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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起来。 前路太长太黑,有这样一个人在侧,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第5章 开端 魏狄的动作很快,切了条昨日新猎的鹿腿抹上盐烤得滋滋冒油,香气馋了大半个营地的人,又备了一小壶酒解腻,这才忙不迭地送去薛铖帐中。 溯辞大老远闻到香味哪还坐得住,伸长了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帘。 当魏狄挑帘而入,那一句将军还没说出口,就被溯辞太过热切的目光吓了回去。酒壶的盖子抖了抖,在这样的注目礼下,魏狄的步子被活生生地改了道,先将鹿腿放在了溯辞面前的卓案上,之后才转向薛铖行礼道:“将军。” 薛铖点点头,看了看早已按捺不住开始上刀片rou的溯辞,牵了牵嘴角,对魏狄道:“剩下的鹿rou也别留了,分下去给大伙尝尝鲜罢。” “是。”魏狄得令,十分知趣地退出帐子。 溯辞嘴里塞着rou,还不忘冲他挥了挥手里的小刀,含糊道:“谢谢啊。” 魏狄瞥了眼溯辞的脸,心里又梗了梗。 姑娘你咋还不洗脸?! 鹿rou十分鲜嫩,然而军营里烹饪水平实在有限,仅仅以盐佐味,期初吃着还觉新鲜,越往里去越发觉得有些寡淡。溯辞停下刀呷呷嘴,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将最后仅剩的那点佐料粉末倒入碟子中,再片一刀rou,往碟子里一滚,喂入嘴中。 层次鲜明的佐料味道混合着鹿rou的鲜美在舌尖绽开,溯辞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整张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薛铖坐在榻上静静看她吃rou。鹿rou这种东西于他而言不是什么稀罕吃食,以前往往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回,他着实无法理解溯辞这一脸幸福的表情,尤其目光看向那碟佐料时,也带上了几分好奇。 就这么好吃? 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溯辞咽下一口rou,忙又切了一块,裹上佐料乐颠颠地凑去薛铖面前,往他嘴边一伸,道:“你尝尝,可好吃了!” 薛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争先恐后钻入鼻尖的香味还是让他喉头滚了滚,他睨了眼溯辞满怀期待的眼神,终于张口就着她的手咬下这块rou。 唇齿间的味道瞬间变得丰富起来,然而还不等薛铖细细咀嚼,脸色倏地一变! 期初闻着还没有感觉,真正入口之后,那股辛辣的味道顿时迸发而出,占据了口腔中的所有感官,而后直冲脑门! 薛铖捂住了嘴,囫囵将rou咽下,一双眼被辣得发红,慌忙起身去拿水囊,连灌了小半囊的水才堪堪压下去一些。 “将军?”溯辞吓了一跳,见他这副狼狈样子,恍然道:“你不吃辣呀?” 嘴里的辣味火燎一般,薛铖小口吸着气,幽幽看了她一眼。 溯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回去切了块rou,讨好似的送到他嘴边,道:“这个不辣,你、你尝尝。”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复杂感情,薛铖咬过这口rou,而后木着脸走回榻上坐着,再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魏狄带着干净的衣物再次掀帘而入,先看见坐在榻上一脸阴沉、嘴上泛着可疑红润色泽的薛铖,有看见满脸心虚大口吃rou、同样嘴唇红嘟嘟的溯辞,整个人都惊了。 魏狄: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我是不是坏了将军的好事?! “将军。”魏狄忍住拔腿想走的欲望,硬着头皮上前道:“衣服送来了。” “嗯,放着吧。”薛铖点点头,思虑片刻又道:“你先在门口等着。” 魏狄顿时如遭了霜打般蔫了下去,梗着脖子扭头往外走,内心哀嚎:完了,真坏事儿了! 可惜薛铖并感知不到下属的内心戏,只静静地看溯辞吃rou,直到她吃饱喝足瘫在椅子上满意地舔了舔嘴角,他才收回目光看向魏狄送来的衣服。 那副懒样,真像娘亲养的那只猫。 他的眼里有一瞬的柔和。 就是太能吃了。 “吃够了就来试衣裳。”薛铖屈指敲了敲那身新兵的行头,道:“你这身装扮在军营里走动太不方便也太惹眼,换上这身,回头再给你分个小帐子,谨言慎行,若再大半夜开评书铺子,一样军法处置。” 溯辞嘿嘿一笑,连忙抱起衣服钻进了屋角的屏风后。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传出,薛铖别开了眼,思考起另一件事——往后至少还有三月的时间,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把溯辞放在军中? 若都是亲兵还好遮掩,但如今有威字营的人不说,丰将军也不日将至,她又是这样一个麻烦的身份。 总不能栓在主帐里罢? 薛铖摇摇头,顿感棘手。 不等他想到什么两全的计策,溯辞已经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即使魏狄挑的是最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仍然有些大,不过已比她那身肥大的袍子好了太多。腰带束出纤瘦的腰身,衣袖偏长被溯辞往上折了折,比起那张脸,露出的手与脖颈颜色白得扎眼。 薛铖垂下眼睑,暗自把另一件事提上了日程——是该好好给她易易容了,现在这模样成什么样子! “将军!”正欲开口之际,帐外候着的魏狄突然挑脸而入,满脸肃色疾步而来。他轻轻扫了溯辞一眼,而后越过她行至薛铖身侧,附耳低声道:“丰将军到了。” 薛铖一愣。 这么快? 惊愕转瞬即逝,薛铖看了看溯辞,对魏狄吩咐道:“你先带她回原来的帐子,缺的少的都备上,好好收拾收拾,旁的事容后再议。” “是。”魏狄领命,并不向溯辞多解释什么,只道:“姑娘,走吧。” 溯辞也不多言,十分爽快地随魏狄出帐。 待他二人走后,薛铖又命人收掉帐内碗碟用具,整肃仪容,亲自前去迎接丰将军。 *** 丰将军丰年,年四十有余,统庆林军,常驻肃州,亦是一员悍将。 他与薛铖的关系不好不坏,早年薛铖曾在他帐下经历过一战,得过几句提点,也不算全无交情。 前世丰年战死渭水城,今日再次得见,薛铖内心五味杂陈。 当时丰年身陷敌阵,北魏欲劝他归降,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现在薛铖都还记得丰将军的呐喊:“北魏贼子!我大晋儿郎铁骨铮铮,岂会因汝等巧言令色折了脊梁!欲取渭水城,需踏着老夫的血rou过去!” 只是等他率军突围,也只来得及抢回丰将军的残躯而已。 那一晚,满城哀哭,白烛的光芒盖过了月色。 薛铖心情复杂,丰年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这次来不仅仅是得到调令让他率军随薛铖北去渭水城,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封沉甸甸的、来自京城的密信,上头那个金灿灿的宫印烫得他坐卧难安。 乱了啊、全要乱套了! 二人各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