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江湖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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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举刀快速砍下。 我还是很镇定,其实我可以在刀口离我手指半厘米的时候抽出。 果然,刀在离手指还有三四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赌赢了,刀疤脸的身后一定有人,他这是想吓唬,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一会儿还要有大人物找我。 刀疤脸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真不怕!放心,一会有你好怕的。” 他走了,房间里就剩我自己,他们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还是那种普通挂着铁链的挂锁。这种锁只要外面被人锁住,就是开锁的也没办法打开,想破门,也不可能。 墙壁上的钟表在寂静的环境里发出声“咔咔”的声音。 我摸出身上的铁牌,还在,藏起两张放在袖子里,万一被人搜走,我还有两张救命。 直到四点多钟,外面的天应该都快亮了,门才被打开。 刀疤脸先进来,后面还押着两个人,一个很瘦的小青年,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他们两个人都是被绑着进来的,小青年脸色吓得惨白,被后面的人一脚踹了进来。最后进来的是个秃顶,戴着个茶色的眼镜,腋下还夹着个皮包。 他看向我,我看着他。 几名小弟按着小青年和黑脸跪到桌子前,一只手被死死按在桌子上。 小青年吓坏了,苦苦哀求着:“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出千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还你们十倍的钱……” 刀疤脸一脚踹在小青年的脸上,狠狠道:“你看我们是缺钱的人吗?出千被我们抓,就得认!你出千就得想到现在!” 有小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切了下来…… 一声凄厉如恶鬼般的惨叫,纵是几个人按着,也控制不了小青年的挣扎,他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就是这样,一群打手对着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被打个半死,血快流干的时候,才住手。 秃顶不耐烦地挥挥手,“扔出去!” 我想,如果不及时给小青年治伤,估计他凶多吉少。 刀疤脸又看向黑脸,黑脸脸色倒是平静很多,但他还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显然也害怕了。 打手扔掉手里的匕首,拎起放在墙角的煤气罐过来,掏出火机,把喷枪点头,蓝色的火光呼啸着喷出。 黑脸再也控制不住,拼命挣扎,也像小青年似的求饶,“别,先别动手。我是出千了,但我还有两套市中心的房子,能值百十万,我赔你们,把我手留下。” 秃顶摇摇头,“那不够。你在我的场子出千赢走十万,按照规矩,千一吐百。” 黑脸接着说:“大哥,我把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我还有一家螺丝加工厂,有整套设备,我还有一百多万的存款和一辆奥迪,都给你们,求大哥放过我。” 很多场子,千一吐百只是随口说说,谁也不会精确计算。 不过是场子想讹人罢了,都是为了钱。 黑脸的资产全部拿出来应该也差不多了,场子可以把人放了。 干这行的,并不怕人跑了,和放水的一样,你根本跑不掉,就是花掉一百万把人从天涯海角抓回来,也要把十万收回。 可秃顶明显是不想放过黑脸,还是摇头。 黑脸满头大汗,估计他再也拿不出一分钱,“大哥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暗叹一口气。 秃顶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有个好办法,你赢得钱吐出来就行,也不用千一吐百,更不用去手。” “大哥请说。” “你有个女儿刚上大一是吧,我还见过……” 黑脸听到这里,立刻明白过来,“大哥,我求你,不要打女儿的主意。” 秃顶脸色陡变,“好,我不打她的主意,动手!” 小弟把火焰调到最大,往手上一烤,瞬间就散发出烧焦的味道,只是这么一下,黑脸抗不住了,“我答应,我答应……” 秃顶满意道:“这就对了,你的女儿跟了我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我要能力有能力,哈哈哈……” 众人也跟着笑。 秃顶收起笑容,威胁道:“你最好听话,明天就是周六,把你女儿叫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带她来找我,我听说她很孝顺的。带下去。” 这就是赌徒。 这就是老千的下场。 一旦被抓,万劫不复。 无论谁,最好不要和赌徒有任何的瓜葛。 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 但我知道,黑脸不太可能痛改前非,会破罐子破摔。 黑脸被带走,他走上了不归路,而他的女儿将留下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刹那间,我有种想杀了秃顶的冲动。 这种人,也配混江湖,走蓝道? 死一万次也是活该! 秃顶又看向我,转头问刀疤脸:“你说他是个老千?” 刀疤脸点头哈腰,“对,他就是个老千,我又跟他赌了一次,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大大方方地点着支烟,打断他们的话,“我没出千。” 刀疤脸冲着我瞪眼,“你没出千?那你身上藏的牌怎么解释,姓童的,别跟我拽,一会儿有你好受的,我就不信你不承认!” 突然有人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大哥,情况不太对,南家姐妹来了……” 秃顶一愣,“什么南家姐妹?” “南旗航的两个女儿,南程和南风,他们带着八九十个人过来把我们给围了,说不把人交出去,就送我们到宫里当太监,让你不得好死!” 秃顶忍不住地看向我,又指指我,“要他?” “不知道,她们现在要见疤哥,如果不见的话,就拿你开刀。” 秃顶并不害怕,jian笑道:“这南家姐妹势如水火,怎么今天跑到一块来了,把他给我藏起来,疤子,你跟我出去,叫兄弟们准备。” 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只能乖乖地跟着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被藏在黑暗的地下室里。 没过多久,我再次被带了出来,又回到那间包间。 秃顶对我冷笑,“想不到你小子够牛x的,南家都给你出头,现在看到了吧,她们都走了。留着你是个祸害,把你弄残了放出去,冲着南风那劲头,她得找我拼命。你要是死了,也就人走茶凉了。小子,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有没有出千?” 我还是摇头,“我没有,他陷害我。” “死鸭子嘴硬!给他打上一针,让他保持着清醒,弄残了,找个地方埋了。” 说完,真有人拿着一次性注射器过来,我刚要动,七八个人死死地按着我,我大骂道:“秃子,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出去让你全家死光!” 秃顶不以为然,说了句我曾经说过的话,“我全家死不死光,你是看不到了。” 我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拿着酒精棉球擦着我的胳膊,针头扎进rou里,缓缓把药注射进去。 不甘! 绝望! 我不再挣扎! 想想踏入江湖不过一月有余,却在今天陨落,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 愤怒! 屈辱! 我不怕! 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我死死地盯着秃顶,要把他刻在脑子里,奈何桥上我宁死也不喝下孟婆汤,来世我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秃顶把脸贴到我的面前,“我就喜欢你这种眼神,但是很可惜,眼神不能杀人,你就乞求你能痛快的死吧。” 突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不想让我死。 刀疤脸刚才说了一声姓童的,这就说明他调查过我,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抓人出千怎么可能调查我。 更不会在对付我之前先对付另外两个老千。 根本不提钱。 所以他们不想跟我要钱,开场子的就是为了钱,不要钱就说明他们有别的目的。 他们在诈我。 从头到尾,他们都在提出千,不提那个碗。 从这点看应该可以断定,他们不是金宝楼的人,难道眼前的这个秃子是场子里的后台老板。 我假装愣住,不再反抗。 刀疤脸拍拍我的脸说:“小子,害怕了,把他给捆起来,老子让他尝尝电烙铁的味道。” 有人把我拉了起来,趁着他们松懈的时候,我一脚踢在前面的人,一个肘击砸中左边打手的颧骨。 刀疤脸猛地回头,我一个侧身,转到他身后,勒住他的脖子,一张锋利的铁牌架在他的脖子上。 铁牌已经有一部分嵌进rou里,血流了出来,我大喊:“我看谁敢动!谁敢动一下,我宰了他!” 秃顶有些慌乱,场面已经失控,“兄弟,有话好说,不要伤害他。” “他妈给我闭嘴,不伤害他,你伤害我!” 刀疤脸面无惧色,不敢反抗,对我冷笑,“姓童的,我不相信你敢杀我,再用力点儿,我的小命儿你得了。” “好,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咬牙切齿地说,突然放开了他,一张铁牌被我弹了出去,铁牌飞出一道弧线,切断了秃顶手里的烟,又割开他胸口的衣服,击中他旁边的一个打手,打手身子一怔,瞪着眼睛盯着没入腹部的铁牌,缓缓倒下。 我不想要人的命。 只要送人去医院,不会有事,他是被吓昏了过去。 弹牌断烟倒人,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我再一次勒住刀疤脸,又一张铁牌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次你相信了吗?” 刀疤脸再也没有刚才嚣张气焰,但依然威胁我,“弄死我,你一样走不出去。” “我知道!但有你们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死了也值!我问你,我有没有出千?” “你就是出千了……” 我没有任何犹豫,用牌角挑开了刀疤脸的动脉,顿时血喷涌出来,“我有没有出千?” 刀疤脸面对死亡的威胁,瞬间崩溃,“你没有,你没我,我错了,我错了,放了我,送我去医院,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秃顶再也沉不住气,改口求我:“童爷,放了他,我放你走!” 我知道主动权已经握在我手里,一把推开刀疤脸,随手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在他的脸上,又一脚踹在肚子上,他撞到门上,使劲儿捂着脖子不敢松开。 立刻有几个上前抬着刀疤脸和腹部中弹的人跑了出去。 刹那间,房间就还剩下我和秃顶两个人,我晃了晃肩膀,坐到沙发上,“说吧,弄了这么大动静,不把心里话说出来,岂不是亏了。” 秃顶看着我笑。 “你要不说的话,那我可走了。再想抓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秃顶道:“海瑞酒店的老千是你叫开的?” 叫开,蓝道上的行话,就是出千的方法被人发现,找到证据。 听到他这话,我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是张宇告诉你的吧。怪不得场子出现个普通老千,整个酒店没有一个暗灯看的出来,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秃顶继续说:“童爷,我叫你一声童爷,就是把你当成朋友,刚才我们之间的误会就这样结束。虽然让童爷受了点儿惊吓委屈,我也有两个兄弟让你弄进了医院。” 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气,但江湖人要的面子我还得给。 他叫童爷是给足了我面子。 “您客气了。还不知这位大哥贵姓。” “我叫杨权,人称杨老二。” 我拱起双手,“原来是二爷,久仰大名。”江湖上的客套话,我哪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个杨老二。 “童爷,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现在想问问,在场子里是不是你出千赢了疤子两万多块钱?” 朋友! 朋友你尼玛个x! 跟我做朋友,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 抓住老千,可以去手,可以赔钱。 抢人家女儿,这种江湖下三滥不配跟我做朋友。 我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是,我是出千了。还有一点,兄弟们都叫我四爷。” 秃顶不由道:“原来四爷排行老四。” 我摇头,“不是,我喜欢四,四和死差不多,挡我者死。” 秃顶大笑,“四爷果然是狠人,当我知道你在海瑞酒店叫开老千后,我对你就佩服的不得了,一直想找机会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没成想你到我的场子来了。刚才把你绑来,对不住了。” “二爷言重了。都是蓝道上混的,小心为好。” “四爷能够叫开老千,本领不必说,就连张宇的师父都不如你想的周道。我想海瑞酒店肯定会把你拉拢过去。听我一句劝,海瑞酒店现在已经内忧外患,不值得四爷为他们卖命,虽然我的场子小,比不上海瑞,但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场子开到海瑞的旁边。” 画饼! 鬼才相信! 我还真没见过江湖哪个下三滥能成气候的。 就算一时成功,早晚也会出事。 心术不正者必定事事无成。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我婉言道:“二爷,我是刚上岗的愣子,暂时只想痛痛快的玩儿下去,真没想在江湖上永远的混下去。娶妻生子才是归宿。” 杨老二并不意外,“道理谁都懂,可有时候,人会身不由己的。你想好了,来找我。” “谢谢二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四爷请便!” 我走出院子,没有拦我,但每个人都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重伤了刀疤脸。我抬抬头,很蓝很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很白很白的云,有些感慨。 没有金主,在江湖上就没有立足之地。 就像今天,我被人绑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如果真是仇家,恐怕早就被人装进麻袋扔进龙河了。 眼下,最好的金主就是南风。 有义气。 但我想查出我爸的线索,只能选择南程。 迎面过来一辆出租车,我上了车对司机说:“去海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