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朕的宫女手很白在线阅读 - 96:要她母仪天下,统御六宫,他也知是为难她了

96:要她母仪天下,统御六宫,他也知是为难她了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张锦欣离世带给齐瞻月的痛楚已经逐渐趋于平静,只偶尔夜深时,总还会想起皇后同她温柔细语讲话的场景。

    还好还有四皇子,齐瞻月索性便把对皇后的那份思念都倾注在了孩子身上。

    虽说是皇后临死前亲自托付由她照顾,可齐瞻月自认为妾,不愿成为孩子名义上的母亲,只说自己是照看而已,加上这毕竟是中宫所出,赵靖也不可能把赵钦过继到齐瞻月膝下。

    而齐瞻月没有生养过,总怕自己做不好,忧心如焚,脑子里时时悬了把剑,还好德妃和王朝云会帮她一起看顾四皇子,更别说还有华芯,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

    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知道自己没了母亲,原本身体还是不错的,可夏雨染了两场热风疾,身体就有些弱了,长得也不如三皇子快,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齐瞻月偷偷哭了好几次,只觉得对不住皇后。

    后来是擅长儿科的太医出了主意,说是可以继续吸着奶乳,也能强健一些。

    孩子们本来满一岁时就该断奶了,现在为了赵钦的健康,皇帝特许又拨了三个身强体壮的乳母去哺育。

    赵钦如今都一岁半多了,还是辅食和奶水混合着吃,好在皇帝是极其在意这个孩子的,因身体弱些,比对三皇子的关心也要多。

    齐瞻月这些日子忙,舒燕已经十九了,齐瞻月心想这个姑娘性格直爽,不是个适合留在深宫里的人。

    齐瞻月同舒燕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便替她寻了一个御前侍卫为亲。

    那个青年侍卫叫许升,能做御前侍卫,家境自然是不差的,何况也不算盲婚盲嫁,舒燕作为最得宠嫔妃的贴身侍女,没少往养元殿和含韵宴跑,一来二去,就和那侍卫熟识了。

    从舒燕那咋咋呼呼的话语中,齐瞻月没少听过许升这个名字,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是这小丫头有些春心萌动了。

    而后便做主让皇上指了这门亲,虽说有些高嫁,好在那许升对舒燕也有意,又是婧妃娘娘的宫女,两相合宜,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舒燕起初,虽对那许升有好感,可不管齐瞻月怎么劝说,都不肯嫁,甚至还闹了两场,说是齐瞻月嫌她伺候得不好,要赶她走。

    齐瞻月从来不呵斥下人,也明白是舒燕舍不得,没有责怪,反而是某晚深夜,舒燕服侍她上夜时,苦口婆心劝了许久。

    她真心盼舒燕有个好归属,又许舒燕若得空再进宫陪她,好说歹说,才让舒燕在嚎啕大哭中同意了嫁人。

    出嫁那天,德妃、王朝云和文贵人都赏脸来观礼。

    齐瞻月给舒燕备了厚厚的嫁妆,待舒燕行了拜别礼,再亲自给她盖上盖头,然后目送迎亲队伍出宫。

    看着舒燕从那城墙大门消失不见,齐瞻月羡慕又欣慰,确认舒燕不会再看见,才悄悄落了泪。

    华春和周俐安抚着她,这才陪着齐瞻月回了永安宫。

    午后皇帝就来了。

    不过才喝了一杯茶,就开门见山说到,他想晋封齐瞻月的位份。

    他如今也不是以前那个,觉得这种事不过是恩典,赏下去看她欢喜就好的人了,会主动来与她说一声,听听她的想法。

    齐瞻月倒没有特别吃惊,放下茶盏,认真问到。

    “那么以后呢?皇上还会晋封臣妾吗?”

    贵妃之上是皇贵妃,如今没有中宫,若封了皇贵妃,意图便很明显了。

    现在两人的谈话,也少了那许多弯弯绕绕,齐瞻月知道他不会多心猜测自己,索性什么都直言,这算是她摩挲出和赵靖这个人的相处之道。

    殿内略有沉寂,赵靖的手指在那红木桌沿上叩了叩,发出清脆的动静,看着齐瞻月的眼睛,诚恳回答。

    “会。”

    齐瞻月呼了口气,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皇上,德妃、盈妃都比臣妾更有资历做贵妃,臣妾没有生养的功劳……”

    若以后要封她为继后,不用细想也知,赵靖会面对怎样的舆论压力,她不愿他步入那样的困境和为难之中。

    赵靖也转开了头,许就才又出声。

    “你知道,你是不一样的,朕……”

    “朕望你能成为朕的妻子……”

    这话皇帝说的并不容易,可用词却是简单到了极致,他对齐瞻月的爱,实在是太刚直笨拙,说的话,做的事,也时常显得捉襟。

    齐瞻月的内心涌上热流,岁月漫长,好似她与赵靖感情的最终归处,自然应该是那夫妻的关系,生同衾,死同xue。

    赵靖说完这么句话,人又沉默了,忐忑等着齐瞻月的回答,他虽是帝王,可这种事却也勉强不了人。

    良久才终于听到她的答复。

    “皇上赎罪……臣妾不愿意……”

    赵靖登时抬起眼睑,心里更是隐秘冒出了一种被拒绝的无名火,可看着齐瞻月淡然的脸庞,那火很快就下去了。

    “为何?”

    齐瞻月坐得端正,神色更是郑重。

    “皇上,皇后不仅是你的妻子,也是国母,臣妾没有那个能力,您是知道的……”

    赵靖时常觉得齐瞻月这个人有两丝佛性,豁达通透,甚至好多事也是得过且过,不强求,要她母仪天下,统御六宫,他也知是为难她了。

    赵靖呼了口重气,正低下头,却正好看见齐瞻月伸过来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

    “皇上……那个位置,只该是孝昭皇后的,除了她再没有人能做得更好,臣妾不想冒犯皇后娘娘……”

    “何况,臣妾陪着您过了这么年了,真的不在意是不是您的妻子,只希望以后还能这样陪着您,陪着您的孩子,长长久久过下去。”

    其实她说的都没错,名分这种东西,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已经是有些虚无缥缈了,更何况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靖一开始就知道这点,哪怕自己提出来,其实也没有把握他一定能把齐瞻月安稳地送到那个位置之上,今日讲与她听,好似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想的……

    然后齐瞻月实在是太过明白他,不愿计较这些,也不愿叫他为难,特别是她对皇后的感情,她当然是不肯的。

    赵靖想了许多,总还觉得对不住齐瞻月。下半辈子能依靠的孩子,他给不了,位份与尊荣他给的也有限,旁人言帝王之爱珍贵,可他却觉得,实在廉价。

    赵靖沉默了很久,才反握住那莹白的手指。

    “好,朕知道了。”

    停顿片刻。

    “朕不会强迫你做继后,但朕会封你为皇贵妃。”

    齐瞻月张了张嘴,大概是想拒绝,可又硬忍了下去,若自己不受,还不知他又要怎么开始别扭,何况,哪个位置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话。

    “臣妾谢皇上隆恩。”

    终于没再听到拒绝的话,赵靖心里松懈了些,却挑了挑眉。

    “又开始故意跟朕讲规矩了?”

    对面人没忍住,轻嗤了一声。

    “我哪里敢……满宫再没有比臣妾更不懂规矩的人了。”

    她总能叫他觉得舒心畅意。

    继而两人就这么相互陪伴温存了一会儿,赵靖事忙,不过这么陪和说会儿话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赵靖克制着自己的念念不舍,又走了。

    现下她要封皇贵妃了,永安宫的大宫女却只剩了周俐一个,舒燕今日出嫁,而华春虽说是从王府就开始服侍的奴才,但是说自己年纪大了,也没有嫁人的打算,只想就继续好好伺候齐瞻月。

    而唯一让华春放不下的,就是老家孤寡的母亲,上个月齐瞻月特许了她的家回去探亲。

    舒燕的婚事有了着落,齐瞻月不愿偏心,也替周俐寻着合适的人。

    但周俐曾经倾心于皇帝,齐瞻月是知道的,不愿意勉强她的意思,那日说了出来,本意是要尊重周俐的意思,结果周俐却惶恐地跪下又磕头,直言自己对皇上万不敢有那样的心思,求齐瞻月不要赶她出去。

    齐瞻月有些无奈,把人扶起,才仔细说了自己的本意。

    周俐听完,脸上有些茫然,她好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还有这么一条出路,而细细思考,那所谓对婚姻和男女之情的念头,好似从赵靖把她从养元殿赶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知道齐瞻月的性格,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也算待嫁的年纪,但不想嫁人,只想和华春一起陪着齐瞻月。

    周俐都这样讲了,齐瞻月不好再勉强,只说若她有钟意的,一定要告诉她。

    大宫女目前只有周俐了,齐瞻月也没有再添人的想法,永安宫多了一个幼儿,舒燕今天又出嫁,周俐可是忙坏了。

    晚上齐瞻月正想让她去休息别上夜了,结果偏殿那边就有报,说是四皇子不太好。

    齐瞻月本都躺床上了,听了这话,连忙趿着鞋子就急忙去了,周俐只能追在她后面,给她拿件外袍批上。

    下午赵靖走后,她陪了赵钦好一会儿,那时都还好好的,孩子只是在睡觉而已,可现在进了偏殿,孩子还是在睡。

    奶嬷嬷有经验,只觉得赵钦安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齐瞻月看着华芯脸色发白,从对方手里接过孩子。

    只见赵钦的小脸倒是平和,依然睡着,可睡中不安稳,小小的四肢总是抽搐。

    乍一看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齐瞻月也不愿意大晚上扰了赵靖,只得让周俐请了个当值的太医来看。

    不想赵靖烦心,曾时都没敢请,来个擅儿科的太医。

    太医上了年纪,一双手犹如枯木起了褶皱,握在赵钦的小手腕上,一老一少,对比十分显目。

    复而太医又翻看了皇子的眼睑瞳孔,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

    何况小儿贪睡也是常事,只说可能是前段时间生了病,所以多睡了些。

    可齐瞻月知道,华芯不是大题小做的人,忙问到。

    “那四皇子梦中总是肢体抽搐又是为何?”

    太医拱了拱手答到。

    “回娘娘,幼儿抽搐可能是高热或惊厥所至,也可能是身体正在生长,让乳母喝些骨头汤也许能缓解。”

    太医既然说无妨,齐瞻月也不好再揪着人硬问,只得谢了让人回去。

    可她看着赵钦却实在没有了睡意,再见华芯因担心脸色也不太好,轻声劝着。

    “华芯姑姑,你早些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

    华芯摇摇头。

    “娘娘您身体本就弱,更不能熬夜,奴婢没事的。”

    这件事上,齐瞻月从来就没有拗过华芯,知道她那是对先皇后的孝心,也不好拂她意,无奈叹口气。

    “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太医既然说无事,你也不要太担心。”

    华芯感沐看了齐瞻月一眼,谢了恩,沉默些许却是突然说了句莫名的话。

    “奴婢只是怕……”

    “什么?”

    华芯忙摇头。

    齐瞻月抬手摸了默赵钦的小脸,桌旁原本候着的一位奶嬷嬷却突然趔趄了一下,带翻了桌上的杯子,啪嚓一声就碎在了地上,夜晚听来,动静尤其大。

    齐瞻月一惊,和华芯先是下意识看了眼孩子,结果不想,这么大的声音,居然还是没有醒。

    那奶嬷嬷姓李,自己也惊着了,忙跪下磕头请罪。

    “婧妃娘娘赎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孩子睡的屋子,大人们总是习惯性保持安静,哪怕是急促认罪的话,那李嬷嬷也压抑着声音,一看就是个谨慎的人。

    齐瞻月赶紧让人起来。

    “没事,李嬷嬷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齐瞻月自然是不会轻易怪罪下人,只觉得她们为奴为婢已是辛苦。

    李嬷嬷脸色暗黄,眼睛也没有神采。

    “奴婢也不知,只是近两日总觉得有些乏累,不想站着也瞌睡了,奴婢不是有意偷懒,请娘娘宽恕。”

    李嬷嬷说的胆战心惊,齐瞻月却是同时和华芯相互看了一眼,复而她又回头看了眼周俐,两个宫女的眼中都是一样的意思。

    这情况不是和四皇子一样吗?

    何况四皇子如今还在吃母乳,是宫里皆知的事情,孩子的饮食那必然是层层检验不敢有误,可奶妈的饮食虽是特做的,少油少盐,可却没有那么多检查的程序,更不知过程中要经多少人的手。

    李嬷嬷这话一出,齐瞻月等三人立刻就猜想到了可能性,如果使人精神萎靡的药,是通过奶母的饮食下的,难怪太医诊断不出来。

    齐瞻月先让李嬷嬷起来,然后对华芯说到。

    “这事得告诉皇上,否则我们是查不出来的。”

    华芯怕齐瞻月累着,已经接过了孩子,答应了一声,却愣愣看着襁褓中可怜的孩子,齐瞻月忧心这件事,却并没有注意到华芯那仇恨又灰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