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暗心域

    叶离无悲无喜的话语令小女孩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连忙解释道：“别急别急，请听我细细道来。”

    小女孩润了润嗓子，接着道：“环阵术，环阵术，自然和环有关。想象此时有一条环带，我们身处其上，以壁画为起点先跟着叶离以右手贴墙行至异亮的正对面，如此恰好行过了圆环的左半圈。”

    叶离和鬼邪咋一听感觉好像还有点道理，可一往细处深究时又觉得哪不对劲，心中一下子矛盾横生。

    小女孩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继续笃定（忽悠）道：“之后我们深入地洞，又从中间切回到壁画前改用左手重复了一轮。如此便走完了一圈，环阵术自然也就破解了。”

    “我有个问题。”叶离听完后终于发现哪不对劲了，感情你这环阵术是绳子呢，想怎么扭就怎么扭，这解释也太儿戏了吧。

    叶离露出一副你在逗我玩呢的表情，朗声道：“你...”

    不对！开口的一瞬间叶离突然灵光乍现。

    如此漏洞百出的解释，我一眼就能看破，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除非她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她为何扯谎？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念通明，叶离急忙改口，但由于事出突然他慌乱下直接问了个蹩脚的问题，“你...你为何...为何不原路返回，而是继续朝异亮方向前行？对，虽然最后结果是一致的，但我感觉你另有深意，嗯，另有深意。”

    叶离故意重复了一遍另有深意。

    小女孩心中早已算准叶离会有疑问，但她没想到叶离竟然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过转头一想，这不正合她意么。

    只见小女孩语气沉重，似乎在诉说一件不堪的往事：“果然被你猜到了呢，不得不说，你的直觉还真准。”

    “我只能说，我不敢赌。”

    “赌？”叶离和鬼邪面面相觑。

    “是的。”小女孩将缘由慢慢道来，“我之前说我们在一条环带上的说法其实并不正确。实际情况远比我说的要复杂，可能是两条，三条，四条，甚至是一个圆环。”

    叶离听后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原路返回后，回到的地点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

    “是的。”小女孩点点头，“所以我才决定先回到壁画，走完下面的路程，同时...”

    原来如此。

    叶离看破了小女孩的伪装，嘴角不禁微扬，心里的小九九不停的盘算着，然后突然开口抢过话茬，说道：“同时，你想再确认一下壁画的内容。哪怕后面没有找到连接点也能从壁画中寻得启发。”

    “我说的可对？”

    被发现了么？

    小女孩不禁抚额，她感觉自己这次怕是要栽了，可即知如此，她仍旧要垂死挣扎，于是她故作恼怒的试探道：“真讨厌，能别搭话吗？”

    叶离笑的更灿烂了，对方既然只表示愤怒而没有否认，显然是猜对了。

    见叶离死皮赖脸不知悔改的模样，小女孩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栽了，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赌气道：“哼，这么爱搭话，那就你讲吧。”

    叶离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郎声笑道：“你怀疑环阵术的核心就是壁画，因此不管环数再多，最终都会指向那里，所以你带着我们绕完一环，明面上是为了找到接点，暗地里其实是为了查探壁画的根底。”

    “一旦确定壁画就是核心，到时你自然有其他办法解开环阵术，最后不管找没找到接点，就都能解释了。”

    “不过，照目前情况看来，壁画应该不是环阵术的核心。否则你也不会现编一个如此蹩脚的理由。”叶离说着说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哼~”小女孩闷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鬼邪见状不禁也展露笑容。真是小孩子脾气。

    叶离耸耸肩，接着说道：“我不懂阵术的运作原理以及呈现形式。但我了解阵法，加上你的解释，现在对阵术或多或少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想要猜出你的用意，不算太难。”

    “所以啊。可不止你一个人会察言观色。哈哈哈。”叶离话到此处终于露出了马脚，他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小女孩之前的点破罢了。

    “你...你你。”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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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如小女孩自然听出了叶离的话中话，然后她就气昏头了，开始语无伦次。

    这人是三岁孩童么？我之前点破他，他现在又来点破我，有意思么？哼，真是无聊！不过，还是感觉好气哦！

    话已经说破，叶离不介意再补上一刀，只见他贱兮兮的说道：“哦，对了，还有一点忘了说了。你既然用了那个蹩脚的解释当做理由，那就说明你一定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小女孩：“......”

    这开场怎么这么耳熟？

    叶离不管不顾继续在作死的道路上使劲蹦跶，“嗯，让我来猜猜啊，你找到阵术核心了？嗯...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用那个蠢得要死的借口了。要不然就是你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才胡诌了一个。嗯...这也不对。”

    “哦～我知道了。”叶离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女孩彩虹一样变幻莫测的脸色，“一定是这样的，你在回到这里时突然发现所谓的阵术核心其实就是地洞本身，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离开，原地等候便能破解环阵术。而你为了自圆其说便瞎编了一个借口来搪塞我们。好证明之前的解释并不是在扯犊子，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扯犊子。”

    说到真真切切四字时叶离特意放慢语速，完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我可有说错？”

    蠢得要死的...借口？胡诌？扯犊子？

    叶离最后一句熟悉的结尾，彻底点燃了小女孩。

    “叶～离！”

    只见她双眼冒出黑光，身躯化成黑雾，宛如恶鬼般冲向叶离，两人瞬间缠斗成了一团。

    说是斗其实就是叶离单方面挨揍，这并不是说叶离打不过她，反而是小女孩实在是太太太鶸了，叶离怕一拳把她给打爆，鬼邪会毫不留情的给自己来上一刀，那就不好玩了。

    可说来奇怪，叶离如此欺负小女孩，鬼邪竟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鬼邪望着两人打闹，心底忽然涌现出一股暖流，他贪婪的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舒心。

    然而，就在此时。

    “叮——！”

    刺耳的长鸣声骤然响起，迅速穿透鬼邪的耳膜直抵大脑深处。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偏偏在这时候。”

    鬼邪右手抵住额头嘴里断断续续的吐露了几个字，然后便忍不住长鸣带来的刺痛仰天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叶离和小女孩闻声止住打闹，目光齐聚于鬼邪一人，担忧之色不禁爬上面容。

    哀嚎声中，鬼邪视线内的异亮源头再次掀起大片黑暗，如同噬人的猛兽般迎面扑来。长鸣，刺痛，噬人的黑暗，以及紧随并发的‘精魂’动荡，鬼邪的大脑瞬间宕机，哀嚎声停止，无数质量极高的邪气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纷纷涌现，散漫于空气之中。

    邪气越发浓郁，此时的鬼邪宛如风中孤零零的稻草随时都会被压垮。

    异变仅在瞬息之间，待叶离和小女孩反应过来时鬼邪已然触地。

    “鬼邪！”叶离和小女孩一声惊呼急忙闪动身形出现在鬼邪左右将他牢牢钳制，口中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鬼邪...鬼邪..鬼...”

    听见两人急切的呼声，鬼邪努力地想要掰回注意力，可这终究是徒劳。不一会，他目光所及之处尽皆化为了暗色，耳畔的呼声也跟着渐隐渐弱，最后一切皆归于死寂。

    ……

    “叶离！”

    “小姑娘！”

    一片暗色朦胧中，鬼邪茫然地往前挪动，不，准确来说，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往前还是往后，又或者是原地不动。因为他的视觉，味觉，听觉，触觉，嗅觉，以及感觉，都被屏蔽了。

    说来奇怪，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能固定地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缓缓挪去。似前，似后，似上，似下，宛如幽灵，无拘无束。

    直到...

    鬼邪‘眼’前浮升起一柄漆黑如墨，如同夜魅蔽空般神秘而又诡异的暗刃剑。

    看不出是何材质的剑刃上有暗光流转，老树根似的把手上没有剑格，顶部嵌刻着一颗不明材质的无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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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晶体。晶体表面秽暗无光，给人一种气死沉沉的压抑感。

    鬼邪惊骇不已，他明明六感皆失，却还能如置心眼般清晰的瞧见暗刃的轮廓，甚至连锋刃上一晃而逝的寒芒也都瞅的一清二楚。

    这是...

    鬼邪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爱刀，一柄同样如墨般漆黑怪异的兵刃。

    难道，世间还有如我一般的...人？

    不...不会的...

    但...要是真的呢？

    鬼邪微微失神...

    多年追寻的真相终于要被揭开，他竟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不安与猜忌，还有一丝丝似有似无的空虚感...

    放弃么？

    退缩的念头一起，黑暗中忽然降下一道米黄色光柱，紧接着在群光汇聚之处慢慢升浮起一条璀璨夺目的青石小径。

    小径呈螺旋状不停地盘旋上升，搭配柔顺的光辉以及轻薄的白雾，尤显出其上的神圣韵味。

    放弃么...

    念头越发强烈，小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两旁忽然窜生出许多的青绿色的嫩芽，层层叠叠。

    放弃...吧...

    鬼邪终于下定决心，嫩芽猛地窜高，三三两两的开出了各色艳丽的小花，霎时间，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鬼邪转身踏上青石小径，耳畔再次响起清冷的女声。

    “你终于来了，我在这，你终于来了...”依旧是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鬼邪无视未知呼喊继续向上攀爬，他越爬越高，呼喊声还在继续，但比起之前已经微弱上了许多。

    这样...就好。

    让一切结束吧...

    随着阶数不断攀升鬼邪的六感逐一恢复，依次分别是心，鼻，舌，皮，耳，以及最后的眼。

    鬼邪缓缓地上折眼睑，转过头回望自己走过的道路，这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走出那么远了。

    收回视线后鬼邪继续往前迈进，但步幅与步频却和之前大不相同。

    半秒一大步，一秒折半步，四秒三小步，五秒停一步。

    这么离开了...那他们呢？

    鬼邪再次驻足回望，这一次他神色恍惚，目光柔和，似乎想从无尽的黑暗中找到那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在关键时刻却又很可靠的混蛋，以及那个和他存有某种特殊联系的可爱女孩儿。

    失望每每总会如期而至，鬼邪回望了好一阵依旧一无所获只能悻悻然回首，再次抬脚往上登去，可他的脚抬不过半阶便又放了下来，停顿一下再抬再放，如此反复了三遍才踏出了一步。

    一步停五秒，小步三四秒，半步折一秒，大步一半秒。

    鬼邪越走越急，越走越快，可青石小径却一下子延展开来无穷无尽不断盘旋，怎么也望不到头，与之相比鬼邪就好像在做无用之功。

    四周的黑暗忽然蠢蠢欲动，从底处沿青石小径猛然上窜。

    鬼邪大惊，急忙改走为跑快步往上攒动。然而暗幕的速度远比他想像中要来得迅猛，不出十息便摸上了他的脚踝。

    完了...

    就在鬼邪以为暗幕还会有进一步动作时，它却如同耍流氓一般摸了一把便抽身退去。

    这...完了？

    鬼邪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耍流氓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还大？怂了？

    在鬼邪百思不得其解时，暗幕突然翻滚内拢聚成了一个人形，待到尘埃落定，只见一名如小女孩一般模样的人手执暗刃剑具安静的悬停于空中。

    鬼邪：“！”

    她怎么会在这！！？

    鬼邪迷茫之际，‘小女孩’突然睁开漆黑的眼眸，表情扭成一团，带着狰狞的面孔直接抽身，一个手起刀落将暗刃剑捅入了鬼邪的胸膛，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鬼邪脸上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直挺挺的倒在阶梯之上，尸体因为惯性软塌塌的从青石小径上滚落重重的摔在地面。

    伴随啪叽的一声脆响，整个空间像是跳闸了一般突然暗淡了下去，一切又重归于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