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同人小说 - 【边城浪子】傅路叶合集在线阅读 - 往事千端(H)

往事千端(H)

    三、往事千端

    孔雀山庄的密室比想象中的更温暖,仿佛他们走过的并不是一条阴冷的密道,所到之处也不是铜墙铁壁筑城的囚笼。

    叶开的眼睛被蒙上一条黑布,他只知道领着自己往前走的是一个女人。

    可那也不是卓玉贞。

    傅红雪的病发在叶开意料之外,因为他绝想不到那个已死去的女人会重生,也想不到她对傅红雪的影响仍然是其他东西无可比拟的。

    叶开当然没有想过屈从魔教,只是考虑到傅红雪的情况,他不得不松开紧咬的牙关。

    不知走了多久,又好像这条密道永无止尽,叶开觉得腿肚子发酸,前面的女人才停下来。他感觉自己坐在一张柔软的垫子上,还闻到了阵阵扑鼻茶香。

    叶开虽目不能视,可他的耳朵还十分灵敏。当女人直起身时,他听到了非常轻微的机括摩擦声。

    他心中一惊,但迅速恢复冷静。

    叶开张口道:“我很好奇一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对面的人并没有搭话。

    叶开继续道:“我居然在想,当年没有将你杀死,到底是做了一件善事还是恶事?”

    他脸上的布条松了松,一只带着香气的手解开脑后的结。

    叶开眨了眨眼,上官小仙年轻美丽的容貌映入眼帘。

    五年春秋似乎没有在她天赐的容颜留下任何痕迹,那种张扬却不放肆,内敛却不羞怯的美,依然有独特的魅力。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这样一张脸孔,都很难挪开目光。

    叶开怔怔地盯了她一会儿,叹息着垂下头。

    上官小仙抱着怀里的泥娃娃,笑着问道:“你好像不惊讶。”

    叶开道:“我为什么要惊讶?我只是在想,魔教四大天王中我不敢妄下定论的那一个,竟真的是你。”

    魔教中的三大天王都出手了,远在东海的仅有玉箫道人。

    上官小仙道:“那另外两个呢?”

    叶开道:“玉箫道人是‘班察巴那’不难猜,‘多尔甲’是吕迪,这是墨九星告诉我的。”

    上官小仙笑道:“你不知道墨九星已死在吕迪剑下?”

    叶开平静地道:“这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墨九星若杀不死吕迪,就一定会被吕迪杀死。”

    上官小仙道:“那‘牒儿布’呢?”

    叶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话语里无不可惜:“我看到韩贞的第一眼,就明白他真的是‘牒儿布’。若你问我为什么,或许真的很难说清。”

    上官小仙接口道:“所以你已知道我是孤峰,也就是‘布达拉’。”

    叶开又叹了口气:“你不打算再瞒下去了?”

    上官小仙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

    叶开讶然:“你要在这里杀我?”

    上官小仙忍住笑,好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叶开冷冷地道:“你是金钱帮的帮主,现在又控制了魔教成为天王,把我带到这里,除了折磨我,就是杀了我,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上官小仙也学他的模样叹了一声:“如果要杀你,我还能把你带到孔雀山庄?”

    叶开挑起眉:“否则呢?”

    上官小仙噙着笑道:“我一定会砍断你的四肢,把你泡在一缸陈年佳酿里,稳妥地放在马车上,保证你安全地抵达神山。”

    叶开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没有人否认上官小仙的仙人之貌,也没有人否认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有时候若女人狠毒起来,比男人还要可怕许多。

    上官小仙和其他人一样,似是对魔教的手镯很感兴趣。她抓起叶开的手腕,仔细观察一番,唇边的笑也不断扩大。

    叶开道:“钥匙是不是真的在卓玉贞那里?”

    上官小仙抬眼看了看他:“你现在还想着从这里逃出去?”

    叶开摇头道:“我……我总该睡一觉吧。”

    上官小仙嘲弄道:“你是不是觉得到了晚上,你就该睡觉了?那是别人,不是你。”

    叶开道:“你不如杀了我。”

    上官小仙站起身,神情温柔地抚摸怀里的泥娃娃,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轻哼着摇篮曲。

    她瞥着叶开,好像很不满意他打断自己:“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舍不得杀你。当初我掳走丁灵琳,实在嫉妒她能和你在一起。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不论是哪个男人,被女人夸赞总是不免心生快意。叶开觉得面上有点发烫,他只好低着脑袋。

    上官小仙意味深长的眼神划过那身已经一片狼藉的裙子:“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一定会娶你。”

    叶开眼皮一跳:“就算你是女人,你也要我嫁给你。这不是你说的?”

    上官小仙道:“不错,但我的意思是……傅红雪一定很喜欢你。”

    叶开淡淡地道:“他是个好人,我也很喜欢他。”

    上官小仙微微皱起眉头:“五年不见,你怎么变得更笨了?”

    叶开笑道:“因为笨病本就是不治之症,五年过去,自然只会更严重。”

    上官小仙转而也笑了:“那我换一句傻瓜也能听懂的话和你说,傅红雪一定很喜欢打扮成女人模样的你。”

    叶开似乎没有被冒犯,他不慌不忙地道:“我知道我长得很美,我从十三四岁起就时常被盯着看,如今二十有五,还是被路上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

    上官小仙居然拍手大笑起来:“幸好你并不是真的女人。”

    叶开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的笑仍止不住:“因为男人肯定会强jian像这样的女人。”

    叶开寒着脸道:“你在等什么?”

    上官小仙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水,她忽然之间有些疯癫,可说话还是镇静的:“你在想我把傅红雪带去了哪里,吕迪又在何处,韩贞的伤有没有得到治疗。”

    叶开道:“我不担心韩贞,你还需要他所以不会让他等死。吕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想杀我,但我又不是每时每刻都想杀他。”

    上官小仙沉吟道:“我知道傅红雪是你的朋友,也可以算是你的兄弟。你为了他付出那么多,难道没有考虑过他应该为你做点什么?”

    叶开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并不要他的回报。”

    上官小仙道:“我曾一度觉得你虚伪,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话的口气和你一样。但我没料到你不是伪善,而是善良得太愚蠢。”

    叶开道:“善良总不会错。”

    上官小仙冷笑道:“但善良的人却不是个个都有好下场。”

    叶开一时哑口无言,他心里很清楚世上并非好人有好报,但他也只知道救人比杀人更重要。

    “傅红雪在哪里?”

    “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cao心他的安危?”

    “你在和我耗时间,我明白得很,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卓玉贞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上官小仙缄默着,片刻后道:“也许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无论如何都要看他的造化,你根本帮不了他。”

    叶开道:“我还是不懂,你究竟为什么让卓玉贞假扮成翠浓的样子?那本不是她真正的相貌。”

    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翠浓,就连吕迪和韩贞也以为那就是卓玉贞的原貌。

    不过是面具太过逼真,戴上的时间太长,或许就连卓玉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谁。

    上官小仙的笑忽然变得很甜蜜,仿佛未出阁的少女。在外人看来是十分动人美丽的画面,可叶开只觉作呕,他嗅到一种不存在的臭鱼味,空荡的胃也翻涌起来。

    “我知道你和傅红雪幼时都曾在魔教待过,已被调教成百毒不侵,只有迷药对你们有用处。卓玉贞当年是如何骗得秋水清的?她不仅精通制药,幻术也运用自如。”

    叶开想到翠浓,不禁凄然。傅红雪的腿疾已是附骨之疽,翠浓更是他心上的一道疮疤。叶开不明白为何上天要对一个无辜的人如此残忍。

    上官小仙的笑里有一丝甜腻的阴冷:“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难满足的,我必然要亲眼见证才能相信。”

    叶开的声音有些阻塞:“眼见未必为实!”

    上官小仙不理睬他,继续道:“如果傅红雪能杀了卓玉贞,我就会把钥匙给你,让你带傅红雪走。”

    叶开问道:“不然呢?

    上官小仙娇笑道:“他会死在卓玉贞的幻术里,钥匙自然到不了你手里。”

    眩晕又袭击了叶开,所幸他是坐着,否则可能要跌倒在地。

    他还没有到黔驴技穷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眩晕不是心理的压力太大,而是他实实在在地感到头晕。

    上官小仙附身看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你已经两天未合眼了,对不对?”

    叶开只能点头。

    他忽然觉得很累,浑身上下都传出不该有的刺痛感,像针时不时在皮肤上刺戳一下,又痒又麻。

    叶开知道魔教的手镯不可小觑,却不曾料到短短两天就让感觉明显的虚弱。

    上官小仙面露喜色,说出的话让叶开后背冒汗:“你果然不如我对它更了解。你只以为它会叫你睡不了觉,难受得很。你实在小看它了,对于武功越高强的人,它发挥作用的速度就越快,威力也越大。若我说的没错,你现在已觉得丹田真气不足。”

    叶开不想点头,但他不得不承认。

    他非常珍惜自己的武功,不仅因为是武功也如精钢需百炼,也因为他一身功夫还有更多的用途,而不能断送于区区手镯。

    然而傅红雪真的能下得了手吗?当他看到翠浓的模样,手还能握住刀吗?

    叶开不甘愿落入上官小仙的计谋,却拿捏不准傅红雪究竟能不能对付卓玉贞。他很少有心虚的时候,但现在却有一点担忧。他当然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傅红雪。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应当摆在第一位,就像他总是先想到别人,再想到自己。

    上官小仙娇憨地笑了笑,仿佛她只是请叶开打一个无足轻重的赌,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掉一块rou,流一滴血。

    叶开苦涩地道:“所以你叫我在这里等着?”

    上官小仙道:“我忽然有一个很好的主意。”

    叶开怔了一下,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主意,通常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觉得好就是好,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叶开也笑道:“你说的不错,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好主意?”

    上官小仙一边拍掌一边道,像个发现新奇事的小孩:“如果这时候我把你送进傅红雪和卓玉贞在的密室,会怎么样?是你先动手杀了卓玉贞,防止她对傅红雪下毒手?还是傅红雪先杀了你,生怕你毁了他幻境中的翠浓?”

    叶开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愠怒:“我竟不懂你是从哪里知道翠浓的。”

    上官小仙笑得像一只偷食的狐狸:“要是你坐上金钱帮帮主的位置,就会明白了。”

    叶开冷声道:“你是不是还在想,我会否为了自保杀死傅红雪?”

    上官小仙含笑着点头。

    叶开继续道:“我再没有见过比你更心肠歹毒、精明厉害的女人了,但这一点你想错了。”

    上官小仙道:“我知道傅红雪是你的朋友,可人在生死关头,会做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甚至悔恨终生的事。这一点,你难道也不懂?”

    叶开泰然自若地道:“我当然懂,可绝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上官小仙愕然道:“他真的要杀你,你也不躲?”

    叶开不假思索地回道:“死在他的刀下,总比被你折磨而死来得好。”

    上官小仙沉默良久,低垂美目,不知心中作何感想。等待的时间久到叶开都忍不住想开口询问,这时上官小仙突地站起来,伸手拽住了手镯的链子。她的力气不小,而叶开已不愿再费精力和她对抗,踉跄着被扯起身子。

    叶开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上官小仙没有回头:“为什么不?”

    叶开缓缓道:“据我所知,魔教最近重新开宗立派,选出新任的公主和天王。你要是想稳固天王的位置,就该把我和傅红雪带回神山,而非在此满足你贪婪的好奇心。”

    上官小仙笑道:“你竟然觉得我是为了好奇才多此一举。”

    叶开反问道:“难道不是?我和傅红雪已落入你的手中,又在孔雀山庄的密室,可以说是插翅难逃。我只想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好奇什么?”

    上官小仙的笑意味不明,她拉过叶开,用黑布条再次蒙住他的眼睛,领着他往前走。

    不多时他们就停了,上官小仙轻轻推了他一把,叶开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蹭到了石壁:“人实在是很有趣,从我出生到如今,从来不懂什么叫背叛,什么叫自相残杀。你肯定明白,绝没有人敢违抗金钱帮的意志。就算我父亲死得早,我母亲也算不上个好人,金钱帮都不至于树倒猢狲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和傅红雪到底谁会杀死谁。”

    叶开冷笑道:“你没有体会过,怎么会没有见过?”

    上官小仙平淡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你们是两败俱伤,还是一命抵一命。”

    叶开道:“你和七岁小孩一样,玩心实在太重。”

    上官小仙甜甜地笑了,顺手将他送进了密室:“因为我就是七岁的小孩。”

    门在他身后关上,叶开伸手扯下了布条。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身体,虽是背对着他,但叶开还认得那是卓玉贞的衣服。

    叶开不禁吃了一惊,他想不到傅红雪竟真的能对卓玉贞下手。

    他走过去蹲下来,翻过卓玉贞的尸体,一瞬间面露骇然。卓玉贞已面目全非,脸上纵横沟壑般的刀痕,流出黑红的血。她的身子也有多道刀伤,死状惨烈,眼不忍见。

    叶开深深吸了口气,又将卓玉贞推回原位。他自然不害怕死人,不过是看到曾经貌美如花的女子死得犹如恶鬼,那张脸依稀还能辨认出是翠浓的样子,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上官小仙妄图的结局已经破灭,卓玉贞既身死,傅红雪就一定活着。但这个密室比叶开刚才所在的更宽大,他的视野里一时竟搜寻不到傅红雪的身影。

    于是他先是看到躺在地上的黑刀,豁口处还沾着未干的鲜血。他又走近了几步,看到一只苍白的手,那上面竟没有一丝血迹。

    然后是傅红雪的人,他坐在密室黑暗的角落里,双眼紧闭,嘴唇紧抿。

    叶开在远处叫了一声:“傅红雪!”

    他也知道傅红雪并不会应答,认命地走到傅红雪面前,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你且醒一醒,是我!”

    叶开绝不会碰傅红雪的刀,因为他并不想自讨苦吃。但他却没料想仅是这一触,傅红雪就猛地睁开眼。叶开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也不曾料想回应他的是傅红雪的刀。

    叶开曾经避开傅红雪的刀,只有他和傅红雪才明白那是多惊险、多巧妙的一闪。

    而现在的叶开,双手受制,又对傅红雪放下戒备,试图躲开这一刀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阵强烈凌厉的刀风扫过,叶开几乎是借力在半空中一翻,飘然至几米开外。

    可刀风很是强硬,在他右肩留下一道不浅的伤。一霎时,血浸透了单薄的衣料。

    叶开本就因为真气泄出而面无血色,此时的失血更令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但他依旧站得很稳,宛如一块川流间的磐石。

    傅红雪的人已掠到他身前,一只大手揪住了叶开的前襟。

    傅红雪的双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清醒,随即又变得虚无缥缈:“她是不是你杀的?”

    叶开当然知道傅红雪指的是谁。

    叶开的神色有些凄然:“难道不是你下的手?”

    傅红雪显露出的暴怒和悲恸,又让叶开的眼眶湿润。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讲错了话,想再说什么时,已经被傅红雪甩到了更远的墙上。

    叶开向来不在意rou体上的疼痛,但当下他却痛得说不出半句话。

    傅红雪再次扼住他的脖子:“我早该知道你一直在撒谎,七年前我错信了你,现在绝不犯错!”

    叶开咬了咬牙,抬手一把勒紧傅红雪的喉咙,纤细却锋利的链条在他的脖子上割出完整的半圆弧。

    傅红雪吃痛得松手,叶开得了自由便一脚踢上他的胸口,只在触及他身体时微微收了力道,不至于肋骨断裂。

    叶开借力一蹬,在空中回转身子,脚尖点一点傅红雪的右腕,黑刀咣当一声坠地。

    他的肩膀仍在钻心疼痛,皮肤上若有若无的刺痒又杀了个回马枪。叶开心知不能再拖沓,伸指势在封住傅红雪的麻xue。

    可他已接近强弩之末,甚至没有留意傅红雪的左手是从何处扬起,用力地扣住他受伤的右肩。叶开的手一顿,下一秒人就被傅红雪掀到了地面。

    他几乎痛得眼前一黑,紧咬的牙根都发酸。

    傅红雪毫不留情地拽起他的头发,强迫他从地上抬起上半身。

    叶开转过身望向傅红雪的双眼,一时竟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梦是醒。很早以前他就习惯了从傅红雪的眸中看到赤裸毫不掩饰的仇恨,无论是对别人的,还是对自己的。

    可如今看到,叶开仍是不寒而栗。

    叶开已装不出笑容:“傅红雪,你还认不认得我?”

    傅红雪冷冷地道:“我怎么会忘记?你、你这个婊子——”

    叶开脸上的血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悲伤:“原来你还不相信她不是我害死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很快他就闭了嘴,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多说无益。

    傅红雪复又撕开了他的衣襟,洁白的胸膛裸露出来。叶开并不知道傅红雪把自己当作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对自己耿耿于怀。

    傅红雪的手指狠狠擦过他皮肤时,叶开产生奇异的感觉,那种明显的刺痛还没有消退,可他却希望傅红雪再碰一碰自己。

    叶开仿佛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他的右肩依然很痛,所以只好抬起左手蹭了蹭傅红雪脖子上的伤口:“你一定是还没有解开卓玉贞的幻术,才会说这些话,我不该和你计较的。”

    傅红雪嘲讽道:“卓玉贞的幻术,我怎会解不开?”

    叶开的心狂跳起来,他勉强扬起嘴角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大喜欢我,因为我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而你又极不情愿被人管着。你以前恨过我,我也知道你现在不会如此。”

    傅红雪的手在叶开肩头一抓,将他翻过面去:“你最好莫要开口,我不想看见你的脸,更不想听你的声音。”

    叶开的笑消失了,他不需要勉强,因为傅红雪并不能看到,他也不是为了安慰自己。

    叶开又道:“你为什么不像杀了卓玉贞那样杀了我?莫非在这里强jian我让你觉得很痛快?”

    傅红雪早已褪下他的亵裤,掰开了他的腿:“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

    “我的刀不是用来杀你这种人的。”

    叶开并没有反抗,他紧挨着冰凉的地面,黑发完全盖住了他的脸。他的脊背轻微颤动,似乎预感到钻心的痛意。

    强暴永远是痛苦的,男人的物什几乎让他晕厥过去。叶开的额头冒出汗,浑身都因为剧痛变得湿漉漉。他的手指扎进碎石和泥土,鲜血从甲缝里渗出。

    当yinjing完全插入时,叶开已经不剩力气再动弹一下。此时的他和不远处的卓玉贞没什么分别,除了他的鼻孔里还能吸气、呼气。

    傅红雪的手施力压在他的腰上,叶开不得不撑起膝盖以防自己倒回地面。他的膝盖一样很痛,满地的碎物在上面刮出血痕,粗暴的抽插令它摩擦得更厉害。

    叶开觉得很疼,却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叫出声。他本就不是会喊疼的人,况且傅红雪并不愿意听他发出声音。

    在这般漫长、望不到尽头的痛楚里,居然萌生了一丝违和的快意。男人的性器毫无章法地顶弄后xue,rou壁在承受疼痛之后竟也产生挽留的欲望。

    rou柱每次都进得很深,快感之余的交痛让他尝试往前爬,紧接着一只手就揪起他的头发,再把他摔回地上。

    叶开的额头沁出汗水,汗珠滑下来糊住了他的视线。他逼迫自己瞪大眼睛,但对面就是卓玉贞面目狰狞的尸体。他仿佛能看到卓玉贞是怎么死的,脸上又是如何留下可怖的伤痕。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闷痛:“我只希望你醒来的时候,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傅红雪并没有回答他,相反居然将他翻过身。粗大炙热的roubang在xue道中摩擦旋转,勾得内壁生出一点饥渴的欲念,夹紧那根壮硕的阳物。

    叶开仰面躺着,头发胡乱的披挂在脸上。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拨开濡湿的发丝,舌头钻进他的嘴,溢出的呻吟被身下的耸动打散了。叶开感觉臀部传来一阵灼热的麻痒,他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对待过,单纯的抽送撞击就让身体各处都荡出快意。

    傅红雪依然堵着他的嘴,却不像在亲吻他,倒是像要把他的舌头咬下来。叶开忍不住抬手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侧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但他和叶开都没想到这一掌竟叫rouxue吸得更细致,硬邦邦的阳物戳到敏感的内里,臀rou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一股被yinjingcao干榨出来的yin液,从开合的rou缝里流出来,两人交合之处混杂着红白相间的液体。

    最初因蛮力开拓而撕裂的地方,已经止住血了,却又在激烈的cao弄中崩开。爽利和刺痛交杂,环住腰部的那双腿微微抽搐起来。傅红雪已经放开了他的唇,叶开目不转视地盯着他的眼睛,然而看不透他究竟转醒还是仍一片混沌。

    他想抚摸傅红雪的脸庞,却不敢伸手。方才他的手指在地上又抓又挠,满手的泥土和鲜血。不光是他的双手触目惊心,右肩上的伤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每动一下,叶开就觉得肩上传来令人龇牙的疼。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呼痛,他经历过比这更危急险要的伤,现在的伤又何须挂齿?

    傅红雪的手抵着他的膝弯,把腿折到他胸前。那只从裙摆下露出来的洁白小腿,架在男人结实的肩上。叶开的鞋子已经被蹬掉了,光滑洁净的脚因为阵阵快感而绷紧。

    双腿抬高的姿势让yinjing的进出更顺畅,膨胀的guitou在xue口一顿,又沉重地碾进甬道深处。叶开被顶得呼吸一滞,从喉口挤出断续的低吟。

    不过他遇上傅红雪的眼神,便顺从地闭了嘴。傅红雪随意的一瞥就令他无地自容,男人的眼中虽没了让他胆战心惊的仇怨,但是寒冷得足以冻住他的脊梁。

    没过多久,叶开就开始觉得吐息困难。他的肩膀没有得到良好的止血和包扎,在肮脏的地上滚了几圈,已受了不轻的感染。伤口的疼痛也并没有因为麻木而减轻,反而随着傅红雪粗鲁的动作更疼,仿佛有人举着钝刀在他身上来回切割。

    叶开终于禁不住叫出了声,他的脑袋歪在一侧,腿也没有力气继续勾着傅红雪,一个劲儿往下溜。傅红雪的手仍然使力攥着他的屁股,硬挺的rou柱刮擦过软烂的xue壁,引得腰部震颤起来。

    傅红雪掰过他的头,嘴唇再次压下来。叶开发出呜咽的声音,卡在两人之间的大腿根也不受控制地痉挛。roubang已经插进极深的地方,滚热的guitou撞在紧窄的敏感处,挤出一股接一股汁水。猛浪的cao干让联结之处生出咕唧的水声,囊袋拍在臀瓣上也发出啪啪的声响。

    叶开抻着脖颈喘息,像被掐住命根的狐狸。傅红雪又堵住他的嘴,激得他双腿踢蹬起来。rou刃寸寸地嵌进去,撑开本就很湿润的甬道,caoxue的速度愈发快,里面透出酥爽绵长的爽利感。

    roubang被yin水浸泡后仿佛胀得更大,捅进去时还能看见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膨大的茎身抽插几十下,会阴和臀rou都泛起充满yin欲的绯红。

    叶开忍不住又呻吟起来,傅红雪的动作虽然很野蛮,但也把他伺候得很舒爽。他的yinjing在两人之间摇晃摩擦,却得不到更好的抚摩。叶开情动地抬起自己的腰身向下压,内壁渴望地吸紧不断进出cao干的rou柱。

    傅红雪忽地拉开他的双腿,大开大合地狠命抽送起来。叶开受不住地捏着自己的腿根,另一只手扶着男人的手臂,仰着脑袋尖叫出声。

    高潮来得实在很突然,蜜xue紧咬着yinjing,jingye浇在刺麻酥烂的壁rou上。

    爽快的感觉漫过全身,仿佛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待快感散去,疼痛和疲倦又席卷重来。叶开已感到身体开始忽冷忽热,他的伤口也不留情地阵痛着。他有一点想叫傅红雪的名字,眼前却一片黑暗,他的意识也消散了。

    叶开醒来的时候,已在一辆颠簸飞驰的马车上。

    他并不常坐马车,因为他和傅红雪一样,好像都有点怪癖,喜欢折磨自己的身体。他还记得上一次坐马车的时候,他胸口的刀伤在打斗中崩裂,胯骨也痛得非常厉害。有一个好心人扶他上了一辆很舒服的车子,只是那人的心肠不如表面上那么好。

    叶开不敢动弹,他觉得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有点难受。他能感受到右肩比左肩更温暖,因为上面已包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他掀开眼皮一会儿,又缓缓闭上。马车在奔驰之中颠起了如纱一般的帘子,外面的风景和他前几天所见的不大一样。

    叶开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一只很熟悉的手伸过来,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叶开并不是不想躲开,只是他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耳边响起的也是很熟悉的嗓音:“你睡了两天两夜。”

    叶开咳了一声,道:“我……你是怎么出来的?”

    傅红雪黯然道:“对不起。”

    叶开愣了神,很快便收起异样的神情:“你也会说对不起?”

    傅红雪抿着唇,似乎不知如何回答。他探手揽住叶开的另一边肩膀,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时候我对你做了什么。卓玉贞的幻术确实很精湛,我未曾料到自己深陷其中。”

    叶开勉强笑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傅红雪的眼睛看过来,叶开居然窥得一丝惶惑:“如果我记得,我一定会告诉你。”

    叶开叹了口气:“也许我想错了,我该庆幸你忘得一干二净。”

    傅红雪被噎了一下:“我,我并不是有意打伤你的,我也以为你能躲得开。”

    叶开的眼神闪烁着:“我是人,不是神,怎么会回回都避得开?”

    傅红雪向来不太懂得说话,他听得出叶开有些生气,却不知怎样抚慰他,傅红雪只好岔开了话题:“我从上官小仙手里拿到了钥匙。”

    叶开似乎对此提不起兴趣:“哦?”

    傅红雪继续道:“她回了神山,给你留了一条口讯。”

    叶开还是恹恹地:“哦。”

    傅红雪接着道:“事实上,她并不想真的杀你,不过是魔教的长老一直逼迫。如今魔教已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上官小仙的野心奇大,她要重新洗牌魔教。上官小仙说,你是魔教的后人,若你帮她夺得魔教教主的地位,她会封你为天王。”

    叶开淡淡地道:“如果我不愿意,她是不是还会追杀我?”

    傅红雪道:“错了。”

    叶开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傅红雪又道:“她不只会追杀你,还有我。”

    叶开笑道:“你好像很给自己面子。”

    傅红雪道:“难道不是?”

    叶开叹着气:“就算我答应她,以后做了天王,也不能保证她就一定不会杀我。上官小仙这样的女人,绝对不容许有人威胁到她执掌权力。”

    傅红雪道:“她没有想到你会拒绝?”

    叶开道:“她对我抱有很荒唐的念想,我曾经认为她是一个很奇异又很厉害的女人,因为她有其父上官金虹的城府和野心,也有林仙儿的狠毒和美貌。现在看来,她和所有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没有太多区别。”

    傅红雪道:“你不怕她,却有很多人怕得要命。”

    叶开点了点头:“上官小仙是不是拿走了手镯?”

    傅红雪迟疑了一下,道:“不错,她说你终究还是会用上。”

    叶开狡黠地笑道:“可惜我是一个很难犯同样错误的人。”

    傅红雪道:“她不这么觉得。”

    叶开道:“你是不是认为她所作所为弄巧成拙?她本可以把我们都置于死地,最后却放我们走。”

    傅红雪道:“你说过,她是一个很难缠也很难理解的女人。”

    叶开道:“因为我在进密室前,对她下了手。”

    傅红雪讶然:“你用了暗器?”

    叶开摇头道:“不是我的,是她的。我曾经见过她的暗器出手,说是银针,却又不是。暗器上涂了毒汁,不管扎进人的什么部位,都会瞬间毙命。她早就想让我死在密室里,就算你从卓玉贞的幻术中醒来,也绝走不出孔雀山庄的密室。只不过……”

    傅红雪皱眉道:“不过什么?”

    叶开轻快地道:“暗器并不能伤到我,毕竟它们靠近我时,都会转到别的方向去。她发出的暗器,自然也回到了她身上。”

    傅红雪道:“她没有事?”

    叶开道:“暗器是她自己做的,当然不会伤她毫分。但是我让那东西封住了她胸前的几处要xue,短时间内她无法施力,也不能将暗器拔出。”

    傅红雪道:“吕迪呢?”

    叶开立即道:“已经死了。”

    傅红雪缓缓地道:“我没有看见他的尸体。”

    叶开解释道:“她当然不会让你看见,要我说,她想杀吕迪已经很久了,至于为什么,你心里一定很清楚。”

    吕迪的狂妄并不是上官小仙所能容忍的,通常这样的人,都会死在龙凤子母环之下。

    傅红雪道:“现在江湖上都传开孔雀翎遗失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孔雀不是真正的孔雀翎制造者。”

    叶开叹道:“这是迟早的事,欲望太大却没有真材实料的人,只会落得如此下场。”

    傅红雪接口道:“秋家的旁支会重建孔雀山庄,但想要恢复以往的荣耀是难上加难。”

    叶开道:“兴微继绝,由盛转衰,这都是必然发生的。”

    傅红雪一时间没有言语,两人耳边只有踢踏的马蹄声。

    叶开似乎有些困倦,他打了个很大的哈欠,脑袋埋在傅红雪的颈窝。自从他的手镯脱掉之后,也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清水洗掉浓重的脂粉,露出原本清秀英俊的容貌,只是脸色仍有点苍白。

    傅红雪略显笨拙地抬起手,替他撩开遮住眼睛的发丝。

    叶开忽然睁了眼:“怎么了?”

    傅红雪避开了他的审视:“我只想知道……”

    叶开倏地打断他:“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就不要再问。”

    傅红雪低着头,目光又落在叶开受伤的右肩上:“难道你也这样对别人?”

    叶开笑道:“我知道你的眼睛一直都很好。”

    傅红雪沉默不言,他心里当然很明白叶开是怎么对自己的。他不是为了气走叶开才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他仅仅是担心对方先开口说“不”。

    就算是傅红雪这样冷漠无情的人,也能感受到叶开的好心。

    叶开好像很少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恶,他向来认为一片热心肠能融化仇恨的坚冰。

    傅红雪有些生硬地道:“你不欠我,更无需为了我伤害自己。”

    叶开的耳尖微微泛红,倒是恢复了一点生气:“我明白你肯定过意不去,我确实不欠你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我,我也很喜欢你。”

    傅红雪的脸也红了,好在叶开只垂着脑袋看不见。

    他们从山上往山下走,似是要南下。窗外的景象秀丽淡雅,偶尔听得清脆动人的鸟鸣,好像他们离刀剑翻飞的世界已十分遥远。

    天上的云层厚实,挡住了明媚的阳光,像是马上就要滴下雨水。

    吹来的清风也是凉爽的,他们很久没有沐浴在这样安详闲适的氛围中。

    傅红雪忽然道:“我走之前,在孔雀山庄的酒窖里取了几坛陈酿。”

    叶开扬起一个很是漂亮的笑容,当他听到酒时,心情便十分愉悦:“我以为你不爱喝酒,我请你喝酒的时候,你都不大乐意。”

    傅红雪竟也微微笑了:“人在江湖,少不了喝酒的时候。”

    叶开道:“我想尝一尝。”

    傅红雪摇头道:“你的伤没有好。”

    叶开哼道:“两天不见,你好像变得很矫情。但是你想拦住我,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傅红雪倾身贴上了他的嘴唇。

    他放开叶开时,后者的双眼还瞪得很大。

    傅红雪道:“我替你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