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少年如何久少年 第八十二章 回首向来萧瑟
周清暮望着眼前少女的眉眼，猛地一怔。很快他转过头望着天空，轻轻开口说道：“唐姑娘会长命百岁的。”。 “那就借周公子吉言啦！”唐子衿笑了笑，也转过头来，与周清暮的视线一样望着天空，贝齿轻咬，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周清暮又举起酒葫喝下一大口酒，便向山下继续走着。 唐姑娘就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走出了断妖山的区域，一缕阳光照在二人身上。 唐子衿小跑了两步走到前方与周清暮并肩而立，小脸儿上满是复杂神色。最后，唐子衿把声音压得很低，在周清暮耳畔说了声：“周公子，可不可以背我走一段路？就一段。你不想也没关系......” “啊？可以啊。唐姑娘走不动了吗？”周清暮有些不解。 唐子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清暮看着眼前少女的模样，笑了笑，将背后的剑取下放在手上，蹲下身来。 唐子衿看着他，一下子怔住了，似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他还和当初一样......很好。 最后，少女贝齿轻咬，弯下腰轻轻靠在青年不算宽阔的背上。 周清暮缓缓起身，刚刚往前走了几步，背上的少女一下子就流下眼泪了，却又很快伸手擦了擦脸，不让眼泪流在青年身上。少女拼命地想让自己不那么伤心，可却仍是止不住哗哗流下的眼泪。 可世间有哪个女子，在这种时候，会不难过呢？ 周清暮没有发觉少女的变化，只是隐约间听到一丝很小很小的抽泣声。 “怎么了？姑娘。” “没什么啊。” 人间四月，骄阳当空，一转眼就从少年变成青年的男子背着一位眉眼升起愁云的女子，快步前行。 只是刚一走出几步，就远远地看到了城门口聚集了乌泱泱一大帮人。 绣双城门口，唐家家主唐温盛站在人群前方，身旁是一位灰袍老者。 “弘老，我最后确认一遍，昨夜你们真的都未曾感受到他的气息？”唐温盛以心声向身旁老者传音道。 老者摇头：“昨夜你一下令我们便去了一趟断妖山，不仅山巅未曾发现那位小友的气息，就连整片断妖山我都没有探查到。” 这位唐家隐世许久的长老苦涩一笑，自家这位家主从昨日回来之后，就是这般愁绪。唐温盛是他看着长大，看着成为一家之主的，自少时起便从不喜喝酒的唐家家主，昨夜独自一人站在唐家那座阁楼上，望着挡住了这座城的那座山，一夜未眠，不知喝了多少酒。 唐温盛在听到这样的结果后，摇头叹息，昨日不知跑到何处去的自家丫头若是知道了又会如何想？恐怕都要恨死他这个爹了吧？ 只是，这丫头到底跑哪去了？ 最后他一挥袖袍，对着面前的唐家子弟高声道：“唐家此次出来的诸位长老弟子听令，随我一同进山，一定要找到你们昨日所见的那位白衣剑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当众人应声后，要动身前往之际。有一位长老突然愣住，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指着前方道：“家......家主，你看......” 唐温盛闻言皱了皱眉，转身向后看去，只是唐家家主这一个蓦然转身，就愣在当场，身躯都开始颤抖。不知是因为看到他或者回来而高兴，还是因为自家女儿乖巧地趴在那人背上而莫名的不悦。 紧接着，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有些松了口气，有些欢呼，在众人看到那位剑仙身后所负之人时，更有甚者已然开始起哄。最后在被诸位长老和家主的一个眼神中，戛然而止。 周清暮抬头望着眼前一幕，众人都这么把自己盯着，他没来由地有些觉得尴尬，但还是波澜不惊地往前走。 至于身后少女，早就小脸通红，颇有些羞涩地埋下了自己的小脸蛋儿。 城墙之上，有位满身是伤的钱姓世家子，怔怔望着一幕。从此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和唐家小姐再无半点机会了。 周清暮走至众人身前后，停了下来，望着唐温盛道：“唐前辈，你们这是？小月儿呢？” 唐温盛的眼神早已从周清暮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家女儿身上，被周清暮这么一问，猛然反应过来，颤声开口：“我原以为周公子遇了险，这才组织起府内长老子弟，欲前往断妖山寻你。公子既已无事，便随我回府内一叙吧。那个小家伙已被我安置在了我唐府之内。” 唐温盛话语之间不时就看向周清暮背上的自家女儿，心绪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周清暮看着唐温盛的眼神，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还背着唐姑娘，连忙轻声说道：“唐姑娘，我们到了，下来吧。” “嗯。”唐子衿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在周清暮将唐子衿放了下来后，便跟随着唐温盛进城往唐家走去。 周清暮和唐温盛走在前，一袭青衣的少女一言不发地走从自家父亲身前经过往城内跑，至于其余唐府子弟，则是跟随在他们身后。 周清暮见着唐姑娘这般仓促模样，有些不明白，唤了一声，也没有回应。 很快，众人便回到了唐府。 周清暮只是刚一走进唐家庭院，就见着一个一身淡黄的小姑娘从青衣少女身旁经过，朝着自己跑来。周清暮就这么停在原地，看着小姑娘一脸焦急模样。最后，那个小姑娘就猛地扑进了周清暮怀里。 唐子衿一个猛然回头，眼帘之中，那个白衣青年满脸笑意地抱着怀中小姑娘。恍惚之中，少女好像就一眼望到了几十年后。 唐府大堂之中，唐温盛望着眼前一转眼就让自己再也无法企及其高度的白衣青年，眼神复杂，努了努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未能说出口。 那位唐府灰袍老者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清暮，他闭关多年并不知道曾经有过什么，眼神之中有些惊异，开口道：“周小友，你这是破境了？当真跨入了那层境界？” 此时的周清暮气息内敛，从内而外却能够散发出一种超凡之气，此为仙人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