第二三五章 附之翼尾,可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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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不止是刘晔,关麟的话让整个牢狱中所有人。 那些闻讯赶来的文武,那些宿命中本注定是小人物、是普通人的寻常文吏。 那些注定在这个时代的尘埃中沉寂的底层武人。 他们所有人眼眶微红,喉咙沙哑。 甚至隐隐还带着“啜泣”! 仿佛… 关麟的话点醒的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内心中最大的悸动… 引燃着他们那本就在践行的信仰,让他们抬起头,又一次看到了决心与希望! 不止是这些人… 后世,蜀汉拥有最多的拥簇者,拥有着最多的感动。 这是为什么? 不正是因为蜀汉的成长与悲壮,就像极了我们这些普通人么? 刘备一生的经历,不跟我们普通人一样值得同情么? 一开始的织席贩履,这便是我们普通人的起点。 中途时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和苦难一直寄人篱下。 这不就是我们普通人的一生么?我们和刘备一样,被资本压迫着,被生活所折磨着。 房价、物价、教育让我们举步维艰。 我们无比“辛苦”的活着… 我们被迫做去“不想做”的事儿,被迫被一个个老板无情的压榨! 这不如刘备一般,也是另外一种别样的寄人篱下么? 刘备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们普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们始终在躺平与奋进间挣扎。 我们嘴上说着躺平,可生活的压力,根本不允许我们躺平,我们依旧目光坚定,像刘备一样,向着我们既定的目标不断前进。 刘备这一生最高光的时候是有资格与曹cao一绝雌雄的汉中战场! 但最终,他依旧无法实现自己毕生的理想——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乃至于,最终带着一生的遗憾,白帝托孤…抱憾离场。 普通人的一生,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我们用尽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的努力,或许最终能获得一个机会,一个与“天之骄子”、与那些生下来就拥有一切者,同台竞技的机会。 刘备身为没落宗室,曹cao却生为巨宦之家! 普通人生为骡马,却有人生在罗马! 刘备与曹cao的资源不是一个级别的。 普通人与生在罗马之人相比,他们的社会资源…怕是用“一比十”来比喻,丝毫不过分。 普通人几十年的努力,或许不如生在罗马者洒洒水… 而普通人贯穿一生的奋斗与坚持,贯穿一生的越挫越勇、百折不挠…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跨越阶级,与那些“生在罗马”的人“如期而遇”又“同台竞技”么? 或许,他们面前的是同一条起跑线,是一个公平的机会。 可为了这个所谓公平的“机会”,双方付出的努力,不可同日而语! 历史上的刘备失败了! 可他已经做到了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极致。 他或许为了胜利也“不择手段”过,也“利益当前”过,也去营造自己的人设过,也虚伪过,也厚黑过… 可他为的是“避害”啊,是用一生做赌注,拼下与曹cao的一个“决雌雄”的机会啊! 他的经历和我们普通大众的生活不谋而合! 我们会都产生了共鸣,我们会因为他的高光而喝彩,也会因为他的落寞而感同身受… 这就是刘备的魅力。 这就是蜀汉最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原因。 这才是蜀汉“备”受推崇的原因哪! … … 散了,随着关麟将这一番“长篇大论”吟出。 诸葛恪适时的给廖化他们使了个眼色。 接下来的时间,该留给关麟,也留给刘晔…该是这一对未来“主仆”最终抉择的时候了。 在廖化、糜阳、糜路、士武等人的劝离下… 牢狱中的人纷纷退出。 他们步履沉重,面色异乎寻常的坚决。 待得走出牢狱… 迎着牢狱外的火把,可以清楚的看到,包括关羽、张飞、马良在内,每一个人的眼眶中都含着泪。 像是感动,又像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鼻子有些酸,脑袋中尤自“嗡嗡”作响,仿佛关麟的话尤在回荡。 且…振聋发聩,沁人心脾! 张飞是最早从这种状态中苏醒过来的,他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一个并不那么伤感的地方,“想不到,曹cao这厮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早知道他如此大jian大恶,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时,俺就该直接给他身上捅一千个透明窟窿,让这该死的曹贼,这些年屠这么多人!” 不怪张飞愤怒。 汉桓帝永寿三年,是大汉最后一次人口统计,全国人口共1668万户,5649万口。 而在三国,263年魏灭蜀时,蜀国人口28万户,94万口; 魏国66万户,443万口; 吴国灭亡时(280年),53万户,230万户口; 考虑到三国时期,存在大量的隐户,经学者大致估算,三国之后人口的真实数量是1400万口! 也就是说,华夏大地,一百年,消失了4200万人,七去其六。 这才是真正的三国,不只是历史上记载的群雄并起、英杰辈出、忠肝义胆…而是匪祸丛生、饿殍遍野、兵荒马乱; 更不只是曹cao饮酒高歌时,那“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豪情万丈,更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满目荒凉。 可以说,造成人口大量消失的是瘟疫、是战乱。 这些在这个时代是不可避免的。 可…有一样却是能避免的。 ——屠城! 不夸张的说,煌煌华夏,煌煌三国。 一百年,消失四千万人这件事儿! 作为三国第一屠刀的“曹丞相”,势必书写出了属于他的那一份“浓墨重彩”! 作为对比,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中,唯一没有记载屠过城的诸侯,唯有——刘备! 他的所作所为“弥足珍贵”! 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 屠城屠的都是普通人,刘备本就是个普通人,他会屠自己么? “好一个‘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好一个‘屠城残杀平民百万’…”吟出这一句时,关羽的手都不由得握紧。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那云梦泽的尽头,那最后一段的华容道,放了曹cao一命! 这一刻的关羽,他意识到了华容道时,他是何其浅薄? 他是“念及旧情”“义释曹cao”得了美名! 可这百万平民的尸骨,这些被迫卷入战乱中本该无辜的黎庶,诚如云旗所言,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这一刻的关羽,他意识到他心中的“义”充其量是小“义”。 真正万民的“大义”,他关羽不配! 甚至,若非云旗今晚的一番“醍醐灌顶”的话。 他关羽还自诩高义! 呵呵… 高义,自诩高义! 第一次,关羽感觉自己的脸胀的厉害,他就有一种“脸都不要”的感觉。 如此森冷的气氛下。 马良适时开口感慨道:“关公,三将军,固然,曹贼的恶行触目惊心,可我更惊讶的是,那曹贼的恶行…云旗竟然都知道!” 说到这儿,马良顿了一下,再度张口,这一次比方才的话更郑重了许多。 “关公、三将军…你们可曾发现,若是方才云旗的一番话罗列在一起,传扬出去,传遍荆州、传遍巴蜀,也传往中原大地,传往北境…那会如何?” 这… 张飞一敲脑门,他的脑回路稍微慢一点。 关羽却是丹凤眼骤然瞪大,“若是传出去,势必天下十三州震动,势必我荆州人士、巴蜀人士对那曹贼同仇敌忾,也势必引得中原与北境的动荡不已!谁为甘愿为一个杀人恶魔效力呢?” “是啊!”马良感慨道:“云旗的这一番话,传在我们耳中是震撼,是感动,可若是传扬到北方,将曹cao的罪行昭然于天下,那无疑…将顶得上十万雄兵,若再是借刘晔之口,传天子之意,发出一封《讨贼檄文》,那这一篇檄文的威力,怕是远远要胜过昔日陈琳的那一封!” “而这封檄文上,那一个个屠城触目惊心的数字…是曹cao无论如何洗,都洗不干净的存在!是一把利刃,直接能插到曹魏的中心命脉,也插到曹cao的心脏之处!” 随着马良的一番话,关羽眯着眼,他沉吟道:“怪不得…云旗方才对刘晔提及‘借你之手,与他一搏’,好一个‘借你之手,与他一搏’!” 这… 随着关羽与马良的话传出,这一句句的,张飞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他一边敲着脑门,一边思索。 到最后,索性也不想了,当即一摊手,感慨道。 ——“二哥说的是啊,俺也这么觉得!” … …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空落落的江陵街道上一片凄冷,因为漆黑,马车外的路径模糊难辨。 隐隐可以听到。 马车内有人传出:“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呵呵,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还真是讽刺啊!” 这是鲁肃吟出的。 诸葛瑾连忙问:“大都督也认为那曹贼太过残忍了么?” “唉…”鲁肃没有回答,可幽幽的一声叹气中,仿佛又已经吟出了答案。 诸葛瑾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大都督觉得,刘晔会降么?” 鲁肃也微微沉吟,然后吟道:“会!” 语气虽轻,可从表情上能看出,他吟出这个字时的坚定。 “为何呢?”诸葛瑾反问,“曹cao任司空时,这刘晔担任的便是司空仓曹掾,是曹cao身边的近臣,进攻张鲁时,又任刘晔为主薄,后又任行军长史,兼领军队,曹cao这些年的恶行他岂会不知?如果仅仅是这些就归降…那信念未免太容易崩塌了些吧?” “不是这个…” 鲁肃淡淡的摇了摇头。 诸葛瑾继续说,“那就是汉室的余烈与尊严么?刘晔…终究不过是一个没落的汉室后裔,云旗的话是振聋发聩,可依我看,或许能振奋荆州文武,但对刘晔,终究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刘晔岂会在乎汉室的余烈与尊严?” “也不是这个。” 鲁肃又一次摇了摇头。 “那是普通人?玄德公的魅力,和他身边这些普通人?”诸葛瑾接着问。“这些话听听还好,未免太过虚无缥缈了吧?” “也不是。”鲁肃三次否定,他终于开口了,“子瑜啊,我之所以笃定刘晔会归降,而且是心悦诚服的归降,不是因为别的,乃因为希望啊,希望是最虚无缥缈,最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他就是能作为领航的桅杆,点燃起人心中的火焰。” “以往我还没有觉得,可听过云旗的这一番话,我只觉得振聋发聩,莫说是刘晔看到了汉室中兴的希望,便是我鲁肃…也…也仿佛看到了!” 啊…希望? 诸葛瑾还是不能理解。 鲁肃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他有些茫然了,他甚至不知道这所谓的希望是什么。 “大都督的意思是,云旗的这番话给予了刘晔希望?” “不!”鲁肃回道:“不是云旗的话,而是云旗啊!” “他何止是让刘晔看到了希望,也让所有荆州、所有巴蜀人士都看到了希望!让全天下那些心中有汉的人士看到了希望,他关麟关云旗,他就是希望啊!” 言及此处… 鲁肃深深的感慨道:“我若是刘晔,怕只是因为云旗一人,我也要心悦诚服的归降了,然后追随着云旗去逐梦,去逐光!” 这… 诸葛瑾微微一怔,他能感受到。 仿佛,眼前这位东吴大都督,他的眼睛里这一刻出现了光! … … 刘晔已经被带到了贼曹掾属内的一处偏房。 这里比方才的牢狱要干净的多,只是,宽阔的房间内,唯独他刘晔一人,反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刘晔黯然的坐在床上,他的双手、双脚上依旧戴着铁链,形容憔悴,无精打采。 关麟推门而入,手中拿着铁链的钥匙。 “方才衙役才拿来钥匙,我来为刘先生解开这绳索吧?” 关麟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刘晔笑道,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刘晔的近前。 “我劝公子还是不要解了。”刘晔感慨道:“我二十岁时,天下大乱,扬州地方的豪强们大多不愿抑强扶弱,而且一个个狡猾残暴,他们拥兵占据山头,其中就有郑宝、张多、许干等人,那时候曹cao派使者来见我,我为表决心,直接在酒宴上手起刀落,割下了郑宝的首级!我斩杀郑宝时,与他的距离就像是今日,我与公子的距离一般。” 刘晔本是哄吓关麟。 可关麟丝毫不害怕,他依旧微微躬身,去用钥匙解开刘晔手脚上的铁链。 一边道:“刘先生说的是二十岁时,怎生不说七岁、十三岁时的情景呢?” “七岁时,刘先生的母亲临终前告诉你,你父亲的仆人有诬害人的秉性,担心死后会出乱子,让你与哥哥长大后能除去此人!十三岁时,就按母亲遗命,斩杀了父亲宠信的侍者,名声大噪!若这件事是真的,刘先生斩杀侍者时,一定比你、我二人如今的距离更近上一些…” 言及此处,铁链已经完全解开。 关麟继续说,“不过刘先生没有提及这个,晚辈大胆猜测,这事儿假的吧?诚如…‘孔融让梨’、‘卧冰求鲤’,这个世道不编些段子,还真没办法扬名?若是没有这份‘亡母遗言’、‘孝感天地’的段子,刘先生又如何会让人见识到你的胆识,且被月旦评评为佐世之才呢?” 关麟的话让刘晔微微一怔。 不过很快,“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关麟关云旗是么?你小小年纪,却什么都知道啊!无论是中原,还是北境,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过奖——” “云旗啊云旗…”解开了铁索的刘晔,他一把拉住了关麟的手,手上突然用劲。“你今夜又是讲曹cao的罪行,又是讲汉家的余烈与尊严,最后又说出了那番普通人的奋进之语,莫非…你以为…只凭这些,就能让我刘晔心悦诚服的归降么?” 唔… 刘晔的话让关麟一怔。 这是意料之外… 关麟本以为,他那一番感染力十足的话语,那希望与信仰足够了呀。 可现在… “哈哈…”刘晔握着关麟的手,可脸色却忽然变色冷笑,“我身为曹cao的近臣这么多年,难道,曹cao的罪行我刘晔会不知道吗?你说了他十次屠城?可你又岂知道,华容道时‘遇泥泞,道不通,天又大风’,曹cao是逼着疲弱的士兵跳入那些坑中,再填上草,这才使得骑兵能够踏过!而这些‘羸兵’最终为人马所蹈藉,陷泥中,十有九亡!怕是他们的亡魂,如今还在那云梦泽游荡!” “你可知道,曹cao性格严厉,掾属办理公务,常常受杖刑,陈郡阳夏人何夔,身为曹cao属吏身上时刻带着毒药,决心宁死也不受侮辱!你又何曾知道,曹cao下设校事府监查百官,每年校事府杀掉的官员,数以千计!所谓——凭宠作威,jian利盈积,朝野畏惮,莫敢言者!” “你可知道,曹cao设下的屯田制,一旦屯田,再无人身自由,屯田百姓吃不饱、逃亡、造反…时有发生!你可知道,做曹cao的兵,一旦逃亡,‘考竟其妻子,曹cao患犹不息,更重其刑’。你可知道,攻下邺城后,曹cao这边祭奠袁绍,‘临祀绍墓,哭之流涕’,那边却凌辱杀害袁绍家人,‘袁氏妇子多见侵略!’你可知道…” 一句句触目惊心。 不夸张的说,关麟感觉他说出的曹cao的黑料已经够多了。 可… 在这刘晔的口中,事关曹cao黑暗的一面,仿佛犹如江海一般,连绵不断、滔滔不绝。 关麟脸上不由一抽,心头感慨: ——『若是让你写本《曹瞒传》,这要传出去…怕曹cao的心态得崩啊!』 当然,从刘晔的话中,关麟体会出了别样的深意,“看来…曹cao的残忍,刘先生比我更清楚,是我草率了!” 刘晔“哈哈”大笑,直等他笑完后,才点了点头,“云旗公子是有一张诡辩之口,我直说吧,无论你吟出的是那曹cao的残忍,那汉室的余烈与尊严,还有普通人的奋进…这些,我都能跟你说上更多,跟你说上三天三夜,这些,也不足以让我刘晔归降!” 顿时,关麟就感觉有点尴尬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不愧是月旦评评价为“佐世之才”的人物; 不愧是在曹营中,因为“胆识过人”、“识破伪盟”、“料事如神”而闻名的人物; 更不愧为历史上算准了刘备会发动夷陵之战,且算准了孙权假意臣服“筹谋画策”般的人物。 倒是关麟小看他了。 俨然,单凭话术中的感染力,还不足以让这位“佐世之才”心悦诚服,草率了呀!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尴尬,然而就在这等尴尬之时。 刘晔松开了关麟的手,然后扶着床榻站起来。 先是举手加额如揖礼,勉力弯腰。 鞠躬! 然后是直身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跪,伴随着“啪嗒”的一声,额头贴在手掌上,这叫——拜。 关麟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啊… 当初张仲景“认主时”不就是用的这一套么? 先是“鞠躬”,再是“拜”,最后是“兴”… 果然,不出关麟的预料。 在“拜”礼后,刘晔直起上身,同时手举到齐眉的地步,最后的“兴”礼也落下了。 这… 如此翻转,让关麟看的目瞪口呆,且惊且疑,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刘晔不是说,这些话术…不足以让他归降么?』 ——『不是我自作聪明么?』 “云旗公子。”刘晔行过这套大礼后,他的双眼赫然已经通红,“我刘晔自问从不是一个高义之士,也没有那些个扭转乾坤,力挽狂澜,兴复汉室,救天下黎庶的理想,我早已看透这个世道,这乱世中能活下去已经是极其不易!什么功名、利禄,我统统都不那么看重…我一生所图,只要活下去,且能活的体面一些,且能活在胜利者的身边。” “便是为此,我一生追寻的、效忠的,唯独是我以为的最终胜利者…只有最终的胜利者,能让我苟活于这乱世之中…不用再夜夜担惊受怕,以往,曹cao虽凶残、暴虐,但我笃定他能赢到最后,因为我相信我的眼力,只有足够心狠手辣者,才能够在这乱世立足!” “我并非以为玄德公的仁义、善良不好,可事实就是这样,在这乱世做一个好人太难了,而做一个好人又要活下去,那需要比恶者更熟知大恶大毒!可今时今日之荆州,今时今日之玄德公不同了,他的仁义之上多出了一把‘屠刀’,一把指向那曹cao,让他胆战心惊的屠刀…而依我之见,这把屠刀就是你关云旗啊!” “一个身处荆襄,却能将曹cao的恶行悉数掌握,这应证了你关云旗的手段,这也说明你在曹魏的疆域,在校事府的监视之下,依旧能眼睛遍布,这等手段…让人震撼,这是此前我从未想到过的;” “以往,我听说有个黄老邪,略施小计,就让虎豹骑魂归落日谷,就让曹仁晕厥,曹纯赴死,就让文聘殒命伏虎山,就让满宠葬于关家寨,就让江夏异主…就让荆州固若金汤的局面一夕间崩塌、碎裂!” “那时我还在猜想,这黄老邪到底是谁?可…今日我看出来了,云旗公子既能将曹cao的恶行,甚至那些曹魏的机密悉数掌握,云旗公子的眼睛,云旗公子的手段又是凌驾于曹魏校事府之上,如此…人物,又如何不能布下这荆州的一个个局呢?哈哈哈哈,我算是看出来了,黄老邪就是云旗公子吧?那个始终用一双看不见的手,将整个荆州,将整个曹魏玩弄于鼓掌的是你吧?云旗公子!或者说是——黄老邪!” “云旗啊云旗,因为你的那些军械,曹cao在面对玄德公时的绝对优势没有了,因为你的那些计谋,如今的曹魏举步维艰…我刘晔一贯自诩眼界非凡,三十年来,除了荀令君的眼力外,我自诩识人之能为当世第二。今夜云旗公子这一番话,我如何看不出云旗公子手段之凶猛、阴狠、厉辣、果决!我又如何看不出,有你相助,玄德公哪里是如鱼得水啊,简直是飞龙在天,当今的局势,攻守之势异也,异也!” “我刘晔今日是心悦诚服的归降于你,云旗公子,你让我惊到了,而我所求的,不过是附在你骥尾之上!所谓——附之翼尾,可行千里!只要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能活的更体面一些,也能一步步的享受,追随在你之后的那最终的胜利的感觉,我刘晔一生足以!” 言及此处,刘晔拱手郑重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我刘晔降了,归降于玄德公,归降于关云长,也归降于你云旗公子!从今往后,云旗公子但有差遣,某一定鞍前马后,追随到底!” 好一番话—— 宛若波浪一般,一股接一股,汹涌的厉害,澎湃的厉害! 此刻的关麟,他的心情尤在激荡的情绪之中… 过了片刻,他方才郑重点头。 “好——” 一个颤音之后,关麟语气郑重。 “——我得刘先生,南阳可得,襄樊可定,宛洛可平!” … … ps: (这一章都快顶两章了。) (晚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