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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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会经常心悸,也许是和朴景城谈话的那天晚上,也许是和丁书淇对峙那天,也许更早,在朴灿烈生日的时候丁栩没让他扶他哥哥上楼。 或许应该从他和朴灿烈在一起时开始,他自私地渴望朴灿烈爱他疼他,偏执又极端,现在想想朴灿烈和他在一起究竟是出于什么呢?是因为他那天哭得太惨了,还是朴灿烈对他的引诱打动,还是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呢?在一起后对他太好了。反而让他不安,是因为他是他对象所以才这样,换做是别人他肯定也会这么相待吧。 每每思及此他都会把自己缩成一团,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效果不怎么样,脑袋里两个小人在打架,缠成一团乱麻。 朴灿烈有说过喜欢他吗?好像没有。 可是他说过以后结婚。 都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还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呢? 可他到底喜欢自己哪里,为什么喜欢自己呢? …… 最后他也没有一个结果,他觉得他和朴灿烈之间靠一条绳子维系着,他被朴灿烈牵领着往前走,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方向感,可是他们头顶悬着一把刀,随时都会掉下来把这条绳子割断,他害怕,他怕绳子断掉,怕他和朴灿烈断。 他原本没考虑过这么多,觉得他和朴灿烈在一起双方愿意就可以了,等他缓过神来考虑到朴灿烈的父母才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少太简单,所以才导致现在这个情况。 手里的提示音响了起来,他摸过手机看到了朴灿烈发的微信。明晃晃的备注好像更是刺激了他。 置顶的一个“哥”就映入眼帘。 他刚加上微信想来想去满心欢喜地打上,却是他现在的痛苦点。 他想改了备注,删掉之后却盯着跳动的竖条条发起了呆,他想不出来要给他改成什么,就像他刚认识朴灿烈的时候,他不想备注名字,可他平时几乎没有给朴灿烈起昵称,也很少叫他,似乎都是直接聊天。平时叫过的特殊的称谓就是“哥”,倒是朴灿烈给他起了很多小昵称,豌豆公主,小绵羊…… 他最后实在想不出,动手打上了四个字,然后才看朴灿烈发给他的信息。 边伯贤的:明天周五要去约会吗 O_O:去哪啊 边伯贤的:哪都行 O_O:想你了 边伯贤前言不搭后语忽然冒出来的想让那边一边擦头发看手机的朴灿烈不由笑了出来,明明刚送他回了宿舍,怎么就这么快就想了。 边伯贤的:这么粘人? O_O:是有点 边伯贤的:没事儿,那多粘粘 刚才不好的情绪被朴灿烈几个字就哄好了,他暂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纠结,全心扑在和朴灿烈的微信聊天上。 周五放学铃声响起他就背上收拾好的书包冲出教室坐在教学楼门口的花坛上等朴灿烈。 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人,直到人都快走光了没有几个人了朴灿烈还是没下来,他跑到五楼去,到朴灿烈门口却没看见朴灿烈,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收拾书包,他走过去要去问却在那人抬头看见了丁书淇的脸。 “你还有脸来?” “朴灿烈呢?” 丁书淇伸手推了一把,边伯贤的后腰一下撞在桌沿传来一阵刺痛,丁书淇向他逼近:“都怪你,现在好了,他mama被抓进精神病院了,跟你mama一样。” “你别胡说。” “胡说?灿烈哥没放学就被姑父叫走了,我是来帮灿烈哥收拾东西的,他要去陪他mama了,他让我和你说一声分手。” “不可能。” 丁书淇见他不信,笑着拿出聊天记录,备注是坦荡的“灿烈哥”,他眼前一片晕眩,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但隐隐约约的确是有分手的字眼。 他似乎xiele全部的力气坐在地上,抬头就是丁书淇恶狠的表情:“把你妈改成精神病还不够,我让你和灿烈哥分开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他不会发现你的害人精潜质吗,现在不用我说他都不会再和你接触了,把他mama改成精神病还不够吧,下一个是谁,灿烈哥吗?” 他的脸凑得越来越近,恨不得直接张嘴咬死边伯贤。边伯贤手似乎抓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是朴灿烈给边伯贤的糖,此刻被扔在了桌子下面。 “不可能,不可能。” “伯贤,伯贤?”黎子吉的呼唤声把他从梦中唤醒,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半天动弹不得,黎子吉站在他床边的梯子上担心地看着他,伸手抹了边伯贤眼角的眼泪:“还好吗?” 丁书淇也被吵醒坐了起来往这边看了过来。 黎子吉听到那边的动静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着头轻声说:“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聊聊。” 边伯贤好不容易缓过了点神,点了点头然后坐了起来。攥着床边栏杆的手心都是冷汗,他的后腰也阵阵疼痛。 刚才在梦里撞到桌子那下好像真的磕在了栏杆上。他扶着腰慢慢下了床,跟在黎子吉身后走出了寝室,路过丁书淇的时候他没有去看他,只听到他重新躺下的动静,嘴里似乎还抱怨了一声。 两个人走到寝室尽头进了楼梯间,边伯贤盯着看起来很干净的台阶却没有坐下来。 黎子吉当然了解他,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个纸巾递给他,他接过来把台阶都擦了一遍才坐下。 “你就是公主命。”黎子吉为了他放松心情打趣了他一句挨着他坐下。 “你做噩梦了?” “嗯。”边伯贤把下巴磕在膝盖上,含糊着声音回答。 “其实你以前睡觉也总做噩梦吧。” 边伯贤有点吃惊,扭过头看着他,表情上就写着: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熬夜,总是能看到你在床上踩空,但是还没醒,动作声音有点大我就注意到了,然后你的手就会抓着点东西,有时候攥着被角,有时候是栏杆,你也一直都是贴着床边睡,我都怕你掉下去。” 边伯贤没想到黎子吉观察得这么细,他以前总是不停地梦到他mama,好的时候坏的时候都有。 “但是自从你和你哥在一起后,好像就很少有这种情况了,怎么今天又开始做噩梦了?你们吵架了?” 边伯贤摇摇头,他都没有注意到他和朴灿烈在一起这两个月里,他几乎很少做噩梦甚至还会有些美梦,关于他和朴灿烈的。 “你觉得我和我哥谈恋爱,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和男的谈恋爱,我只是不喜欢女孩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我自己的事。”黎子吉声音太大,刚刚灭了的声控灯被他说话声音吵亮了。 “我是说我们的关系,我们叫一个人爸爸,是有血缘关系的。”他的声音失落又低沉,眼睛却是带着点期盼地看着他。 他差一点支持,他需要有人告诉他他现在做的并不是在做丧尽天良的坏事。 “刚开始的确挺惊讶你们的关系的,不过你们也不是从小在一块长大的吧,之前看你们从来没说过话。” “是之前说假期不允许留宿我才去住的他家,我也是初一的时候才认识他知道他是我哥。” 可是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他是他哥的事实。 “如果你是个女孩,肯定我觉得不行,毕竟要为后代着想,可是你们又不会有孩子,唯独就是看家长接不接受……” “他mama好像知道了。” “什么?!”声控灯再次亮了起来。 仿佛一盏探照灯直接打在边伯贤头顶,让他久在昏暗有点受不了,他把眼睛挡住了。 “我也不确定,可是她现在的反应有点奇怪,以前我和他关系好她很开心,现在好像在把我拉开。” “她好像又不让我和朴灿烈好了。” “你们有在他面前做过什么吗?”边伯贤摇了摇头,黎子吉想到了丁书淇和朴灿烈的关系,“是不是丁书淇说了什么?” “我有问过他,可是他说他没说这个。” “万一他骗你的呢?” “我们早就撕破脸了,他不至于骗我,而且那之前丁阿姨已经有点……奇怪了。” 黎子吉试探地伸手想抚边伯贤的背作为安抚,可是刚碰到他后腰就听到边伯贤嘶了一声,立马把手收回来了。 “刚刚好像撞到腰了。” 边伯贤撩起睡衣下摆,扭过身让黎子吉帮忙看,又白又细的一把细腰上横亘着一道透着青的红印。 “卧槽,这是撞哪了这么严重。”床上就那么大点怎么磕成这样? “应该是贴着栏杆睡硌的,再加上噩梦撞到了一下。” “我去。”黎子吉忍住上手摸,“这朴灿烈不得心疼死。” “那我明天让他心疼一下。”他终于带了点笑意。 “看你那不值钱那样,行了,回去睡觉明天找你哥撒娇去吧,别想那么多,万一是你自己草木皆兵了呢。” 边伯贤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在楼梯间里短短二十分钟,边伯贤被咬了六个蚊子包,腿上三个胳膊上一个肚子上一个,最可恨的是屁股上也被咬了一个。南方这会儿的蚊子又大又毒,边伯贤招蚊子,倒是黎子吉一个没被咬。 边伯贤最后也没睡好,蚊子包被他挠得一片抓痕,他又怕睡熟再做噩梦,一晚上也没怎么睡。最后站在朴灿烈面前,眼下挂着骇人的乌青,看起来特别没精神。 边伯贤被昨晚噩梦吓得没敢等朴灿烈下来,还没打放学铃就提前两分钟溜了出来,打铃的时候他刚好站在朴灿烈教室门口,走廊瞬间被高三的学生填满,吵嚷又拥挤,朴灿烈站在一群南方人里格外高挑,远远望过去就能看到他的头。 他过去拉着朴灿烈的校服,却直接被挤到了朴灿烈怀里,朴灿烈欣然接受顺手搂着他。他微微挣扎了几下然后与朴灿烈并肩,然后左右看了看,已经有几个女生看过来了。 “你让我去你班的时候怎么不怕。” “你管呢。” 两个人贴着下了楼,朴灿烈把他书包摘了下来挂自己胳膊上:“你昨晚干嘛了?” “怎么了?” “眼睛都快闭上了,赶上国宝了。”朴灿烈戳了戳边伯贤脸蛋儿,边伯贤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不是国宝,但我是你的宝宝。” 边伯贤话一出朴灿烈就乐了,也没管周围的同学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 “你别笑了。”边伯贤说完这句话就臊得红了脸,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说出口的,朴灿烈笑成这样让他更加不好意思。 他伸手去扯朴灿烈的耳朵。 朴灿烈也不恼,还在调戏他:“我宝宝胆子肥了,敢揪我耳朵了。” “不是了,不是你宝宝了。”边伯贤羞愤地松开手,立马离朴灿烈五米远,快走拉开了距离。 朴灿烈撵了上去又去用胳膊勾他脖子:“宝宝别生气,哥错了。” 还在笑,哪有道歉的意思。 周围全部都是放学回家成群结队的学生,挎着一起走,打闹的都有,他们两个在里面并不算突兀。 可当两个人抬头看向校门口却都钉在了原地,丁栩正有点惊恐地看着他们两个,见他们两个也看到自己迅速切换了表情:“mama今天下班没事,来接你们两个放学。” 她的白色保时捷就停在校门口,边伯贤僵硬地把自己从朴灿烈胳膊下挪了出来,手心开始出汗。 “他晕车,我骑车带着他跟你后面。”朴灿烈也站得板正。 “晕车这么严重?”丁栩伸手摸了摸边伯贤的胳膊,似乎感受到了他绷紧的身体。 “没关系,阿姨来接了不能让她自己开车回去。”边伯贤冲着朴灿烈使眼色。 朴灿烈还想拒绝,边伯贤却冲他摇了摇头,然后对丁栩说:“丁阿姨,走吧。” “要不你和你哥坐摩托吧。” “没他说得那么严重。”边伯贤笑着说道,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位。朴灿烈看他上了车,想去停车场取车走了两步又辙了回来,敲了敲边伯贤这边的车窗。 窗户缓缓落下来,两个人都扭头看着他。 朴灿烈把手搭在玻璃上,对丁栩说:“那你们两个先回,我正好要去买东西要晚点。” 丁栩点头嘱咐他开车小心,然后把车启着。 窗户没有升上来,丁栩一边从车位开出来一边喝边伯贤说话:“晕车就开着窗户。”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阿姨。” “你要是真晕车了,你哥哥那样像是能吃了我。” “阿姨您夸张了,没有。”边伯贤尴尬地回应,不安地抓着安全带。车里香水味比朴景城车上的浓重得多,放在平时是他还挺喜欢的香型,可是此刻却是刚上车就让他不适。 哪怕风吹散了不少香味,可还是止不住的难受。边伯贤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后面的头枕上闭着眼睛,尽量用嘴呼吸。 这次晕车格外严重,不知是他心理作用还是车上香味太过浓重,车停在朴家别墅前的时候,丁栩伸手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蛋:“怎么这么严重,是阿姨不好,应该坐哥哥摩托的,他说的对。” “没那么严重,只不过看着吓人而已。”边伯贤扯出笑脸,开了车门要下车。 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朴灿烈停下车就看到边伯贤站在车边,脸色惨白嘴唇也发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压下自己的心疼,装作若无其事地摘下了头盔:“走吧,一起进去。” 丁栩问他们两个想吃什么,朴灿烈搪塞了一句随便就上楼了。丁栩看向边伯贤,他此刻正难受着,什么也吃不下:“阿姨你看着做,我先上楼休息一下。” 边伯贤实在是难受,上了楼就回了自己房间直接倒在了床上。呕吐感眩晕感再加上紧张感,他觉得自己正在深海里,耳鼻喉全部倒灌进海水让他没办法呼吸。 混沌中,一双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见了朴灿烈。 “哥。”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叫出了自己最想叫出口的称呼。 朴灿烈应了一声,然后直接蹲下身来把边伯贤的鞋子脱掉,把他的脚捧在手里又送到床上。他靠着床头坐着然后把边伯贤托着腋窝夹起来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从口袋里变出一袋话梅来。 “今天的糖有点特殊。”朴灿烈见边伯贤实在没力气说话动弹,低头捏着边伯贤的下巴例行检查。 “智齿长出来了,疼你要和我说。”朴灿烈嘱咐,见他有气无力地点头又是一阵心疼,捏了一颗话梅塞进边伯贤的嘴巴里。 酸涩立刻在嘴里生津,倒是缓解了不少刚才的那股恶心劲儿。 “晕车了吃话梅会舒服点。”朴灿烈亲了亲边伯贤发顶,然后捏了捏他的脸,“以后哥都带你骑车,不坐车了。” 边伯贤在话梅的味道中慢慢清醒,恶心感也慢慢被压了下去。他把脖子仰下去靠在他肩膀上。朴灿烈又拿过刚刚一起买的风油精来,在他的太阳xue涂了一点。 “我是不是太娇气了。” “还能再娇气点。”朴灿烈捏着他手指尖把玩,然后又摸着胳膊上被蚊子咬的鼓起的包,“被咬了几个。” “六个呢!”边伯贤坐直了身来了劲儿,撩起了衣服给他看肚皮上的包,“腿上也有,屁股上它都咬。” 边伯贤的语气太过愤怒,把朴灿烈逗得直笑,同时没忘了给他在蚊子包上涂风油精,涂过的地方冒着凉风儿缓了点痒劲儿。本来经过一个晚上蚊子包已经变成了小红点,刚才又痒起来边伯贤抓了几下就红起来了,朴灿烈最后给边伯贤换了短裤,上次丁栩买的,裤腿宽松柔软直接被他推了上去,往腿根处的蚊子包上抹风油精,抹完边伯贤腿根都打颤:“太凉了,难受。” 朴灿烈低头看着那处笑着说道:“小弟受苦了。” 边伯贤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意识到是哪个小弟直接瞪了朴灿烈一眼,后者还在看着他腿根处,淡淡的绿色的液体盖住了白嫩腿rou上面碍眼的红点,看起来更滑稽了,朴灿烈没忍住,低头下去对着滑腻的腿rou咬了一口。 一不小心鼻尖蹭上了风油精,凉得他眼眶都红了,边伯贤又幸灾乐祸:“活该,让你笑我。” 朴灿烈还是笑,伸手去扒他短裤,边伯贤一下子抓紧了裤腰,警惕地看着朴灿烈拒绝:“不行不行,屁股不涂了。” “不涂会痒。”朴灿烈一本正经,仿佛一点歪心思都没打,只是怕蚊子包瘙痒难耐。 “不痒。” “你不会是怕抹了之后小meimei……” 朴灿烈话没说完就被边伯贤瞪了:“你不心疼我啊。” “咋不心疼呢,心疼坏了。”朴灿烈不逗他了,把风油精拧上后用湿巾擦了擦手,远程投射到垃圾桶里然后才去摸边伯贤的头。 边伯贤又扭身漏出了腰——昨晚的红痕彻底青紫,横亘在又窄又白的腰上格外刺眼。 朴灿烈这回真的笑不出来了,把他按在床上问他怎么搞的。 “不小心撞到了。”声音被枕头吃去了大半。 朴灿烈附身轻轻地用嘴唇磨蹭了一下那里:“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撞你的时候手掐着你腰都不敢用力,你一下子给我磕成这样?” 带着责备的语气说完又自言自语似的嘀咕:“豌豆公主就得我精心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