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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凸月渐盈,叶炜未眠整宿。 霸刀营地较藏剑相隔甚远,待他得知此事时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营房门口除了霸刀弟子的尸首外,还有一地干涸的血。 叶炜只觉得眼前一黑,天地崩塌都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理性告诉他那个男人不可能死,但感情却全然不受控制。更何况上一回他尚且清楚柳浮云的去向,这一次却连头绪都不知从何寻觅。整座昆仑山都仿佛变成了一座牢狱,有进无出、有去无回。他甚至不清楚要相信谁。 林欲静见大家议论不休,主动上前安抚众人。然而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是隘口中的长乐镇,镇上没有衙役和仵作,只有一个年迈的郎中。林欲静无法,索性派了一个精通医理的昆仑弟子上前检查情况。看守营地的霸刀弟子被一剑封喉,柳不平受伤颇重、命若悬丝,勉强还能靠着独参汤吊命。然而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在于凝固的血液里有一个寸许长凹坑,理应藏着什么东西,却被什么人给拿走了。 和昨日情景仿佛,偏偏占理的人成了霸刀。他们群情激愤,纷纷诉说前事要与藏剑理论。然而藏剑弟子白衣加身、深仇未报,更是不肯饶人。叶炜一时未察,两家已经大打出手,眼看便要死伤如积,柳夕忽然越过众人站了出来,直言道:“单凭剑法就来认定凶手,岂不是太过儿戏了?”这正是在替藏剑山庄说情,“众所周知昆仑派同样以剑法闻名于世,而林掌门的自在剑意更是独步武林。难道说昆仑派也是杀害霸刀弟子的凶嫌吗?” 林欲静的大徒弟张雪山却站出来说道:“可长歌一脉的相知、莫问剑法同样天下皆知,你们怎么不去怀疑他们?”随后被林欲静厉声喝止,退回到昆仑弟子中间。 相知山庄的杨露轩年轻气盛,此时已经扬声反驳道:“杨家和柳家交好已有百余年,又岂会出手害了霸刀?”说罢便将目光转向藏剑一侧,显然还是在怀疑他们。此言一出,站在叶炜身侧的叶卿顿时瞋目竖眉,却是看向了杨露轩身后的杨饮风。后者叹息着拦住自家兄长,轻轻摇了摇头。 柳夕合掌拍了几下,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比起人人自危、全凭他人一家说辞,倒不如四家一心重整旗鼓,揪出幕后之人的所在。倘若我们继续互相猜疑、自相消耗,反倒会让旁人看去笑话。” 柳夕此时才表露出的心思和威严,让人不可逼视。林欲静追问道:“柳姑娘可是怀疑有外人插手?” 柳夕抿唇一笑,谦让道:“林掌门才是下决断的人。” 整件事扑朔迷离,昆仑山上人心惶惶。林欲静思忖片刻,试探道:“不如我们大家集体表决,以此来决定是否上山围剿妖女。” 见叶炜格外沉默,吴云担忧道:“三少爷。” 叶炜苍白地笑了一下:“无妨。” 确实无妨,在他心中陆烟儿的生死早就不打紧了。这一路上藏剑弟子的悬心吊胆、寝食难安他都看在眼里,就此作罢也未尝不是什么好去处。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向霸刀营地看去,柳家此时做主的两个姑娘,除了柳夕以外,另一个应该就是她口中曾经提到过的柳云星。 一番争论过后,昆仑、霸刀两家执意上山,而藏剑山庄却有些举棋不定,至于相知山庄则是选择放弃了这次表意。 藏在人群中的霸刀弟子口无遮拦,嬉笑间暗指藏剑弟子抱头缩项,不是好汉。谁知竟被吴云听到,顿时大声斥责道:“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你们霸刀山庄监守自盗、倒打一耙?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诬告藏剑山庄。”她连珠似的说道,“从你们那位二少爷回来以后发生了不少事吧?如今又恰巧死了霸刀的人,恐怕全都是你们算计好了的,以退为进、故作姿态。而柳浮云这一招金蝉脱壳更是高明得紧,暗地里又不知道去搞什么勾当!” 霸刀弟子勃然变色,然而吴云所说不无道理,他们又找不出证据来反驳。眼看着两家新仇旧恨并在一处,越发不可收拾起来,叶炜忽然叫住了吴云。 上一回就是他凭一己之力杀到柳不平面前,令霸刀上下除了柳浮云以外全无防备的,因此霸刀弟子皆是严阵以待。却听见叶炜开口道: “柳浮云的武功不在我爹之下。” 这句话平平无奇,细品却有两层含义:其一是他技压众人,不必机关算尽;其二便是—— “能让他失利的角色,这世上可没有几个。”叶炜随即转向众人,“你们可想清楚,要遇见的究竟是何等庞然大物。” 众皆哑然,就在此时吴云第一个出言问道:“你们怕啦?” 女声清越出众,却是另一般的锐利激昂。四派弟子在一时沉寂过后又横生斗志,誓要在诛灭妖女的前提下,全力找出幕后黑手。 这一日后,四家各自分散人马结成小队,互相监督巡视。虽说杀人的名头得以暂时洗雪,可叶炜依然神情凝重,强压自己心中的不安。如今昆仑山上的一切尚处在云里雾中,姑且能算在外人头上。如果说幕后人的目的单纯就是为了挑动他们几家内斗,也不是不可能。不为仇怨,没有缘由,的确有人会这么做—— 恶人谷。 他们完全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测,行事也可能全凭喜好。 还有武林四大家族中没有到场的唐门。 唐家向来以四大家族之首自居,平素里常常看不惯其他三家。可偏巧前些日子里唐门内堡的小密坊被人摧毁,害得无数精密暗器毁于一旦,元凶至今仍逍遥法外。唐门内部正为此事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来插手昆仑派的事务。 如果当真不是恶人谷和唐门这两方势力,那幕后人就只可能是为陆烟儿而来。 然而提到陆烟儿,就不得不提起明教。嫌疑最大的不外乎陆危楼、沈酱侠两父子,若是他们出手,便能解释观剑喉头那一刀的由来。 可这说不通。江湖上早就传开了,明教内部自教主陆危楼以下对陆烟儿讳莫如深;而沈酱侠此人胸怀坦荡、磊落慷慨,亦不会是暗箭伤人的鬼魅。 是他考虑不周,还是忽略了什么?更要紧的是,柳浮云又在什么地方? 叶炜一天不曾休息,现在终于熬不住困意,左手支颐在帐子中休息。才刚睡了一二个时辰,忽然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在靠近卷帘的地方戛然而止。叶炜留了个心思,握着剑柄悄然来到帘下,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叶三哥,是我。” 叶炜掀开门帘,看着突然造访的柳夕:“你怎么过来了,霸刀营地那边无事么?” 柳夕松了一口气:“云星姐在帮我看着。我有事要找你……关于我二哥的事。” 叶炜面上有几分不自在:“……我和他一刀两断了。” “我二哥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那样执拗的人,认定你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后悔。” 叶炜微微讶异:“你知道?” 柳夕点了点头:“独孤家的剑法靠的正是推算与观察。我虽学刀,但观察早已形成了本能。所以我二哥对你、你对他,我早就明白了。” 叶炜恍然发觉,能让柳浮云甘拜下风的人,正在他面前。 柳夕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将一个物什放到了叶炜手上:“我在二哥不见的地方发现了这个,怕引人注意,才偷偷藏了起来。” 那是一个用骨头打磨过的、比拇指略宽的圆球,上面有两个气孔,看上去像是略小一点的佛头。 “这是训鹰用的骨哨,”柳夕继续道,“二哥已经很久不用这种东西了。他小的时候豢养了一只霜雕,通身洁白,无一根杂色,你日后一看便知。” 叶炜捏着鹰哨,问柳夕道:“你怎么看?” 柳夕道:“二哥不能来见我们,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脚,一时脱身不得。至于其他的,我说不好。” 叶炜单手攥紧:“多谢——” 谢她信赖,谢她费心,也谢她体谅。 这已经是第二夜了。头一天夜里观剑身亡,次一日清晨柳不平濒死、柳浮云失踪,至于即将到来的又一个夜晚,叶炜对将要发生的事浑然不知。他再无半点睡意,索性在营帐外面警戒。 转眼便过了四更天。 叶炜用长剑在雪地里写写划划,随后又一拂手抹去。他隐约捉到了背后的尾巴,但还不是十拿九稳,想要将其彻底解决还差最后一个契机。 正在此时昆仑派遇袭示警,叶炜立刻飞身掠去,径直冲向他们所在的营地。 昆仑派向来孤高自赏、离群索居,就连营地都驻扎在山岭荒僻之处。叶炜到时双方已交战许久。昆仑派弟子心持“冰融雪散,意冷心清”八字精意,心无旁骛,将一手飘雪剑法舞得密不透风;另一方杀手则是纪律森明、进退有度,只是招式看起来驳杂纷乱,门户严密,不知是什么来路。 张雪山见昆仑众人与对方久持不下,凭借一手“散雪三式”在人群中打出一个缺口,叶炜趁势拨剑强插其中。好似云开月初的一刹,无双剑荡开左右兵刃,将方圆十尺的杀手都纳入范围之内。昆仑派则是借此机会爬上山头燃放狼烟,召集其他三个门派的弟子前来汇合突围。 叶炜一入战局便觉对方熟悉,几十招走下来一个念头猛地涌入心头:武家。 不吝于给霸刀树更多仇雠,又和相知山庄有隙,更不用说他们自武后时期便有驯养猛禽的传统,而柳浮云留下鹰哨警示也合乎常理。叶炜自然不肯放过这一点转机,《四季剑法》骤然变得凶猛凌厉,如银蛇乱舞,似神光离合,以一敌多仍是游刃有余、不落下风,惹得昆仑弟子频频侧目。 ——却不知叶炜剑术之高,早已超过了林欲静,更在昆仑上代掌门杨寒月之上。众人心底对藏剑山庄又是一番评价不提。 然而叶炜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 武家和陆烟儿之间毫无干系,此时更应该善刀而藏,得休便休。而不是顺势攻击昆仑,甚至与相知山庄大动干戈。难不成他们想以一己之力挑遍四大门派吗? 有胆魄,有气势,但没必要。 百般周折、费尽心机,却像是个笑话,除了损耗甚多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成效。 叶炜知道是自己一时心急想岔了,抿住下唇却剑势不减。除昆仑外其他三派来得迟了,此时才赶到支援。见四派弟子越聚越多,杀手们索性抛下战局,收敛阵型向山下撤退。一旁性急的霸刀弟子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杨家长辈劝道:“归师勿掩,穷寇莫追。”他们此行是为了诛杀陆烟儿,而不是争一时之气短。 昆仑弟子则是留下来打扫满地的狼籍。此时临近冬至快到年节,忽然有人说了一句:“真是晦气!妖女没抓到,反而搭进去不少的兄弟。”四家人皆沉默不语。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林欲静只好再度派人整点人数、治疗伤口,又是好言好语云云。 叶炜收了剑,回到藏剑落脚的地方。吴云正在帮藏剑弟子包扎伤口,叶卿则是捧了杯热茶递给他:“可是见到幕后主使了么?” 叶炜向她道谢,又摇了摇头。 叶卿素来是个有主见的,此时来找叶炜也是有话要说:“霸刀、藏剑出事与昆仑遇袭,会不会刚好是个巧合?” 叶炜抬起头:“你是说——” “我与饮风一同长大,他是相知山庄的人。”叶卿脸色微红,继续道,“这话也是他说给我听的,我觉得有理,才和三少提这回事。” 诚然如杨饮风所说,相知山庄全程置身事外,反倒看得清楚:“一方明修栈道,一方暗渡陈仓。若不是私相授受,那就只能是卜数只偶、天缘巧合了。” 叶炜听罢豁然开朗。这三日看似错综复杂,变幻诡齐,实则藏在幕后的有两拨人:其一志在霸刀,其二的目的却是在于陆烟儿。只要解决了昆仑派的主事之人,余下三派便是一盘散沙,众人上山围剿陆烟儿的困局可迎刃而解。而武家亦是冒着这个当口浑水摸鱼,一心想要让霸刀成为众矢之的。 但若是林欲静此时死了呢? 叶炜心道不好,豁然起身,茶水泼了一地。叶卿被他唬了一跳,忙问:“三少爷?” “你去告诉吴云,叫她无论如何都要格杀陆烟儿!”说罢叶炜已将“浮萍万里”发动,二度朝着昆仑派的营地赶去。 这一路上万籁俱寂,才经过一场战斗的昆仑弟子毫无防备,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忽听得崖边隐隐传来打斗声,从兵刃交接的响动来看,动手的只有两个人。叶炜循声向北追出,正在此时林欲静一剑挑落,掀开了黑衣人用来遮挡的面纱。 叶炜隐隐觉得那人面目熟悉,好似天山派的令狐伤,却又比他年长许多。他顿时想起传闻中的那个和大哥比武、又死在大哥剑下的陆浩,不待反应过来便已持剑抢入战局。 陆浩、林欲静一惊一喜,叶炜则是紧紧盯着黑衣人质问:“你是谁?”陆浩已死,正是叶英亲口所述,眼前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叶炜不信鬼神之说,因而剑法倏出凌厉,只攻不守,显然是要将其擒拿之后再做打算。 陆浩掌中刀锋避开叶炜的《四季剑法》,微微一笑:“你兄长曾经提到过你,说你待剑赤诚。”算是认下了叶英挚友的身份。 实际情况和叶炜的猜测八九不离十。陆浩借叶英之名假死金蝉脱壳,把令狐伤托付给了对方,却又来这里兴风作浪、翻云弄雨。林欲静不知其中缘由,疑惑道:“你与他是旧识?” 叶炜骂道:“他是蒙骗我兄长的歹人!” 陆浩不置可否,见叶炜剑法难缠,忽然向前两步,从背后拔剑使了一式问道剑。出招时剑光有意无形,剑影四面八方,叶炜看出陆浩的厉害,不得不后退腾挪。这一路剑法古怪离奇,算上忆盈楼的李十二娘,已经有四个人会使了。 ——那《问道剑》是红拂女自猿公剑术演化而来,叶炜却不知其中渊源。 雪地路滑,叶炜将将站住,陆浩已经抢出空位,再度袭向林欲静。林欲静则是手持寒铁、冰魄双剑御敌,剑上寒气沁入骨髓,然而陆浩却浑然不惧。他的剑法远胜过刀法,又身怀明教《圣火典》内劲,此时刀剑齐出左右逢源,逼得林欲静顾此失彼、穷于应付。陆浩背后有伤,金疮迸裂血洇后背,随着打斗一步一步落在雪地上,然而他此时竟不管不顾,一心要取林欲静的性命。这又是何等深仇大恨?叶炜不知他为何偏偏抓住林欲静不放,可今日绝不能让他杀了昆仑派的掌门。 藏剑以剑术立身,而叶炜以莫测扬名。无双剑即使是长剑,也不过三尺三寸长,被叶炜拿捏在手里,更像是一片薄冰。叶炜身随剑至,乘着林欲静内力不支的间隙,一脚踏在陆浩的剑锋之上,一剑刺出—— 无双剑铮地一震,原是陆浩慌乱之中长刀回守,挡住这夺命一剑。 叶炜攻势不停,咫尺之间剑招数变,剑光封住陆浩周身空档,令其不得脱身。原来叶炜当日身受经脉尽断之苦,苦厄中将七子剑阵反反覆覆回忆了无数遍,早已了然于心。此时取其剑阵中的“困”之一字,用起来丝丝入扣、千峰连环,直教陆浩不得脱身。 正在这时柳夕赶到,高声说道:“叶三哥,我来帮你!” 林欲静见是柳五爷的女儿,忙请她加入战局。谁知柳夕一刀劈落,却是堪堪擦过陆浩的耳边,径直砍向叶炜。这一招趁人不备,叶炜又被陆浩挡在视线之外,躲闪不及,还是叫人划到了肩上。 柳夕眼中晦暗不明,笑道:“叶三哥……” 叶炜左手压住刀背,踉跄了几步避过锋芒。然而那一刀连衣带rou,伤口极深,鲜血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叶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见柳夕头上空荡荡的,并无那支蝴蝶双钗。 叶炜恍然明白,今日之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陆浩先前用刀追杀林欲静,之后“柳夕”再现身于此,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嫁祸给霸刀。偏偏自己经叶卿一句话点明,横冲直撞,成了此局中唯一的变数。 叶炜肩上鲜血淋漓,半个身子已是毫无知觉。“柳夕”刀光如电,一手《霸王刀法》使来与柳夕分毫不差,更欲上前斩草除根。叶炜单手周旋却无力反击,林欲静虽心头悲愤,全力回护,可双拳难敌四手,终究是渐渐不支。眼见着陆浩长剑指出正对着林欲静,叶炜忽然一笑,反方向扼住陆浩和他一同冲下了山崖。 这一变故令林欲静和“柳夕”二人惊诧不已,然而真正的柳夕姗然而至,刚好看到了叶炜飞身坠崖的一幕。林欲静游移不定,不知真假,直愣愣地看着后来的柳夕提刀上前,指着另一个自己怒道:“武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