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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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本应是倦鸟归林,林中却呼啦啦惊出一群鸟儿,逐渐安静下来的山谷忽然又热闹起来。 一位白发白须的长者望向惊鸟飞出的方向,轻轻抚了抚长须,若有所思。 “师父。” 鬼谷先生转过头,随口问了一句:“聂儿,今次下山怎么晚了半个时辰回来?” 盖聂略一迟疑,行礼道:“师父,弟子有事耽搁了。下次不会了。” “嗯。今天背了多少面粉回来呀?” “五十斤。” “胡闹。”鬼谷先生略带责备,可语气里更多的是关切,“走山路不比平坦大道,以你现在的年纪三十斤已是极限,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少份量了。若是在面粉上再加量,伤了筋骨可就得不偿失了。” 盖聂咧嘴一笑:“弟子知道了。不过请师父放心,弟子也是量力而为的,不会伤到筋骨。”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就不必做包子了,去把馒头蒸上,咱们随便吃点就成。” “馒头?”盖聂心道,我走的时候没有做馒头呀。 “嗯。是我做的。今日闲来无事,帮帮你。” “哦!”盖聂心下暗叫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初来之时曾“领教”过师父的厨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所以后来他将厨膳之事全部包揽下来,就是不想再吃那些猪都不吃的东西。 进到厨房,一眼看到笼屉已然放在了大锅上。揭开笼罩一瞧,四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整齐地摆在里面,就是形状不太圆。 盖聂暗自松了口气,掏出打火石开始生火。 不一会儿,白腾腾的蒸汽冒出来,香气四溢,诱得人食指大动。 趁这时间,盖聂又风风火火择菜洗菜,煮了份青菜汤。待菜备好,馒头也熟了。 鬼谷里没有专门的饭厅,平时师徒二人吃饭,都在鬼谷先生的房间里。鬼谷先生将案几上的竹简往旁边挪一挪,那张案几就成了餐桌。 盖聂兴冲冲端着餐盘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恭敬地行了个礼:“师父吃饭。” “嗯,吃饭。” 两人不约而同拿起一个馒头,咬下去。 这下尴尬了。 那馒头硬得像石头,好不容易啃了一块下来,嚼得人牙都要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鬼谷先生拿着馒头一脸迷惘,“我明明都是照你的方法做的呀……” 盖聂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轻轻道:“师父,你忘了加发酵粉,这面是死面,所以结了。” 如果换做从前,鬼谷先生必定夸张地笑几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硬着头皮吃下去,可今晚,他好像有些心事重重:“唉……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会做饭,就连个馒头也蒸不好,也难怪……” “师父,没事的,这里有汤,咱们把馒头泡进汤里就可以了。”盖聂安慰着,将馒头努力撕成小块放进了汤里,“我的家乡就有这种吃法,我们管这种叫汤饼。” 鬼谷先生含笑抚了抚他的脑袋,道:“好,我们今晚就吃汤饼。” 盖聂却有些心神不宁。 他本打算晚上给那个困在奇门阵的小子送点吃食,可这样的馒头,怎么拿得出手。 算了,反正是要教训他的,饿他一顿也饿不死。 闭目打坐了一会儿,抬头看见满天繁星,盖聂依然有些心神不宁。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把个大活人困进那个阵里,虽然按道理说,困一晚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万一呢? 想到这里,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厨房里还有一些鸡蛋。那是他平常都舍不得吃的。 但他还是咬牙煮了四个。 看看时辰不早了,他便来到师父的房间外,提醒道:“师父,夜了,该休息了。” 鬼谷先生应了一声,很快地,屋里的灯熄灭了。 他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直到屋内再无任何动静,他这才揣着鸡蛋,飞也般向着山林深处跑去。 卫庄在阵里折腾累了,索性仰面躺地,直接放弃。既然那小子说明天会来放他出去,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呢。 还好他把水囊留给了他。 只是现在真的饿得心发慌。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挨过饿的人来说,一顿不吃真的太太太难受了。与其做无谓的挣扎,倒不如躺平节省体力。 夜空中繁星点点,他很快认出了北斗七星。 有星宿在,方向就很容易辨认了。 卫庄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回忆自己之前出过的那些错,对照着北斗星的方位,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奇门阵,这不正是康叔教给他的那些兵家阵法中的斗转星移阵嘛! 还鬼谷绝学,故弄玄虚! 斗转星移阵正是参照了北斗七星的运动规律而排出的阵法,的确精妙无比。之前演练的时候都是靠人排列形成,想不到那小子居然能把树盘活。嗯,那这……也算是鬼谷绝学了? 不管是人还是树,规律总归是一致的。 卫庄一面抬头望天,一面小心翼翼试探脚下的路,居然真的给他找出了一条出路。 就在他正要走出这个阵的那一刻,林子里传来了一声轻唤:“喂!你还在里面吗?” 唇角勾起,卫庄已飞身上树,想看看那小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盖聂揣着鸡蛋,一路走一路张望,那双眼在星光的映照下,格外晶莹。 看他走的路线,正是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线,卫庄不觉有些得意。 他纵身跃下,故意踩错一步,林子呼啦啦飞旋,倾刻间,他竟直接到了盖聂面前。 “不是说明天再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盖聂十分后悔自己今晚的决定。 这个人真是死性不改,被困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出言轻佻。 他施展轻功想要走,刚跃到半空,什么东西突然向他袭来,直接缠住了他的腰,随即将他拖下地。 而那东西的另一头,卫庄微微一笑,冲他挑了挑眉,手上略一使劲,他整个人竟被他拽了个趔趄。 他这才发现,缠在他腰上的,是件十分奇怪的兵器。 “这是链蛇软剑,杀不了人,但抓得住人。”卫庄一扬手,盖聂来不及抱住树干,被他向前猛拖,眼看就要撞进他怀里。 就在最后关头,盖聂突然出掌,卫庄似料到他会如此,亦从容出掌相拼。 双掌相击,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卫庄只觉虎口震得发麻。 眼下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未必是这小子对手。 稍做权衡,他松开了软剑,道:“别打了,再打,你怀里的东西要打烂了。” 盖聂气结,但还是从怀里掏出鸡蛋,一一摆在地上:“要吃自己拿!” “四个!”卫庄眼睛一亮,拾起来,扔还两个给他,“算我谢你的。一起吃吧。” 盖聂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席地而坐,也顾不上什么洗没洗手,卫不卫生,直接剥起了蛋壳。 卫庄两口一个,很快吃完了。 再看看盖聂,他好似在品尝什么珍馐,吃得十分投入。 联想到之前对鬼谷的判断,卫庄不免对他产生了些许同情。 “看来,你今晚要在这里陪我啰。”他兴灾乐祸。 盖聂当然明白他意思。 只要他走,他踩着他的脚印就能脱身。 盖聂平静地道:“我可以等你睡着再走。” “哈!”卫庄笑道:“你武功不错。可惜,江湖经验差了点。” 盖聂神情一凛。 卫庄接着道:“我刚才在扔给你的两个鸡蛋上抹了点迷药。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眼皮也快抬不起来了?” 什么?! 盖聂脑子一嗡,突觉全身软绵绵的,脑子沉得要命,几番运气调息,都无济于事。 就在他要倒地之际,卫庄伸手扶住了他。 他软软靠在他的肩头,想推开他都无能为力。 卫庄将他缓缓放倒在地,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以后,对陌生人千万不要这么好心。” 盖聂想瞪他以示抗议。但那迷药药性太重,他很努力地眨了几下眼,可眼皮一旦合上,便再也睁不开了。 第二日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盖聂发现自己身上搭着那人的罩衫,身前有一堆篝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而那人已不见踪影。 他竟然能自己走出奇门阵?! 这衣裳…… 这人,到底是敌是友啊?! 盖聂坐起身,依旧感觉晕晕沉沉。他躬起腿撑着胳膊,胳膊支着脑袋,缓了半天,这才歪歪倒倒站起来。 “这迷药药性真烈啊……” 昨夜一夜未归,回去后怎么跟师父交待? 他将篝火尽数踩熄,这才向着鬼谷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时候,师父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师父……”盖聂硬着头皮上前行了个礼,“弟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见他步履蹒跚,鬼谷先生急忙上前扶住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盖聂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弟子发誓,弟子真的不认识他!但不知此人为何要这样为难弟子,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自行走出奇门阵!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鬼谷先生略一沉吟,抚了抚长须道:“聂儿不必大惊小怪。所谓鬼谷绝学,其实不过是集各家大成者罢了,我们的学术以捭阖为基本,融合了道家、阴阳家、法家、兵家之所长,所以和其他门派有相通之处很正常。也许此人是兵家,修习过一些兵法,稍微推算一下,就能破解也不奇怪。就比如,虽同为机关术,鬼谷机关术与墨家机关术和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又各有千秋。墨家非攻兼爱,他们的机关术多用于造福民生,而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则完全是战争机器。至于我们鬼谷机关术,则长于精巧,多用来存放机密要件。然而同为机关术,这三者又有共通之处。你若精于鬼谷机关术,剩下那两家的机关术便可融会贯通,不在话下。” 师父说了这么大一段话,可盖聂听完,却感觉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一样。师父的解释固然有理,可未免有些牵强。毕竟,奇门阵布阵破阵都需懂得天相,兵家排兵布阵是为了战争,很少会有阵法涉及到星宿。 但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有姑且接受了师父的说法。 他将那人留下的衣裳细细洗过晾干,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里。 转念又想,自己这么个做法好像十分期待那人再来找他一样。于是他将那件罩衫放进了衣箱的最底层,压在了冬被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