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同学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阮宁特实诚,立马跪了,仰着小脸说:“我就是想让你来这儿。”

    阮令本来握着一对保养得乌油润泽的核桃,这会儿气得核桃都捏碎了,他指着孩子说:“不管你是跟谁预谋,我告诉你,你休想!死了你的那条心,你越这样,我越看不起你舅舅,越不会救他!”

    阮宁姥姥气得血压往上升:“阮宁,你跟你爷爷说清楚了,是不是我们家指使你离家出走要挟他!”

    阮宁犟着头,嗤笑:“跟姥姥没关系,姥姥怕什么,我就是要要挟他!”

    “我就问你为什么这么干!”阮令恨极了,一巴掌扇到了小孩儿脸上,五个指印瞬间浮现在那张有些脏黑的小脸上。她忐忑了好几天,这一巴掌落了地,反而安了心。

    阮令被自己的巴掌震得手麻,可是看着那张沾满了灰尘和恐惧的小脸,却瞬间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相亲时,瞧见的阮宁奶奶。没有见过生人的女孩子,刚从田里扛着锄头回来。蓦然瞧见家中多了一个年轻人,茫然无措,不知是要放下锄头,还是擦去脸上的灰尘和对未知的恐惧。

    妻子的模样,他时常梦见。

    他竟打了妻子的孙女儿。

    阮令难受极了,转身喘着粗气不说话,他说:“你迟早气死我便一了百了!”

    阮宁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跪在地上,一双小手蜷缩在一起。她低着头,干涩开口:“爷爷,不用救舅舅,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阮令的警卫随着阮宁一起进了会面室,雪白的手套外抱着整整齐齐一摞新书。

    阮宁很神气地对玻璃窗户里面,长了胡茬子的清瘦少年说:“都给你了!张至仲!在里面好好学习,好好改造,不要想我!”

    张至仲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眼圈发青,已经好久没睡过囫囵觉了。不知自己怎么就来了,每次清晨醒来,花香没有了,早点的气味没有了,熟悉的乡音没有了,收音机拨转的声音也没有了,一片空白中,整个生命都在皱缩、惶恐,天地仿佛都扭曲了,没有了。

    他夜间总是能梦见外甥女,小小的孩子在他的肩膀上唱着儿歌,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不吃都一嘴的甜言蜜语,他答应她要去打工,挣钱,然后去那个大园子里瞧她。可是,如今谁都能瞧见,便大概真的再也瞧不见她。

    大人不会再让孩子去瞧他这个杀人犯。

    不会了。

    至仲心中觉得世事无常,又觉得可恨自己爱了这个孩子,留下生生的遗憾。

    她趴在窗户前,一只小手贴在窗户上,拿着话筒咧开嘴:“舅舅,舅舅,舅舅。”

    “嗯。”

    “我每天在美术本上画个张至仲,写上张至仲的名字。”

    张至仲笑出了小酒窝,他温柔着眉眼,用手抚摸着冰冷的玻璃,玻璃对面是他的孩子。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不忘舅舅,等舅舅。”

    阮令带着阮宁返程,路上黑色的小轿车碰上高高行驶的平行的大巴车。

    大巴车上坐着一个安静的穷孩子,他朝下淡淡微笑,瞧了阮宁一眼,而后沉默着轻轻拉上窗帘。

    他还是陪了她一路。

    祈盼她不再害怕。

    可又怕她真的害怕。

    如同那些没有人瞧见他的日子,只有她,还肯努力用生命的一点点微薄之力,为他擦亮一抹小小的火花。

    大象的小小火花,俯下身去,也是蚂蚁的一整个太阳。

    毕竟,无人如他,自婴儿始,沉默着活到如近无恩无怨无喜无乐的田地,大抵不过就像死了。

    他还能如春花一笑,要多谢她救命恩德。

    第三十四章 我们说好不绝交

    后来,阮令到底未管张至仲之事,阮敬山则到底是管了。

    至仲判三缓二,另赔了三十万给李家。

    算得上不偏不倚的结果了。

    阮宁这一年迅速地长大了,她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混小子,而渐渐懂得了人的一生就像一块玉米煎饼,虽有完好的一面,可一不留神也会焦糊。人人都爱吃香甜,可碰到那点难咽的,却也没有谁真的咽不下去。

    暨秋曾说过,且熬吧,人活着就是受罪的。享福的都是和尚尼姑化缘的,心不累。

    阮宁觉得她妈太悲观,事儿熬过了也就过了,煎饼不能一整块没一口能下嘴的,那才叫天公妒你,存心弄死你。

    她之后再也没跟宋林一起玩过了,虽然尚在同班,虽然他和二哥阮致关系依旧不错。

    他对她而言,是这种饼饼,虽然强按头能咽,可老子偏不咽= =。

    瞧不起我妈,等于瞧不起半个我。我这么英俊潇洒充满男儿气概,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啊╮(╯_╰)╭。不跟你玩不跟你玩!!!

    读了四年级,阮宁和林迟关系愈近,暨秋听从公公指示,时常去林家拜会林伯母,既是全了俞阮两家的交情,也是瞧着孩子们的情谊。

    林奶奶很喜欢阮宁,说她有点小孩子天真调皮的劲儿,孙子林迟太过安静,没多少朝气。

    林迟在家是全英文对话,林奶奶年轻时留过洋,英语说得很是纯正,故而小徒林迟讲得也很是像模像样。只有阮宁来家寻林迟玩耍时,他们才又默默切换到普通话。

    林奶奶极温柔,带着阮宁买了两条小金鱼,放在园子里的小池塘里养着,她每次一来,便与林迟趴在池塘边上瞧着。小鱼渐渐长大了,林奶奶瞧着孩子们耐心不错,又买了一对小兔子养着。林迟的兔子左眼圈有一窝褐色,阮宁的是头顶一撮黑毛。小金鱼有名字,小兔子也有名字。小金鱼叫宁宁林林,小兔子叫软软迟迟。

    林迟像一条向天挺拔的小树苗,心无旁骛地生长着,可如今总算有了这枝蔓的牵挂,渐渐变得有了人情味许多。

    林奶奶乐见他这个样子。若是没有人情味,便是培养出胜过俞季千倍百倍的孩子,也不过是个小机器人罢了,无情无趣,不知世界之美妙格局,此谓不输而输矣!

    阮宁跟林迟在院子里疯跑胡玩,养鱼抱兔,渐渐也喜欢上这个小小幽僻的院子,仿佛与外面嘈杂的世界隔绝。

    阮宁在四年级之后渐渐显示出数学、自然科学等方面的天赋,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少儿组比赛,倒也结结实实拿了几回奖,可是语言能力便偏弱了一些,与林迟均衡发展的状况并不大相同,但是二人都在学校有了尖子生的名头,可是因为阮宁家世,她显然更受瞩目。

    阮爷爷乐坏了,他以为这个孩子长大不是混社会的臭流氓就是跳跳舞毯的小太妹,主要取决于她对性别的认知,结果这会儿居然冒出个学习好的苗子,阮爷爷半夜偷笑都笑醒。跟栗家这惯常生丫头的说道我孙女儿一个扛俩,跟卢家这惯常生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