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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姬氏族地(上)

    第五十五章:姬氏族地

    “靖王朱狄···接旨!”

    禁军随扈、皇侍开道,方伟那本就佝偻的身形无论再如何努力也难以挺拔如松,满脸的小人得志,独有的公鸭嗓音,更像张牙舞爪扬武扬威的螃蟹。只是,王伟刻意营造出来的这一切,面对王府门前那没膝深的杂草和横行无忌的蚊蝇,瞬间打回原形。

    高声宣唱,府门久不曾开,那嗡鸣的蚊蝇让方伟不堪其扰,直接示意禁军上前撞门。

    人的命树的影,对于靖王,禁军将士还是心存敬畏,就算有皇侍司司正方伟的暗示,他们还是老老实实上前叩门。

    “咚咚、咚咚”

    ······

    “吾皇有旨,靖王府接旨···”

    小皇侍在方伟严厉的眼神下持续宣唱,尖锐的嗓音洞穿王府厚厚的府门,被置身门后的安护卫听得真切而又烦躁。

    只是,王爷同吴老悄然离开王府尚未回返,他不能贸然开门听旨,而且这道旨意,来的莫名其妙,敏锐嗅到丝丝缕缕阴谋的气息。

    禁军将士不断敲击门环、小皇侍持续不断的高声宣唱,终是将后院深闺中的郭安玉吵了过来,看到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的安护卫,不由轻声询问道:“安叔,父王出府未归?”

    “小姐,王爷昨夜同吴老出府,至今未归。”安护卫快步上前,隐隐护在郭安玉左右,压低嗓音回道,刹那犹豫后,为难道:“王爷尚未回府,皇旨该如何应对?”

    闻言,郭安玉直感为难,父王不在府中,若被皇侍察觉,那便是违抗皇命私自出府,毕竟靖王朱狄罢黜都督一职,皇旨中明言靖王朱狄幽居王府,无旨不得外出。

    很快,郭安玉便展现出她身为靖王之女的果敢,沉声吩咐道:“安叔,准备香案,开门、迎旨,若宣旨皇侍问起,便言父王旧伤复发无法站立行走,瘫卧在床多日。”

    香儿当即转身向后院飞奔而去,安护卫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差不多半盏茶之后,这才缓步上前,打开府门。

    “咯吱吱、咯吱、咯吱吱···”

    王府大门徐徐展开,方伟故作姿态整理仪容,昂首阔步,手捧皇旨进入王府。

    “靖王朱狄,朱璃,接旨!”

    靖王府整个前院,入目所见除却中间这条卵石路外,周遭尽是荒芜,杂草丛生长势极好,远非府门外可比,足有齐腰深,方伟在府门前已深受蚊蝇之苦,怎愿再受其摧残,跨越门槛不过三五步便止步不前,毫不掩饰双眸中那厌恶的眼神,为尽早脱离苦海,干脆连香案都不让摆了。

    “皇叔为神雀多年征战劳苦功高,族侄甚是感念,闻听皇叔旧伤复发卧床多日,特请药郡神医为皇叔调理身体。”

    方伟对于靖王朱狄是否前来接旨似乎并不关心,只想尽快宣读旨意逃离一般,收起这封皇旨交由身后皇侍,接过另一封皇旨,当即展开宣读。

    “吾之皇妹已过开武,特封安玉公主。”

    两道皇旨,听的两人是惴惴不安却又疑窦丛生,首先,朱狄旧伤复发卧床不起无法接旨不过是他们临时编造的借口,可就连这个借口都没让他们说出口,那为何会说朱狄身体抱恙,请来药郡神医医治调理呢?再有,依本朝例制,敕勋封爵非有大功于朝族者,不得敕封,虽说只是一个公主,位同公爵的二品虚爵,不似伯、侯、公、王四爵,拥有实实在在封地,但对皇族之女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关键是,唯有当朝之皇的血脉之女,方可获此殊荣,且仅有一女可得。

    郭安玉绞尽脑汁也无法参透,昌晟皇为何会将这唯一的公主爵位给她,爵位既已封下,公主爵所属三司,中史司、护卫司、仪卫司的相应规制,是遵循旧例,还是······却只字不提。

    郭安玉内心思绪翻涌忐忑不安,安护卫却是冷汗淋淋,二人中也只有他清楚其中玄妙,知晓昌晟皇为何会将这公主爵位封于小姐,所为只有一个目的,和亲!

    皇旨宣读完毕,方伟是片刻也不愿多留,客套话更是一句也不多说,不待身后小皇侍将两道皇旨交到郭安玉手中,当即便转身离去,只是在他们出府后,随行而来的大部禁军和皇侍并未随之返回皇宫,反而散布于王府四周,隐隐成监视围困之意。

    王府大门关闭那一刻,郭安玉挂上脸上的恭敬和惶恐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不安和深深的担忧,道:“安叔叔,父王出府究竟所为何事?”

    安护卫不敢直视郭安玉严厉的目光,随着郭安玉逐步逼迫,只能败逃,借口更是蹩脚,道:“小姐,厨房食材几日都未采买了。”

    安护卫落荒而逃,郭安玉脸色却愈加凝重,正巧香儿布置完朱狄卧室返回前院,便低声吩咐道:“香儿,想办法出府,去九茗楼听听动静。”

    香儿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暗自窃喜,听到自己小姐的吩咐,不仅压低嗓音,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顿时意识到不对劲,维持得意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不动声色上前扶着小姐返回后院。

    安护卫匆匆离去,说是出府采买,实际上并未走远,藏身回廊内,暗中观察着小儿和香儿姑娘,因角度原因,郭安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无法看到,但香儿姑娘他却看得一清二楚,神色始终如一并未有丝毫异常变化,慌乱的内心这才稍稍安定。

    郭安玉同香儿二人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嬉笑打闹返回后院,安护卫隐藏身形小心翼翼一路跟随,直至夜深人静,看到小姐闺房灯烛熄灭,这才蹑手蹑脚离开。饥肠辘辘,在厨房找了几个冷馒头,啃着馒头巡查王府,路上还不断嘀咕埋怨,道:“香儿这没良心的丫头,晚膳找不到也不说留点,非让我啃这冷馒头。”

    安护卫巡查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弹了弹黏在身上的薄衫,一个纵身,直接翻墙而出。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深夜,京城空寂的街道上,呆板无聊的更夫突然间多了些许乐趣,手中敲打竹梆的节奏深含韵律,而这独特的节奏随着打更人的脚步,传遍京城各个角落。

    更夫竹梆声的突变,对于不相干的人而言,不过是平白增添助眠之曲,而在有心人耳中,无异于惊天霹雳。

    “王爷遇险,待援,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