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迁怒

    现在看来,这个赵珍珍很不简单,几句话就将她打人的事上升到了另一种高度,还顺便拉踩诋毁她爷爷。

    可是,原主的记忆里,明明是赵珍珍怂恿她和罗跃进好的,还说罗跃进回城就能让她过城里人的生活。

    每一次她和罗跃进见面,也都是这个赵珍珍在帮忙。

    穿针引线的事,这个赵珍珍可没少干。

    围观的村民们此刻也看不下去了,赵珍珍的话更是说到了众人心里。

    大家纷纷附和起来。

    生产队长赵长河也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当下看着花喜也冷了脸,“花家丫头,平日里偷鸡摸狗的大家因为你爷爷的关系,也没跟你计较,但是你今天又放火又打人,就为了和东权离婚,你实在太多分了!”

    生产队长这么一说,立刻有人跟着道:“你爷爷就算是再有功,也不能仗着功劳就这么欺负老宋家,携恩图报,你们做的有点过了!”

    “你不就是想巴结罗知青么,要不是你爷爷苦苦相逼不让东权离,东权早就不想跟你过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犯得着烧房子吗!”

    几个和宋东权关系比较好的,也忍不住插嘴道。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张玉兰听到大家的话,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哭:“是我对不起老大,早知道,万万不能让你娶了她,都是妈不好,是妈无能。”

    “离了吧!妈就当一回忘恩负义的小人,这样的媳妇在家,你日子过不舒坦,你和花喜离婚吧。”

    大火几乎引来了宋家村所有人,就连花老爷子,也因为担心孙女,这会拄着拐杖拖着重病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赶到了宋家大门口。

    听到院子里宋母的哭声,花勇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拌在门槛上摔倒。

    “亲家母,这是什么话,劝和不劝离,哪能让他们小两口离婚!”

    花勇扶着门框站好之后,踉跄着走进来,一边走一边着急地解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孩子教育好,才让她闯了货,亲家母,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万万不能让东权和小喜离婚。”

    “我就快死了,小喜这孩子,说到底也是命苦啊!”

    花老爷子潸然泪下,一边哭一边用衣服袖子抹眼泪,“就看在东权爷爷的面子上,你们别抛下小喜,求你们了。”

    花勇在战场上伤了腿,又患病多年,早就骨瘦嶙峋。儿子媳妇都早亡,唯一的孙女还不争气,此时大家看着花老爷子,也不免唉声叹气。

    宋母张玉兰看到花老爷子,想要再劝儿子离婚的话,也没办法再说出口。

    赵珍珍心里着急,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连忙上前道:“花爷爷,您虽然是老英雄,可也不能太自私了。”

    “你家花喜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清楚,要说关照她一二,就算是乡亲们,平日里也会对她多多照顾,可也不是非要用婚姻绑着人家一辈子!”

    “您这样自私,只顾自己孙女,不为别人着想,不是丢英雄的脸吗!”

    赵珍珍的话,让花老爷子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也让花喜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年过花甲的老人,被个小姑娘指责,颜面都丢尽了。

    可花老爷子却无法反驳,愧疚地哽咽着,几乎站不稳。“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苦了喜儿,都是我这个老头子不好。”

    “爷爷!”

    花喜几步冲到爷爷身边,一把将他的手拖住,正色道:“爷爷,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花勇错愕地看着花喜,这还是花喜第一次肯在外人面前亲近他。

    “喜儿。”

    “爷爷,您别着急,来,先坐下来。”

    花喜也不理会众人,先松开爷爷的手,又急急忙忙在院子里找了个木头凳子放在爷爷面前,扶着他慢慢坐下来。

    花勇死死地抓着孙女的手,眼睛里都是眼泪,“喜儿,我的喜儿啊。”

    “爷爷,您腿不好,先坐着,等我处理完了,我们就回家。”

    花喜安抚好爷爷之后,站起身,眼底的淡漠目光变得冷厉起来。

    她看也没看从进了院子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宋东权,寒厉的视线落在赵珍珍的脸上,微微眯起的眸色,带着一股锐利。

    “你说我不应该因为离婚的事,迁怒他人,打宋东越和宋东篱,是吗?”

    花喜声音清冷凌厉,语气却淡淡,并没有似往日一般大喊大叫,情绪失控。可这样的花喜,却无形中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场。

    赵珍珍被花喜的样子吓到,可是听到她的话,赵珍珍又瞬间有了底气,“当然,你就不该打孩子,你这是迁怒!”

    “说的好。”

    花喜声音不小,不但没生气,反而认可了赵真真的话。

    在场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花喜,不明白花喜的意思。

    只有站在一边的宋东权,注意到花喜冷讽的视线,微微眯起了眸子。

    花喜在赵珍珍错愕时,接着冷笑道:“我若是因为离婚的事迁怒宋东权的家人,放火烧屋,那就是我的不对。”

    “可难道,因为我的错误,迁怒我的爷爷,迁怒战场的英雄,更甚至逼迫一个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的老兵为他人的错误承受诋毁,这就是你的道德水准?”

    “我......我不是......”

    赵珍珍被花喜怼得无法反驳,脸也涨得通红。

    花喜沉下脸,视线冷冷地扫过众人:“从你们所有人走进来,似乎就认定了我放火烧屋虐待弟妹,你们有一个人询问过事情的真相吗?”

    “眼见还不一定为实,凡是讲个证据,何况你们又有谁亲眼看着我放火烧了屋子?”

    “你们没证据就能随便诬陷人,可我倒是记得,刚刚在村口,我是怎么掉进河里的!”

    花喜的话落,目光在几个村民的身上扫过,让几个刚才在村口欢送工人的村民都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下,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赵珍珍。

    天,花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连大家故意推她掉进河里的事都看出来了!就不该听赵珍珍的!

    花喜看着几个人的慌乱,唇角漾起一抹冷笑。

    就知道刚刚绝对不是意外。

    宋东权也是心下一惊,盯着花喜的目光越发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