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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上学,转凉的天气有了骤然下降的趋势,一帮人在cao场上有气无力的进行热身,看到教育部的人来时,瞬间变得很精神,仿佛活力无限。 那教育部的领导满意地颔首,哈哈笑了几下,说一中的学生很青春无限,不像是个读死书的学校。 那可不,这是校长安排做做样子的,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事实。 等着一群领导走远后,三班的学生恢复懒散的态度,身体往下压的时候,姜绥手根本碰不到脚,身体僵硬得很。 正当她努力的触碰脚踝,一道力量抵着她的背部,使她一个不留神‘咔擦’了声,腰被闪到了。 双眸含着深深的怨念望向何以萱,她因站不直身子求助般的看着体育老师,只可惜体育老师心不在此,而是让他们各玩各的。 一直都知道她柔韧性很差,但是没想到是那么的差。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老了,快要扶着拐杖走路了,要终身坐着轮椅被人推了…… “宝贝,你这腰完全不行啊。”何以萱思量两秒,扶起姜绥的手臂,话音有调侃的意思,“腰就是第二个肾,明白吗?” 一直混迹绿牌小说网站的姜绥很显然听不懂,错愕“昂?”了声,被挺直的背拉得不轻,冷不防倒吸了口凉气。 用力之大抓着何以萱的手臂,稍微扭一扭才好些,身体的紧绷有所下降,一阵深秋的大风刮过,掺杂着快入冬的寒意,冷得寒毛竖立。 “腰无论男女都需……”何以萱眼皮一挑,目光寻在周逸泽身上,硬生生把话截了一半,“要去医务室吗?” 姜绥摇了摇头,扶着背措不及防对上周逸泽的目光——冰冰凉凉的,眸底像是暗潮海浪,有数不清的情绪在盯着她,里面却有着一丝的无可奈何。 如此复杂的眼神,她却看得瘆人,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学校铃声响起,几个月来唯一的体育课已经结束,班长带头让大家排好队,有次序的站好,开始点算人数。 站在最后一位的周逸泽垂眸,视线在姜绥身上扫了一圈,单手插着口袋,又看着何以萱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留痕迹的收回眼神。 班里人进入教室见到老张已经在讲台上,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老师也长大了,该学会自己消失了。 不过这样的失望没有持续太久,全班人很快就集中注意力放在学习上,需为不日的高考做准备。 因为天气凉意很重,旁边的人趁着众人不注意关上了窗户,却不料百叶窗的声音有点刺耳,引起了老张的目光。 姜绥蜷进校服的手一顿,抬头瞄了一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伸出手在一张废纸上写着:[周逸泽。] 名字写的十分顺手,提笔就一个流畅,可见她也不知道究竟写了多少次。 很快,旁边的周逸泽就写下一个问号,后觉得太冷淡,在问号前面补充了几个字,[怎么了?] 姜绥在废纸上涂鸦了很多字,最后留下了两个高冷的:[我冷。] 这天气是真的很冷,加上M市是临海城市,一入秋就有潮湿刺骨的冷意,渗透进骨髓里的寒冷。只要到冬天就可怕极了,宁可出外也不要在家。 一个炽热的掌心在桌子底下轻而易举的覆盖她的手,温温热热且酥酥麻麻,那一刻她不敢轻举妄动,呆呆地盯着黑板,怕老张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姜绥别扭地抽回手,重新把手塞进校服里保暖,没有解释刚才的行为,佯装很认真的听课。 学校禁止早恋,她得遵守检讨的内容,不要在学校和周逸泽说话。 可是这真的很难熬啊,喜欢的人明明就在身边,自己却要当个哑巴。 周逸泽没什么表情地凝视姜绥一眼,紧抿的唇逐渐发白,转头看向黑板,没一会儿就借着上厕所的功夫躲在男厕。 烟含在唇边却没有点燃,重重咬了一口尝到烟草的味道,折了一半,扔进垃圾桶内,握着的烟盒也直接扔进去。 大概是高三全程紧绷的关系,三班的同学宁可带饭也不愿去食堂挤,在班上还可以分出多点时间来学习。 等周逸泽回到班已经是临近放学,许是保送生的缘故,他听不听课,上不上学都没有太大的压力了。 只要不打扰到大家的学习,他想做什么都没事儿。 所以他回到位置上,拿出便利贴描绘着姜绥的侧脸,然后贴在姜绥的手臂上。 摘下碍眼的便利贴,姜绥抓捕到周逸泽不悦的眼神,看着便利贴的简约素描,下面写着一句话。 ——致同桌:考上P大吧。 忘了说,周逸泽已经被P大保送,选择了金融系。 刚好,她也想去P大。那就勉为其难的把P大设为目标吧。 放学后才把重重的压力卸下,姜绥态度不再那么的‘冷酷’,倒是柔和了许多,但还是不和周逸泽说上半句话。 整天下来,她和周逸泽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早安”,其余的就没有了,都是用手写着问话。 出了校门口,姜绥转过身见斜阳底下两人的影子交叉重叠,拉的窄长,像是要把对方都融合进自己的影子里。 车子早早等在校园外,二人一同上车就瞥见姜宁一副要死不活的倚在车窗上,姜绥食指探了过去,确认姜宁还活着,轻轻摇着姜宁的肩。 姜宁纳闷地移动眼球,马上换上了哭脸,“jiejie!我月考得了年纪第十五……怎么办,我对不起严楷哥对我的栽培!” 这话似乎有一点点的耳熟,姜绥想不起来也没太在意,当即笑了下,“别慌,严楷哥不会凶你的,他最多会给你多做几套卷子。” 别看严楷一副痞帅不好惹的样子,实际性子是很难凶起来的,一旦不满意只会恶魔般的甩出卷子,命令人要在一个小时做完。 如果做不完,那就别想下课。 姜宁似乎被命运扼住了喉咙,迟迟不愿开口,靠着车窗自闭去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逸泽轻咳几声,书包里取出维他奶,吸管戳下的时候,姜绥还以为这维他奶是给她喝的,谁知周逸泽在她面前大口吸着维他奶,就是不给她。 失望蔓延在心间,杂草丛生的喜欢像是被割断了线,凉了一半。 但是姜绥也是个好面子的,表情自然不会流露半分难过,反倒是扬起笑容,懒洋洋靠着椅子,“喂,好喝吗?” 周逸泽眼皮稍微一动,淡淡瞥了姜绥的表情,声线冰冷道:“我有名字。” 姜绥怔了好几秒,语气还算礼貌,“周逸泽。” “嗯。”维他奶不过几十秒钟就喝光,周逸泽用力捏着维他奶,不经意在一个转弯向右倾斜在姜绥身上。 在这短暂的接触,几滴维他奶递到了姜绥校服上,她不敢乱动。这次脸没红,耳朵没红,脖子没红,就是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 周逸泽坐直身子,漫不经心地睨了姜绥一眼,深眸一动,道:“姜绥,我生日那天邀请你去我的生日宴。” 姜绥眼睫一跳,内心有一丝的不安,好像那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彻底击碎她。她深吸一口气,抿唇颔首,加速的心跳缓了很多,却满是空洞。 她和周逸泽谁也没有打破这莫名其妙的气氛,他们的距离忽远忽近,好像有什么正在改变。 这种改变似乎是从检讨书后开始的,她会注意避免和周逸泽说话,虽然周逸泽什么也没说,但情绪总是会挤压的,那不满转成冷意。 只有放学后会说上几句话,可周逸泽的态度回到了初识,冷冷淡淡,有意在和她避嫌。 秋入冬,南方的城市不下雪,但凌冽的寒风狂躁的吹过,火锅店堆满了人流,姜绥好不容易预约到名牌火锅店的位置,早早就约上了何以萱。 冬天吃火锅是最舒服的,她吃了一口热腾腾的虾滑,一只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胃里又暖又舒服,就是心情不太好。 好在何以萱瞧出她这几日的不正常,喝着麻辣汤暖胃,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和周逸泽闹矛盾了?” 姜绥抬眸露出拘谨的表情,忍不住点头,全盘托出了前因后果。她这是第一次为感情的事情烦恼,还特别的心慌。 原本以为周逸泽是可以坚定的选择自己的,但是见周逸泽也能冷漠的对自己,她瞬间没有底,像是个随时都会被抛弃的人。 恰好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火锅店,姜绥是下意识望去,心在下沉下坠,呼吸不自觉的凌乱,短短的止住呼吸。 只见陈娴挽着周逸泽的手腕,作似亲昵的坐在他们对面,她和周逸泽四目相对了三秒钟,周逸泽若无其事的别过头,看着平板的菜单。 这一下总算是体会到了那埋在心底的落魄,她仓惶低下头,指节握紧筷子,笑了笑,与何以萱说话。 “宝贝听我一句话,不要太沉迷于小说,没有人会和小说的男主一模一样的。他有自己的顾虑和打算,对你好不过是一时的,况且男人怎么靠得住?倒不如靠自己呢。”何以萱扬了扬下巴,“人嘛,谁还没有几个喜欢的人。” 话虽如此,但姜绥始终不愿意相信周逸泽能在短时间内变化,觉得前桌的二人十分的碍眼,目光只好一直盯着火锅。 姜绥挽起头发固定,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默了很久,转移话题道:“萱萱,他邀请我参加生日宴,你觉得我要送他什么礼物好?” 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着前桌,当她看着周逸泽为陈娴夹菜,她就笑了下,方便掩饰心中的苦涩。 “他这种家境要什么有什么,我看你也别送了,干脆别去。”何以萱很清楚姜绥的笑满是苦味,给出了提议,“小绥,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就算他之前对你再好都好,都不要轻易的陷下去。” 姜绥知道何以萱是为她好,只可惜晚了,她早早就轻易的投入其中了。 自始至终他们都有着天差地别的身份,单靠她一个人支撑是没有用了。她明明知道陈娴取向是女,看到陈娴吃着周逸泽夹起的菜就莫名的惶恐。 这样的行为在他们认识几个月里都没有过,周逸泽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筷子喂她吃东西。 “来我给你分析面向。”何以萱喝了一口汽水,安慰道:“周逸泽薄唇,也就是说他是个薄情且理性的人,照理说这类人很看重名利的。” 姜绥抬头盯着周逸泽薄唇确认,没有否认何以萱的话,反问:“我也有错,我要是和他道歉,他的目光是不是会回到我身上?” 何以萱言简意赅,“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 姜绥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时严闵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毫不客气坐在姜绥的隔壁,愣是把姜绥吓傻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绥本能的看向周逸泽身上,见周逸泽温和露出了个笑,她无措的学着周逸泽,给严闵夹菜。 “别,别给我夹菜,我洁癖。”严闵把菜全倒入姜绥碗里,举手要了全新的碗筷,“你和周小公子怎么了?难道你们掰了?” 何以萱是第一次和严闵见面,微微一笑望后看了一下,才知道姜绥为何频频看向后面,原来是周逸泽在啊。 姜绥收回眼神,低头吃着碗里的菜,“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过,怎么就掰了?” “切,在三岛的时候多恩爱啊。”严闵脱下身上的大衣,故作亲密的替姜绥夹菜,目光却落在周逸泽身上,递出挑衅的笑。 一直在关注对面桌的周逸泽近乎快把筷子掰断了,他神情不变,双眸微眯地盯着严闵,瞬间想冲上去抓走姜绥。 手机嗡嗡震动,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见是周路发来的消息,自动无视划过,却意外看到严闵给他发了条消息。 [严闵]:你不要她,我要。 这一句话彻底把周逸泽激怒了,他顿时毫无胃口。陈娴吃的可欢了,没看到周逸泽的反常,还把火锅的照片发给朋友看。 “小绥啊,我就告诉你少看甜宠文了吧。你要是多看点虐文,格局就会打开了。”严闵说,“人的一生很少会跟着自己的想法走的,知道吗?” 姜绥点头不语,默默吃着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