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万家生佛
青州官员在知晓齐王要走的消息后,纷纷大喜不已,可算是把这煞星送走了。齐王在青州,有圣旨在身,行事肆无忌惮。 虽然之前青州大官只杀了郡丞赵轩,但在救灾的过程中,萌生了许多贪墨钱粮,上下其手的小吏。 这些人,齐王查到一个杀一个,虽然李念没有再对他们动手,但杀这些小吏无疑是在警告他们。 但现在,齐王终于要走了。 虽然在场的官员欣喜不已,但他们还是面露不舍,纷纷出言挽留。 齐王李念又如何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一番假情假意之后,宾主尽欢,众人纷纷离去。 在结束了宴席之后,李念换了一件衣服,吩咐手下准备马车。 ······ “咚~~” 悠悠钟声传荡,蕴含着一种难言的意味,能够洗涤人的心灵。 山腰上,有一间寺庙,苏铭正在这寺庙中修行。 在那次下雨之后,苏铭拒绝了齐王李念的邀请,来到这间寺庙隐居,避开了尘世的纷扰。 随着青州的旱情缓解,普渡慈航的大名在青州不断传开,千万百姓都将苏铭看做是菩萨的化身。 因为,在民间传说中,只有菩萨才会救苦救难,怜悯世人。 在他的真名传开之后,无数大员想要求着见苏铭一面,而他早预知道这一幕,早早的离开了宁安城,消失不见。 也只有齐王李念能调动玄镜司的力量,查到了他在这里。 只是,今天,平静再度被打破了。 “国师大人,齐王殿下求见。”禅房外,一个小沙弥缓声道。 “房内,苏铭端坐在榻上,从入定中醒来,神念一扫,便看到了寺庙殿宇中的齐王李念,他眉头一皱,沉声道,“请你转告殿下,贫僧在青州的因果已经了结,不必再见。” 门外,小沙弥冲着房内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大雄宝殿内,李念站在殿中,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和诸位菩萨,眼中流露出沉思之色,当他被小沙弥告知了苏铭不见之后,他也没有露出生气之色。 事实上,在他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但他依旧不死心,还是来了,因为在他知道苏铭的详细消息之后,便产生了要招揽他的想法。 而那次求雨成功,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今天来,也不过是为了混个脸熟罢了,以后,在京城,他们总有再见的机会。当即,齐王向佛祖敬了一炷香,随后便转身离去。 禅房内,苏铭缓缓摇头,他是真的不想跟齐王打交道。 天心不算高,人心第一高。 道术神通再是复杂,也比不上人心千转,变化莫测。 而朝堂之争,皇位之争,则是涉及到方方面面,他本来已经和太子达成了约定,现在贸然和李念接触,反倒不美。 虽然齐王在青州所为很合他的胃口,但对于苏铭而言,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好人不一定一直是好人,坏人也不一定一直是坏人,好人可以变坏人,坏人可以变好人,好好坏坏,全在一心。 一心为民,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况且,太子和齐王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别看两个人都是五六十岁了,两人看似在朝堂上旗鼓相当,针锋相对,但实际上他们的冲突却是有一定的默契。 当然,除了这次青州之行和两年前发生在李念身上的事。 青州之行,太子李贤把李念坑了,两年前,老皇帝当朝吐血,生命垂危,满城戒严。这样的事在之前也发生过,但也从未出现过老皇帝当朝吐血昏迷的状况。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以为老皇帝撑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齐王按奈不住,做了不少小动作,在各地借助阴潮之乱,安插人手。 只可惜,老皇帝还是挺过来了,而胡乱伸爪子的齐王直接被关了紧闭,手下的势力损失惨重。 反倒是太子李贤稳坐钓鱼台,即使知道李念大肆动作也依旧闭门读书,因为,这样的事早在几十年前他就经历过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钓鱼执法,并且,苏铭临走前说过,老皇帝,还有两年的时间,因此,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忍住了。 而事实,也恰如他所想的一样,老皇帝确实撑过去了。 老皇帝、太子、齐王,文臣、武将,玄镜司,朝堂上一派派势力错综复杂,而现在苏铭还隐藏在暗中,没有下场。 想要洞彻时局的变化,不仅需要世事洞明,更需要人情练达,智慧通天,这样的事,当然要等心魔化身回归再插手其中。 现在过早入局,很容易成为炮灰,变成众矢之的。 若是到了最坏的结局,他还没有能掀棋盘的能力。 种种思虑一闪即逝,苏铭再度闭上双眼,进入禅定状态,很快就忘记其他,沉寂在一种宏大的意念之中,身上的气机和神意自然而然化为纯白和玄黑,佛韵与魔念不断转化,环抱太极,不停运转。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懵懵懂懂,天地初开。 在这个过程中,他以玄妙的韵律在梳理自身的所有神功妙诀,一分为二,莫测难明。忽然,他的耳畔再度响起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诵经祷告之声。 一处简朴的宅院,前堂,挂着一张画,画上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一个老妇人正在画前焚香祷告,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极为诚恳。 “儿啊,你赶紧来拜见国师大人,要不是国师大人求雨,我们娘俩还在城外讨粮吃呢。”忽的,老妇人睁开眼,冲着隔壁房喊去。 隔壁房间内,一个青年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写的虽快,但却字迹工整,端庄大气,纸上丝丝缕缕的白气升腾,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只是闻一闻,就让人神清气爽。 香气连绵,结成金灯,垂落明光。 正是笔落诗词成,文气激荡,从而显出的异象,这样的景象,普通人rou眼难见,只有懂得望气之人,才能发现。 “娘,我知道了,这就来。”不多时,青年已经写完,听到母亲的话,他应了一声,收好纸张,来到前堂。 只见他面露虔诚之色,缓步上前,将写好的佛经点燃,在香炉中焚尽,上完香,他再度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