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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第十三章【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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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的中午,孟旖晚才看到那条穿了碎银的红绳,因为他留在何思君的屋里睡了一夜。每次在何思君屋里过夜时他都是深夜溜进去,清早再溜出来,他会刻意避开何皎皎的作息,他并非觉得需要人陪着才能睡觉是件丢脸的事,他只是心虚。

    初见何思君,孟旖晚便觉得何老师应当是个好人,他将这种毫无根据的预判归因为第六感。后来他收拾东西准备搬去北京,翻出了铅笔盒里那张黑白相片,他这才恍然明白他对何老师的那份信任并非无迹可寻——“何老师就是mama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念头从那一刻起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刻进了他的骨里,浸入了他的肺里,一呼一吸间他都想从何老师身上寻到些mama温存过的痕迹。

    第一次在何思君屋里过夜纯粹是个意外,那晚孟旖晚失眠了,他想着那张老照片,想着隔壁屋里的人,还想着mama。他想拿着照片去给何思君看看,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到门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瞧着何思君的脸,他只能支吾着随便寒暄两句,没想到就那样靠着何老师的床头睡着了。不曾想那是他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之后他就上瘾了,他贪恋在何思君身边时的感觉。第一次偷偷将何老师的香水喷到自己身上后,他魂不守舍了整整一天。

    “饺子,小晚,我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你们在家随便吃点,不用等我。”

    “老何,大年初一你不在家待着,你去哪儿啊?”

    刚睡醒的何皎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日上三竿,都快十一点了,她瘪瘪嘴,眼见着门关上了,她又扭头就快步走进了厨房。孟旖晚已经把这顿说早不早的饭做好了,他将头天剩的饺子煎得金黄酥脆,又熬了点米粥,他还特意给何皎皎那碗里加了一勺白糖。“晚晚,你昨晚怎么回事?”她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下巴黏在他肩头蹭来蹭去,惊得他手微微一颤,给她碗里的糖多加了点。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有点不解地看她。她皱起了眉头:“你没看到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啊?塞你被子里了啊。”

    心里一紧,又突突猛跳了几下,孟旖晚的脸红了。他往何皎皎嘴里塞了个煎饺,说:“我怕被何老师看见,所以暂时还藏在被子里。”他不擅长撒谎,说这话时他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跑回自己的小屋,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规整地放在床尾,他红着脸掀开了被子,那小小的物件即刻叫他心软成了水。她说要给他戴上红绳,他乖乖点了点头。

    何皎皎把这条红绳缠在了孟旖晚右脚上,不长不短,刚刚好。他坐在床上,光着脚,轻轻踩在床沿,她弯腰俯身把那金刚结锁在他脚腕子上,睡裙垂下的衣领如一勾弯月,揽着两峰雪丘,荡漾进他的眼里。她的手软乎乎的,还有点凉,她一把攥住了他的脚踝。孟旖晚的脚很好看,骨相颀长,肤白rou嫩,修剪得齐整的指甲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指甲油。他被她盯得羞红了脸,不由得蜷起脚趾,何皎皎的脸却凑得更近了些,她问他喜不喜欢这金刚结,几乎与他鼻尖相贴。

    咕噜。

    一声闷响从何皎皎肚子里冒出来。她笑出了声。

    “我饿了,吃早饭去。”

    这顿早饭孟旖晚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何皎皎一直眼带笑意地盯着他看,想起昨晚在何思君屋里睡了一宿,他被她逗弄得心里又虚又羞。他蜷了蜷脚趾,指甲油是何皎皎给他涂的,涂了有一阵子了,边缘已掉了些颜色。那红是正红,明艳娇媚,与李芸趾尖的颜色一模一样。他猜何思君应该是去找他师父了,师父今年没回上海老家过年。

    出了家门,何思君点了一支烟,冷风把他的指尖吹得微微泛红,他在一道十字路口前站定。过年期间的北京很安静,街上没什么车和人,空荡荡的,但他依旧静静地等绿灯亮起。过了这个路口,再走几分钟就是教职工宿舍,他家离学校并不远。

    昨夜除夕,何思君接到了李芸的拜年电话,她说今年不回老家了,一人留在北京过年,临了要挂电话了,她问他,有空过来一起吃顿饺子。何思君对她说,有空就去。她本没想着他能来,她最近感觉有些累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等过完年跟他提分手。门铃声突然响起,放下手中的擀面杖,她从猫眼里看见了心里念着的人。愣了片刻,她有些无措地在围裙上蹭了蹭满手的面粉,门一开,她便被揉进了他的怀里和吻里。

    “你怎么来了?”

    交叠的喘息中,她的声音有些抖。

    “不想你一人过年。”

    她被他抱着压在了沙发上,他钻进了她的围裙下。何思君吻着腿根舔了过来,李芸的眼中泛了湿,那句“孩子们自己在家吗”也被她噎回了肚子里,她的两条腿顺势缠上了他的腰背,所有的思念在此时都化作了春水,从她腿间流出来,被他的舌勾进嘴里。

    何思君zuoai时话不多,活也好,非常会照顾伴侣的感受,这导致每一任伴侣在分手后都还会对他念念不忘。这一次她被他顶得有些失神,她感觉骑在她背后的男人好像失控了,她鼻头发酸,喘息发颤,她想逃,可是却被他一双手死死地箍住了腰,随之而来更汹涌的快意温柔地将她拆骨入腹。高潮来临之际,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人,他想到了孟蝶祎,想到了孟芝贻,还想到了孟旖晚。身下的李芸转过脸看他,眼睛红红的,他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和内疚,便安静地抱着她在沙发上依偎了好一会儿。

    “起来吧,和我一起包饺子?”

    李芸捧着何思君的脸,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嗯。”他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她今天和的面多了点,他一来就刚好是两个人的量。饺子是茴香猪rou馅儿的,以前在南方她没吃过这种茴香菜,来了北京以后还是他带她吃的,尝了那么一次,味道就让她回味无穷。饺子包好,起锅烧水。冬季北方暖气足,李芸穿了一套轻薄的居家服,又系了个围裙,两条细带子把腰身勒得凹凸有致。何思君瞧着她弯腰去橱柜里拿锅,白色的裤子透出了内里淡淡的红,两条线沿着大腿根勾勒出两瓣诱人的浑圆,再瞧瞧她脚上同样红色的棉袜,他忽然想起今年是她的本命年。灶台打火声呲呲响起,抬眼一瞧,窗外又落雪了。

    一番情动翻涌而起。何思君去卫生间又拿了个套,他径直走进厨房,来到李芸身后,一把抱住了她。他二话不说扒下了她的居家裤,她拍了一下他的手,笑着要他别闹,锅里做着水呢。但他一巴掌落在那红内裤上,发出一声羞人的脆响,他的手探她腿间用力揉搓了两把,她的腰就软了。比起方才的柔情蜜意,这一次他们都凭着原始的动物本能去交媾,为了做而做。她撑在灶台上,沉下腰,翘起臀,向身后的男人急切地贴过去。说实话,李芸是喜欢这样有点粗暴的何思君的。锅里的水越烧越热,玻璃上起了一层白雾,抽油烟机嗡嗡地转,好像把窗外的风雪声与他们的喘息声一起卷走了。

    哗——锅里的水扑出来了,扑灭了灶眼上的火。风小了,雪停了,这顿饺子最终磨蹭到了午后他们才吃上。何思君包揽了收拾碗筷和厨房的活儿,临走前李芸给他拿了两个饭盒,笑着对他说:“昨天弄了点酱熏鱼和小凉菜,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吃。”他捧着她额头吻了又吻,说:“初五来家里和孩子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