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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兰跪在殿中回答着许太后的问话:“陛下确实是卯时尾刻才离开披香宫的。” “昨儿夜里陛下为何会出宫去?” “太后,奴婢不知。” 许太后沉声道:“昨儿夜里你们可瞅见陛下与贵妃是何情况?” 红兰想要邀功,如实回禀道:“陛下不让奴婢们入殿伺候,不过奴婢去送衣裳时瞧见陛下与贵妃抱在一处。后来,后来……”红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敢言。 许太后不悦:“说。” “后来殿里就全是动静。”红兰憋红脸将昨夜听到的都如实禀了出来,昨夜里殿外的风,昨夜里寝殿深处贵妃娇柔的喘息与哭声,皇帝沉重的哼声,和妆奁屏风哗啦啦倒了一地。廊下的宫人都跪在夜风里,假装充耳不闻,却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得只敢埋下脸去。 许太后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口气:“哀家的孩子怎么会有事呢,皇帝这才是真正长大了啊。宋嬷,待会儿传恭亲王来见哀家,这后宫也怪冷清的,该添点年轻女儿家进来了。” 乾坤殿上。 文武群臣恭列在天子跟前。龙椅上端坐的人身着威仪龙袍,冠冕十二旒玉串后是一张凝威含笑的脸。盛俞的手指有意无意敲打在龙椅扶手上,他想到了昨夜里。 枕边柔骨媚,身体里的温香软玉,还有耳朵里听到的那一声声喊。他越想身体越燥,最后被出列的一臣子打断。 “治粟内史今日未朝,便是因府中三房夫人相争吵闹,而害得他急火攻心,病得不能来朝了。陛下,臣以为我周朝婚姻制度待重整。” “爱卿说说,如何重整。” “虽如今我朝是一妻多妾,但哪个同僚没有三.五房正夫人。臣以为,女子间争妒既寻常又难责令她们做出改变,与其让丈夫训责,不如让她们平起平坐,改制为多妻制,这也是宗正院的提议。” 宗正许捷出列道:“回陛下,臣亦以为然。这些年长京与各郡州处理最多的案子便是家事。各官员却难断这些家务事,因而枉费了许多人资物资。若改制一夫多妻,理当会更加和谐。” 盛俞问:“还有谁也有这个提议?” 大司徒卫修茂出列道:“陛下,臣附议。并且臣还有要务欲禀。” 卫修茂已是三朝重臣,说道:“陛下临朝的这些时日,臣等无一不是折服于陛下开明天威之下,陛下正值青年,今日为天下考虑婚姻制度,也应顾及后宫,广纳妃嫔。陛下香火兴盛,天下才安,亦才不负列宗先恩。” 盛俞勾起笑,他未回答,只问:“治粟内史不在,太仓可在?大司农可在?” 卫修茂不明所以,忙回:“禀陛下,他们的官职尚未有资历入乾坤殿听朝,皆在殿外十八梯跪朝呢。” “把人叫进来。” 须臾,两名官员入殿,盛俞问:“你二人回答朕,我周朝农耕税比都是何情形?” “回陛下,这些年各州各郡绫罗与脂粉兴盛,农耕赋税不足一提。” 盛俞问:“胭脂几两银,一斗米多少文?” 殿中的两位大臣一愣,回道:“女子之物胭脂最廉有两钱一匣,一斗米,一斗米……在长京要三万钱。” 龙椅上的天子敛了笑,沉声斥问:“通宝年间,长京闹饥荒一斗米也不过两万钱。现在外夷东朝不敢来犯,长京繁华,是周朝盛世,你们却告诉朕胭脂两钱,一斗米三万钱。难道那些普通老百姓天天吃胭脂度日么?” 方才提议者已恍然明白天子生怒,忙惶恐跪地。卫修茂思索道:“陛下,通宝年间是两百年前了,如今我周朝国泰民安,红妆兴盛才是一国繁华的向征……” “卫尉廷尉出列,告诉朕和众位爱卿,你们院今年为我周朝打了多少兵器。” 两名被点名的大臣面红耳赤:“回陛下,五载内,兵器房存有刀、剑、枪、弓二万余件。不是臣等亵职,而是铜铁收集不易啊……” 盛俞笑出声:“众位卿家听到了,若有一日东朝来犯,你们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皆会去冲锋陷阵么。若是去,朕便改这婚姻制度,让你们如列祖列宗那般坐拥后院美眷。”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盛俞起身,冠冕十二旒玉串清脆碰响:“都回去好好想想,东朝质子归国后,东朝兴兵马,奖从军。我周朝什么时候也能这般,你们再给朕提这婚姻制度。” 盛俞拂袖离开大殿。 他今日并没有公布他要以身作则,实践他理想的一夫一妻制。他才刚刚握着这周朝的皇权,也并不想将矛盾引到薛盈身上。其实这件事他没想在今日就早早提上日程,他肯发怒是因为昨日许太后的所为。 经过昨夜后,他断定他这母后一定会为他扩充后宫,而他必须要这般先发制人,阻止一切。 第12章 朝堂的消息总是经不过人口齿相传,这消息传入后宫后,已变了许多原本的滋味。等听到薛盈耳朵里时,已经变成臣子提议一夫多妻,皇帝要等周朝女人们学会打仗才答应。 薛盈失笑之际正听白湘在喊“拜见陛下”,她脸颊蓦然一烫,忙低头扯了扯衣襟走上前。 她记着盛俞的嘱托,就站在殿中没有行礼。他尚未褪下朝服,迈步走来时带着一身天子威仪。宫苑里的阳光洒在殿门处,薛盈的心口也被这阳光照得温暖。 她微微抿着浅笑:“见过陛下。” “还疼吗?” “……不疼。” 盛俞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早膳吃过了?” 薛盈颔首:“陛下呢?” 盛俞摇头,薛盈见他眉目间的凝重,迟疑说起:“陛下是为早朝的事生气么?” 盛俞抬眼看她,薛盈忙道:“臣妾知错,后宫不得干政……” “朕的一切你都可以干预,朕许你这份特权。” 薛盈怔怔望着眼前的人。这双眼睛里有她,还有深可探见的情。她想起昨晚在整个寝殿的疯狂与两个人成为一个人时的亲密,脸红,心跳,内心也似乎更加坚定。她太保守,身已托付给一个人,那么心,也想系于他身。 她不再谨守着那份诺诺之礼,出声道:“陛下不要动怒,大臣们提议的一夫多妻虽然是如今周朝的大势所趋,可是……”她微微停顿,沉下心道,“可是臣妾觉得陛下不能答应。” 盛俞倒是有些诧异:“为什么不能答应。”他眼里的薛盈聪慧,但是他从前也从未听过她谈论什么朝政。 薛盈道:“臣妾不知自己的想法可有错,既然陛下让臣妾说,那臣妾便说了。臣妾尚在闺阁时便知柴米贵,而普通百姓眼里则更昂贵。许多商贾改行红妆生意,可是那些荒田无人开垦,粮食鲜有人种。曾经弟弟子成与我通书信时,提到县衙府没有兵器,他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