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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成伸手搂住姜蜜:“有个事我得跟你坦白,儿子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在国子监受了欺负,是我前段时间跟他谈了谈心。我看了他的文章,觉得有些功利浮躁,就说他了。” “什么时候?怎么说的?” “有次我拿了本书给他,让他看完交个心得文章给我,文章交上来之后我就批评他了。大概就是说不要太得意,国子监里能耐人多,没给他发现只是人家不稀得理他。今年是科举年,秋天有乡试,明年春夏还有会试和殿试……有野心的都忙着,哪有功夫同他歪缠?” “就这样?” 卫成颔首。 姜蜜坐在旁边想了想,觉得砚台真挺矫情的,他简直是口是心非的代表,心里明明非常看重当爹的评价,面对他爹却不会说讨喜的话。 除了改德行之外,砚台借着他爹往老家送信的机会也让人带了一封回去。家里人听说之后问他哪来的可以写信交流的对象?他很是理所当然说:“怎么没有?忘了我大堂哥吗?” “你和……毛蛋?” “娘我们打个商量,称呼就用后山居士,别用毛蛋行不?你这样堂哥在我心里的形象都垮了。” “哦,你写信去跟毛蛋说什么了?” 砚台:…… 算了还是别纠结称呼的问题。砚台说他作为后山居士的忠实读者,对最近几册书有些建议,想传达过去就写了信,正好让爹一并送走。 吴氏都没想到,问:“那好看啊?你还在看?” “好看啊,国子监那边也有别人看,大家对我爹的个人经历都挺好奇。我说了这同实际情况有点出入,尤其是京城这部分,他们也不嫌弃,看得挺高兴的。” 吴氏又道:“你是说毛蛋他还有点本事?” “那当然了,写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要是没本事,哪怕有爹的亲身经历可用,编出来的故事别人也不爱看啊。一册书卖二两银子,要是不好看,谁舍得买?” 平常卫成写信回去都简洁,砚台作为读者给他大堂哥的建议信就很厚,他搜集汇总了一些意见,逐个指了出来,又写了一些自己的观感。毛蛋还是第一次收到读者来信,虽然说这个读者身份特殊——是他堂弟——还是带给毛蛋很多成就感,让他直观感受到自己的成功。 四年时间,他已经有了相当的名气。 他那一整天几乎没动笔,一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这么反常,自然招来陈氏问话。陈氏问他是谁的信?怎么会跟老三的一道送来? “是砚台弟弟写的,他是我的忠实读者,很喜欢我以三叔为原型写的这套书,说每本都看了,想给我提点意见,还祝我文思泉涌妙笔生花。” “砚台?他比春生小个把月,十二岁多了,现如今在干啥来着?” “他在信上提到国子监同窗也喜欢看我的书,这么看来人在国子监学习。” 陈氏哪怕搬进县里住着也还是个没什么眼界的妇人,她问国子监是啥? “村里有村学,县城有县学,府城有府学,京城的国子监就是国学……国家级别的官学,全国最高学府。” “以前没听说过……” “离我们太远了,没听说正常。” 要是以前,陈氏会特别羡慕,甚至嫉妒都有可能。现在家里最能读书的毛蛋辍学了,他专心创作,几年间挣回来大把的钱。陈氏就不太计较这个,毛蛋不读了,春生那脑子考举人都难,至于及第,人还小呢。 “砚台是不是跟他爹挺像?书读得不错?” 毛蛋回忆了一下那封信上的遣词用句,点点头:“他没在信上说,不过我看他写那封信文化造诣就不低,书应该读得很好。想想他爹是卫成,他怎么能读不好?” 陈氏听着有点惭愧:“我跟你爹就是太拖你后腿了,我俩没本事。不说这个,儿子你也十八了,差不多到成亲的岁数,你心里有啥想法?跟娘说说。” 这段时间毛蛋也在琢磨,他这几年潜心写书也没出去认识什么人,要说走得近的也就是合作的书局。那也是在南北都有分号的大书局,东家姓卢,听说他没成亲提过把女儿嫁给他的事。 说的自然是庶出小姐,配毛蛋也绰绰有余了。 事实上,别看毛蛋现如今人气高,他其实有些尴尬,名声谈不上很好,要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除了有一房体面亲戚之外,就是这一身才华。 他这样的要配官宦人家或者书香门第的小姐配不起,卢家开的虽然是书局,却是商户人家,他陪商家女倒是凑合。正好互相之间有合作,结个亲也能保证互相的利益。毛蛋不用担心卢家坑他,卢家也不用怕毛蛋换其他合作对象。 不过这个事是卢家大少爷提起的,半开玩笑说出来,大约是希望毛蛋主动前去求亲…… 毛蛋没直接拒绝,在斟酌考虑,最近本来也准备同家里提一提。 既然说到这儿,他顺便就提起来,问当娘的怎么看,觉得卢家小姐如何?陈氏听说人家底子厚,是大商户,点头说当然好:“往前数个三四年,咱们还是乡下农户,能娶到这种大家小姐已经很好了。不过你也说这是是卢家少爷提的,就怕人家姑娘看不上咱。”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娘都听你的,你看着选,选个中意的人。” 毛蛋在很多方面都跟他三叔学,唯独对待成亲……他更看重婚事结成之后带给两家的好处,喜不喜欢没那么要紧。他对夫人要求挺低,能安分过日子不作妖就行了。 这些不必往外说,毛蛋只让家里不要cao心,婚事他心里有数。 母子谈话是在伏天,大约年前,毛蛋的亲事就说好了,请了媒人上门去提了亲,也过了礼。说定之后毛蛋一方面给京城的爷奶递了话去,另一方面安排马车送他爹回乡里,把喜讯同备好的年货一并带回去。 听说毛蛋已经订了亲,乡亲们都喊着说要喝喜酒,卫大郎答应下来,又有人问说的是哪家闺女? “是合作的书局家四小姐。” 跟毛蛋合作的书局他们听过,在许多地方都有分号,东家也是体面人。听说毛蛋订的是那家姑娘,大家伙儿又是一轮恭喜。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你家这个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那个书卖得也好,很挣钱?一年多少进账?” “他写书的第一年就有上千两,现在不得上万两了?” “上万两……那不是比你们三弟还要富贵?” 卫大郎哪敢点头?说:“天下有钱人多,再有钱也得看官老爷脸色做事,像老三在京城当官才是本事,我们很多方面都是沾了他的光。” 他记得毛蛋说的对三兄弟要客气,能恭维就恭维,却忘了否认挣钱这个事。这么一说一年进账上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