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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有的却要睡觉。起床的是吃早饭,睡觉的是吃晚饭,都纷纷起了炊火。 然而更多的花船是不怎么开火的,纷纷唤过河上开始做生意的小船过来。其中做熟食的冒出大量的白气,丝丝缕缕的食物香味透出来,若是哪一家好,立刻就会被当红姐儿的丫头叫住——也只有红姐儿才有点菜的权力。 也不止是船上做饭食生意的,趁着靠岸的这一会儿,也有红姐儿打发船上的婆子等人到岸边酒家买吃的的。这些红姐儿正是赚钱的时候,并不吝惜钱财,花的大手大脚。珠宝首饰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花费有限的饭菜了。 可以说,这些红姐儿和恩客,养活了小秦淮河两岸所有的店家——这些店家里面有一半都是做酒饭生意的,仰赖这些姐儿良多啊! 眉嫂子自认为是良家女子,看到有些红姐儿在花船窗户口上挥帕子送恩客,那真是又想看又不屑于看。想看是因为好奇,也是因为想知道如今扬州流行什么。不屑于看则更加明显,一个再穷再丑的良家女子也敢于看不起这些船上的女子吧。 眉嫂子最终还是想着她的早茶点心,用帕子稍微掩了掩脸,拉着赵莺莺快步疾行:“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 两人来到眉嫂子说的那家茶楼,赵莺莺一看那些点心,心里有数了——正经的广式点心。上辈子在宫里的时候也曾见识过呢!毕竟宫里的厨子来自天南海北,哪里的都有。本是为了主子贵人们的需求,而他们这些人也就连带着沾光享福了。 每一样点心不过两口的分量,有甜有咸有荤有素,随便来客点菜选买。 赵莺莺试了试味道,她这辈子还没有吃过正经的广式点心早茶呢。这一吃倒是想不起来和上辈子吃的御膳房有多大的区别,只能大概觉得挺正宗的。然而这样的点评并不能说,因为这辈子的赵莺莺哪里晓得什么样的算正宗广式点心! 于是眉嫂子问赵莺莺这家茶楼如何的时候,赵莺莺只是道:“不错呢,味道很好。转天了本哥有空,我拉着他一起来。” 听赵莺莺这么说,眉嫂子就笑了起来:“比不得你和本哥儿了,连吃个茶楼也要想起一起来,到底是年轻夫妻。我和我家汉子早就不是这样了,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叫他一起,哪怕是逛个街买个东西,他也是懒得的!” 两人正说说笑笑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吵闹声,看热闹实在是天性,就算是赵莺莺也不能免俗。眉嫂子往下一探,她立刻会意一起跟着了。有看得见下面下面发生什么了的人,赵莺莺立刻客气地询问。 并不是什么别的事情,还是为了收河堤银的事情。在赵莺莺看来,这家茶楼不错,但是却是开了不多久的,名气还没有起来,装修也不甚精细。大抵而言,算中铺使得,算大铺似乎也不错。具体而言看有没有关系了,若是有关系,大约一顿早茶就能省掉三十两银子给算成是中铺。 “......五十两的河堤银,不算太多,至少开着这样茶楼的老板负担的起!”看到的人似乎挺喜欢说这些新闻琐事的,立刻就滔滔不绝起来。 赵莺莺觉得这人有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五十两表面上对开着这样茶楼的老板来说不算什么,那也要看情况而论。若是只是某位大老板的小生意,那自然不必提。可若是某人全副身家投入没留后路呢? 可能账目上的活钱也就是这些而已,真要是抽空了,生意也不必做了。 旁边有一个听的更多的妇女小声道:“才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是店家说这些小吏已经收过河堤银了,可这些小吏偏说没有。就算老板拿出了花押文书,这些小吏也说是假的!” 花押文书,这是收了税银的凭证之一。赵莺莺的梳妆匣里就有两份,一份是城南布店的,另外一份则是崔本的。这些东西至少要保管上一年,不然谁知道这些大爷们会不会忽然杀个回马枪,说你没有交银子,要重新交一遍! 不过一般也没有这样的事儿,毕竟就算是没有什么后台,大家也都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颇有一些乡土势力的。这些小吏敢欺负人,敢仗着官府的权势趾高气昂,然而欺负的过分了,把人惹急了,那是不会的。 底下传来收税小吏和茶楼掌柜的争执声,赵莺莺听不太懂夹杂着地方方言的官话,只能大概明白掌柜的在据理力争——赵莺莺敢肯定,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原先把铺子算成是大铺的时候赵莺莺就有一点感觉,只是不能确定。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完全知道了,这家茶楼的老板恐怕不是某位有依仗的外乡生意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事就不可避免了。 扬州这个地界鱼龙混杂,多的是外乡人在这里讨生活,然后一步步扎根下来变成本地人。按理来说这样的扬州应该没有太大的排外心理,然而即使不太大,某些心理依旧是存在的。 要在扬州做生意,要么是过江龙,要么就是地头蛇。两者都不沾,不是做不好生意,只不过会比前两者难上不知道多少倍。 至于说是不是店家耍赖,这个赵莺莺还是敢打包票的。毕竟一般的店家真没有那个胆子,何况是连个关系都拉不到的店家! 这一场闹剧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看着掌柜的最终只能认命,请收河堤银的宽限几日,等他和东家商量,然后拿出银子来。 这下这些人越发猖狂了点了两大桌早茶点心,一桌拿来吃,一桌吩咐打包要带走。至于说饭钱,那是绝对没有的! 赵莺莺和眉嫂子叹了一口气,大约是想到自家的生意了,都有些物伤其类的心情。于是也不再看下去,回到桌边继续吃早茶。只不过这时候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心情顺畅,颇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等到吃完了,两人去楼下结账。正好此时收河堤银的小吏也要走了,他们倒是吃的很快,想来是急着去别处‘敲诈勒索’。把碗一推,临走前只警告道:“记得三日内要把钱送来,不然做抗税料理!” 后面跟着一个地痞,笑嘻嘻道:“邹掌柜,您就识相些吧!况且这也是河总大人为了修河堤筹集银子——若是运河不安稳,你们这些在扬州做生意的又能安稳?凡是得讲究一些良心!” 见鬼的良心,这样的话由这样的小地痞说出来,实在是讽刺至极。 赵莺莺知道,这些做吏目的不可能完全掌握整个扬州城。偌大的扬州城,地方大人更多,有限的吏目绝对是管不过来的。所以小吏们会和街头的地痞流氓合作,而这一次收河堤银显然就召集了不少这样的人。 官员贪酷,底下的小吏下手的时候可比官员更黑!而轮到小吏手下的地痞流氓动手,那只能更加要命。因为小吏冤有头债有主还怕结仇本地人,另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