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没算明白的算盘

    虽然顾大勇哭的可怜，但是他做的事更是着实可恨。瞠目结舌过后，檀玄和萧笛对他没有怜悯，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顾小盼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抹黑她呢？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难道她不是你亲生的吗？”萧笛怒气冲冲的对顾大勇质问道，对于这种气愤的事情，从来不缺正义感的她哪会保持沉默。

    “小盼是我的女儿。”顾大勇低头说道。

    听到回答，萧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是受人蛊惑的，我的本意是把小盼和老张家的婚事搅和黄了，我还有其他安排，但是我根本没有想到小盼这孩子竟然想不开直接上吊了。”

    说着，顾大勇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坚持和他老婆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你还有脸哭，顾小盼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你这样的父亲。”

    望着泣不成声的顾大勇萧笛更是怒不可遏，上前朝着顾大勇就是一脚，可惜她没檀玄的能力，直接从顾大勇的身影中穿了过去，没有给顾大勇造成任何伤害，结果弄的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是一愣。

    “好了，好了。”

    檀玄赶紧将萧笛拉到了身后，他担心萧笛一时气愤不过，直接拿出她身上那烟袋嘴直接将顾大勇给打魂飞魄散了。檀玄也气愤，但是相比于气愤，他更想知道当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是为了帮忙，而是纯粹出于好奇。

    檀玄看着顾大勇问道：“顾大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出于什么打算，竟然会不惜糟蹋自己女儿的名声呢？”

    顾大勇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叹息道：“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听信了那些人的话。以为把小盼的婚事黄了，不和老张家成婚了，嫁给外村一个死鬼能得到不少钱，等应付完那家，钱到手了，回来再招个上门女婿也没啥影响，没想到她直接想不开了。”

    “嫁给外村的死鬼？”刚刚安静下来的萧笛又火了，指着顾大勇的鼻子问：“你还打算将你女儿和别人结阴婚？”

    “啊。对呀。就是和死人拜个堂，走个过程，等回门以后就不用回去了，又不用登记，除了办事儿的几个人，别人又不知道这事。”

    “你混蛋！”

    萧笛是彻底怒了，摘下脖子上挂的烟袋嘴攥在手里，抡圆了给了顾大勇一个嘴巴。

    “啊！”

    顾大勇伴随着一声惨叫飞出去了老远，身影摇摇晃晃开始变得涣散，有了随时“烟消雾散”的迹象。

    “诶呀！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你手里还攥了那个，这哪是他能受得了的呀。”看着萧笛，檀玄实在是无语了，自己爱冲动，这位比自己还冲动，而且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竟然真的抄家伙了。

    萧笛也意识到自己下手狠了，小声地说道：“我就是太生气了，一时没控制住。”

    “你还是控制着点吧，有些话还没问清楚呢，这就要被你给打的魂飞魄散了。控制点儿，就当给你搜集素材了，后面不知道问出些什么来呢。”

    等到萧笛点头，檀玄苦笑着走到即将“破碎”的顾大勇身前，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手，然后对着顾大勇一通揉捏捶打，费了半天劲，终于让顾大勇重新稳定的站在了仓房之内，只是他左半边脸上出了一个手指长短的红道子，在他那惨白的脸上格外突出，衬托之下，他脸上的痦子都显的不那么明显了。

    “好了，离亮天还有点时间，你和我们说说当初是什么情况吧。”

    顾大勇没有说话，而是一脸畏惧的看着萧笛，不过眼神中除了怕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怨恨的意思。

    “你别看她，她就是这脾气，如果你不好好说，她还会打你，赶紧说吧，别遮遮掩掩的，那更容易挨揍。”

    顾大勇似乎是被打怕了，立刻点头答应，“好的，好的。”

    “嘀嘀……”

    檀玄的手机突然提醒电量不足，望着已经变红的电量显示，檀玄有些无奈。

    “用我的吧。”

    萧笛掏出了她的手机，可惜一拿出来才发现，她的手机都已经自动关机了。

    “这怎么办啊？咱们不能摸黑问吧，要不我去车里把充电宝拿来吧。”

    顾大勇在一旁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如果只是照明的话，我倒是能帮你们解决。那个工具箱底下有几根蜡烛，你们可以把蜡烛翻出来点上，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檀玄过去翻了翻，果然在箱子里翻出了几根白色的蜡烛。

    点燃蜡烛后，檀玄又坐回了袋子上，为了防止萧笛气愤不过再次动手，檀玄把萧笛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好了，现在咱们唠唠吧，让我们听听你是因为什么舍得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我真的不是要害小盼，我是为她，为了这个家好，想着有钱赚，能让家里过的好点儿，才答应王老三的。”

    “王老三，是那个戴眼镜能给人办阴婚，被人称作三叔的那个老头吧？”檀玄插话问道。

    顾大勇有些诧异地望着檀玄，“对，是他。怎么，你认识他？”

    檀玄摇了摇头，“算不上认识，就是见过，今晚他还帮着你们村里二愣子家的孩子主持了一场婚礼呢，我刚从现场看热闹回来。”

    “是么？”顾大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檀玄，然后移开目光摇了摇头，“没想到二愣子家的那个短命鬼还是死了，二愣子这也是下了血本了，还给他儿子娶了个媳妇，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倒了霉了，嫁到她家能赚到什么钱啊。”

    说着，顾大勇兀自笑了起来，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别扯远了，别人家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还是说说你家的事吧。你想撬黄顾小盼以前的婚约，你可以直接和男方去说明啊，何必要传顾小盼和别人有染，让她彻底没脸见人呢？你这个做法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说到自己家的事，顾大勇的神情一下子便低落起来，“我也想和老张家好说好商量，但是他们不干啊，后来没招了，牛哞儿才帮我想出这个破主意，说个小盼身上泼点脏水，老张家就一定退婚了。然后在他的怂恿下，我就把小盼隐私位置有胎记的事儿告诉他了，然后就……就这样了。”

    “牛哞儿，呵呵……”听到出主意人的名字，檀玄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今晚上看热闹的时候应该见过牛哞儿，每次王老三办事儿，他都给打下手，我活着的时候和他是一副搭子。”

    “看来你和他关系不错呗。”檀玄冷笑着问道。

    顾大勇点了点头，“嗯，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哥们儿。”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哥们儿在你死后经常大半夜来你家呀？现在他和你老婆玩的可更近乎。”檀玄没有任何掩饰就把牛哞儿和二玲子的事给抖落了出来，可恨的人都不值得可怜，何况是这可恨的鬼，檀玄不打他，但是要让他在心里更疼。

    檀玄紧紧的盯着顾大勇的脸，可惜没有再他脸上发现任何愤怒，失望又不解的问道：“怎么的？你老婆和你哥们儿搞到一起去了，你不生气？”

    顾大勇摇了摇头，“我都死了，还生什么气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至少二玲子跟了他也不是便宜别人了，干活的时候也能搭把手。”

    “嘶……”

    檀玄长吸了一口气，这么大度的男人实在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他不惊讶，只是顾大勇那平淡的神情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没刺激到对方，反倒被对方给刺激到了。

    “牛，你真牛！”檀玄朝着顾大勇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太爷们儿了，这都能接受。”

    顾大勇呵呵一笑，看着檀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表现得愤怒才对？”

    没有檀玄回答，顾大勇脸上的笑容变得特别难看，继续说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我活着的时候，她就和村里好几个男人有一腿了。王老三，王城，都和她睡过，可是作为倒插门的男人，这种事忍不了也要忍着，忍不住，被打几回也就忍住了。不就是当王八么，只要学会忍气吞声就够，她没了我，她还有这个家，我没了她，就什么什么都没了。哈哈……”

    看着笑的比哭还难看的顾大勇，檀玄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就别一会哭一会笑了，你这模样笑起来看着太瘆得慌，你还是说说你女儿的事吧。你把她婚事撬黄了，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乡里有家姓赵的，家里是跑客车的，有条乡里去县里的线，家里条件不错。他们家有个小子，叫赵玉林，和小盼般对般的，相中小盼了。但是当时小盼已经和老张家订婚了，我们就给推了。后来那小子喝点酒骑摩托撞树上了，死了。死之前还对小盼念念不忘，直到他父母答应帮他把小盼娶过门，他才咽下最后一口气。老赵家托人找到了王老三，求王老三给他们家那小子办次阴婚，又求王老三找我们来商量。”

    “然后你们就答应了？”檀玄冷哼了一声，脸上的鄙夷之情毫不掩饰。

    “嗯呢。”顾大勇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其实开始我也不赞同，但是架不住王老三他们不断帮着说话，而且当时老赵家答应给我们不少钱，够我们重新盖套房子的了，还答应我们只是走个过场，只要小盼和他家小子的灵牌拜堂就行，不用登记，在他家住两天，等回门以后就算没事了。以后小盼是和谁结婚过日子，就和他们老赵家没关系了。我听他们那么一说，我就答应了。”

    “然后为了让已经和顾小盼订婚的老张家退婚，你就伙同别人给你亲生女儿身上泼脏水，害的她上吊自杀？”

    顾大勇再次跌坐在地上，“我没想小盼这孩子性子这么烈，这事还没等告诉她呢，她就上吊自杀了。是我对不起她呀，我应该提前和她说清楚，说清楚或许她就不会死了，是我害了她呀。”

    檀玄站了起来，眼神冰冷的看了眼顾大勇，“少在那哭天抹泪了，为了点钱就不顾你女儿的名声，这不是提前说不说的事情，即便她活着，你叫她在村子里怎么生活？你简直就是个畜生，你这样的混蛋真是死有余辜。”

    “是啊，我就是死有余辜。我也是事后就后悔了，所以我没要老赵家的钱，没让小盼给他们家做鬼媳妇。为了防止王老三他带人偷着挖走小盼的骨灰，我把小盼的骨灰偷偷埋到家里来了，别人谁都不知道，连二玲子都不知道。”

    “什么！你把顾小盼的骨灰埋在家里了？”檀玄和萧笛都是大吃一惊。

    顾大勇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是啊，我就把小盼埋在仓房的底下了，王老三想拿小盼的骨灰赚钱，他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