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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生病的医生(2)

    再睁开眼时,你对上了两双埋着担忧的眼睛,你脑子还有些懵,呆呆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事吧?怎么说着说着就趴下了,昨晚又熬夜了?”齐耳短发女生扶着你的桌子,有些调侃地问了句。

    “不会生病了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现在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另一边的高马尾女生摸了摸你的额头。

    两人都穿着一身蓝色水手服,洗得微微发白的水蓝色长裙在阳光下,真如轻轻扑上岸的海浪般。

    你摇摇头,下意识咬了下下唇,“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晕。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这个,齐耳短发女孩眼都亮了,她余光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颇有些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们不是约好今天下午放学后去那个废弃的校园医务室嘛。找到医务室里的一把木轮椅,将它移到正对着门的位置,坐上,背对着门许愿,你就能实现你的愿望。”她将实现愿望四个字咬得很重,满面激动。

    “不过前几天我们一起去探望了下那个说是实现了愿望的男生,他手缠了好厚的纱布,腿也缠着。是不是要付出很严重的代价啊?”高马尾女生有些犹豫,她眼里也埋着好奇和渴望,当然,还有浅浅的害怕。

    “肯定实现了啊,你没看到敢欺负他的都死于非命了啊。三个整天欺负人的校霸,死不足惜。如果三条人命才只需要付出那么点代价,我愿意。毕竟,我们又不会许什么杀人的愿望。”齐耳发女孩声音压得极低,在提到那三个校霸时,眼里还闪过一丝快意。

    高马尾女孩动动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是求助地看向你。

    你明了,看来在这三人小团体里,你起的是润滑油的作用,且,你的态度应该比较中立。

    “好了,我们还是只谈去的那个话题。到现在为止,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嘛,我们先去看看,说不定一切都只是巧合呢。”你说出这段话时,高马尾女生神色还有些犹豫,但两人面上都未产生过怀疑,你稍稍松了口气。

    “对了,等会上哪节课来着,有没有布置作业啊,我这两天就顾着玩了……”你适时地流露出有些懊恼的神色。

    两女孩不疑有他,都将自己的课本递了过来。齐耳发女孩还开玩笑地说了句:“我就说你熬夜熬多了吧,少熬点,哪天猝死啦!”

    你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打开两人课本,也翻开了自己的。齐耳发女生叫清野露露,高马尾女生叫麻生夏月,你叫铃木结芽。

    通过笔迹做得最认真的夏月的那本书,你知道了下节课要从哪开始讲。你一边装模作样地开抄,一边在心里叫系统把这女孩记忆传给你。

    哪知,没用的系统张嘴就是:“你的灵魂太弱了,要是瞬间接收这女生过去十八年的记忆,会变成傻子。”

    喔。你在心里有些冷漠又有些鄙视地发出一个单音。

    “不过在你接触到关键信息时,可以解锁相关记忆。现在我能和你说的就是,在今天你们三人去许愿后,除了夏月只是残疾,你和露露都死了。你的任务就是在许愿后摆脱这个鬼,寿终正寝。”

    ?任务信息很简单,但是寿终正寝这四个字让你很不适。“完成任务就可以脱离了吧,等寿终正寝得等多久?”你质问道。

    银蛋顿了下,“可以,因为结芽本来就已经死了,如果你选择脱离,她会以原先的死法死去。”

    还挺人性化。你刚抄完最后一个字,上课铃声就打响了。两人带着书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露露还冲你眨了眨眼。

    这个教室是单人单桌,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同桌问题。在老师哇哇哇讲课声中,你不自主又开始走神。

    与其说是向鬼许愿,不如说是与鬼交易吧。如果那个谣言是真的,那这只鬼还真是又便宜又敬业,鬼界也在搞内卷?你拽回自己又开始飘散开的注意力。照那只鬼的价格,露露和结芽到底是许了个什么愿望才会死掉啊?你有些好奇,在心里叫起系统。

    好一会后,系统都没有回复,你撇撇嘴,想着可能是你一直不配合的态度烦着它了,随便啦,你也不是很想知道。如果它一直这样,你扮演失败说不定能早点死掉呢?只要死三次就能魂飞魄散,光是想想做梦都能笑出来。

    上课的时间很是枯燥,你在桌洞里翻了翻,翻出一本恐怖漫画书,将书夹在课本里,上课的时光就过去得飞快了。

    到下午四点时,你放学了。

    露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你扯着夏月一起走向那废弃的医务室。

    废弃的医务室在学校最后面,医务室当然只占了一间房,在整栋废弃教学楼的第二层。当年好像说是那栋教学楼有一个班的人都自杀了,加之再早些年医务室里也出现过值班医生死亡事件,学生和家长纷纷投诉不想在那栋教学楼上课,楼就被弃置了。校董会本通过决议要将那栋楼推了改造成体育场一类的,施工时又接连遇到诡异的事,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是在那栋楼外面树了个危楼警告牌。

    整栋教学楼确实很破旧了,白色墙皮大块大块脱落,露出里面似饮了血般红褐色的砖块,角落杂草丛生。你们站在进入教学楼的铁门前,看到门锁已经被敲掉了,铁架门微微敞开一缝隙。

    饶是向来对这些一直极其主动的露露,望着看不甚清的门内,都抱着你的胳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从那有些黑黝的屋里,刮出了阵阵阴凉湿润的风,夏月不自觉抱起胳膊,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动动鼻子,从风里嗅到了一股建筑腐朽的味道,还夹杂着丝丝腥气,你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露露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见夏月看了过来,抓着你的手又梗起脖子一把推开了那铁门。

    “吱——”铁架门早已锈蚀,向屋内陷入时,刮耳的声响似濒死的人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

    你率先踏进第一步,扫视了遍屋内。进来后,其实也还好,屋顶有一处已经塌了,天光从塌陷处洒落,让这屋内显得也没那么昏暗了。钢筋铁棍随处可见,你回头,对两人低声道:“小心地上,被扎到会大出血的。”

    两人点点头,走得更是小心翼翼,同时,将你两胳膊抱得更紧了,你觉得自己好似一棵树拖着两树懒。

    移回视线,你压下心底涌出的疑问,露露这外强中干的样子,能许出什么需要生命作为代价的愿望啊?

    医务室就在一上二楼转角就能看到门的地方。很好,一旦出事跑出去的距离短了不少。站到医务室门口时,你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如果你能绊住鬼,露露和夏月活下去的几率也能大很多。

    你推开门,看着房间一寸寸向你展露出来。

    咕咚。露露咽了口唾沫,长吁一口气。就是个盖满了白布的房间,窗帘也是白纱而已,有点诡异但不算恐怖。她振作起来了,松开你的手臂开始探头探脑地寻找:“也不过如此嘛,让我看看木椅在哪?”虽是这么说,她也没敢离你们两步远。夏月就更别说了,抱着你胳膊的手就没放松过。

    窗户是开着的,白纱被风卷动,朦胧了投入的天光,让整个屋子一直处于只能勉强看清的昏暗状态。随着露露掀开白布的动作,空气里的灰尘越来越多,你们都被呛得直咳嗽。

    “这么多灰,真的有人进来过吗?”露露不由嘀咕了句,转过一架病床后,惊喜地喊叫起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把它移出来!”她说着,直接将木椅提了出来。

    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谁盯了她一眼。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扭头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恰这时,你和夏月看过去了。你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木轮椅,神色显出几分讶异。

    “是吧,很轻吧,真不可思议。那么小巧就算了,还那么轻,感觉比我家的木椅子还轻。”露露当即找到知音般,语气轻快还带着丝笑意,好像这样就能将刚才那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挥走。

    木轮椅整体都是木头和竹子做的的,轮子也是。样式没什奇特的,就普通轮椅的模样。只是比较小,比之小孩坐的大些,比之大人的又太小了,很秀气。入手很是冰凉,又有些滑腻,不太像木头的质感,倒像摸到了谁的手。

    将木轮椅放门口摆好,你干脆地坐了上去。

    露露和夏月眼都瞪大了,虽然知道结芽向来胆大,但这么大,她们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好了,你俩先出去吧,去一楼。我许愿了如果有用就下来告诉你们。”你看着她俩安抚她们地笑了笑。

    夏月面露迟疑,露露又扫了眼医务室,摇摇头:“我俩就在门口等吧,万一……传言也没说一次只能一个人待在屋里。”在这样的地方,她倒没敢再大咧咧说出鬼这个字。

    “话是这么说,可你看那男生许愿时不也是一个人待在那房间的吗?万一这也是条件呢。门不能关,你们挡着门了,谁来实现我的愿望啊?”你开玩笑地说了句。在进入这栋楼时,你脑里就惊醒了一段记忆,关于你们去探望那男生的详细过程。

    夏月现在已经抱着露露了,她有些不忍心,又实在害怕,特别到了现场后,她更是觉不安,已经不想许愿了。斟酌片刻后,她犹犹豫豫地开口:“要不我们还是不许了,回去吧。”

    “不行。”你和露露几乎异口同声。

    露露看了你一眼,你也看着她,没过一会,她妥协了,拉着夏月就往外走。“我们去一楼,如果五点了你还没动静,我们会上来找你的。”

    你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四点四十五。你们竟然在这耽搁了这么久,你都觉得有些惊奇。

    走出门,你目送她们下了楼。走回屋子,你背对着敞开的门在木轮椅上坐下。

    送走了喧嚣的客人,屋里极是安静,你听到了自己怦怦怦有些急促的心跳。你当然并非完全不怕,虽是已死之人,但即将遭遇鬼神之事,你很那控制住自己心里不起一丝波澜。

    你深吸口气,看着窗前白纱,后背不知不觉已汗湿一片。突兀地,后背扫过一阵凉风,你裸露在外的手臂立时爆开了细密的鸡皮疙瘩。你突然紧紧抓住轮椅把手,看到飘摇的层层白纱里移过道人影。

    你听到了一个女人的轻笑声,接着,一个似乎盘着低髻着较贴身衣裙的的女人侧影印在了白纱上。

    “快许愿吧。”阴森的女声在屋里回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