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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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市大冀军区，早上九点半。 李军擦干净头上的汗水，慢慢放下了手上的枪，常年日晒雨淋中获得的铜色肌肤就像勋章一般，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闪亮的光。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为时一个月的选拔并没有让他感到劳累，反而有种懈怠的错觉。 这里的生活远比不上他平日的训练量，就连离休来这养老的爷爷的问候都比这要让人劳累。 今天还没有安排，据说有位高级领导要来，选拔的结果也应该会在今天出来…… 这次选拔的目的是为一位教授选警卫员，李军是一向以绝对服从著称的，多看多做少说少问是他的军旅信条，军人只要服从命令就好，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开始好奇：那是位什么样的人？ 是怎样的功绩和价值，需要这样的精锐来守护？李军无法想象，但他肃然起敬。 “李军。” “童倩？”李军摘下脖子上的耳机，脸上多了一张脸的同事抱着警帽走了过来，鬼脸童倩公事公办的通知道：“还有半个小时，我们该去多媒体讲训室集合了。” “好。”李军点头。 等李军换好衣服坐在多媒体讲训室第一排时，一辆车牌号AG6的红旗也静静驶入了大冀军区，停在了一栋干净崭新的大楼前。 神域平静的睁开眼睛，拿起军帽戴正，等车停稳后用鬼域开了两边车门，和王小明几乎同时下了车。 他绕到王小明身旁温声道：“走吧。” 神域带王小明走的特殊通道，直接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功能室，宽大的透明屏幕可以清晰看见多媒体讲训室中的一举一动。 有工作人员看见神域和卫云后迅速立正敬礼：“首长好！” 肖光罢罢手，食指点在掌心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道：“开始罢。” 与肖光的饶有兴致不同，王小明平静的就像冬天的湖面，不甚有兴趣的模样，或者说他认为这是一件不需要他费心的事。 神域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选出不合适的人给自己。 自己只是需要在最后拍板而已。 一位身材高大的军人大步走进讲训室，他的军帽帽檐为他冷硬的脸上打上了一层阴影：“诸位同志们好，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相信大家刚才都按时完成了面前的试卷，接下来我们进行最后一道考题。” 这位军人说话的时候，功能室的打印机已经打印出了所有答卷，有工作人员整理好交到了肖光手上，肖光捏了一下，快速翻看后交给了王小明。 而讲训室讲台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计算机生成的照片： 昏暗的颜色，一片荒凉的末日都市景象，一位警官站上街道上，用枪指着向他跑来的五位幸存者：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买菜归来的妇人。 精心打扮的美女。 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孩。 满脸皱纹，一脸老态的老婆婆。 军人道：“第一，假设是灵异复苏背景，当下面五个人同时向你跑过来，而其中有人是鬼，这种情况之下你的枪里面只有两颗子弹，假设子弹能够打死鬼，请问你会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第二，条件不变，假设这五个人之中其中只有一个是人，你会用什么办法救出这个人？” 王小明和神域同时皱眉道：“这是谁出的题？”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紧张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让他们在两分钟内写出答案。”神域快速道，从手里抽出了一叠纸和两只钢笔，递给了王小明，“王先生，我们各自出一道。” 然后神域快速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王小明简单思索了一下，写道：“情况同上，如果你的手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而面前有一只真正的鬼，这个时候你必须开枪，你会选择谁？” 神域看了一眼，笑了笑。他接过那张纸放在了自己的题目之后，递给工作人员：“前一道题用抢答模式，后一道题写下答案和原因，然后你们可以让这几位小同志回去等结果了。” 神域给出的题目是：“情况同上，假设其中有一只鬼，你只有两颗子弹，你该如何找出这只鬼将其射杀？” 两道题刚刚好承上启下无缝衔接。 王小明平静的推了推眼镜。 神域的用意很明显，他想完善考题。出题人的问题看似愚蠢，但组合在一起却能考察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不是全部推翻重来，很明显，神域看中第二题代表的含义。 在必死局面前，这几位候选人是否能看出问题，看出问题后他们的本能是独善其身，还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救人的可能，并且有能力找到办法？ 王小明估计神域想看见后者。 两分钟转眼就过。 神域给出的时间堪称苛刻，真正留给几位候选人的思考时间不过数秒，而后便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组织成文字表达出来，笔速还绝不能慢。 而后紧接着的便是下一场脑力风暴。 高大的军人抖了抖手上的纸，放慢了语速：“情况照旧，假设其中有一只鬼，你只有两颗子弹，你该如何找出这只鬼将其射杀？” “请抢答。” 全场安静了一秒。 下一刻面容刚毅的特战军人举起了手：“枪声警告，不听警告的人一定是鬼，立刻击毙。” …… 大屏幕后的神域明白之后的考题已经没有意义了。王小明脸上短暂的露出了一丝满意、赞许的笑容，很短暂，但对神域而言不难捕捉。 但王教授并没有急着走，他耐着性子没有直接盖棺定论，而是等待最后一题的结束。王小明有些好奇的转头低声问神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肖光突然低笑一声，带着一股子寒意，他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冷笑，语速认真道：“我的枪里，永远不可能只有两颗子弹。” 王小明寡淡的唇角略微勾起，这样的回答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这是神域。 “噗。”肖光忍俊不禁，他罢罢手开始朝外走，王小明一同离开时淡淡回了一句：“怎么了？” 肖光过于柔软浅淡的笑意回复道：“没什么，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走出这栋大楼的时候王小明看了下腕表，简单道：“我想我们现在该回去了？” 肖光：“不急，等一个人。” 王小明公式化的回道：“是谁？” 肖光道：“我不知道他会是谁，但他一定会来找我。” 肖光莞尔道：“王先生现在愿意赏光靶场么，我有东西给您。” 王小明：“好。” ……而神域口中的那个人此刻正坐在军区办公室，兴致勃勃的往大京军区打电话。 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军绿的将官常服有些老旧。老头子姓李，是位前些时候离休养老的军区老首长。 老李中气十足道：“喂！老乙！你猜谁回来了？” “啊……” 还不等对面有什么反应老李便急吼吼道：“神域回来了！” “……你才知道？他老人家不是昨天已经去你那出差一次了么。” 老李要被对面的不温不火气死：“那能一样吗，他今天穿五五式来的。” “……” 对面突然没声了。 良久对面才颤抖着飘来一句：“真的回来了。” 老李挂了电话直接往神域方向赶，而神域此刻已经和王小明到了靶场。 肖光从手心里摸出了一把冰冷精致的手枪，还有一本证件。 “王先生收好。”肖光认真道。 王小明随手一翻证件，这本持枪证半个月前就办理好了。 “上次在训枪室就该给您。” 肖光沉默了一下：“我忘了。” 王小明：“可以理解，你确实很忙。” 王小明伸手道：“这把枪怎么用？我没碰过枪。” 肖光温声道：“那我教您。” 他拉着王小明的手轻而易举给手枪子弹上了膛，然后打开保险，一边手把手教还一边低声解释，然后站到了王小明身后，握着他的手调整站姿，扣动扳机—— “砰！” 正中靶心。 手枪的后坐力震的王小明有些手腕发麻，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王教授试着亲手给子弹上膛，然后准备瞄准，又突然放下了——下一秒两人的耳边就传来了老人中气十足的喊声：“老政委——！” 王小明关上保险，收起了枪：“晟国委，你等的人来了。” …… 直到下午王小明和神域才回到大京市，王教授上了另一辆车，径直回了实验室。 肖光刚下车门口就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了，他板着脸走过去，心想这是文工团的姑娘吧？ 英姿飒爽的军人手里捧着一整套崭新的军绿色将官礼服站在那，肖光默默伸手抚摸过衣服左方金黄的绶带，肩章上的三颗金星闪着鲜亮耀眼的光。零七式陆军将官礼服。 他的手指停留了片刻，轻轻捏了一下布料，笑的还算和颜悦色：“我已于76年辞去一切职务，穿不了。小姑娘，你送回去吧？” 军人依旧站的笔直，但表情明显露出为难：“首长命令务必送到……” 肖光沉吟了一下，伸手接过军服：“我会将它放在衣柜最底下。小同志，你可以走了，辛苦你走一趟。” 语必，他长腿一伸直接绕过人回了房间，关紧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