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戒指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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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一愣,没生气,笑了。 鬼七接着说:“茶苏就知道你会来,棺材在那,拉走吧,记得把那盒子换了,那不是骨灰盒。” 我朝棺材堆看去,足足几十口棺材,露天摆放。不过,我突然注意到刚才那几个拉棺材的人不见了,棺材还在吊车上悬着,人却不见了。我立刻起身:“您先喝着,我有急事!” 回到亨通宝行,门关着,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缓缓地推开门,看到南风倒在地上,小心地蹲下来试了一下她的鼻息,还活着,应该是被人打晕了。我没有叫醒她,因为我看到后堂的门被人撬开。 高手,肯定是高手! 当我冲进后堂的门前,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从门帘的后面伸了出来。 幸好我反应速度很快,侧身的同时,一把抓住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掉到了地上,可门帘里面的一记高鞭腿我没躲开,踢在我的肩上,我后退了两步。 人从门帘后面出来,一手抱着紫檀盒子,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衣服,有点儿像戏剧里的小生,戴着口罩和黑色的眼镜。 他想要逃走,必须从正门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去路。 我不想跟他纠缠,从怀里掏出两张钢牌,握在手里,盯着他道:“想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有本事你来抢!”他说话的声音非常苍老,又咳嗽了两声。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我连着甩出钢牌,他轻松躲开,突然跳到椅子上,又跳到柜台上,身体非常灵活,我万万没想到。他已经跳到门口,我又甩出一张,他急着想逃走,没有躲闪,击中胳膊,紫檀盒子掉到地上,骨灰撒了一地,他在骨灰里胡乱抓了一下,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逃了出去。 我追出门口。 巷子里空荡荡的,早没了人影。 我转身往回走,骨灰里还有什么东西,我捡起来一看,是一块像眼睛一样的东西,紫色而有些透明,我摸了摸,不是玻璃,不是塑料,应该是块玉石。 紫檀盒子已经摔坏。 我扶起南风,拍拍她的脸把她叫醒,“醒醒,醒醒……”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手不由摸摸脑后,“你怎么才回来,我被人给偷袭了!” 突然,我意识到事情不对,“不好!鬼七!” 我再次驱车来到十里坡,鬼七趴在地上,胸口扎着很多玻璃,手里还抓着半瓶子酒。 “鬼七,鬼七!” 他缓缓醒了过来,艰难道:“茶苏说得没错,我就要死了……”突然身子一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使劲儿捶了一下地面,刚才买棺材的人不正常,只是当时我没在意。他们应该是看到我来,不好动手。可我急着要走,鬼七让拉的那口棺材我也没问,我把棺材都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忽然,我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那个脑袋不正常的家伙,他不会也死了吧? 我报警。 “你叫童博学。” “是。” “你第一次走了之后,为什么又回来了?” “有些事没问明白,我就回来,没想到他死了。” 我很懊悔。 因为我没有问鬼七口中所说的茶苏来找他的人到底是谁? 是南风? 还是我? 如果是南风,那和我可能没什么关系。 如果是我,那么茶苏计划得太准确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在南风这里?只有一种可能,我身边一直有人盯着我,不分白天黑夜。 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回到亨通宝行。 南风还扭着脖子。 她见我回来,立刻站了起来,关心问:“你刚才去哪了?担心死我了,我怕你出事。” “没事。鬼七死了。” “死了?” “对,意外死的。我问你,你说鬼七是个老千,跟我好好说说他。” 南风疑惑地问:“你怀疑有人针对你,你在我这儿,对方也知道?” 我点头。 她让我坐下,拿了瓶冰镇饮料给我,对我说:“关于鬼七的过去,我也只是听说。大约在十年前吧,江湖上举行了一次赌局。至于赌的什么,好像是件古董,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很多老千都去了,押注很大,不是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样我感到意外。 赌身体换古董? 我随口问:“老千一般赌手指头,我看鬼七还能打棺材,十个手指头还在。” 南风接着说:“每个人的赌注都不相同,鬼七把男人最重要的东西给输了,彻底心灰意冷,才做起了棺材。” 我点点头,“那你知道是谁主持的这场赌局吗?” 南风摇头,“我是干古董的,又不是混蓝道的,我不关心。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我想南程的哥哥南一航知道得清楚,他手里有一家赌场,海瑞宾馆。即使他不清楚,在赌场里工作的暗灯有上了年轻的高手,他们一定知道。” 我一时无法确定南风所说的是不是有所隐瞒。 “南风,那个霍霍哥是谁?” “就是这老板的手下,第一打手,也是心腹。” “你不是这儿的老板?” “我说的是天河古玩城的老板钱有贵。” 我点头,“他们还做中间人?” 南风说:“不知道。钱有贵做什么生意,到底是白货还是鬼货,我不清楚。他要是想做中间人的话,不是什么问题,身份摆在那。我还得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被人给按住,交到警察的手里……” “警察是假的!” “你看……”南风指指电视。 海瑞电视台正在播报着一条消息:就在昨日,我市破获一起盗挖古墓的案件……后来我才知道,凡是参加吃鬼货的人,除了中间人,我和南风之外,全部落网。几十件古董,警察才追回六件,剩下的一定被中间人吞掉。 南风和我能逃回来,天大的万幸。 也没有警察上门。 毕竟南家在海瑞的势力很大,没当场抓个正着,也没任何证据,而且在场的人都戴着面具。 回到旅馆,我把玉春楼叫了出来,开门见山地说:“春楼,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你认识南风,也认识南程,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哪怕是生死之交也好,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只能离开。” 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个脑袋有病的家伙又来了,开口找南风要钱。 我松了口气,他没死。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死鬼七? 虽然警察说鬼七是因为醉酒跌倒在玻璃堆上,玻璃扎进胸口才死的。可为什么偏偏我回去时,他还没咽气,我想对方一定是想让鬼七和我说几句话然后再死。 我始终不相信鬼七是意外死的。 南风把十万块钱拿了出来,摆到桌上,他伸手就要抓,我把钱按住了,“等等,钱你可以拿走,不过先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他又把手缩了回去,“老板,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你在山庄干杂活,你总该知道山庄里有多少人,茶苏是怎么潜入到山庄里面杀人的,我不相信他是硬闯进去的,想必是他在山庄里面安排了内线吧。” “他是山庄里的人,我看到过几次他陪在大老板身边,具体做什么的我不知道。” “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您说。” “我想去山庄看看。” “可我被开除了!” “你肯定有办法的,只要带我进去,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你叫什么?” “孙苟子……” 为了搞清楚孙苟子是局内人还是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我选择跟踪。他拿到十万块钱之后,把钱给了另外一个人,然后就去了永安公墓,跪在坟前烧着纸钱,对着墓碑里的人说:“妈,虽然你从小就说我傻,很不喜欢我,但你始终是我妈,我不能让你天天在屋里住的,现在我终于遇到贵人,给了我十万块钱,给你买了坟地,你也算入土为安了……” 我躲在树后,听得清清楚楚。 非常感动。 虽然他妈死了,但孙苟子把他妈埋了。 可我呢,连我父母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孙苟子烧完纸走了,我从树后探出头来,看向墓碑,照片上的女人面带微笑。 我的眼神无意中向旁边的墓碑一扫,刹那间,我愣住了,因为墓碑上的照片是我的父母。 男的叫周长远。 女的叫瞿晨芳。 而立碑人的名字赫然写着:周离! 这怎么可能? 但我不会看错! 我的眼泪就要流下,刚要冲过去仔细看个清楚,一辆奔驰从路边停下,我立刻躲到树后,现在我草木皆兵。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 男人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留着胡子。 女人戴着黑色眼镜,挡住了半边脸。 他们在我父母的墓碑上前停下脚步,女人摘下了眼镜,做出一个探眼泪的动作。 但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 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小白,人就在这儿,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你节哀吧。” 女人蹲到墓碑前,轻轻抚摸着我爸的照片,喃喃道:“苏哥,你让我找的好苦……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跟这个贱人埋在一起!纳兰梅,你这个贱人……” 听到这里,我紧紧握起拳头,强忍着冲出去暴打女人的冲动。 她又站了起来,看着墓碑对男人说:“叫人把骨灰刨出来,我要让这个贱人挫骨扬灰,我要把苏哥带走,不会再分开……”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男人紧紧搂着女人,安慰道:“小白,你这又是何必,人都已经死了。我知道,你深爱的茶苏,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就让他好好的安静的在这里吧。将来你要死在我前面,我就把你的骨灰跟茶苏埋在一起。” 女人慢慢摇头,“笑话!我白苏怎么可能跟这个贱人共侍一夫!要不是这个贱人,苏哥怎么会狠心离开我?” 她竟然是白苏! 洛老头说的话都是真的! 男人接着说:“茶苏可能有苦衷吧。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 女人冷冷地问:“苏哥和这个贱人生的贱种呢?” “不知道。茶苏出事后,我们找到他的老家,但我们去晚了,茶苏的家被他的jiejie周梅新霸占,茶苏的儿子周离也失踪了。我调查过,周梅新的丈夫死的那天,周离失踪了,始终没有找到尸体,我想应该是冻死在什么地方了。” “真是老天有眼!” “小白,茶苏找到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知道这辈子你都逃不出爱的大网,听我一句,好好的活着,我会把你们埋在一起。说句不好听的,江湖上的人身边有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 女人哭着使劲儿揪下手上的戒指,用力地摔向墓碑,“茶苏,你害我半生人不人鬼不鬼,成为笑话,从现在起,我对你再无牵挂!” 两人驾车离开,我看到车牌是外省的,五个八。 这种车牌,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要有关系。 想要调查,要简单的多。 车离开墓地,我走走到墓碑前,捡起戒指,看着照片,眼泪流下,跪了下来。现在我才知道老头为什么要带我来海瑞,原来我父母就埋葬在这里。 小时候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突然,路边再次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我下意识的一抬头,刚才那奔驰车又飞速的开了回来。 我连忙躲了起来。 女人跑到墓碑前,在地上仔细地寻找:“戒指呢,戒指呢!”她一边寻找一边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那是苏哥留给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