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至古存在

    一脚踏进光门，面前由白逐渐转蓝，一个金色身影忽然在鬼邪和鬼婴眼前晃过，一阵失重感旋即袭上心头，两人毫无反抗的昏睡了过去。

    金影盘坐在莲台上嘴里念念有词，驱使四方白雾将两人移至一处雾气氤氲，华光瑰丽的白玉佛场。

    雾光隐散，金影显出真身，是一尊佛光照耀的闭目巨佛。

    佛场上，一名身着绫罗绸缎高贵紫裙的成熟女人嫣然转身，其与鬼婴八分像的面容中透露着上位的威仪。

    “迦难，该说再见了。”

    “黯然。”巨佛脸上无悲无喜，祂正是阿难当年舍去的佛性，无我佛迦难。

    黯然就是和鬼婴长相相识的女子，祂既是神域的死亡，也是司徒樱和鬼婴的前身。

    “抱歉，因为我的冒失造成了你们的苦难。”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黯然跪坐在昏沉的鬼婴身边，把她拢入怀中用耳鬓轻轻蹭她的脸颊。

    “两个小家伙又来了。”迦难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奏响，打断了黯然仅剩不多的温存时刻。

    话音落下，黑与白两种单色从未知处铺天盖地的卷来，直到与佛光各占半边天地才意犹未尽的停下野蛮行径。

    “你们在聊啥呢，可以加我吗？”一个由黑色线条勾勒的纯白女娃从白色天地内好奇的探出脑袋。

    另一方纯黑天地，一个用白色线条勾勒的纯黑男娃冷漠的走到白色小女孩身后，一把揪住她命运的后颈把她麻溜的提到自己身后。

    “你们要干嘛。为什么要动我们的人。”黑色男娃语气冷漠的质问道。

    “多日不见，你们竟诞生出了形体。”黯然话到一半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只是...这模样未免也太...别致了一点。”

    黑色男娃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搐，羞恼道：“要你寡！”

    “怎么样，怎么样，我提议的，不错吧！”

    白色女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男娃身后偷偷溜到黯然跟前，双手叉着腰昂首挺胸，头上一长一短两根极简呆毛一跳一跳的，好像在说快点夸我。

    黯然低头看着这个跟鬼婴一样的小不点，会心一笑。

    “嗯，很有特色。我好喜欢。”

    “嘿嘿！”女娃一边被捂着脸的男娃拖走一边没心没肺地大笑。

    按住不安分的小女孩，男娃重新整理情绪，厉声斥道。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把人放了！”

    天地三色中的黑色开始蠢蠢欲动，好似只要听到一个不字就要大开血口吞食余下的佛光。

    “别急，还有一位没有出场。”

    精力过剩的女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鬼邪身边，好奇地戳着鬼邪的脸蛋，吵嚷道：“我知道，是这家伙骨头里的碎片。”

    黯然：“……”

    男娃头疼的按住额头，不愿去看黯然的表情，再一次把一脸不情愿的女娃生拉硬拖的拽走了。

    “热闹看够了就请现身吧，我知道你已经醒了。”黯然目光从两个小不点身上挪开，朝昏睡的鬼邪冷漠地来了一句。

    邪气应声从鬼邪身上冒头，像一根根黑色的缝衣针编织出一个纤瘦的人形。

    “域战幸存者？”

    “我们没有参加域战，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称呼。鬼域的王！”黯然认真的看着人形，一言道出祂的身份。

    “唉~在见到你们之前，我或许会欣然应下这个身份，但现在我感觉你是在嘲笑我。”人形显出真容，一位与鬼邪有八成相似的俊美男。

    黯然垂眸一笑将鬼婴轻轻放到地上，目光与男人持平，道：“你的确不是祂，而是祂的转世。”

    “就跟她一样。”男人说的是鬼婴。

    “很像。”

    男人闻言沉默了半晌，黯然这声肯定无疑是承认自己的诞生与祂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是怎么回事？”男人指着地上的鬼邪。

    “一场意外。”

    “这样啊。”男人语气十分冷静，祂把这些‘真相’全当成了无趣的故事。

    黯然见状不禁回忆起了过往，眼神一暗，当初神佛二域在域战中相撞，死亡黯然与佛主迦难极力挽救两域，却还是难逃域碎的结局。

    佛主迦难坦然接受了佛域的破碎，并尝试在此方天地留下一缕佛光，遂剥离佛性创造浮屠古族，镇压兽性，以阿难之身投入新生的轮回。

    黯然想要跟随阿难，可不管是佛域的轮回还是新生的轮回上面都没有死亡的位置。

    失望的黯然意外发现了希胚的存在，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特殊能量，可以助祂欺骗轮回。

    于是黯然窃取了部分希胚，误打误撞地促成了鬼邪的诞生，还意外的让鬼邪从鬼王转世变成了鬼王的新生，成了一个完全独立于鬼王的个体，类似于继承人的身份。

    而真正的鬼王转世则沦为了寄宿在鬼邪黑骨内的影子，也就是面前的男人。

    黯然携窃取来的希胚成功转世，可作为死亡的祂依旧被排挤出了轮回。前者成就了司徒樱，后者就是如今的黯然。

    二者同根同源，然黯然是神，司徒樱是平凡众生，若共存一方天地，前者必将被后者被动吞噬。

    所以黯然将自己困在佛性迦难的身边，并与其共同种下一株轮回花做为指引阿难轮回的路标，静待祂归来的那天。

    “我现在是不是该感到气愤？可我却连一点情绪也感觉不到。”男人，也就是鬼王转世自嘲道。

    “丧家之犬，连发泄都是一种奢侈啊。”

    感慨过后，鬼王转世话头一转，目光直指黯然清明的双眸，好似要把祂看穿一样。

    “该问的问完了，说吧，唤我出来何事？”

    “我只想消除我引起的祸端。”黯然目光如炬与鬼王转世争锋相对。

    “你也不想此世一直被约束吧。”

    鬼王转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大笑。

    “很好笑吗？”

    “抱歉，抱歉，实在没有忍住。”

    “我有预感，新一轮域战要开始了，你难道就不好奇吗？”黯然冷不丁地爆了个猛料。

    鬼王转世表情忽然凝固，“真的？”

    “神的感觉。”

    虽然黯然一直否认，但鬼王转世信了。

    “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黯然深吸一口气，面向黑白一方，“把她交给我吧，代价和上次一样。”

    “你在跟我说话吗？”女娃从黯然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然后一蹦大方跳到祂的跟前，伸出手，摊开掌心，一颗被黑白膜包裹的樱瓣静静的浮了起来。

    “是她吗？可是不行哦，上次那点碎片已经不够填饱我们了。”小女孩笑咪咪地把手掌攥紧缩到身后，好似害怕黯然强抢一般。

    她口中的上次，是指司徒樱和鬼婴第一次碰面后又多给时间的那次。

    黯然摇摇头，“域碎我们收集的不多。”

    “喏，好吧。”女娃纠结了一会，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然后祂就被赶过来的男娃一脸郁闷的拖走了。

    败家子啊！

    黯然小心接住那樱瓣，满眼喜悦的，仰起头看向佛性迦难，无声道。

    帮我。

    佛性迦难不语，周身佛光层叠，一大一小两个不同规格的金色圆环缓缓浮现。

    谢谢。

    黯然将悬浮的佛域轮回和新生轮回的光环拉到周身，目光转向鬼婴，顿时变得无比柔和。

    “起。”

    黯然一抬手，鬼婴稳稳的悬了起来并自动进入到了樱花态。

    “去！”

    一大一小两个轮回光环在黯然的命令下，交错着套上鬼婴，像侧倒的十字星在她周身循环旋绕，流转不息。

    接下来就是关键了。

    黯然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摊开掌，任由那朵孤零零的樱瓣随风汇入樱花态的花影之中。

    “樱姝...”黯然对着小环轻轻地念出了它的名字。

    小环应声散发金光，鬼婴周身的樱花花影如同受到惊吓一般从鬼婴身上剥离了出去，聚成了一个与黯然长相极其相似的人形。

    正是已经消失的司徒樱。

    “原来祂打的是这个主意。”那边一直在观望的男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纯白女娃也看明白了，然后她又偷偷地溜到了黯然身边。

    “好玩。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带我。”

    女娃身上迸发白蒙直接遏制住了小轮回光环的金光，并且还冻结了尚未定型的司徒樱。

    黯然见状再也无法保持从容，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的呈现在了脸上。

    谁也不能打扰樱！

    神域死亡爆发出了祂作为神的力量，整方天地迅速布满了阴森孤寂的死亡神力，阴寒的气息令一旁的鬼王转世都不禁为之一颤。

    好在贪玩的女娃并非独身一人，有男娃替祂挡掉黯然的死亡神力。

    “滚开！”暴怒的黯然已经开始不管不顾了。

    男娃始终坚定不移地挡在黯然面前，辩解道：“我们不会害她的。”

    就在这两位交手的一刹那，女娃已经把祂想做的事情做好了。

    只见焰红的、璀璨的、黄白的三颗不同光芒的星团从鬼婴胸口探出有序的绕了她几圈然后深深的嵌在了小环上面。

    定格的司徒樱又活动了起来，按照既定的流程开始定型固化，而后一点点渗透入小环内部。

    看着已经化作樱粉色的小环，黯然怔怔的望着上面的红、黑、白黄三颗小珠子，轻声道了句。

    “她对我很重要。谢谢。”

    “她对我们也很重要。”男娃在女娃脑瓜上种了个暴栗，一声不吭的把傻呵呵乐的女娃拖走了。

    全程旁观这一切的鬼王转世是全场看的最清楚的，黯然的目的就是要给司徒樱找个寄宿的容器，跟祂呆在鬼邪黑骨里类似。

    那三颗珠子是三种残念的具象，不管何人驱使小环，都可以通过它们引出残念原主的力量。

    “接下来该我了吗？”鬼王转世心里突然有点莫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