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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世界A// 接吻过后,语言仿佛变成了多余的东西。每当亚斯明想说话的时候,他的meimei就会按着他的后脑勺和他接吻。隐约感觉到自己meimei情绪不对,但亚斯明也没法问出口。而监视他们的人在几个小时内似乎终于被他们没完没了的亲吻磨掉了耐心,或者又想到了新的折磨人的方法,带走了他的meimei和那把手枪,打晕了他。 亚斯明昏昏沉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普通的监禁室,坐在普通的金属椅上、趴在普通的桌上,沉重的头颅把双臂压得毫无知觉,仿佛死rou。 桌子对面没有人,只有一把歪着的空椅,似乎谁起身离开时带歪了它。整个冷冰冰的小房间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 要不是后脑疼得厉害,他几乎要怀疑之前在那个会客室一样的房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被监视累了做的离奇的梦。 门突然打开,一个面生的人敲敲门框对他说:“你,跟我来。” 亚斯明甩甩麻木的手臂,有些吃力地站起身,cao纵着僵硬的身体跟那人走了。 那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把亚斯明带到科学理事会。有研究员出来把亚斯明带到单独的房间,阿西莫夫似乎已经在那等了好一会儿。 “坐。”首席技官头也不抬地说。他目不转睛地翻看着手里一大摞数据,如平时一般沉着脸。宽阔的桌面上各种纸质资料多到溢出来,数不清多少份长长的表单卷曲着垂到地上,乱糟糟地堆在脚边。 “我meimei呢?”亚斯明问。他用脚轻轻拨开资料,坐到阿西莫夫旁边。 “刚做完检查,麻醉还没醒,等会儿你就能看到她了。人没事,放心。”阿西莫夫从桌上一堆纸里找出一个带盖杯子推给他,“好像有点冷了,将就喝吧,我没时间再给你倒一杯了。” “没事,不讲究。”亚斯明揭开凝满水珠的盖,喝了一口微凉的咖啡,“所以是什么测试?” “跟你说你就能懂了?直接告诉你结果吧。”阿西莫夫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怎么你也玩这个?” “选吧。” “……”亚斯明有所预感,“那就坏消息?” “坏消息是,构成你meimei的未知来源能量在不断消散中,按我们目前测定的逸散速率,你的meimei大概还有两到三天的存在时间。”阿西莫夫看着亚斯明慢慢说道,“具体时间无法测定,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维持身体活动所需的最低能量是多少,只知道低于某个临界值后,你的meimei就会像她凭空出现一样,凭空消失掉。” “嗯。”亚斯明一面想着果然如此,“所以好消息是?”一面忍不住对这个所谓的好消息怀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好消息是,这两天她自由了。”阿西莫夫舒了口气,“不用再戴着拘束项圈,也不用再被严密监视,可以自由地,在空中花园到处转转了。” “没有办法……为她补充能量吗?”亚斯明听见自己在问。 “没有办法。”阿西莫夫果断说道,“通过消化器官摄入食物、水分或者通过静脉直接注射营养都能被身体吸收,但同时能量逸散的速度也会加快,相当于没有补充。如果想要她一直活着,也许只有把她送回原来的世界。但能量逸散没有方向,它均匀地散向四面八方,我们无法追踪。更何况,无论如何,将活生生的人跨过世界线完整地送过去,按目前我们掌握的科技水平根本是天方夜谭。我们也没办法阻止能量的不断逸散,目前只能粗略测出身体不同活动水平并不影响逸散的速率。”说了一堆话,阿西莫夫翻出自己的咖啡喝了口慢慢咽下,喉结缓缓滚动着,“大概世界有自己纠正错误的规则,我们这个层面还无法插手。” “那她是怎么过来的?” “没人知道她怎么过来的。根据我们询问、核对的时间线,她所在的世界跟我们世界的时间进程一模一样,她的主要经历跟你也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以你们分别死亡为分歧点形成的平行世界,而且奇迹般的发展轨迹一模一样。总之,这样的话她的世界同样也不具备跨越世界线的能力。我们推测,出现在我们这边的她,可能也不是真正的她。” “什么意思?” “通俗点来讲就是,未知能量在未知因素的影响下,在我们这边构成了一个你meimei的身体,同时让她拥有了你meimei截止到那个时点的记忆,让这个人好像是你另外世界的meimei,但其实不是。你的meimei还在她原来的世界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现在我们见到这个人,只是你meimei跨越世界线的一个,复制品。”阿西莫夫语气沉稳地讲完,看着亚斯明观察着他的反应。 “为什么,偏偏是她?” “可能因为这两个世界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你们俩吧,如果要形成其他人,势必会造成冲突,能量在冲突中就消弭了。或者,你可以把她当作是,”首席技官戴着手套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难得感性了一下,“世界送你的一份礼物。” 阿西莫夫的终端响了一声,他从桌上一堆翻乱的纸片里找到终端看了一眼,说:“她醒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她在哪里?” 阿西莫夫说了个实验室的号码。 “谢谢你。”亚斯明认真地说道。 “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数据,并不全是为你。” “我知道。我说谢谢你的咖啡。”亚斯明露出一点浅笑。 “哼。”首席技官也露出一点笑,“记得好好谢谢你的队员们,特别是里,没有他的配合,我这边的分析模型没有那么快能构建出来。” “我会的。” 亚斯明找到那间实验室时,灰鸦三人正在门外等着。 “指挥官。”看到亚斯明赶过来,他们迎上前。 “刚才我们拦了几波不认识的人进门,他们拿着别的文件要人,但没有阿西莫夫先生的授权,我们可以不放行。”露西亚率先说道,“那位指挥官现在一个人在里面休息,很安全。” “做得好。”亚斯明微笑着,张开双臂把三人都揽过来抱住,“谢谢你们。” “……指、指挥官?”左手边,头被按到亚斯明肩膀的露西亚有些惊讶,手下意识地搭上自己指挥官的手臂。 “突然、干什么?”右手边,和亚斯明头挨着头,被蓬松的卷发扫过额头和脸颊,里明显身体变得僵硬,脸红了起来,手抬着不知道该不该往自己指挥官腰上放,慢慢捏成了拳头。 里知道他的指挥官并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人,除非工作必须,平时一举一动都很礼貌克制。此时他的指挥官破天荒主动抱人,只能说明人在跟那位指挥官相处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受到了影响。 超刻机体的机械手舒展开,轻轻放在亚斯明腰上。 变得更加坦诚,总是好事吧。里默默想着,心情却有些沉重。只是带来改变的那个人,时间却不多了。 在里和露西亚中间的丽芙微笑着,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抱了下亚斯明,脸颊变得粉红,“能帮到指挥官就很好啦。” 听阿西莫夫说他们都帮了忙,虽然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亚斯明放开他们之后,又一一和他们链接确认他们的状态。 “在等指挥官过来的时候阿西莫夫先生已经安排人帮我们都调试过了,没问题的。倒是指挥官……”丽芙发现了亚斯明后脑的伤,“虽然没有伤到颅骨,但也不要掉以轻心。”难得没有强硬地要求亚斯明去做全面检查,大概也是考虑到他meimei的情况。 “快进去吧。”里说。 “如果指挥官需要我们,我们就在门外。”露西亚说。 “好。” 亚斯明敲门进去时,他的meimei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正无所事事地晃着自己的双腿。印着灰鸦队徽的制服外套穿回了身上,meimei的身形看着不再那么单薄。她抬头看过来,亚斯明看到她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取下,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紫红色痕迹。 “外面是露西亚他们吗?”她问,“好像听到他们的声音。” “是他们。”亚斯明关门的动作一缓,留了一条缝,“见见?” “不了。”meimei眯眼笑着,“我现在只想见你。” 亚斯明关上了门。 “阿西莫夫都跟你说了?”亚斯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看着自己meimei。 “全都说啦。”meimei依旧笑着,双腿安静下来,双手相握放在自己膝盖,头低下,拇指不断摩擦着食指,“对不起啊,我只是个冒牌货。” “不,”亚斯明起身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阿西莫夫说,你是世界送我的礼物。” meimei倏然睁开了眼,碧绿的眼眸在明亮的灯光下如蝴蝶的翅膀展开,鳞光闪闪,“他会说这种话?……你骗我的吧?” “我没有骗你。”亚斯明一如既往的诚恳,“一会儿我让他再说一次给你听。” “那倒不用了。”meimei又眯起眼睛,绽开笑容,双手揪着亚斯明敞开的外套前襟把人拉下来接吻。 明明今天才第一次吻到这个人,现在却已经觉得熟悉了。 唇齿间不再有蓝莓的果香,但亚斯明尝着还是甜的。 果然自己舌头坏掉了吧。他想。 “走吧,阿西莫夫说我自由了,带我去你办公室看看呗?”meimei看着又恢复了惯常的开朗。 “好。”亚斯明拉着人站起来。 //世界B// 再见到自己哥哥是在阿西莫夫的实验室。叶阿塞米被人带过来时,刚好隔着玻璃看到阿西莫夫把躺在平台上的哥哥送进了一个巨大的仪器。 站在玻璃前的里听到门响回头看过来。 “指挥官。”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甚至有些灰暗,表情一如既往的稳重。 “链接我。”叶阿塞米直接说。 “不用——” “——链接我。” 里叹了口气,和叶阿塞米建立了意识链接。 如叶阿塞米所想,这个人正在强忍痛苦,意识海仿佛遭遇过飓风,处处暗流涌动,摇摇欲坠。思维信标点亮的那一刻,里下意识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里哥老是背着我乱来。”叶阿塞米眯着眼、不满地噘着嘴,像一只不开心的狐狸。 意识链接让两人感官共享,叶阿塞米能感觉到里的一丝丝愧疚,但更多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只是不想让指挥官以后后悔。”意料之中的回答。 于是叶阿塞米伸手抱住了他。 “指挥官?”里愣了愣,身体僵着没敢乱动。 两人身高相仿,叶阿塞米毫不见外地把脑袋放到里的肩头蹭了蹭,深深地呼吸着。 “谢谢你啊,里哥。”叶阿塞米放开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睁开眼认真地看向他,“谢谢你。” 被那双干净的绿色眼睛看着,里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他抬起手背遮住自己下半张脸,头转向一边避开视线接触。“说、说什么呢!” 虽然日常和自己指挥官就有不少肢体接触,但被结结实实地抱住还是超出里的预料。不自觉回忆起胸甲感触到的柔软和温暖,里心里乱成一团。 “意识海又有波动,温度还升高了,里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突然想起还保持着链接,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午参与测试太多了热循环系统估计有些过载,回头让阿西莫夫帮忙检修一下就好。” “哦,热循环系统又出问题了啊。”叶阿塞米眯眼笑道,一副虽然知道自己被敷衍但还是很乐意的语气。 里看着她的微笑,感受着意识海里思维信标的暖光,慢慢冷静下来。 以往总感觉他的指挥官把自己包裹在一层透明的壳里,好像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在每个需要她的场合完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对每一个朝她伸出求救之手的人都给予回应,仿佛爱着所有人,却始终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她珍惜着周围每一个人,唯独不珍惜她自己。如今这个突然的拥抱是不是说明,他的指挥官终于愿意真正接纳周围的人了?里看向玻璃后仍在进行检测的那个男人,默默地想着感谢的话。 “我的哥哥,是很好的人吧?”叶阿塞米突然又冲里说道,笑容灿烂。 意识到自己想法通过连接传递了过去,里没绷住咳了一声,还好露西亚和丽芙及时出现,化解了他的尴尬。 “指挥官!” 看到叶阿塞米还活蹦乱跳的,她们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加快脚步跑过来,想拉住她的手,叶阿塞米迎过去直接张开双臂把她们搂进自己怀里。明显的身高差异让两位钢铁之躯的构造体少女在人类怀抱中都显得娇小起来。 “指挥官?”丽芙大睁着眼,小心翼翼地回抱着。 “我们都在这里,指挥官。”露西亚认真地回应着,手轻轻搭上叶阿塞米的后背。 “嗯!你们都在这里,太好了!”叶阿塞米的开心不似作假。 敏锐地意识到叶阿塞米口中的“你们”应该还包含了其他人,里心里微沉,决定先把结论告诉她。 “指挥官,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 “嗯?”叶阿塞米双手依旧搭在少女们身上,笑眯眯地回过头。 “按照阿西莫夫的推演,那位……指挥官,能存在的时间应该不长了。” 难过的情绪顺着链接传递过来,但里看到叶阿塞米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 “啊呀,”叶阿塞米眯眼笑道,“果然如此。我早就猜到了。” 在叶阿塞米梳理好自家队员意识海状态之后,阿西莫夫刚好也结束他那边的工作,过来打开了检测室的门。 “刚好你在这,过来把他推出去吧。”他这样招呼着叶阿塞米。 叶阿塞米顺着他的招呼穿过那扇门,从玻璃这边进入到玻璃那边,来到她昏睡着的哥哥身边,把人从床上搬到轮椅上。 “什么刚好,就是让我过来干体力活的啊。”叶阿塞米开玩笑道。 麻醉未醒的哥哥抱着还真有些沉。 “不然呢?”阿西莫夫的眼睛就没从自己终端上离开过,语气十分敷衍,“你直接带他走吧。如果人醒来有哪里不舒服就带他去生命之星。我就不送了。” “好好好,你忙。”叶阿塞米一边回应着一边给哥哥调整姿势,免得人走半路突然滑下来。 哥哥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已经取下,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红色。她伸手摸了摸,没摸出和其他地方皮肤有什么区别。颈动脉在手指下安静地鼓动着。 “上边说是放他自由,毕竟他最多也只剩两三天时间,但是不排除还有人想从他这里获得点什么,你能应付吧?” 叶阿塞米顿了一下,手慢慢顺着哥哥的脸颊摸到蓬松的头发,放在他头上。 “啊,嗯,没问题。”她说。 手掌下哥哥的头皮暖暖的,卷曲且异常茂盛的头发轻易吞没了她的手指。叶阿塞米摸了摸哥哥的头,毛茸茸的触感仿佛某种长毛动物。 “如果有人找你要人说配合什么检查的话,你让他们来找我。”阿西莫夫不放心似的又加了一句,“我这边什么检查结果都有,看他们权限够不够。” “知道啦。”叶阿塞米抽空看了阿西莫夫一眼,给人一个微笑,“不用太担心,我心里有数。” 印着灰鸦队徽的外套抖开盖在哥哥胸口。 临出门阿西莫夫又递给叶阿塞米一张纸,“马上看完给我。” 叶阿塞米接过看起来,发现是一份报告的一部分,主要讲了她哥哥的一些情况。 “虽然理论推算他还有两到三天时间,但是实际上他还能存在多久我们谁也说不准。”阿西莫夫说。似乎想强调这一点。 “嗯。”叶阿塞米一目十行地看完资料,把那页纸还给阿西莫夫,“我知道啦。谢谢你,阿西莫夫。” 阿西莫夫默默接过,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虽然那上面已经写了,”在阿西莫夫转身之前,叶阿塞米又叫住他,“不过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我的哥哥,还在他的世界,好好地活着,对吧?” 阿西莫夫直视着她睁开的双眼。“对。” “那就太好了。”叶阿塞米眯起眼,绽开真心的笑容,“真的,太好了!” 阿西莫夫没再说什么,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叶阿塞米带着灰鸦三人把哥哥一路推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她没提出要独处,但灰鸦三人体贴地给她留出了空间。门关上,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床上、盖惯的被子里,躺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极端安静的室内,她似乎能听到哥哥轻缓的呼吸声。 她在床边椅子坐下,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被子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哥哥的睡颜。 睡着的男人表情相比平时紧绷的模样柔和了许多,眉眼舒展,嘴唇放松,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爱笑又爱哭的小男孩的影子,只是右脸上多了两条明显的疤。 忘了问他疤是怎么来的了。叶阿塞米指尖轻轻点上男人的右脸,皮肤忠实地反馈着两条伤疤凹凸的触感。 万一他还没醒就消失了怎么办? 叶阿塞米突然想道。 万一他刚醒过来,正想说话的时候消失了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就要消失了吗? 知道的话,他会想跟自己meimei说什么呢? 手指慢慢绕着哥哥脸边垂下的、略长的鬓发。卷曲的头发不听话地在指间拱起、弹开,扫过手掌皮肤,微微的痒。 自己又该跟他说什么呢? 如果不知道的话,自己又要怎么开口告诉他呢? 手指顺着脸颊摸到耳朵,叶阿塞米捏了捏他的耳垂。 哥哥长得可真好看。她想着。 手指点上鼻尖,顺着鼻梁摸到紧闭的眼。 睫毛似乎比自己的还长。叶阿塞米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公平。哥哥总是继承mama的特点多一些,卷发也是,长长的睫毛也是。 浅色的睫毛被手指轻轻拨动,如果哥哥醒着大概会说好痒、偏头躲开她的戏弄,或许还会抬起手挡她,但是他现在沉沉地睡着,安静地承受着一切。 是哥哥啊。叶阿塞米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她的哥哥。虽然只是跨越世界线的一个有时效的复制品,但也确实证明着,在某个世界,她的哥哥还好好地活着。她确实好好保护到她的哥哥了,就像她小时候一直许诺的那样。 只是小时候十分爱笑的哥哥,在失去她之后,长成了这样一张不爱笑的脸。叶阿塞米轻轻抚摸着哥哥的嘴唇,手指描摹着唇角的形状。而小时候不爱笑的自己,在失去了哥哥之后,却变得爱笑了。 这是何等的默契,在失去对方之后,他们同时选择成为对方;背负起对方的名字,成为残缺照片里对方的模样。 温暖灿烂的向阳花开始仰望雨天,阴郁深沉的湿地菌迎着阳光绽放。 叶阿塞米偶尔能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哥哥小时候的影子,不知她的哥哥是否也看到过她呢? 手指感觉到哥哥的呼吸紊乱了一瞬,叶阿塞米看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就要醒来。 叶阿塞米从被子里拿出哥哥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静静地等着他睁开眼睛。 (六) //世界A// 灰鸦的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meimei就搂住亚斯明开始吻他。 meimei扑过来太用力,亚斯明后退几步背靠到门,发出一声轻响。 门外还未走远的灰鸦三人听到动静回过头,门内又恢复了安静。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决定给门里的两人足够的独处空间,退到了走廊稍远处等候。三人都担心还会有其他人找过来想强行带走那位指挥官,从科学理事会回来的一路上都不远不近地护送着两人。 身高相仿的两名人类手挽手走在前面,那位名字跟他们指挥官很像的金色短发女人,亚斯明的meimei,亲热地双手抱着亚斯明的胳膊,身体微微靠着他,一直眯眼微笑着,很是活泼地不停说着话,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即将消失的事。 “指挥官看上去很开心。”丽芙轻轻说道。 露西亚没有说话,一直用心留意着周围。 “嗯。”里看着亚斯明微笑的侧脸,依旧是那副冷清的模样,可能因为身边多了亲近的人,突然就觉得比之前亲切了许多。 meimei放开了亚斯明的胳膊,亚斯明主动牵起她的手。meimei似乎不满足单单牵着,拉着亚斯明的手晃起来,跟随着自己迈步的节奏。亚斯明蹦了一下调整自己的左右脚,避免同手同脚的滑稽。meimei似乎被他的动作逗到,侧头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也蹦了一下,然后跟着改了晃手的节奏,亚斯明就又变成了同手同脚。 于是跟在后面的三名构造体就看着前面两位人类希望之光一路蹦来蹦去,最后亚斯明伸手点了看着他嘻嘻哈哈的meimei脑门儿一下,meimei才终于安静下来。两人牵着的手变为十指相扣,静静垂在两人之间。 步距一致的两人也不用谁刻意迁就谁,走在一起就十分和谐。 “真好啊。”丽芙双手放在自己唇边,有些开心地说。 “嗯。”里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猜测着自己指挥官此时脸上的表情。 应该十分幸福吧。他想着。只可惜这份奇迹般的幸福注定是短暂的。 办公室门关上,灯还未开,半开的百叶窗透着些许外面的人造天光,室内稍显昏暗。meimei手按在亚斯明肩膀,整个人贴着他的身体把他压在门板上,认真地吻着他。亚斯明安静地回应着,双手轻轻放在meimei腰间。软香在怀,他身下早已起了反应,硬挺的性器抵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存在感十足。亚斯明感觉到meimei在笑,唇齿间露出些许气息,然后吻得更加用力。 两人的呼吸不分彼此地缠绕在一起,meimei手顺着亚斯明的脖子摸向后脑,他没忍住“嘶”了一声、躲闪了一下。 “他们打你了。”她说。 “就打了一下,不严重。”亚斯明拉下meimei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不碰它就好了。”他被击倒时meimei已经被带出了那个屋子,自然没看到。 其实头靠在冰凉的金属门上也有些疼,不过还能忍。 “总是忍着,”meimei揪着他的外套和他调换了位置,门扇一声轻响,“老忍着有什么好的?”她背靠着门扇,手里仍揪着亚斯明的衣服强迫他和自己贴近。她睁眼看着他,“好不容易见面,连一句想我都不愿意主动说。” “是你不让我煽情的。”亚斯明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狡辩。”meimei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就是不想说。” “那你现在还想听吗?”亚斯明头靠着meimei的额头,“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 meimei没有回答,偏过头又开始亲他,双手从里衣下摆伸进去抱住他的后背。 温差明显,温暖的后背被微凉的手掌触碰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亚斯明呼吸乱了一瞬。他下意识想要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又强行忍住,两只手撑在门上。 一瞬间又想起meimei刚才说的,“总是忍着,老忍着有什么好的?”但这么多年他确实已经习惯忍耐,活得无欲无求,仿佛教科书上一条好用的公式。此时情欲突然燃烧起来,他只觉得陌生和害怕。 meimei的双手在他后背游走,细细摸过他凹陷的脊柱沟、隆起的背肌、略微收窄的腰部,然后被他的皮带挡住。 “解开。”meimei说。 亚斯明犹豫了。 meimei显然不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于是亚斯明就被翻过身、脸朝下压在了门上,门板又发出一声响。meimei从背后抱住他,伸手到他身前解开了他的皮带。 “等等……”亚斯明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只觉得自己应该阻止。 meimei的回应是扒下他的外套扔到脚边,然后彻底拉下了他裆前的拉链。 “不是喜欢忍着吗?那就一直忍着好了。”meimei在他耳后轻轻说道。 顾忌着他后脑的伤,meimei小心地避让着,轻轻地舔了下他的脖子。 “好咸。”非常嫌弃的语气,于是转而舔向他的耳垂。 亚斯明侧脸贴在门板上,手臂撑着身体,后背感受着meimei胸前的柔软,耳垂感受着meimei唇舌的湿热,心里乱成一团,但也没挣开她,如她所说的一直忍受着。 meimei的双手从腰侧伸到前方,顺着浅浅的人鱼线摸进裤腰,伸进内裤的松紧边,握上湿滑的性器,轻轻撸动起来。 “唔……”从未被自己以外的人触碰过的器官兴奋得不行,灼灼跳动的快意顺着神经传递到后脑勺,几乎要盖过那时时纠缠的钝痛,在亚斯明脊柱烧起来。 亚斯明手撑着门板,下意识朝后抬起腰空出适当的空间方便meimei活动。meimei整个人靠在他身后抱住他,扯下他的裤腰,把那根掏出来。 “哥哥好紧张啊,之前没跟人做过吗?”meimei又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没有……”亚斯明努力稳住声线,但被突然敲响的门吓了一跳。 通过门板传来的敲击声在耳边炸开,亚斯明头皮也跟着炸开,身下性器胀得发疼,透明的体液又从端头涌出。 “指挥官?需要帮忙吗?”门外,是里沉稳的声线。 “里说想要帮忙呢。”meimei忍不住轻轻笑道。 “指挥官?”隔着门,里没听到门里的动静,又使劲敲了敲,“指挥官你能听到吗?” 意识到担心自己安危的里有破门而入的想法,亚斯明马上回应了他。“我没事!不用担心!”虽然已经把耳朵从门板上挪开,但加重的敲门声还是震得他胸腔一阵嗡响。 “啊,哥哥流出来好多。”meimei手下不停撸动着,又舔了舔亚斯明的耳后,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哥哥很喜欢这样。” “让我们……单独待会儿……”亚斯明又对门外说。 久违地体会到了慌乱,心脏跳得又重又快,亚斯明突然感觉口渴。 “我们一直在这,如果指挥官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露西亚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放心吧。”亚斯明眼角都被快感逼红,但还是咬牙维持着清冷的声线,“我们没问题。” “真该让他们看看,哥哥的‘问题’有多大。”meimei意有所指地抚摸着亚斯明胯下,另一只手举到亚斯明眼前。滑腻透亮的体液在她指尖拉出长长的丝,她炫耀似的向亚斯明展示着,“哥哥你看,这么多。” 看着自己meimei被体液包裹变得湿滑的手指,闻到那淡淡的、来自自己身体的味道,亚斯明忍不住回忆起之前数个相似的夜晚,他在自己手中释放了冲动,同样湿滑的手指,但是更为浓烈、几乎让人呛住的味道。 那是孤独的味道。 偶尔会有刻骨的孤独袭来,亚斯明排解不开,会背抵在床头或者墙角,想象自己还在小时候,刚刚哭过,而meimei抱着他。不管是床头还是墙角都很硬,不似meimei柔软的怀抱,有时硌得后背很疼,但他也没有别的坚固的东西可以依靠。他抱住自己,用被子、用枕头、用外套堵住自己的嘴和羞耻心,握住被回忆中的meimei唤醒的器官,沉溺于荒唐想象和自我厌弃的拉扯,在背德的煎熬中将自己一点点推下深渊,迎来坠落。 自慰的快感类似于失重,高潮就是越过极致的恐慌后触到的那一点点自由。像是溺水之人的片刻喘息,但孤独又很快淹没过来,将尽情燃烧后空空如也的躯壳卷走,沉入海底。 亚斯明爱着自己的meimei,在meimei死去多年之后才终于发现。在那之后他似乎得了病,无法再爱上其他人,只有回忆中meimei的脸能唤起他的欲望。他原以为自己会病一辈子,但是现在奇迹发生,他的药来了。他的meimei贴着他的身子站在他的身后,将他的欲望涂了满手,伸开手指展示给他看,嘴里不停地叫着他“哥哥”。 “哥哥?”似乎看亚斯明表情不对,meimei又叫了声。 亚斯明抓住meimei的手拉到唇边,伸出蓝色的舌头,轻轻舔了上去。咸腥味从舌尖传递,瞬间充满了口腔。 口渴的变得严重,喉咙里泛起苦味。 他确实不是一个人了,虽然可能只是这短短一天,或者两天。 meimei慢慢睁开眼,看着被她压在门上的亚斯明仔细舔过她每一根手指。鲜亮的蓝色舌头在指间灵活伸缩、缠绕,配上亚斯明依旧淡漠的表情,有一种非人的美感。她动动手指似乎想要捉住那灵活如蛇的软rou,亚斯明伸着舌头任她捏住,大大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她,乖顺得仿佛被人从蛋养大的鸟类,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 蓝色的舌头捏着和普通的舌头并无区别。指尖触摸到密密的味蕾,刺激得晶亮的唾液顺着舌头不断淌下来。 看meimei一直没动作,亚斯明收回舌头,擦了擦自己嘴角,转过身弯腰抱起自己meimei朝办公桌走去。灰鸦的办公室条件太过简陋,但现在再往休息室转移也来不及了。 双脚悬空后meimei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她揽着亚斯明的肩膀,避开他受伤的后脑,笑了一声,“哥哥想通了?” 被拉开的皮带扣随着走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一步一响仿佛某种追在脑后的倒计时。 “想通了。”亚斯明把meimei放到办公桌上,推开一些文件,手撑在她身侧看着她。 有资料从桌上掉下,不过两人此时都无暇关注。 “怎么,还等着你的礼物自己解开吗?”meimei湿润的双手捧着亚斯明的脸。她凑得很近,亚斯明能从她眼睛里看到自己。 “只是想再多看看你。”亚斯明摸摸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然后开始吻她。 现在不是该忍耐的时候了。亚斯明一边吻着meimei,一边慢慢解开她腰间皮带。 衣物一件接一件被脱下、丢在脚边。两人的制服一样,混在一起就分不清彼此。 稍显昏暗的办公室,摆满合照的案头,meimei晃着一双赤裸的长腿,坐在亚斯明叠好的里衣上,抬起手任赤条条的亚斯明脱下她的衣服,双臂顺势放在亚斯明肩头。 “想再听哥哥说想我。”她说。 “我一直都很想你。”亚斯明轻轻啄吻着她的脸颊,解开了她身上最后一件布料的搭扣。“每天都在想你。” 内衣也被丢下,终于两人都赤身裸体,袒露出一身类似的伤疤。经历过一模一样的绝境,身体忠实地刻印下当时的绝望,如一朵朵开到尽头的花,以各种形状在两人身体上死去。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你。”meimei伸手摸着他的脖子,轻轻握住,“轻易就把人抛下,一直被我保护的人,从来没有一点哥哥的样子,最后时候突然充什么哥哥啊,老老实实逃走不就好了吗?”手指渐渐握紧,亚斯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又松了力道,“老老实实被我保护不就好了吗?”手掌下,颈动脉勃勃跳动着,“我好恨你啊,哥哥。”她不甘心地说,“可是我又好爱你。”她抱住亚斯明,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我也爱你。”亚斯明摸摸她的头,“我也好爱你。” 体温升高的两具身体彼此贴近,相似的身形贴合着对方的怀抱,他们似乎天生就适合抱在一起。亚斯明按住meimei的后腰,两人湿润的下身厮磨着。meimei的双腿夹住他的腰,发烫的脸靠在他肩膀,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到指尖发白。亚斯明忍着手臂的疼痛,耐心探寻到不停吐露汁液的xue口,缓缓挺身挤了进去。 身体最柔嫩、最敏感处彼此接纳的过程让人着迷。滑腻的体液被不断挤出,顺着身体淌下,滴落到地板上,或者垫在桌面的衣服上。亚斯明克制着想要一口气捅到底的冲动,一点一点试探着meimei的接受程度。meimei身体紧绷得厉害,似乎在害怕。亚斯明抱住她,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和发顶。 “哥哥……”她叫着,“哥哥……” “嗯,我在。”亚斯明应道,“我在这里。” 仿佛小时候的角色对调,meimei脆弱地蜷缩在亚斯明怀里,头靠在他胸前,亚斯明耐心地安慰着她。 性器抵到最深处,两人的身体紧密相嵌,似乎能传递彼此激烈的心跳。 “说你爱我。”meimei说。 “嗯,我爱你。”亚斯明抬起她的头,亲吻过她泛红的脸颊,然后是咬出齿印的嘴唇。“我爱你。” “叫我的名字。” “亚斯——” “——我是叶阿塞米。”meimei打断道,“叫我叶阿塞米。” “好。”亚斯明叫着自己曾经的名字,倾诉着爱意,“我爱你,叶阿塞米。” 爱着现在的meimei,也爱着过去的自己。 内心某处空洞似乎被填补,欲望如潮水般上涨,漫过心房,溢流向四肢百骸。亚斯明忍不住喘息出声,抱着自己meimei,遵循着最原始的冲动律动起身体。 “唔……”meimei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亚斯明又吻住了她。 毫无经验的两人只凭本能磨蹭着彼此。所幸爱是最有效的春药,毫无技巧的触碰也能获得极大的欢愉。然而情欲就像无底洞,无论如何也填不满,越是拥有的多,越是感觉空虚。特别是预感分离迫在眉睫的当下。 亚斯明将meimei压倒在桌面,一大摞资料被推落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一阵响。 “里哥要骂你了。”meimei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就让他骂吧。”亚斯明俯身亲吻着meimei颈间紫红色的印记,亲吻着她的锁骨,张口含住她的rutou。 感觉到甬道明显的紧缩和腿部的用力,亚斯明更加用力地舔弄着,握住meimei开始挣扎的手压到两边,下身加快频率,背上开始出汗。 “……”meimei忍着没叫出声,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 亚斯明舔过meimei左胸上的伤疤,又凑上前舔吻她的耳垂。 “哥哥……真的是第一次吗……”meimei问。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亚斯明舔到meimei颈窝的薄汗,咸咸的,但是隐约也有些甜味。 自己舌头果然是坏掉了吧。他想着。他一边保持着律动,一边在meimei颈间慢条斯理地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 “……哈啊……不是说,第一次都很快的吗……” “可能我习惯忍着了吧。”亚斯明无所谓地说。 meimei还有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看来自己还不够努力。亚斯明又加大了力度。 “……唔……这、也能忍的吗?……”然而meimei还是在不停问着。 “不知道啊。不过快要忍不住了。”亚斯明轻轻咬了一口meimei的耳垂。 在meimei再次开口之前,亚斯明抱住她猛烈地抽插起来。rou体对撞不断发出声响,水珠飞溅。meimei双手在他背上乱抓,屏着气、咬唇忍着呻吟,双腿将他绞紧。 “唔嗯……”憋不住换气的meimei没忍住叫出声,身上又渗出汗来。 汗湿的身体抱着又滑又热,亚斯明忍着后背的刺痛,着迷地看着自己meimei双眼紧闭、深陷情欲的样子。她仰着头,脆弱的脖子完全伸展开,额前的刘海被汗水粘在一起,鼻子微皱,咬紧牙关时脸颊会可爱地绷紧,忍不住叫出声时更是惹人怜爱。听着她一声声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的轻吟,亚斯明再也忍不住排山倒海的快感,埋首到meimei胸前用力咬住她,下身挺到最深处痛痛快快地射了出来。 后背疼得厉害,像是被挠破的皮肤浸染了充满盐分的汗液。meimei大声叫着,不知是因为他咬得太疼但是要得太用力。 高潮不再是一头坠入深渊的失重感,他的meimei紧裹着他,接纳了他的一切,仿佛这世上最安心之所,他在这一刻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还不够。内心这样叫嚣着。还不够。 亚斯明退出来,拉起meimei,让她转过身去,从身后又进入了她。jingye淅淅沥沥地顺着meimei的双腿淌下,亚斯明不管不顾地顶住xue口,更多体液从边缘涌出。meimei原本双手撑在桌面,在亚斯明不断用力之下险些站不稳。亚斯明扶着她的腰,她手肘支撑着趴在了桌上。 不一样的姿势带来别样的刺激。亚斯明控制不住地一直用力。 从这个角度看meimei的身材极好,臀部浑圆翘挺,腰肢纤细,流畅紧绷的脊背连接着凸出的蝴蝶骨和圆润的双肩,长期艰难战事的锤炼让这具身体充满了力量,身体上每一处伤疤都让亚斯明爱不释手。此时他双手正握在这具躯体最细的部位,稳稳地抓住meimei,胯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臀rou,坚硬的下身不断挤开咬合的甬道,大腿能感觉到不断有水珠飞溅出来。 想要更爱她。亚斯明心里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想要更爱她。 终于找到接纳处的欲望熊熊燃烧着,亚斯明舔吻着meimei汗湿的后背,双手摸到她胸前不断揉捏。指尖顺着乳rou上刚刚咬出的那圈牙印划着圈,满手柔软似乎拥有吞噬人理智的魔力。听着meimei发出难耐的呻吟,亚斯明忍不住又张开嘴,在她后背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或者吻痕。 怎么索取都觉得不够,是否要一口一口把她咬碎吞下才会觉得满足?理智蒸发,亚斯明沉湎于疯狂,直到嘴里尝到腥味,直到耳边听到meimei的哭声。在meimei压抑的尖叫声中亚斯明再次释放了自己。他舔着meimei被咬破的后背,鲜红的血珠染上蓝色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爱她。 “真丢脸……”隐约听到meimei在说。,声音带着哭腔。 亚斯明看着她把桌上一张张合照面朝下扣下去,像是不想让照片上的人看着她这副模样。但是她又拿了一张抱在自己胸前,亚斯明没看清是哪张。 两人不知疲倦地一直做着爱,就算做到后面痛苦已经明显大于欢愉,两人身上都带着对方咬出或是挠出的血,也不放弃地抱紧彼此,在对方湿淋淋的身体里拼命找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在人造天光变为夜幕、没开灯的室内暗得看不清彼此时,meimei突然摸上亚斯明的脸。 “哭什么。”她说。 亚斯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的,meimei的手贴上来才觉出自己脸颊的冰凉和湿润。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于是只得抱住自己meimei,头埋在她身上,像小时候一样寻求她的安慰。 “……”meimei却没有开口安慰他,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他明白meimei为什么不再安慰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再让meimei担心了。 亚斯明在她的肩膀蹭掉泪水,听她说:“开灯吧,我们收拾收拾,我突然想见见灰鸦他们。” 恐慌如针扎进气管,呼吸一下就乱了。 亚斯明听话地按开了灯,meimei眯眼笑着看着他。 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所有资料都掉到了地上。桌上的合照都面朝下扣着,其中一张扣在桌子中央,是被meimei抱过的那张。 无暇去看那到底是哪张,亚斯明草草擦过自己和meimei的身体,为两人穿好衣服,抹掉办公桌上的水渍,然后去开门。 走到门口亚斯明又回过头,meimei靠着办公桌站着,歪头微笑着。 亚斯明打开了门,灰鸦三人听到动静马上围了过来。 “指挥官。”他们叫着。 亚斯明想赶紧让meimei见见他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然而回身再看过去时,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 前一秒还微笑着等着他的meimei,已然消失了。 “指挥官?” “那位指挥官……已经……?” 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刚才亚斯明回头找人的神情太明显,灰鸦三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亚斯明舒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失落,“嗯。她,已经消失了。” 拜空中花园优秀的通风系统所赐,办公室内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异味,除了亚斯明身体上残留的空虚和乏力,这几个小时两人的厮混仿佛做梦一般。 他的meimei,如梦一般突然出现,又如梦一般消散了。 灰鸦三人没有问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是怎么回事,只默默帮忙收拾。丽芙拿起桌子中央那张扣着的相框,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亚斯明问她。 “是灰鸦第一次的合照呢。”丽芙把照片展示给亚斯明看。 多年前的第一次合照,照片上的三人都无比青涩。 她的meimei那时候就是把这张照片抱在了胸前。 直到最后,她都很舍不得灰鸦吧。 亚斯明摸了摸丽芙的头。 “指挥官?” “没事。”亚斯明又有些想哭,但是忍住了。 这种事,还是要忍住的。 不能再哭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