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破解阿斯加德的正解
与武田光耀告别后，周铭和王思言再次踏上旅程，旅途越是往后，路上遇到的人就越少，连静止在半路上的活人雕塑都变得数年才得一见。 看着这些静止的旅人，周铭一直在想，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呢？ 在他们眼里，是否踏出一步的时间，这个世界就瞬间经历了无数的白昼黑夜？ 是否一瞬，就经过了无数的春秀秋冬，以至于连温度的变化都难以察觉？ 因为阿斯加德难以理解的规则，旅人身上的衣物被判定为旅人的一部分，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破旧，甚至连脏乱都有着一定的限度。 衣服即使无数次被汗液浸透，也不会变得恶臭扑鼻，只会散发着隐隐的，永远是汗液干透后的奇怪味道。 而且阿斯加德也不会有自然灾害，这些地形地貌在漫长的年月里不会发生巨大变化，虽然周铭没有亲眼见证，但从那些屹立万年却没有被草藤缠绕，没被泥土掩埋的旅人身上，他得到这个结论。 数十年的旅途，周铭只感觉这个广阔到没有极限的遗迹，只是将旅途的疲惫与孤独作为考题呈现给了所有进入者，塑造它的传说，免去了其他不必要的烦忧，周铭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传闻，才造就了这个孤寂的世界。 若它确为阿斯加德，那在神话的最后，诸神的黄昏，在末日中星辰从苍穹中落下后，在时间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波涛汹涌的海底，世界触目所及只剩滔天巨浪，宇宙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之后，又如何诞生出如今的荒原与城堡？ 又如何留下这残存的废墟与残垣断壁？ 如果这个遗迹的原型真的是阿斯加德，那唯一的共同点便只有死寂。 它没有毁灭，但似乎也并无生机，虽然一路走来有昆虫、大量的植物，还有野生动物，但这片没有人类的世界，似乎并不允许动物自然繁衍，他们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带皮毛的动物数量少得可怜。 路上偶尔看到的麋鹿、狮子、犀牛、飞鸟，以及其他的动物，从来没同时出现过两只以上，仿佛这片天地冥冥中不允许大地热闹起来，此地的底色永恒保持着短到须臾的相遇，以及久远到无限的独行。 和武田光耀告别后第三十年，周铭遇到了第二批可以交流的人，对，是一批。 而且还有很多小孩，但这些小孩全都被一条绳索束缚在原地。 周铭询问了一个一直坐在原地的成年人，才知道如今他们的领袖叫做绫濑初夏，这个名字让周铭和王思言很耳熟，两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三十年前，曾经遇到过的武田光耀提起过。 一提起武田光耀，他委托的那句话瞬间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两人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绫濑初夏，见到对方时，感慨的确是一个会令人十分动心的美人。 然而，当周铭将武田光耀委托的话告诉她时，绫濑初夏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武田光耀，不是我们家族里的人吗？” 周铭愣住了：“他应该是你的恋人，当然也不确定……但肯定是曾经喜欢你的人吧？你不知道吗？”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当初要定下每一代人里，一定要有一个男孩叫武田光耀呢，这个人过去一定对我很重要吧。”绫濑初夏眼底放出光芒，她扭头看向周铭，“他是个怎样的人？” 周铭张嘴，语塞。 他也忘了武田光耀是怎样的人，他们本就只接触了一天而已，只是最后对方的委托让他在这些年时时想起，所以才没遗忘对方。 而且绫濑初夏竟然也忘记了，她此前绝对是非常重视武田光耀，为确保自己不忘记这个人，所以才让每代男孩中要有他的名字，但她还是忘了。 或许是年代太久，叫武田光耀的重名男人占据了她太多记忆，有的人是他照看大的孩子，有的人是他孙子辈的儿童，这些性格形形色色的人不断给予她新的关于“武田光耀”的记忆，终于将那本该最重要的人的感情，尘封在最底层。 “那可真遗憾，但我真的很高兴！真想再认识他啊。”绫濑初夏说。 “老婆，我回来了。”一个男人钻进了帐篷，对绫濑初夏打招呼。 周铭和王思言惊得张大了嘴巴，但很快又有一个小孩跑进帐篷，叫那个男人爸爸，然后又叫绫濑初夏祖奶奶，周铭和王思言的思绪瞬间就乱了。 “哦，不好意思，你们肯定不知道这怎么回事，我很快给你解释。”绫濑初夏说，“我其实走到这，已经失去了很多同伴了，并且我也不觉得我还能抵达终点。 但我已经不可能放弃了，我失去了这么多，一定要知道终点是什么。 所以，我想出了这个办法。” 周铭看向帐篷外那帮小孩，陷入了沉默，他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人，恐怕是找到了阿斯加德的漏洞。 “既然你们都走到这了，应该知道人是不会衰老的，生小孩更是不可能，或许可以受米青，但胚胎却不可能长大，想要繁衍子孙后代就是奢望。 但进入慢速世界的人，若是被快速世界的人强行移动，却会衰老，这个规律你们一定也洞察了。 我利用了这一点，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只要让人在更慢的世界怀孕，由更快的世界促使其生产，便可以在阿斯加德深处获得婴儿！”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王思言抱着十分复杂的情感问道。 绫濑初夏：“因为我还记得刚刚进入阿斯加德时，人体的变化还没那么不科学，我还拉过肚子，受伤也会感染发炎。 但后来越到深处，我就越变得不像人，饥饿干渴虽然还有，但身体却不会生病了，只会疲劳，痛苦。 我把这现象，称之为阿斯加德链接，而在阿斯加德移动太远的人，就是链接更深的人。 如你所见，这些新生儿反应都很正常，明明他们的咒力等级并不高，因为他们就是出生在这的，他们实际上还没经过太远的跋涉，所以即便咒力等级低的孩子，也能继续前进，前往远方。 用同样的方法，他们也可以回来，这便是攻克阿斯加德的正解！” 王思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看向一旁和蔼的男人：“那这位，您的丈夫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们可以理解吧？我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在这里正常老死的人一大堆，进入慢速世界的也一大堆，只有我一直不变，我不可能一直维持正常的社会人设。 我明明有少女的感情，但我的身份却是祖先同辈的一员，又是领袖，为此难道我就不能依靠任何人，并且爱上任何人吗？ 如果真的剥离掉感情的需求，我也就不是人了，若我一直爱着武田光耀，那我就会坚守，但既然我遗忘，又产生了新的感情，那就遵从……我是这么想的。” 王思言还要再问，周铭却直接抬手拦住了她，问出了更关键的问题。 “根据你所说，刚出生的婴儿与阿斯加德链接很浅，所以更像人，因此会口渴饥饿，并且真的会饿死病死吧？而阿斯加德的动物和外界不同，数量极其稀少，光靠秋天果实的采集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吧？”周铭的脸色忽然黑了下来。 王思言隐约察觉到了周铭心中涌动的怒火。 绫濑初夏对周铭露出笑容：“对不起，这个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今后旅途中，力所能及的帮助。” 周铭拿出腰间的燧发枪，对准了绫濑初夏的眉心：“还请你告诉我，给我一个不杀掉你的理由。” 绫濑初夏毫无畏惧地盯着周铭，缓缓眯起眼：“你确定吗？别忘了，我也是走到这，却还留在快速世界的咒术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