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薄顺单方面宣布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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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气氛不大对劲。 平言言跟莫泉打了个招呼,像是有所感应般,把穿着卫衣戴着卫衣帽的薄顺往旁边不动声色地一挤。 两个人向外走去,她没看到的是,原本脸上堆满笑意的莫泉,在她拉着男友转身的一瞬间,骤然沉静了下来。 一路上薄顺都没有在说话,平言言突然感觉有一点不安,他横冲直撞地朝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看他实在是走得有些荒唐了,她才伸手拉住他出声提醒道:“薄荷,你方向走反了,公交车站在那边。” 不单是莫泉有问题,薄顺也反常得很,他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也解释道:“咱们今天不坐公交车,我开车来的。” “??咱们什么时候有车了!”这个反应倒在意料之中,他跟平言言经济情况一直都不是很乐观,前两年工作室一直亏损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连在外面租一个房子的钱都没有。 毕业之后工作室逐渐步入正轨,而平言言也从实习生转正了,两个人这才能够拿得出租房子的钱,别说平言言了,突然冒出来一台车,换成他估计也得惊讶。 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更郁闷了:“我怎么买得起车呀,我今天不是休息吗?下午的时候跑到魏成东那里借过来的。” 平言言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是了解薄顺的,他家庭条件不错,母亲是国外一家知名大学的大学教授,而父亲则常年做生意,他们家的家庭教育相当注重自己的孩子能否成材。 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学习计算机的薄顺,最好是能够去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公司,规规矩矩做一个高薪IT白领。 由于他的职业选择并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他们家一直对他都颇有微词。 薄顺自己也非常要强,跟父母理念不合吵了数架后,他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跟父母抗争着──比如不再从父母那里获取学费甚至自己的生活费,仅仅靠着无数的兼职和帮老师做事来获取一些微薄的工资。 大学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身边的人都曾怀疑过薄顺的家庭是不是出了重大的变故──直到某次期末搬宿舍的时候,大家从他的箱子里看到了一大堆名牌衣服。 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伪·平民·实·落难贵族少爷──薄顺,其实才是那个最倔的。 当然,衣柜里全是名牌的日子,从大二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由于兼职的钱始终是有限的,变卖自己所有的名牌衣服鞋,就一度成为了薄大少爷赖以谋生的生存手段。 可哪怕已经落魄到需要卖衣服,薄顺仍然没有跟他的父母低头,反而打落牙齿和血吞地一定坚持要出人头地! 在听到他说开车来的那一瞬间,平言言不可遏制地凭空升起了好几个念头——比如他去找到了他的父母买了这辆车,当然,这个念头只冒了一个头便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想要让薄顺低头倒还不如说地球撞上太阳系叫人信服。 “怎么突然想起来开车接我?” 薄顺为她系好安全带:“今天我不是休假吗?如果是挤公交车的话,你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家,可是开车只需要半个小时,能够提前回到家你不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借车接我?” 薄顺:“我今天不是休假嘛,魏成东这几天又刚好在公司加班,横竖他家离我们这儿也不远嘛,我就去把他的车开过来了。” 魏成东也没什么钱,他们读书的时候还在当老师的魏成东天天上班都蹬着一辆破二手自行车,没想到他居然还有闲钱买车,莫非,他也是一个隐藏的富二代?平言言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薄顺状似漫不经心道:“那个莫泉怎么会跟你们老大走在一起?他不是在C城工作吗?” “哦,他辞职了,今天刚刚转过来的。话说过来,你们俩大学的时候认识吗?” 薄顺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骨关节陡然一白,他的声音不变:“他不是你们新闻系的吗?我怎么会认识?”随后像是知道自己这个说法有点不太可信,便非常勉强地补了一句:“我记得他好像是你们的学长吧?上大学的时候,我见过他一两面吧。” 平言言明显不信:“真的只是见过一两面吗?”她刻意把这俩数字拉长着说。 薄顺心口一紧。 这个点的路上的车虽说没有六七点钟那么多,可8:30仍然是一个下班高峰期,A城这个地方就是这样,这路上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不少人,这车一多难免就会有个别不遵守交通规则的。 为了赶所谓的一点点时间,而左顾右盼、横冲直撞,殊不知这样的做法,更会加大这路上大批下班者的焦虑感。 薄顺好不容易穿过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一样,松口道:“是,我是和他认识。” 平言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追过你!”像是怕她误会什么一样,他又连忙补了一句。 这下轮到平言言吃惊了,她挑高眉:“!” “这怎么可能?”她哭笑不得地看向薄顺:“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薄顺一听,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她连来龙去脉都没问过,不假思索地就偏向她那个所谓的学长。 他气鼓鼓地接连超了好几个车:“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是真的喜欢你,当时如果不是我下手够快的话,他早就跟你表白了,更甚至我们俩都已经在一起了一个星期,他都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给你买花,约你出去吃饭,如果不是对你有那个心思的话,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他会做这样的事吗?” 像是没有想到薄顺对莫泉居然有这么多的不满,她一时哑口无言。 对于所谓的表白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不过薄顺说的买花,她倒是还真有这段记忆,只不过那束花当年的莫泉根本就不是拿过来送给她的,她记得很清楚,在她走过去之前莫泉就已经把花送给了同系的一个学姐,这件事还在他们当年的QQ群里掀起了轰动呢! 不过薄顺的神态的确是相当认真,她又不好反驳,怕更加触了他的霉头,便只有连连表示自己以后会注意的,这才把这一关勉强敷衍过去。 薄顺这个人对任何事情向来都很认真,寻常人时常会在生活和工作上得过且过,但他不会,非但不会还很容易钻牛角尖。 他对事件的认定态度一般都源于自己的直觉,说起来有些任性,但基本都很准。 他听出了平言言话里的搪塞意味,晚上回到家又开始闷闷不乐地用屁股对着她,平言言这两天过得相当忙,事情来得一环扣一环,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应付他别扭的脾气。 上了床没多久自己就先睡着了,往常这个时候平言言大都会抛出一个台阶让他下,或是撒撒娇哄哄他,但今天却不一样。 薄顺自己是一个较起真儿的时候精力旺盛异于常人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相当自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别人恐怕不会有他这么好的精力,他自动的把平言言今天晚上的异常行为归于她也在跟自己一样无声反抗。 她生气了吗? 说实话,跟平言言谈恋爱这么久以来,他们之前生过的隔夜气还屈指可数,他不禁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恐怕是被平言言惯坏了,起初那半年他还会主动哄人,熟起来之后他反而拉不下脸了。 但是拉不下脸主动道歉是一回事,对方一直冷着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承认自己的小肚鸡肠,但平言言的态度也有问题,那个莫泉本来就不怀好意,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想归想,晚上睡觉的之前,由于他先发制人地把自己缩到了一边,平言言跟他之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前两天晚上的亲密无间让他习惯了伸手就可以抱到人的生活,今晚的楚河汉界明显让他不习惯了,于是恃宠而骄的薄总气冲冲地自己一个人气闷着失眠了。 便只有不断翻来覆去把自己这边的被子踢过去踢过来,妄图用自己幼稚的行为引起身边人的一点儿反应。 可惜平编辑实在是一个相当不解风情的人,她是那种沾到被子倒头就睡的人,且一睡就死沉死沉的,除非是生物钟到了,或是像震动的闹钟那么大动静,轻易不会中途苏醒。 这样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已经完全睡熟的平言言自己开始翻身,主动的摸索起了旁边人形玩偶,随后把脚搭在了他的腰上,沉是沉了些,薄顺的心也放下来了,他头昏脑胀地想,自己就勉强算她给了个台阶吧。 第二天一大早,平言言照例率先起床去了公司。 由于旁边的‘定心丸’走了,薄顺自己睡着也没意思,便比平时提前了30分钟提前到达了工作室。 他们这个工作室开在时代广场的某个商务大楼里面,除了他们家,还有着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工作室,据不完全统计,其中包括美甲店、宠物店、猫狗咖啡店、洗浴中心、各种各样手工店等等一大堆的小规模商务系统。 他们与这些小规模的工作室唯一不同的只是少有外客到来,说破了天也只有上上下下五个人。 平时的日常就是各自捧着一台电脑,画画的画画,码数据的码数据,分工明显,各司其职。偶尔来两个洗脚走错地方的,还会惊讶地伸出个头,往里面看两眼,像是不相信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商务大楼里居然还有正经的程序公司。 不过再鸟大的窝也有着最基本的部门规划,小归小,他们也有着策划部、美工部和程序部等等三大部门,毕业以后除了他们开头的两个人,还另外招了仨,其中两个都是专业学原画设计毕业的,由于庙小,主要负责程序部薄顺薄总还包揽了策划部的主策划、数值、系统、版本运营等等职位、不一而足。 魏成东这个不靠谱的,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就相当能折腾,当年薄顺一时失察上了他的贼船,直到现在也摆脱不了给他擦屁股的命运。 还没毕业的时候,薄顺对工作室的未来相当盲目自信,说起来也怨不得别人,是他自己涉世未深上了洋当。 当时的他一厢情愿地给这个工作室规划了未来,觉得他们可以完全靠着接外包做游戏来丰实自己的腰包,等工作室开始成规模系统了,再自己开发原创游戏跟大公司签合同。 可魏成东这个王八蛋,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他们的前期需要靠着外包项目来过活,依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了尾了,他害怕‘米采’臭名远扬,成为行业内部人尽皆知的专业外包公司。 薄顺由于家庭的缘故,天生就比旁人想的要开一些,他就认为外包项目也没什么不好的,主要是他们现在没钱,如果是有钱的话,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他们没钱。 他还在上学的时候,魏成东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那时候他也没把这件事情当真,而那个时候的魏成东也不像如今这样泯灭人性,那个时候还是个愣头青的魏老师还知道要积累经验,带着他们这批学生偷偷接了不少工作。 薄顺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大学的时候魏成东就能接受外包项目,而如今就不行。 这个家伙像是定死了心眼儿非得自己争口气做出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游戏,可做游戏这种事情又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依照他们现在这个工作室的实力,顶多只能制作出一个不太精良的作品。 要不是魏成东之前参加国际概念大赛获奖的奖杯明晃晃地摆在办公室,他还真没信心觉得他们这个工作室能够成功做下去。 薄顺大马金刀地打了卡,走到自己的座位,这个点儿除了常年办公室为家的画农小袁meimei以外,半透明的玻璃门里还能看得到某个邋遢男人的倩影。 他脱下外套,站起来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原本就没有上锁的隔间门,魏成东连外套都没有脱,半个屁股还留在沙发上,头和手却已经和办公室的地毯亲密无间。 薄顺相当嫌弃地敲了敲玻璃门,睡得乱七八糟的男人闻声而动,惊醒般睡意朦胧的看向门口,这才后知后觉的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