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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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最高位格，【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祂】才是天国至高的主宰，在所有天国的传说之中，全知全能，自有永有。 但自有永有是达不到的……那只是传说里的自有永有，是狭义上的自有永有。 自【圣子】的位格融入己身之后，小小梅丹佐就有了这一层的明悟……但它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圣子】位格是救世的属性，当灾难降临，当人们越发绝望的时候，【圣子】位格的力量将会越大。 这是人在绝望中所期盼的希望之光，依是救赎。 【圣父】是爱，【圣子】是救赎，【圣灵】是慈悲…… “玛丽亚……” 已经破灭的荆棘囚笼之中，梅丹佐的声音徐徐想起，因【圣子】位格的出现而失神的玛丽亚，茫然地抬眼看看来。 她双肩微颤，不是畏惧，不是害怕，而是悸动……她算上自己的【圣母】位格与梅塔特隆已经腐朽的位格，也只有两个，没有【三位一体】的位格是没有升华的。 【圣子】的救世属性，足以将她打回原形。 “要审判我了吗……”她反而变得平静。 却见梅丹佐此时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玛丽亚，你饿不饿？还有弥额尔，你饿不饿？” 大天使长与玛丽亚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 他们忽然间想到了一个比好奇的问题，【圣子】的位格交给了梅丹佐来继承，对天国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饿了。”梅丹佐此时幽幽地道：“打什么架啊，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啊。” “梅特塔隆……”大天使长若有所思。 混乱的【天命】系统在这瞬间，仿佛被什么梳理过了似的，暴乱的信息海洋化作了一片平静的金色大海，梅丹佐此时犹如一轮明日似的，缓缓上升，上升……上升，它竟是还在升华。 “【圣子】的位格只有一半，另外的一半在【约翰】的身上，只不过……”升华之中的梅丹佐呢喃着道：“只给我一半，是因为，是想要让我自己补完它的意思，按照，我自己的意愿……” 升华。 “我乃梅丹佐，天国之……真·圣子。” …… …… 自由之城，半山别墅区。 盘山的公路以及山坡的林子之中，大量的异化者犹如野兽般，伊莎在高空上的狙击根本无法压制，她只能勉强地清理一些。 山下……满山下，都是异化者。 “阿萨谢斯，坚持住啊……” 从异化诞生，阿萨谢斯就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伊莎已经开始担心阿萨谢斯的身体是否能支撑。 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在【盖娅之书】里获得的吸血鬼力量还能够在自由之城使用，但曾经作为【神佑教廷】高层的她，很清楚吸血鬼这种生物。 阿萨谢斯，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他可不是离开了【神佑教廷】之后，就马上回到了自由之城，而是还经历了凛冬的世界。 这家伙，大概已经饿得不行。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身影，瞬间从盘山公路之上跳下，直接冲下了山脚的位置……赫然是阿萨谢斯！ “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伊莎顿时着急地按下了耳边的通信器，“克丽丽！喊他回来！不是说了，防伪线不能超过中段的公路线吗！” “阿萨谢斯老板说，看到山下还有人，他应该可以……” “乱来的家伙……”伊莎一咬牙道：“他的獠牙，都已经收不回去了！” 直升机此时猛然一翻，驾驶舱里，伊莎几乎是以用枪指着机师的方式，吩咐着机师下降直升机的高度！ …… 一道冲天而起的暴流，在山脚的一处加油站之中出现，可怕的爆炸声，几乎要摇动山体，强烈的气流冲击着直升机的平衡。 大量的异化者在这次的爆炸之中，碎屑纷飞，伊莎不顾机师的劝阻，强行地降落到了这屠宰场似的爆炸现场。 烈焰，血雾……窒息，浓烟滚滚。 阿萨谢斯就在这里，这次的爆炸是他弄出来的……伊莎匆忙地在烈火之中，寻找着那道倔强的身影。 “阿萨谢斯——！” 她已经看见了他，那道到在浓烟与烈火之中，身影浮动的他。 压下手中的狙击枪，伊莎飞快地跑向了这道在火光之中摇曳的身影——可此时，却有一道更小的身影，自摇曳的身影之中跑出，朝着伊莎奔袭来。 “照顾好好这孩子，伊莎……” 伊莎猛然停下，只感觉一道小小的身影扑向了自己……一个，一脸惊恐，满脸泪痕的孩子。 她下意识地将这孩子接着，才在火光之中，看清楚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一头黑发早就灰白，瞳孔已经被血色所侵占，獠牙……尖锐的獠牙，伴随着嘴唇的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杀什么般。 阿萨谢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此时竟是用力一咬，直接咬入自己的手腕之中……他的手臂上，都是鲜血淋漓的咬痕。 “阿萨谢斯！” “我啊…不回去了……”阿萨谢斯最后给了伊莎一个微笑，“拜托你帮我告诉克丽丽一声，就说，我不是一个好的老板……再见。” 恶魔般的蝠翼，在这瞬间用力地张开，阿萨谢斯苍白的脸上，一根根的血管在疯狂地躁动着，他一咬牙，便瞬间冲天而去，杀向了那异化者大量聚集，涌来的方向。 伊莎怔怔地看着这道已经远去的身影。 她忽然跌坐在了地上。 怀中的孩子紧紧地抱紧着她，恐惧，害怕…害怕而又小心地问道：“大jiejie，那个大叔……还会回来吗……” 伊莎身子微颤，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稍稍地梳了梳眼前孩子凌乱的发丝，“你会祈祷吗？” “嗯……我的【圣人语录】背完了……”小孩犹豫着道：“可是，我的系统打不开……” “不用语录。”伊莎摇了摇头，“也不用系统，我们为他祈祷就行了。” 孩子似乎很难理解这种行为。 在自由之城，在圣光国度，祈祷都是为了圣人的，一切的赞颂与献给，都是给与至高的圣人们……不需要为他人祈祷什么，因为在圣光国度从来都没有悲伤。 除了这一次。 “为他人祈祷，也是一种美德啊……”伊莎喃喃自语，“怎么，就不可以了……” 她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那孩子见状，也学着伊莎样子，“大jiejie，祈祷之词是什么？” 伊莎轻声说道：“愿你平安。” 就在此时，一道圣光自天上降落，直接投注在了伊莎的身上……她心灵不禁颤动了些，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 天空之中，一名炽天使缓缓降落。 “我乃拉贵尔，【第二天】之宫的主人……”那炽天使此时轻声说道：“你，愿意接受我的神赐吗，勇敢的人。” …… 啊……血液仿佛在沸腾，在灼烧。 灼烧着身体，灼烧着四肢，灼烧着双眼，灼烧着鼻子，灼烧着喉咙……灼烧着大脑。 异化者犹如野兽，他也犹如凶兽，数十，上百，数百，不知道多少异化者的尸体到在了他的脚下。 宛如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他已经满身都是可怕的伤势。 最后我会是什么模样？ 听说吸血鬼彻底迷失的时候，会便成了毫不顾忌的吸血怪物，将不会再拥有理智……好像，是这样的吧。 曾经作为【蔷薇伯爵】，他自然见过不止一个因为饿到了极限而彻底迷失的吸血鬼。 阿萨谢斯这时候不禁用着微弱的理智询问着自己：如果明知道这次回到自由之城，会是这种结局，自己还要不要回来。 在【神佑之城】做他的【蔷薇伯爵】不香吗？ ——好累啊…… 在凛冬的世界混日子也很不错吧，反正是一个魔法的世界，还有邪恶的女巫，多一个吸血鬼也没关系的吧。 ——好痛……好痛……好痛…… 圣人，在火刑的时候，也是这么痛的吗…… ——已经……杀不动了。 那么…… 阿萨谢斯忽然停了下来，数百上前的尸体之外，更加凶残的异化者，犹如巨浪般扑来——他就这样，以最微弱的意志，让双手缓缓垂下。 让这样的巨浪，将自己彻底淹没。 ——圣人家族的后裔呢……我将最后的荣光想给你咯，老祖宗。 “我这次，不算丢人了吧……”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疑惑着，如潮水般淹没……它们不会顾忌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它们只要血和rou，还有这个吸血鬼身上某种吸引着它们嗜血欲望的东西。 啃咬，撕咬……接下来，就要分食。 疯动的异化者身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所照亮着……极致的光辉，让影子反而更加的深刻一些。 异化者们仿佛被什么所惊动……它们在害怕着，光辉的达到了极致的瞬间，异化者身体如气消失。 驱散。 天空中，一道光球缓缓降落，光球来，一名持剑的少女缓缓走来……她走到了阿萨谢斯的身边。 少女的身边，还有着一位小精灵般飞舞的小家伙。 少女低头看着阿萨谢斯，只见他脸上尤有一道淡然的笑容，只是他的胸膛已经被挖开，露出了一颗鲜红，却没有跳动的心脏。 “【弥额尔】大人……”少女此时喃喃自语，“我好难受……” 少女缓缓地跪在了阿萨谢斯的身边，双手握起了阿萨谢斯的手掌。 那停止了的心脏忽然跳动了一下。 阿萨谢斯双眼缓缓地睁开了一丝，光影之中，少女的脸庞映入了他的视线之中，“你是……让娜……小姐……”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少女低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最后。” 阿萨谢斯嘴唇微动，他视线再一次模糊，仅仅只是跳动了一下的心脏，再次停摆，“我啊……好像真的，看到了圣人了……” “阿萨谢斯先生！” 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焦距。 无力垂落。 少女失神地坐在了他的身边，直到阿萨谢斯的身体忽然燃起了一道黑色的火焰……他的身体一点点地焚尽，最后化作了飞灰。 烈火让空气上升，飞灰在风中吹散。 “圣人……哪里有圣人……”少女喃喃自语，天生的使命感让她在看见了这一切之后，犹如被大蛇噬咬着心灵。 她听到了许多的呼唤……呼唤圣人，许多的祈祷……祈祷着圣人，许多的哀求……哀求着圣人。 没有这个圣人。 “没有这个圣人啊……”少女缓缓地站起了身来，“弥额尔大人，既然没有这个圣人，那就……让我来做这个圣人吧，哪怕只是个伪物也好。” 小精灵于飞舞到了少女的面前，它化作了一道光，变大，变成了一道光影……光影之中，仿佛是一名白衣的青年。 少女失神地看着这道光影。 它双手捧着什么伸出，它嘴唇微动，似乎无声地说着什么……少女下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 碰触的瞬间，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破天际，光辉照射在了整座自由之城的圣山之上……希望之光！ …… “那是……” 伊莎才刚刚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神力波动，尚未熟悉，便被这道希望之光吸引。 她的身边，自称是【第二天】之宫主人的炽天使，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光柱的出现，喃喃自语道：“有新圣人的诞生……居然在这个时候？好熟悉的感觉啊……” “新的圣人？”伊莎下意识抬头。 拉贵尔轻声道：“圣人自灾难之中诞生……或者说，灾难之中，最容易诞生新的圣者。谁知道呢……不管是什么也好，至少是带来希望之光的。” “拉贵尔大人……” 拉贵尔挥了挥手，“我还要继续神赐，你是我第一个神赐的战士，从今之后，你不在是圣光国度的信徒，你是我的神赐战士，我将赐予你，第一神赐者之名……去吧，救世从来都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它应该是一群心怀希望之人的事情。” 伊莎神色一凛，恭敬道：“谨遵圣谕！” …… …… 新的圣人在上升，希望之光不断地扩散着，将自由之城上的阴云缓缓驱散……它才处处诞生，并不强烈，它还需要更多的供养，但一切都已经成型。 地上，再次恢复到了小精灵状态的光影之白衣青年，此时无力地瘫倒着。 但有一只手掌，将它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小精灵诧异，且带着一丝惊恐地看着那将自己拎起的家伙。 它三番四次看见的家伙——洛老板。 “你好，【弥额尔】阁下。” 小精灵张了张口，最后颓然似的耸拉着脑袋。 洛老板则是微微一笑道：“我对大天使长做了一些比较过分的事情，是因为看在您的份上，所以才是比较过分，而不是很过分。” 小精灵再次张了张口，然后只剩下一道苦笑。 它啊……它是【圣弥额尔】所在自由之城圣人雕像之中所剥离出来的回忆与悔意之中所诞生的精灵。 在漫长的等待之中，承受着自由之城信徒的信仰，以自身作为容器，一直都在默默地酝酿着一枚新的【位格】。 【希望】的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