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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儿养活了一对儿女,而且还不是艰苦朴素地过,而是丰丰足足地过!那些绣庄有人花上百两银子买她绣的图。不过那样的图也要一两年才能成了。” 赵嘉听的眼睛异彩涟涟,凑到方婆子身边道:“既然三嫂的娘如此了得,家里的女孩子可都能去学一学?还是说人只收几个外孙女儿?” 虽说这种超群的手艺一般不愿意外传,可是在赵嘉看来,大家都是亲戚么,总不好硬邦邦地拒绝吧。 一个女人一两年便能赚上百两银子,她听到这个立刻想要两个女儿去学——她年纪大了恐怕学不会,但是她两个女儿不同啊。在十里八乡的时候就是出名的聪明灵巧,若是王家外婆肯教,她们一定能学会这门手艺。到时候有这门手艺,自己就能赚出大把的嫁妆。 方婆子却摇头道:“亲家姚jiejie和别人不同,这个事情她是看天资的。蓉姐儿莺姐儿芹姐儿都是她外孙女儿,可是三个人里头她也只带了莺姐儿的。为的就是莺姐儿有天赋,能学出个样子了。换成别人,说是还不如学一些织布、裁衣之类的活计来的出息大。” 赵嘉听了这话却是信心满满,赶紧道:“娘,月娥和雪梅两个人在老家那边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我敢说三嫂娘亲肯教,她们两个一定能学出一个样子来。只不过我不算是名牌上的人,去说这件事恐怕没用,不如您替我请三嫂帮帮忙。” 方婆子其实有心说自家的女孩子们都被人赞过心灵手巧,只不过轮到王家外婆来看依旧是一个都看不上。只有莺姐儿,看了她初学的东西立刻欢欢喜喜答应教导。但是看小女儿这般满心欢喜,又犹豫了。 赵嘉见方婆子这个样子,立刻像小时候一样缠住她的手臂:“娘——我这也是替月娥和雪梅着想啊,她们两个不同于她们那些堂姐堂妹,都有爹娘兄弟可以依靠。她们将来能靠什么?靠的只有自己!要是她们真有了一门好手艺,我还担忧什么呢。” 方婆子一想的确是这样,再看看两个外孙女。心中想的是,说不定真能得亲家看重呢。试一试就试一试嘛,反正试一试又不会少掉一块rou。当下打定主意便答应了赵家。 “我呢晚饭时候就和你三嫂说说这件事,你就让月娥和雪梅两个各用心做一件活计出来。到时候让莺姐儿给她外婆送过去,到时候有你们三嫂在旁边说话,要是手艺真好,想来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晚饭时候方婆子果然和王氏说了这件事,本心来说她是不想答应的,毕竟她清楚自己娘的想法,她是真不喜欢教人。教玉姐儿是因为媳妇苦求,又是亲孙女,没得办法了。教莺姐儿则是见猎心喜,实在不肯莺姐儿浪费了好天资。 要知道王氏当年她都没教过呢,她何曾是一个好为人师的。 只不过这件事是小姑子回来后第一件相求的事情,又有婆婆在一旁说话,她要是不答应,倒好似她是不喜小姑回来一样——虽然的确也算是不喜欢了。 “这样啊,那过几日莺姐儿再去她外婆家的时候我跟着一起去,和她外婆说一说这件事儿。”王氏不动声色地应下来,反正最后她娘拒绝的话也怪不到她身上。她三个女儿还不是只有莺姐儿有份学这些,任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话说的赵嘉满心欢喜,倒好像是事情已经成了一样。只不过她又奇怪道:“怎得要过几日?我记得我们当年学针线的时候都是十分勤恳的,日日不辍。莺姐儿去的这般稀疏,这恐怕不大好罢。” 赵莺莺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倒是芹姐儿笑嘻嘻道:“小姑多想了,我二jiejie在针线上恐怕是最勤勉的一个了。一日十二个时辰,她能坐在那里做女红六个!我问她眼睛花了怎么办?她说闭着眼睛打结子就算是休息眼睛了!嘻嘻。” 赵莺莺其实是很注意保护眼睛的,平常喝明目的茶,吃明目的食物。做一会儿针线总要极目远眺看一看外面的绿色。如今家里有条件了,她还在她房间里摆个一个广口的白瓷缸,里面养了两尾红金鱼。常常过去看鱼儿游动,为的就是保护眼睛。 赵嘉听这话有些尴尬,她本想说莺姐儿是不是有些惫懒。赵芹芹这样一说,虽然不是有意的,但也是立刻把她的话堵了回来。更憋屈的是,只有她自己才觉得不顺,其他人都觉得赵芹芹完全是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方婆子还顺着孙女儿的话往下道:“你才回家,不知道。莺姐儿在女红上天赋好的很呢!她跟着她外婆学手艺其实也就是学一些针法,至于其他的,都是她自己琢磨自己练习。她外婆都说了,她这样的天赋非得是天授,倒是不好多教,就该让她自己学才好。不然跟着人学,多了一身俗气!” “我是不懂什么俗气的,不过绣庄老板都赞莺姐儿的活计好是真的。” 赵嘉当然懂得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所谓绣庄老板觉得好,那就是肯开高价来收。什么样的称赞也不如这个来的真实了,什么样的称赞也不会比这个更加有力。那些街坊邻里的妇女出于礼貌称赞年轻姑娘活计鲜亮的时候好多呢,但是问她们愿不愿意出钱请这些年轻姑娘做活计,那又一个钱都没有了。 既然东西好,为什么不肯?不肯出钱的称赞不能说都是假称赞,但九成九都是假的,这是没错的。 赵嘉倒是有心说两个女儿手艺也很好,十里八乡同一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比不上,各家妇女都问她是如何调理女孩子的...但是相比绣庄可出钱收购,自家女儿货郎那里都没有卖出过钱,这差的太远,实在不能说了。 最后她只能笑笑:“那敢情好,月娥和雪梅原来在家的时候每日也是要做针线的。这些日子一路上自然不好做,现在安定下来了,也该重新勤谨起来。明日起,明日起就让她们两个和莺姐儿一起做针线罢。” 对此赵莺莺当然无所谓,和人一起做针线什么是常有的。何况还是和表姐妹们一起,这也算是闺房趣味了。 方婆子当然喜欢外孙女们和自己最得意的孙女一起亲近,便道:“小姐妹们一起做针线,莺姐儿还能教一教表姐表妹。到时候月娥和雪梅做出更出色的活计,拿去给莺姐儿她外婆看,她外婆应该更喜欢。” 方婆子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问题,在她看来天资绝无仅有的好的赵莺莺,自己勤奋又师从她外婆这样的绣女。在女红上不知道早把年轻女孩子甩出多远了,而从鲁地乡下来的外孙女,就算心灵手巧,那也是万万及不上的。说教导教导,顺理成章啊。 然而在赵嘉听来这话就很刺耳了,要说雪梅也就算了,虽然小的也不多,但确实是表妹。表姐教一教表妹的女红,这种事再没有二话的。但是月娥可是比赵莺莺打了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