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丨神里

    ——

    对坐的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低头时垂下的额发遮掩了眼睛。

    “也对。”你觉得不能让他为难，“你是要做家主的人。”

    “让我想想……你不是还有个meimei？”

    神里绫人的眼里陡然惊恐一片，慌乱间越过矮桌想抓住什么，被你拂过衣袖的动作避开了。

    “我来……！我来就好……”

    “我meimei她还小…她还什么都不懂……”

    只十几岁的少年，父母去世本就不幸，家族的重担还是毫不留情地压在他肩上，迤丽的容貌也如将谢的白椿花般败落下去，透出些颓然来。

    “懂事的孩子。”你禁不住地怜惜，伸手捧他的脸，叹道：“可怜的孩子。”

    绫人的脸颊挨着你的手掌，他真切地看见你眼里柔和的光点，像只被把玩的鸟儿。

    皮质手套在脸上摩挲的感觉并不舒服，但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你抚摸自己的脸颊。手指温柔地将乱掉的头发整理好别到耳后，被指尖触碰的感觉让神里绫人浑身发凉。你爱怜地看着他，眼里透出深深的欣赏意味，在旁人看来你们几乎是一对亲密缠绵的恋人了——但他知道这是打量货物的眼神。

    神里绫人维持着支在矮桌上的动作被你把弄，他想，至少绫华没事。

    走出府邸时天气正好，春风和煦，吹在他身上无端发冷，神里绫人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今年的春来得太迟，大概是等不到花期了。

    —

    你又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觉得十分有趣，兄妹俩个竟是一模一样的。

    神里绫华手忙脚乱地解着衣服的系带，但平日都由下人做的事大小姐怎么会懂得其中门道，一张漂亮的脸涨红了，又急又慌。

    你揽过少女柔软的腰身带到怀里，替她解开衣裙，慢条斯理道：“是我考虑不周了，绫华身份尊贵，断然是不会这些的。”

    绫华因为你的触碰惊惶不已，但想起哥哥和神里家又闭上眼睛，扬起脸去亲你。

    少女清甜的香气和吻一同落在你嘴角，祈求一般的吻。她跪坐在你怀里，像只受惊的兔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伤害的模样。然而你并不领情，将脱下的繁复外衫丢开，只给她留下一件贴身的里衣。

    “把腿张开。”

    在不近人情的命令下神里绫华越发闭紧了眼睛，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少女的腿心被你膝盖顶弄，身体发抖，香软的气息在呜咽间吐露，绫华紧紧攀住你的肩，呼吸间沁出泪珠与哭腔。

    “腿上完全被你弄湿了啊。”

    连厚厚的锦帛下的皮肤都感受到了湿意，你用训斥小孩子的语气教育她：“明明是神里家的大小姐，礼仪却学得这样差，课上都在走神么？”

    绫华抽泣出声：“对不起…对不、呜……”

    你抬起膝盖顶弄，听到她发出小小的惊叫才勉强满意：“不要让我失望，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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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么？”你站在她身后，镜子里的少女穿着枫丹的服饰，一顶小帽衬得发丝都如同篮中的花。

    “……”神里绫华低下头，“谢谢您……”

    你托起她的下巴要她直视镜子里的景象，“多漂亮。”

    耳边温热的气息无端让她觉得发冷，身后的人轻抚自己的脸庞，似是有些感叹，“绫华……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你牵着她转过身来，在少女的额间落下一吻。

    除去第一次胁迫了她，你几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反倒是各种礼物不要钱似的送。神里绫华被你牵着走在庭院里，悄悄地看你的侧脸。

    冷淡的神色有散去的迹象，眉梢隐约可见一点愉悦。

    连她试探着提出的请求也答应了，过分的不过分的通通做到，索要的报酬仅仅是一个吻或者换上新衣服配你逛街。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你和她待在一起时快乐吗？

    她不明白。

    但这些痛苦也好迷惘也好，换来的最终都帮助神里家重新稳固了地位。

    是……值得的吧。

    “在想什么？”你的语调没什么起伏，绫华却倏然停下脚步。

    “这样不公平……”少女双手拉住你的衣袖，“您对我这样好，我却不能回报等价的东西。”

    “……”

    你悠悠地吐出一口气，“绫华是好孩子，这就够了。只要绫华听话，我会一直对你好。”太有意思了，这也是从她哥哥那里学来的么？

    但不求回报反而让她不安起来，凡事必有代价，何况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无私的人。

    —

    越来越像……

    神里绫人有些恍惚地注视着镜子。

    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对东西的喜好都越来越像，他垂眼看着手上和你几乎没有差别的手套。

    然后学着第一次见面时的你的动作触碰了自己的脸。

    这是你突然消失的第五个月。

    期间他无数次派人搜寻你的行踪和下落，然而总是无功而返。

    莫名其妙地出现又毫无预兆地消失——这算什么？神里绫人将额头贴上镜子。

    ……他算什么？

    情妇吗？

    用东西做交换，没有缘由或者任何解释的意思，在你眼里他是什么？妓女吗？

    他原以为自己痛恨你的趁火打劫，不齿那些威胁的，下作的手段，但他在变得和你越来越像，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在想——

    幸好那时出现的是你。

    屋内的空气又沉寂下去，紫藤萝在身后的庭院里伴着风发出春天的声音。

    神里绫人想，他大概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