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轮乙女】白雪公主与三个小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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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竭力相护的身躯沉重倒地,我的眼前只剩三张荒诞不经的笑脸,在这一刻,远去的经历汹涌而来,如同子弹命中心脏,热血带着生命呼啸而出。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怪物,可惜知道得太迟了:与生俱来的不幸注定了他们不正常的人格塑造,但若没了我,却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有人称呼我为白雪公主,而我的父母并非王族,那只不过是我的生母在诞下女儿后,孩子的天生丽质使她想起了童话中,那位皮肤像雪一样白、头发像墨一样黑、嘴唇像血一样红的公主,于是给予我“白雪”之名。 这个名字如同预言般一语成谶:起先,富裕的家庭和体面的父母把我疼爱得如同真正的公主;然后,我那可怜的母亲突患怪病撒手人寰;接下来父亲娶了继母,一开始我们像正常的一家三口那么生活,但不料父亲也得了同样的病————偌大的家里只剩下我与继母。 到了这一步,从来伪装很好的继母放心地撕破了假面:她过去的贤妻良母装得太好,骗过少不经事的我简直过于轻松,所以我未能积攒下任何力量与想要霸占继承权的继母抗衡。 但我是货真价实的独女,家产继承人的地位从法律上摇撼不动————为此,我的继母采取了更狠毒的手段。 我那时候还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与残忍,杀手就直接从后面偷袭了我,将我套进麻袋从家里带到了陌生的街区。 然后我被丢到了地上,我哀求是哀求了,但杀手并不存在故事中的于心不忍,毕竟金钱总能叫人摆脱犹豫。 黑影中的人举起了解决我的刺刀。 “这位先生。” 杀手动作一滞,不动声色地停下,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干扰者。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形状奇特的“物体”由远及近,当“它”停在杀手面前时,我察觉这居然是个打扮诡异的人,穿着破布条拼凑而成的长褂,手里牢牢抓着一个破败的弧形物体。 那个怪人说,天色已晚却还未归家的旅人,或许可以让他的表演来退却劳累。 杀手不耐烦地拒绝卖艺人:“不需要。” “那也无妨,那我问个问题总可以吧。” 怪人的罩袍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像是有人在故意敲玻璃。也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扯下那一身袍子。 我被杀手挡在影子里面,没能看清袍子里的内容,只听见了同频共振的三个声音骤然拔高: “你见过我们的父母吗?” 话音刚落,杀手伴随着重物撞击的闷响倒在地上,显露出后面的……竖着排列三张人脸————是人脸吧?模糊的夜色让我看不太清,于是还倒在地上的我试着支起身向前一步,却被杀手的身体拦住了。 而这奇怪的人,或者说人们,伸手抓住了地上不省人事的杀手,转身朝他来时的黑暗中扬长而去。 重物拖拽的声音逐渐消失,我靠着砖墙,坐在空无一人的夜幕中呼吸了许久,寒冷才让我明白过来自己虎口脱险、却孑然一身的处境。 被绑到此地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说我的继母还在不远的地方:我得继续逃,远离家的方向才安全。 正当我要起身之际,卖艺的人又回来了,重新穿好罩袍后,外露的只有最上面一张脸,像是在黑暗中飘浮,但有些沉的脚步声让我不去胡思乱想鬼魂的存在。 他只是经过,在我面前停了一下:“你要去哪?” “远的地方。”我回答说。 “那祝你好运。” 我认为自己应该回问,想了想,补充说:“那个坏人呢?” “我交给警察了,你信不信?”他的声音带上了笑意。 我觉得这人说起话来真奇怪:“为什么不信?坏人就该这样呀。” “那就是你认为的这样。”他继续走,“该告辞了,提醒一下,此地并不是个适合休息的场所。” “再见,艺人先生……们。” 我看着他的身影走进另一边的黑暗里,随身的弧形东西大得出奇,在地上拖出了一道痕迹。 贫民区的演艺确实别具一格,我这样想。毕竟温室之花都过于的不谙世事。 但当晚我就明白了在外游荡的苦楚,这个地方与灯火辉煌的富人区截然不同:曾经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城市还有如此境地,且宽阔得出奇。 街区是阴暗的,我在一条条巷道里穿梭,感到幽灵徘徊的错觉;鹅卵石街道崎岖不平,磨得双脚发疼。走了一阵,钟楼又响起了凄凉的丧钟,听得我噤若寒蝉。我开始想念父母的怀抱,却不可能回得去。 内心的虚弱加重了身体的虚弱,天将欲曙时,我已经举步维艰,只渴望有一张休息用的床。 可是沿途的住户都门窗紧闭,我敲了门也没人搭理。 这条陈旧巷道的尽头还剩一户平房,虽然老旧,但好在有人居住的痕迹,我试图求助,一敲门却发现没上锁。 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很狭窄的居室,不仅墙壁拥挤得像要扑过来,顶墙也矮得让我想弯腰,还有那三张床非常小,给孩子睡恐怕都会摔下来。 屋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怪不得不锁门),我只找到些干净的水。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润了嗓子就把床拼起来。 幽闭的空间营造出莫名的安全感,我躺上去睡着了。 “有人动过了!”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传来一阵磕磕碰碰的动静,把我彻底唤醒。 我睁开眼睛,乍一看床前居然站着三个小孩子,都是男孩,正一边瞧我,一边交头接耳。 我这才想起自己是擅闯民宅,连忙支起身:“这是你们家?对不起,我太累了才……” 他们站在中间的那个开口了:“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并非孩童的声音让我大吃一惊:“是昨晚卖艺的先生?” 三人点了头,我讶异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除了与我说话的人,另外二人都缺了一只胳膊,并且三人褪下外袍后,露在外面的皮肤都伤痕累累。 这些特征要我不可遏制地想起一个可悲的词:侏儒。这三人是侏儒。 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侏儒。彼时母亲还在世,曾有一次我们经过了与贫民区交界的地方,看见有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在街头表演,一旁父母模样的人正在招揽观众。 母亲见我看得好奇,就把我抱下车,但那个孩子念白的声音却像是大人。我问母亲这是为什么,母亲看了一会儿,把一枚银币放到我手里:“那是侏儒,被永远困在孩子身体里无法长大,社会不接受他们像我们一样生活。这是非常可怜的一群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演出结束后把钱币交到了演员手里,她很有礼貌地对我说谢谢。我注意到她的皮肤干瘦,还有伤痕和冻疮。我觉得银币可以让她买到保暖的衣服: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种演员的收入大多都会被老板剥夺。 但这时候的我很快就会知道了,因为我认识了威尔三兄弟:他们正因为侏儒症而被家人抛弃,曾经当过剧院演员,如今流落街头靠卖艺为生。 在这间供他们落脚的平房里,我由于疲倦的歇脚,而得以一夜之后再次相见。一种同情的唏嘘感触开始在我心里荡漾开来,当然目前我只有被他们救助的份。 “我是戏谑。”最开始与我讲话的威尔自我介绍说,他是三者中的幼弟。 二哥用仅有的一只手指着大哥:“我是悲观,这是我们的哥哥寡言。” 我告诉了他们自己叫做“白雪”,这才想起还未回答戏谑关于我为何在此处的疑惑,就连忙鞠躬致歉,解释了自己无家可归的难处,以及再次感谢昨夜,多亏了他们,我才能逃脱杀手的屠刀。 “所以,两位哥哥。”戏谑对寡言与悲观说,“一个流落街头的可怜姑娘。” 悲观颔首:“还是一个可爱的有教养的好孩子,然而她的家人不仅不爱她,还要谋害她。” 我以为寡言之前不讲话是因为他无法开口,毕竟不幸的人都是多样的。但他居然看了看两个兄弟,又看向我,正色道: “白雪小姐,你像昨夜一样孤身在外面游荡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嫌弃地方破小、凡事要亲历亲为,那你可以住在我们这里。” ————正如母亲所钟爱的童话故事一样,在贫民区的城市森林里,她的白雪公主在历经不幸后,得到了小矮人的庇护。只不过不是七个而是三个。 他们找来更多的木板,照着我的身高又拼出来一张床,我认为他们就和传说一样善良真挚。 离开了仆人们众星拱月的上流生活,我开始跟着三兄弟学习收拾房子、计算最低廉的物价、加工粗糙的食材、用冷水洗衣服、缝补衣裳等在这片区域最基础的生活技能。 威尔们的外形像极了孩童,这导致我总是下意识地想照顾好三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而同情是一种沉重的情感,甚至于一个人的痛苦,还不及对痛苦的同情那样沉重。并且对某些人来说,他们的想象会强化痛苦。 比如说我。威尔们谈起他们过去的不幸一句“都过去了”带过,但显然,苦难留在他们身上的痕迹无法骗人。 于是,我尽可能地让住的地方更舒适,凭借成人的身高把自己当成jiejie以便爱护他们。 我根本没想过,悲痛凄惨的经历就如同山上的风雨,渺小的洞窟会在摧残下变成山崩地裂:心灵一旦褪色,再去熏染也会斑驳脱漆。何况后来还是我自己将好不容易附着的色块刮了下来。 但那时我想不到这么多。当日子停留在狭小的平房里后,似乎时间的流逝成了并不需要感知的东西。 我感觉到一种遥远的安静,至亲的不幸与继母的迫害,都在生活的粗茶淡饭中抛之脑后;一般到了点上蜡烛并流下蜡油的时候,门就会被推开,走进来的是罩袍里的威尔们。我会帮他们把新缝补的罩袍取下,两位弟弟也从寡言的肩头跳下来。 我问:“你们的车轮呢?” “太占位置,放在门外了。”戏谑回答我,并拿起了昨晚写到一半的剧本。 “应该让恶毒继后被插满钉刺的轮子碾过。”悲观补充说,“童话里的火刑太便宜她了。” 寡言不让他们展开这个话题,说会让我感到残忍。 我笑着摇头:“没关系,按你们喜欢的写吧,我还不至于同情一个迫害孩子的继母。” 戏谑大笑起来:“说得没错!” “……白雪。”寡言的话这次倒意外的多,他抬头看向我,“今天没有人来吧?” “没有,噢,有一个好像是商贩,我假装没人在他就走了。”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毕竟,没见到你的尸体,她不会那么快死心,你得接着藏好,别给陌生人开门。” 我用力地点头,自然清楚不能轻信陌生人————但并不是所有见不得光的手段,都是需要欺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