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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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遣回了辽东的探子,让她们继续潜伏,又送走了大哥和二哥的家眷,让二哥想办法被兵部调动回辽东,说是防范女真,实则方便他随时逃离。大哥则作为鸿胪寺卿,出使草原,往鞑靼寻求庇护。 这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让我觉得阿瑛的目标或许只有我一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还好。等她要对我痛下杀手的那一天,无论她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都证明给她,我就是萧蘅,到时候随她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 现在我孑然一身,除了母亲留给我的暗卫,手下再无人可用。 下一步就是把萧蓉送走,让暗卫把她护送回辽东便是。 “姑母,我不走!” “你胡说什么?蓉儿,姑母已经和你解释得很清楚了,萧家都已经走了!” “蓉要留在这里,陪着姑母。” “你陪着我送死吗?” 萧蓉跪在地上不说话,无语凝噎,泪流不止。 不对劲,这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我走过去几步,想蹲下来温柔地扶她起来,可是蹙眉思忖一番,还是摆出了家长的架势,厉声说道: “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蓉眼带着泪花,怔怔地瞧了我一眼,低下头来。 “还不老实交代?!” 萧蓉嗫嚅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地说道: “姑、姑母,蓉不能、不能离开这儿。是因为,因为……” 我立在靖远伯萧府的高堂上,头顶上高悬着写着“靖远镇北”四个大字的匾额,我冷冷地注视着萧蓉,等待着她说出实情。 “因为……多多在皇宫里。”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子就像炸开一样嗡嗡作响,手不自觉握成拳颤抖起来。 我把手背到身后,故作镇定地沉声问道: “你说谁?” 萧蓉咬着嘴唇,含泪不语。 “你是说,女真余孽的首领多多吗?” 萧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蓉在辽东之时,与多多结识,当时女真入了城,是他救了我一命。” ……可是一路烧杀抢掠的也是他啊。 “所以蓉便……以身相许。” 啊?!你没事吧? “后来是二伯领兵,杀退了女真残兵,多多为了护着我,被朝廷来的军队擒获。” 不对吧,我收到的战报明明说的是多多挟持了蓉儿为质啊……她口中的二伯领兵应该就是我亲自领兵的。 “后来朝廷不是把他押解回京,枭首示众了吗?” “蓉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蓉那日在皇宫中,遇着了他。” 我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峰,在萧蓉面前拼命地隐藏。 “所以呢?”我冷漠地追问道。 “姑母,我离不了他。” “哼……”我不屑地冷笑两声,挥手招来暗卫。 “小蘅殿。”暗卫自房梁悄无声息地跳下,跪在一旁,把萧蓉吓了一跳。 “护送蓉儿回辽东。” “是。” “我不走,我不走!”萧蓉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训练有素的暗卫,被硬是拖走。 唉……什么恋爱脑啊,气死我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萧蓉死死抓着门板,冲我喊道: “姑母若是这样待蓉,我便去陛下面前揭发姑母,姑母的母亲是倭国派来经略辽东的间谍!” 血压升高,我冲过去抓着萧蓉啪啪两巴掌扇了过去,把她扇得两边小脸肿得老高。 “你妈的……”我气得咬牙,恨不得当场宰了她,“我把你当自己人,你竟敢威胁我?” “姑母何曾将蓉当成自己人了?” 旁边的暗卫给了我一个要不要杀了她的眼神,我按下不表,挥手把他打发走。 “姑母向来偏心丛儿,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蓉……” 萧蓉哭着控诉我,我有点心虚,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当初姑母明明可以把我和meimei都带在身边,可姑母却舍了蓉,留在那儿苦寒之地,无人怜惜。” 萧蓉哭得梨花带雨,我半是心虚半是愤恨,生气地驳斥道: “讲什么无人怜惜,卫大娘子悉心调教你,她对你不好吗?” “她待我再好,也不是姑母!” 我……我无话可说。 为什么要执着于我呢?我虽将她二人救离苦海,可我也长不了她俩几岁啊,何必视我如母。 “姑母为何偏偏舍了我啊……”萧蓉破了防,伏在地上痛哭起来。我再也生不起半点气来,心里只剩下疼惜和内疚。 若说偏心,我没法否认。 萧蓉各方面资质也不错,奈何萧丛太过出众,我看着她满心欢喜,一心想着要把她培养为萧家的接班人,却忽略了她jiejie的感受。 更重要的是,看着萧蓉现在这个哭天抢地的模样,我想到了阿瑛…… 是我亏欠了她们。 尽管对不起萧蓉,我还是入了宫,借太后之手,摸到了圈禁多多的所在。 不过是皇城一处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院,旁边则是囚着皇室宗亲的宗人府,礼部把多多安排在这儿,估计也是方便管理。 阿瑛养着他也没错,万一以后能用到呢?这便是人质。 可我不行,我必须杀了他。 “蓉儿你来……你是谁?”这女真猪变脸可真快。 我看他坐在轮椅上,双脚双手皆被废,忍不住心满意足地笑出声来。 “你到底是谁?蓉儿呢?蓉儿她在哪儿?” 我默不作声地合上了门,插上门栓,止不住地狞笑。 铁骨朵自我的袖口漏出,他一瞬间感受到了我的杀意,在轮椅上扭动几下想逃跑,却动不了丝毫。 “你……你是谁?别、别杀我!” 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真人,如今不过是只待宰的猪,我的内心充溢着复仇的快意。 “我叫萧蘅。”我笑得格外灿烂。 “萧……蘅?我不认识,我不认识啊。”多多疯狂摇头,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脑袋,我故意放慢脚步,一点点接近他。 “你怎么会不认识呢?女真的猪,你当然认得我。” 我把骨朵拿在手上,用力扒开胸口的衣物,坦胸露乳,亮出心口的狼头刺青。 “你……你是达斡尔奴隶?” “呵,你他妈才是奴隶!” 我一锤砸到了他的右手上,把他的手骨砸得粉碎,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他杀猪般的嚎叫。 太后的人就守在外面,没有人会多嘴,更没有人会来救他。 “唔啊!你这辽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达斡尔人!” “那你来啊!” “嘭”的一锤砸到他的左手,就像鼓起的羊胃一样瘪了下去。 几锤下去,多多已经奄奄一息,七窍流血,他忽然疯了一般冷笑了起来: “呵呵,萧蘅,萧蘅,我知道你了,蓉儿提起过你,你上了大齐的女可汗!” “住口!”我抓着他的领口,把骨朵怼到他的嘴上。 “你可真是我们北人骄傲啊,你既然这么恨我们女真人,为什么不恨她!” “不许胡说!” “我胡说?!若不是齐人已经把我们女真驱逐出了关内,还要穷追不舍,犁我祖庭,我们又怎么会往北迁徙,灭了你们达斡尔人的驻地,奴役你们这些辽狗?” 我高高举起骨朵,已经决心彻底了结他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也不知你这辽狗是怎么借尸还魂,混进了汉人堆里。萧蘅,你的身上,有一滴汉人的血吗?” 鲜红的血混着白色的脑浆喷溅到我的脸上。 我异常的平静,不大的院落又恢复了寂静,远处的枝头上有几声杜鹃鸣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