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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外头有个姑娘,说是受东陵王妃之命,前来给将军送东西的。” 薛铖闻言挑眉,只道:“让她来吧。” 不出片刻,果然看见溯辞拎着食盒迈进了屋。 “这回学聪明了,会借王府的名头了。”待她关上门,薛铖笑道。 “以前不是借不成么。”溯辞吐了吐舌头,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三两步上前直接坐到了薛铖怀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质问道:“早上居然悄悄一个人走了,也不叫我一声。” “见你睡得太沉就没吵你。”薛铖自然地环住她的腰,问:“给我送什么来了?” “把我自己送来了还不够呀?”溯辞歪头瞧他。 “我若说不够呢?” “唔。”溯辞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香囊,道:“那就只能再加上这个咯。” “这是?”薛铖拿过香囊,拆开一看,只见里头裹着一缕乌黑的发丝,顿时惊喜地看向溯辞。 “你们这儿的人不是讲究这个么。”溯辞笑眯眯地说:“我也给你做了一个,就当是你去西南的护身符。” 薛铖将香囊攥在手心,低声道:“我们讲求的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是不是该把你的也绑进去?”溯辞捏着下巴问。 “嗯,若……诶你又拆我发冠做什么?” “剪一绺呀,你的剑呢,快借我用用!” “嘶……少点,这一剑下去得秃咯!” “没事没事,我一会给你梳好,保管谁都看不出来。” 最后薛铖摸着鬓角一缕怎么梳都梳不上去的鬓发,看着溯辞笑得牙不见眼的模样,恶狠狠地把她摁在怀里好好揉搓了一番。 第54章 线索 在这场绵绵秋雨的尾声中, 北魏使团的车驾缓缓驶离京城。相比来时的张扬跋扈,去时低调了许多,尤其车队中那一尊漆木棺椁在秋雨的洗刷中更填一分凄凉味道。 然而薛铖的表情并不轻松,他立在街边茶楼上,凭栏看着车驾缓缓前行,搭在栏杆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溯辞从屋里走出,看了眼在雨幕中远去的车队,伸手覆住他的手,道:“都走了就别再想了, 北魏的事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况且盟约刚成,不会这么快就毁约的。” 薛铖反手握住她的手, 低低应了声:“嗯。” “那就别皱着一张脸啦。”溯辞拉着他的手就把他往屋里拽,说:“好不容易一起出来吃顿炙羊腿, 我都把rou片好了,你还在看别人。” 溯辞把薛铖摁在凳子上, 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他:“薛将军,到底是我好看还是那烦人的车队好看?” 薛铖失笑,道:“自然是你。” 溯辞眉开眼笑地夹了片rou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道:“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一整只羊腿被她剔得干干净净, rou均片成薄片,饱蘸酱料,入口后层次丰富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带着rou的鲜嫩,没有半分腥膻,的确是做工精良的佳肴。 溯辞风卷残云般扫了大半盘,支着下巴呷呷嘴,颇为遗憾道:“还是觉得上回在军营里那块鹿rou好吃。” “那是你馋了饿了,好不容易盼来一顿有油水的,自然觉得美味。”薛铖笑道。 “不一样。”溯辞摇头,“饲养的禽畜就是没有猎来的野味好吃,再鲜嫩的rou也感觉缺点什么。” “那好办。”薛铖道:“这往西南去的一路尽是山地,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猎什么。” “真的?!”溯辞眼睛瞬间亮了,直起腰兴致勃勃地问:“山里头有什么好吃的?” “寻常的山鸡野兔自然不用说,运气好还能猎到鹿和狐狸,甚至还有狼。”薛铖道:“除了这些山里还能采不少野菌,若有溪流,说不定还有鱼虾。抓一把野菌用山泉水熬一锅鱼汤,那味道才叫鲜。” “啊!”溯辞捧住脸,眼冒绿光,道:“我们明儿就出发吧!” “瞧你这馋样。”薛铖笑着往她碟子里夹了一筷子rou,道:“吃口rou压压惊。” 溯辞鼓起腮帮子,目光十分怨念,“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前两日还说想去霜园,怎么这下全抛之脑后了?” “唔,也是。”溯辞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西南迟早要去,可霜园错过了就不知何时才能来了,还是先去霜园!” 如此一想,溯辞重新振作精神,提起筷子开始下一轮风卷残云。薛铖被她逗笑,眼底的阴翳一扫而空。 午饭后二人分道扬镳,一个去骁卫府,一个回王府。 随着使团离京,薛铖的调令也下放至左骁卫府。他面不改色地接旨谢恩,心里无甚波澜,倒是府里不少人扼腕叹息,尤其李檀还跑来劝慰薛铖,甚至还说出来要让安定侯向圣上进言这种话。闹得薛铖一脸复杂地将他劝了回去,打心眼里觉得安定侯府能养出这么个小少爷的确不容易。 待府中重归平静,魏狄也在此时赶了回来。 薛铖的调令刚下,他随后也辞去了左骁卫府的职务,请命与薛铖共赴西南。他在军中的职位并不十分高,加上又是薛铖的老搭档,这件事甚至没往承光帝面前递就应了下来。正好回府麻利的收拾完东西,扭头就来问薛铖出发日期。 “把门关上。”薛铖并不急着回答,反而从怀中摸出溯辞给的那张地图放在桌上,“你来看看这地图,可认得出来?” 魏狄面露疑惑之色,快步上前仔细将那地图扫了一遍,指着地图上那条三岔路皱眉道:“这地形是有点眼熟。” 那条路被一座山峦所截断,左右各分出一条岔道环山而过,又在半路各分一条岔路于山的另一侧汇聚,将整座山合抱围住,而被围住的那座山在地图上恰似一只倒放的葫芦。 “葫芦峰?”魏狄思考了半晌,恍然道:“将军,这和咱们三年前路过的越州葫芦峰十分相似!” “越州。”薛铖低眸沉吟。 越州在西,与西境的赤崖山接壤,并不在商道上,加上环境恶劣,地广人稀。三年前他和魏狄曾率军途经越州,的确路过葫芦峰,还感慨过这奇特的山势地貌。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向导是怎么说的?”薛铖问道。 “这个……”魏狄挠挠头,一边回想一边说:“大概是越州地方不好吧,葫芦峰再往西就是赤崖山了,越接近赤崖山土地越不行,最后寸草不生啥都种不了,没人会往那边去。” “可这地图画的分明是葫芦峰往西的方向。”薛铖抬眸看向魏狄。 “将军的意思是赤崖山那边有古怪?”魏狄低声接话。 “不确定,但能给一个无依无靠小学徒带来灭顶之灾的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的。”薛铖默默收起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