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国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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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国的质子送到我府上时,我正在陪我的小葵花捉迷藏。 他站在我俩面前,造了一大片阴影出来,戏谑道:“小殿下,狗狗不能太宠,要挨打才能听话。” 我因为他的僭越而感到羞愤,于是故意羞辱他:“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葵,替它当我的狗吧。” 没想到这傻大个也不恼,走过来捧着我的手闻了闻手心,直勾勾地盯着我说道:“那还是多宠我一点吧,主人。” ——————————————————— 徐明浩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天生顽疾的皇子而灰心丧气,因为他的父母情比金坚,他的太子哥哥更是百年未有的少年英才。所以他心甘情愿的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禁锢自己保养身体,从未对皇位有所企图,只想当这城里最清闲的小殿下。 沏茶,游湖,临摹,再把玩哥哥送来的贡品,原本徐明浩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淡。直到那一天,被送来的“贡品”是邻国投奔来的大将军的儿子,一个厚实的傻大个。 ——————————————————— “小葵!你到底藏去哪了!为什么每次都过去快两个时辰你才出现!” 徐明浩一边揪着大狗的耳朵一边气的跺脚,被揪着的少年正呲着牙傻乐,直言道:“就在湖中央的亭台上啊,自从我们在那儿z过第一次以后你是不是再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划船过去了啊?” 皇子殿下被他养的小葵气的脑门生疼,他发誓一开始只是把这个邻国来的质子当男宠。这在京城的大户人家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出皇子。 可是慢慢的,他发现这只大狗越来越得寸进尺。 他会在每一个清晨突然钻进自己怀里打滚,直到被允许喝一杯清凉的错认水。 他会在每一个午后坐在自己的榻前打盹,直到被允许同寝相拥。 也会在每一个深夜抱着光屁股的自己满院子瞎跑,直到月光也对他们交缠的身体记忆深刻。 徐明浩从来不去思考自己爱不爱小葵,只是确定自己离不开这条化成人形的大狗。 所以他很烦躁的骂道:“要是你每次都躲到太阳快下山才出来,晚上一次也别想了!” 小葵也不还嘴,只轻轻抱起他的小主人,带上酒壶,然后撑起船向湖中划去。 “晚上不行,那我们就趁着黄昏做完吧” 于是徐明浩又毫无底线的沉迷于美色了,他喝着小葵带来的清酒,自从小葵来了府上就没断过畅饮的习惯,然后迷迷糊糊的在船上和湖面一起起伏,看精壮的小狗和他一样纵情纵欲。 只是rou体的兴奋掩盖不了脑袋里的记忆,他依稀记得,今天仿佛到过湖中亭台。 ——————————————————— 进入冬季,雪越下越大,徐明浩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弱,每回发作都头疼欲裂,噩梦不断。 他看见小葵急得团团转,一会儿用温水帮他擦身体,一会儿又打一桶新碳,最后直接上床抱着他,用热乎乎的身体给他取暖。 他实在忍不住了,费了老大劲抬手把小狗耳朵拽过来,然后轻轻说:“傻狗,叫太医。” 小狗愣了一下,轻轻贴着他的guntang额头说:“等等我,相信我,你肯定会没事的。” 小葵咚咚咚跑走没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只是太医可能来得急,并未穿官服。徐明浩也没有在意,他的病情太医院上下都清清楚楚,所以他随意的嘱咐道:“就按我往常的药方抓吧,这次药效强一点,我答应了一条小狗堆雪人。” 那名“太医”看起来有点困惑,于是走到他身边直接切起了脉,过了好一会儿默默说道:“这位贵人,清心散虽有遗忘痛苦之效,但也万不可大量服用。今天新太子登基,我们都想去朝拜,来给您看这一遭也是我心善了。只能明天配了药再给贵人送来。” 徐明浩被说的云里雾里,什么清心散,他从来没听说过,只听说今天太子登基,就想逗逗这个“太医”:“太子是不是你见过的最英俊的人啊?” 这个大夫猛地两眼放光:“金大将军的小儿子简直是天生的帝王!不仅带兵收复失地,而且自当权以来治国有方,现在举国上下都一心跟着金氏踏实生活,我们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失言,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外面的世界,而徐明浩只觉得天旋地转,呼吸困难,他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金珉奎在走进徐明浩房间的时候还像往常一样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掏出来怀里揣着的红薯和酒壶,然后灿烂的笑着说:“湖面现在还没结冰!等开春了我们再去捉迷藏!” 可他看见徐明浩并没有靠着美人塌读书,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稀薄的烛光前沏茶。修长的手指夹着茶壶和茶杯,在充满香气的水雾腾起的一瞬间,徐明浩当着金珉奎的面拆开了清心散,倒进了自己的茶杯里。 金珉奎只觉得自己的血rou里被灌进了泥,他艰难的把怀里的东西扔下,张了张嘴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君令不二,除君之恶,惟恐不堪。这是你当初许我的,我的副手,我的朋友,金珉奎。” 眼见徐明浩慢慢说着话,慢慢喝完了一杯茶,金珉奎再也不用伪装了,冲上去掐住徐明浩的脖子,迫使对方跟自己对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背叛你?怎么不问清楚我为什么带兵讨伐你的王权?怎么不问清楚你的父母又是怎么惨死在我的手下?徐明浩,我的太子殿下,我恨你这么淡漠的对我。” 然后金珉奎痛苦的避开了徐明浩的视线,又接着说道: “我本来想让你糊涂开心的和我过一辈子,可是你偏不,好,我全告诉你。你在这个院子里自以为和我捉迷藏的每一个下午,我都在你的王位上霸占着你治世的理想。你在湖心亭享受的每一次高潮,都是我用清心散打乱你的记忆,让你不得不委身于我,不得不像我离不开你一样缠着我。” 徐明浩没有回应他的崩溃,只是轻轻的牵起他的手说:“小葵,可不可以带我去划船,我想到湖心亭看雪。” 金珉奎愣住了,他不敢猜这是不是徐明浩对他的妥协,又或者是徐明号对他的接纳,他渴望从这个自傲的人眼里看到一点点爱意,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得偿所愿。 于是他只呆呆地照着徐明浩说的做,带着被裘皮大衣裹着的徐明浩上了船,然后默默的前行。 划到一半,金珉奎实在忍不住了,他贴上了徐明浩的耳畔,哄着怀里的人轻声说:“别怕,别怕,只要你喝完整个月的错认水,我们就能永远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了,你的理想我全都会帮你实现,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半晌都没能等来徐明浩的回应,金珉奎慌了,他用力摇了摇怀里的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第一次觉得害怕。 可惜,这个曾经与他相伴的青梅竹马,与他在沙场并肩作战的少年英雄,与他共同怀抱远大理想的太子,再也没力气回应他了。 金珉奎只在徐明浩手心里看到一句话:“画地为囚,互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