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美人甄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即便接下来他们两人会相拥在一起取暖,我也会面不改色地看下去,便如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皮影戏,不怒不痛,无悲无伤。

    我如此淡定,反倒是扶着我的采蓝心焦不已,忧心忡忡地看着那女子的手离卫恒肩头越来越近……

    倒是尹平,仍旧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脸,半点替卫恒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委。

    就在那女子的手快要触碰到卫恒肩头时,他身子忽然朝左移了半尺,那女子伸出去的手便落了个空,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似是在同那女子说些什么,可惜风雪声太大,听不真切,想来多半拒绝了那女子为他拂雪披衣的举动,因为我见那女子抱着自己的斗篷僵立了半晌,重又跪了回去,可她那件斗篷却再不肯披回到自己身上。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和前世有些不大一样?

    可我随即便想起来,其实前世的时候,我并没能坚持着一直看下去,我只看到那女子解下斗篷想为他披衣扫雪,便再也受不住心中黯然神伤之苦,转身离去,不愿再看下去,怕看到更多让自己伤心的情景。

    结果回到府中胸闷难过了一夜,第二天请来医官诊脉,才知自己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正想告诉终于来看我的卫恒,却被他误会是我告的密害吴桢被流放,而后……

    如果我当时,再多停留上那么一小会儿,是不是就会看见如今日一般的情景。

    她想要为他寒夜披衣,却为他所拒。甚至在那女子赌气不肯披上斗篷时,也并没有拿过那件斗篷替她披在身上,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目不斜视。

    虽然便是卫恒当真消受了这美人恩,我也不会再伤心难过,可是见他如此谨守夫道,我却再难做到无喜无乐。

    若是前世,我并没有因为黯然神伤,怕自取其辱而临阵退缩的话,那么在意识到他对那女子的冷淡后,我便不会在之后庸人自扰、心灰意冷,觉得他既有所爱之人,我又何必再介入其中,自取其辱,甚至为了成全他而主动疏远。

    后来反被他斥责为对自己的夫君无情无义,从来不曾上心。

    我再次轻抚那狐裘的皮毛,温软丝滑,触手生温。

    原本前世的时候,我就该把这件裘衣披到他身上的。我冒着寒夜风雪,不就是怕他会冻着,特意前来给他送衣物的吗?

    可是,我顶风冒雪而来,到离他只差几步远的地方,却败给了那女子手中有些寒酸的夹衣斗篷。

    我黯然离去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把我带来的那件狐皮斗篷让采蓝替我送过去。

    若是前世我将那件斗篷送了出去,让他知道了我这份心意,是否他待我亦会有所不同?至少不会在赐我毒酒前骂我从来对他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我抱起那件狐裘氅衣,脸颊轻轻蹭了蹭那柔软的皮毛,这件氅衣,原本在前世就该送给他的,不想竟晚了这么多年。

    这一次,我再不会心生怯意、临阵退缩,我既然来了,就不当白来一趟,就一定要把这件裘衣交到他手上。

    第59章 巧合

    许是没了前世的情障, 我才能如此淡然冷静地多看上一会儿, 否则,若我对卫恒还有余情未了, 只怕仍会同前世一样,立时便转身而去。

    我将手中氅衣递给尹平,“有劳尹寺人将这件氅衣去送给公子吧,我就不过去了。”

    前世我因心中有情而送不出这件氅衣,此世因为再无挂碍, 反倒毫不费力便说出了这句话。

    尹平没再多说什么,向来平板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小奴定会告诉中郎将, 夫人来过了。这里风急雪大,夫人还请回府安歇。”

    “那位跪在中郎将身边的女子,想来应是吴桢提及的那位meimei吧?”我轻声问道。

    “正是。”尹平重又面无表情道:“她是吴家大公子的庶出meimei,和二公子吴良倒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因是庶出,又早早没了生母, 他们兄妹初时在吴家过得极是落魄, 便同奴仆也差不了许多。后来是大公子吴桢看不过眼, 对他这庶弟庶妹百般照拂,他们兄妹俩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我点点头,“难怪她亦来跪在这相府门前, 替她兄长求情。”

    可若是没有卫恒跪在这里, 她还会如此这般长跪于相府门前吗?

    而且怎么会这么巧?没有早一刻, 也没有晚一刻, 我刚到这里,她便起身要替卫恒拂雪披衣。

    我重又登上马车,推门而入前,解下身上披的白狐斗篷,递给尹平,“我瞧那位吴家的女公子衣衫简薄,怕是抵御不住这雪夜寒冷,劳烦尹寺人将我这氅衣一道送去给她吧。”

    尹平的脸上再次有笑意一闪而过,“喏——”他拖长了音地答了一句,似是心情极好。

    我没再多做停留,也不好奇那二人见到我送的氅衣时,是何种情态,一进车内,便吩咐回府。

    马车才行了一盏茶功夫,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道:“夫人,荀公子和吴家二公子求见夫人。”

    我微微一怔,推开半扇车窗窗格,果见荀渊和吴良立在车下,正朝车内躬身行礼。

    我重又合上窗扇,问道:“不知两位拦下我的马车,所为何事?”

    忽听窗外扑通一声,似是有人跪倒在地,“前日家兄冒犯夫人,实属无心之过,还请夫人雅量海涵,宽宥家兄之过。因家兄尚在狱中,良愿替家兄向夫人叩首赔罪!”

    是吴桢那庶弟吴良的声音,跟着便隐隐听见被冻得坚硬的路面上传来嘭嘭嘭的叩首之声。

    我微一蹙眉,有些不悦,正想开口,便听荀渊冷声道:“公达,你这是作甚?子恒让我从天牢外找你过来,是带你meimei回去的,不是来向夫人赔罪的。”

    荀渊这话,究竟是在替我解围,还是在发泄对我的不满?毕竟,打从我女扮男装去兰台借书第一次遇到他,他就对我就没什么好感。

    我正欲吩咐车夫继续起行,快些远离这二人,忽然卫恒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你二人在这里作甚?”

    脚步声响起,瞬息间车窗外便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卫恒的声音似是极为不悦,“公达,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我自会全力救你兄长,你们兄妹素来体弱,快些带你meimei回去吧!”

    他又对荀渊道:“伯昭,你先带他过去。”

    打发走了旁人,卫恒并未上马车,只在窗下低声跟我说了一句,“多谢夫人为恒送衣,我……”

    他顿了顿,有些急切地同我解释起来,“夫人不要误会,我并非有意同那吴宛单独待在一起。原本只有我和荀渊二人跪在门前,吴良在天牢照料他哥哥,不想吴宛忽然自己跑了过来,硬要同我们一道跪着,无论我们如何劝,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