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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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来姑苏听学的人甚多,云深不知处难得这么热闹。 “子都兄,你不出去吗?”聂怀桑推开院门问道。 姚汜字子都,广陵姚氏弟子。姚家与蓝家有旧,姚汜暮春就被送到蓝家听学。与常年在此听学的聂怀桑也能算上个同窗好友。 “可今日旬假…”塌上的鼓包发出声音。 “那…子都兄可是不去了?” 姚汜挣扎着起身,“怀桑等等我…” 颜色昳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困倦,套上外衣,匆匆洗了把脸便同聂怀桑一起出了门。 果真如聂怀桑所说,诸多世家弟子都来了。姚汜好事,自是对这场面喜欢极了。 都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没过多久就能打成一片,哥哥弟弟胡乱喊着。 刚开始,本是听着他们先来云深不知处的人说这里的禁忌。后来不知怎的,变成了对蓝氏家规繁杂的抱怨,最后又变成各家的闲趣事。 听着魏无羡和江澄聊着莲花坞的趣事,聂怀桑兴奋道:“明年我要到云梦求学,谁也别拦我!” “没人会拦你,你大哥只是会打断你的腿而已。” 聂怀桑神色萎靡。 魏无羡笑着说:“其实姑苏也挺好玩儿的。”聂怀桑道:“魏兄,你我一见如故。但我衷心奉劝一句,云深不知处不比莲花坞。你来姑苏记住有一个人千万不要去招惹。” “谁?蓝启仁?” “不,怀桑说的是蓝家的二公子,蓝湛。”姚汜道。 “蓝氏双壁的那个蓝湛?蓝忘机?” “正是。” 聂怀桑道:“还有哪个蓝湛,与他叔父相比有过之而不及。严厉又刻板。” “哦~是不是那个长得特别俊的那个。一身白,抹额,板着脸背把剑。” 姚汜疑惑道:“魏兄怎知?他近日闭关你又昨日才来…” 魏无羡语不惊人死不休,洋洋洒洒的将昨天晚上他翻墙出去买酒,在墙上和蓝忘机打了一架的事说了出来。 “夜游、喝酒、私斗…”姚汜细数着魏无羡的“罪状”,笑道:“魏兄,你刚来云深不知处就犯了这么多罪,当真是个妙人啊!” 聂怀桑也感叹道:“魏兄,你可真嚣张。” 魏无羡无所谓道:“怕什么,他蓝忘机那么早慧,肯定整日闭关修炼,哪有功夫盯着我…” 话音未落,一名白衣少年便从他们身旁走过,周身如同寒霜笼罩。 一行十几人噤若寒蝉,只有姚汜仿佛看不见蓝忘机冷飕飕的目光,笑嘻嘻道:“二公子好啊!” “姚公子好。”行礼更是板正得让人挑不出错。 待蓝忘机走到兰室,一行人兴奋道。 “姚兄你可真是太有胆子了!我瞧着他刚刚的样子都怵得慌。” 姚汜笑道:“正常问候罢了,在人家家听学总得有点礼貌不是。” 魏无羡听着搂上了姚汜的肩,笑嘻嘻道:“姚兄也是个妙人啊!” 姚汜推脱,“哪里哪里。” 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往前走。 进了兰室,蓝启仁就盯上了魏无羡。又暗讽又提问的,根本没时间管其他人,姚汜和聂怀桑坐在后面又是闲聊又是玩牌。 直到蓝启仁喊魏无羡滚之后,他当真“滚”了出去。 姚汜坐魏无羡后面,眼疾手快用书把牌遮住,不然只怕出去的人又要多两个。 散学后是午膳,姚汜和聂怀桑没去膳厅,回了自己的院子。 午时三刻,日光正盛。姚汜背对着太阳在地面上拖出一道不长的影子。他蹲下身,闭气诌诀。在他手触碰到的影子上,浮现出一只乖顺的大狗,姚汜给狗挂上钱袋。 “苍猊,去吧。”姚汜揉了揉狗狗的脑袋,苍猊亲昵的舔着他的手,而后又消失不见。 半晌,苍猊回了院子。脖子上的钱袋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食盒。 摆放着三碟炒菜两碗米饭和二两清酒, “子都兄,多亏了你,不然这云深不知处我都活不下去了。”聂怀桑感慨。 云深不知处的膳食很难吃,你说倒是食色无味也就罢了,但它充斥着一股难以下咽的草药的苦味,令人退避三舍。 二人吃得正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是拎着食盒的江澄和魏无羡。 “好哇,我们还怕你俩饿着给你们送饭,没想到在这儿吃独食呢。”魏无羡调笑道。 “这云深不知处的膳食不是难吃吗?没办法。”姚汜给他二人倒酒 “既然难吃,姚兄为何不早早知会我们?” “你们不是第一次来嘛,总得尝个鲜。” “那倒也不必。”江澄道。 聂怀桑道:“魏兄,江兄一起吃吗?” “好啊,这蓝家的膳食可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 姚汜将筷子递给江澄,去喝所剩无几的酒。 分量不多,几个少年吃完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明日如若不想去膳厅,便来这儿吧。” “那就多谢姚兄啦!” 早课,姚汜向蓝启仁告了假,去了蓝曦臣那儿。 姚汜今年年有十五,得在蓝家居住个一两年。于是刚来时蓝启仁就让蓝曦臣带着他多转转。 姚汜在长辈面前十分乖巧懂事,再加上长相十分讨喜,不说话、没有表情时自带三分我见犹怜。哪怕性格本身比较恶劣,也只会被当做少年人的桀骜。 蓝曦臣也十分愿意同他亲近。姚汜聪明伶俐,虽性格有几分恶劣,但本质并不坏。为人也开朗大气,私下也会向他撒娇卖乖。这是他未曾体会过的感觉。 姚汜跑到蓝曦臣这里是因为纯粹想逃课,但又不想承担逃课责罚,就找了个借口。 好在他平时装出的一丝好学生样有用,向蓝启仁请假说要学习来蓝曦臣此次夜猎的经验。赶到蓝涣的院子就开始伏案睡觉。 待他睡饱了觉,发现身上披了肩宽大的白色外衫,是蓝曦臣的。 “醒了吗?”蓝曦臣给他到了杯茶。 姚汜接过啄了两口,“应当是醒了…” 蓝曦臣轻笑,递给他他一沓札记。是蓝涣亲手写的笔记,字迹隽秀、遒劲有力。 “多谢曦臣哥哥!” 蓝曦臣笑了笑,“子都午膳要在这里用吗?” “不了,我和怀桑说好了…”姚汜道:“不如我晡时过来?” 蓝曦臣摇了摇头,“此次回来只是恰好路过,看看你与忘机…” “唉~”姚汜叹了口气,“那早日归来,下次定要带我同去。” “好。” - 姚汜回了自己的院子,发现他们在等着自己。 姚汜、聂怀桑、魏无羡、江澄四人“蛇鼠一窝”一见如故,很快就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四人都不是什么板正严肃之人,特别是姚汜和魏婴两人的性格和在一起简直是“狼狈为jian”。 “姚兄,你今日没去听学,可是生病了?”魏婴问道:“我本以为你逃课了,想着姚兄你也真是个人物,蓝老头的课竟也敢不了来。可他今日却提都没提及你,要知道你开始他除了蓝湛外最喜欢的弟子了。” “我向蓝先生告假了。”姚汜回答道。 “是去见曦臣哥了吗。” 江澄:“可是泽芜君?” 姚汜点头,随即又问道:“对了,今日蓝先生授课说了什么?” “无聊得很,每家的势力范围、宗族血缘什么的陈冗繁杂又枯燥无味。”江澄回答着。 “可有不甚了解之处?” “大致通晓。” 聂怀桑道:“要注意了,蓝老头所说的讲义和内容是要通篇默出的,并且成绩会寄回本家。” “全篇?”江澄皱眉道。 姚汜:“对,一字不差。” “倒是不难,只不过…” “只不过过于死板了些,难怪教出这么多小老头。”魏婴说。 聂怀桑悲催道:“那一定要帮帮我啊!今年是我来姑苏听学的第三个年头,要是还不过我大哥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姚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届时我定会带着灵丹妙药去清河慰问你的。” “子都你!” “哈哈哈哈哈…” 几个少年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