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高辣小说 - 人间失真(女攻)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就是这样(暧昧梗,剧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就是这样(暧昧梗,剧情)

    顾采真并没有想让季芹藻喂她喝水,只是在她习惯性抬起右手,去接他手里的水杯时,才意识到自己这只手受了伤已被包扎——毕竟这点儿疼痛被她下意识直接忽略了。待她随即换手再想来拿杯子,季芹藻已经用杯沿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只当她是迟疑着不好意思让他这个师傅喂。

“喝水吧。”温润的男声轻轻提醒她。

季芹藻点上烛火时,是急着要为她处理手伤,便也没有罩上纱织的灯罩子,此刻明晃晃的微黄烛火径直照在了两人的侧颜上,也将室内的一切都晕上了一层宁和温柔的光。

顾采真看了一眼眉目清隽看向她的男子,自己此时若再执意要端着杯子,倒有些过于不自然了。

所以她没说什么,爽快地低头喝水。

既然她的好师傅要演一个温柔体贴的慈师角儿,她配合配合也无妨。她想解开迷魂掌与巫毒,少不得还要寻求他和整个归元城做助力,在她顺利脱身之前,无所谓顺着点他的性子来。

反正,被喂的人是她,又不是要她伺候他。

前世,她化身少年时,床笫间要他虽然极狠,但平日为了赢得他那一颗君子心,时常也会对他展露丝丝带着强势的温柔,端着杯子喂水、口对口哺食的事儿她可没少做,虽然大多数时候也还是要她逼迫,他才会接受,但总归是她假装伏低做小地惯着他宠着他捧着他,一点一点拿那裹着毒汁的蜜糖,斑驳着他的坚持,腐蚀着他的心。而如今风水轮流转,倒也有他喂她的时候。

上辈子的魔尊顾采真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毕竟,她是她,少年是少年。就当,她跟如今万般事由皆不知的男子,讨那么一点隔世的利息好了——这一世,她可不会假装少年,再殷殷切切地去付他本钱,换一颗她压根不稀罕的心了,便是这叫人欲死欲仙的身子,她都没想再沾。

脑海里飞快闪过他隐忍克制却潮红满面的脸,她压下心里忽如其来的烦躁。

该玩儿的,上辈子都玩儿过了,她啊……玩儿腻了。

于是那微微皲裂的红唇轻轻张开,抿住了杯子的边缘,只是稍稍用力,水面就摇出一圈单向流斡的波纹,因为虚弱而显出檀色的唇瓣被漾着的温水慢慢润泽后,如同点了一层透明的口脂,不再粗糙干裂,再接着唇色逐渐回温,显现出丝丝漫不经心的艳丽朱色……

季芹藻倏然收回了视线,因为他发现自己注视着小徒弟喝水的时间,过于长了点。

这有些……不妥当。

他的视线一抬一晃,随即不经意落在了少女光洁的前额上,那里沁着一层极其细密的水珠,想来是她清醒之后才发的虚汗,衬得发际郁郁的边缘上那一层细软的绒毛,都显出几分不动声色的娇俏来。他一直知道自家小徒弟样貌生得好,这种认知,与他同样知晓自己的大弟子花正骁容貌俊美原本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他看来,自己收徒又不是以貌取人,既然采真通过了门派的品行考校,又不早不晚恰好拿到了他收徒的锦囊,便是与他有这一份上天注定的师徒缘分,就算她貌似无盐,在他心里都是顶好的。可如今,难以描述但是又非常明确地,他将她与花正骁区别了开来。

往日教学以及少许相处时,他从没有留意过采真的容貌如何出色,可就在方才,他看着少女默默喝水时的唇,如今她额上密密的一抹汗,甚至此刻偶然瞥了一眼她沾染了汗珠儿在烛火跳动的暖光中细软的寒毛,都好似被触动了一般,然后从来正直端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采真确实生得极好。

只是,有些过了……

不对。季芹藻立时在心里纠正自己,这孩子过于漂亮其实半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他自己。

他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只觉得方才少女不曾清醒时,在迷魂掌的幻象下对他做出的一些举动,着实影响了他。

还是心境不稳啊……他默默感叹了一句。

“刚刚发作时,你的体温又烧了上去,多喝点水对身体有好处,若是不够,我再去倒一杯来。”他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哪怕只是一瞬间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也是愧为人师,顿时存了些难以名状的弥补心理,言语间对少女便带上了更多的关怀。

顾采真确实渴极了,也没客气,“那就劳烦师傅您了。”

只是,等到季芹藻转身时,她却一眼发现了新的问题。

季芹藻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软袍,但凡沾上一点污迹都会十分明显。而此刻,在他的后背与后腰处,有着几片零碎的血迹,且这血迹擦蹭得凌乱至极,边缘处还有几个显而易见的……指印。

而就和刚刚她发现他下巴上的血迹指痕一般,对于此项的存在,他也是浑然不觉。

顾采真轻轻拧眉,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季芹藻是个细心的人,怎么会接二连三忽略了这些?除非,之前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这才让他一时想不到罢了。

反正,这些血迹总不可能是季芹藻的手按在他自己身后的。顾采真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细致妥帖包扎好的右手。那白衣上血染的指痕有些纤细,只可能是她留下的。

就像方才她推测,自己捏了他的下颌,所以才留下那些暗红的印记一样。所以,这些血迹也应该是因为她的手受了伤,还流着血,才会按在了他洁净的白衣上。

可她要如何才能在季芹藻的后背弄上这样的痕迹?

趴上去的?扑上去的?打上去的?都不对,位置太低了,血迹也沾染得太多了。

倒像是揪住了,揉住了,按住了,拧住了……难道……

她的手臂轻微弯了弯,下意识做出一个隐约类似于搂抱的姿势,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像是火山爆发时从炸开的山石中飞溅的熔浆,闪烁着guntang至极的火星,带着棱角锋利的石子,重重抛落在她的心头,嗤啦一声在她脑海里烙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猜测,留下浓墨重彩无法忽视的一道。

她刚刚抱了季芹藻——面对面地,手环腰地,亲密无间地抱了他!

这简直比刚刚她推测自己曾经捏住他的下巴还要荒谬。

可能么?!

她忽然坐正了身子,迎着不知为何倒水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方才转身的男子,双腿垂下作势要下床,对方果然快步走向床榻,“你怎么起来了?小心!”

她的一时腿软是装的,但为了逼真,那摔下去的架势是真的,但在身体歪倒落地前,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稳稳接住了她,一收一拢,带着幽幽莲香,把她扶好带回了床榻上安然坐好。

如同安慰小孩子一般,修长温暖的手掌不带一丝邪念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背,仿佛这样微不足道甚至压根未得成真的“险情”,也会让她受到惊吓似的,“没事吧?怎么就突然起身……”

润白的颈子近在眼前,咽喉处那一块微微凸起的软骨随着主人说话的节奏轻轻滑动。

一根白线轻轻绕过了他的颈项,而他无知无觉。顾采真垂眸,看着它的另一端还勾缠在自己的脖颈上。这副奇异的景象,让眼前的一切并着她刚刚的猜测,一块儿更显不真实。

“不要……别碰我……”

“不行……嗯啊……呜……”

“恶心……”

在耳畔近处季芹藻关切的询问中,与脑海里交驳浮现的前一世这个男人的只言片语中,顾采真沉默着。她双手顺势绕到了男子的身后,他不知是没发现,或者是注意到了但也没在意,于是她顺利地搂住、抓紧。当指尖触到被血迹沾染干涸后略硬的那寸寸布料时,她在心里确定地想:就是这样。

方才,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抱过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从权(伪主动吻梗,剧情)

顾采真的沉默引来季芹藻的担忧,他拉住她的一只手臂,将几乎扑进他怀中的少女稍微拉开了一点,低头仔细察看,却见到少女的目光直直看向他。但一错眼,她的眸子已经敛了下去,甚至主动松开了不知何时绕上他腰侧的手,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局促,还……挺有趣的。

“师傅,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少女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但一旦开口,问的问题一针见血。

季芹藻借着倒水的机会稍稍磨蹭了一会儿,才刚刚略微平复了下来的心跳,随着少女直白的提问,又一次乱了几拍。

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些?是想起了什么?还是纯粹担心?

他的耳尖一阵发烫,可面上却是微微笑了笑,避而不答,只是将杯子送到她唇边,“先喝水。”

那些事,说出来只会叫他们师徒二人尴尬,他以前只觉得少女在自己面前有些过于恭敬有礼,直到见了她与柯妙相处时的放松模样,才知晓她在对上他这个师傅时,其实是多么收敛拘谨。

我有这么令人无法放松与接近吗?季芹藻无奈地想,此刻要是叫她知道了在迷魂掌发作时,她对他做出的那些出格举动,且不管她是会害羞还是震惊,总之恐怕下次连在他面前开口说话的次数都要减个一半儿了。

唉……他正预备改一改自己之前的态度,要对她多些关心,沟通必不可少,更不想此时与她生分。

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这些事让他不自在了,何况换了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就算她比别的孩子早熟懂事,却也不是她就该承受这些的道理。

而且,要由他来开口说这些,也有些为难他。

季芹藻语带宽慰地开解她,“迷魂掌与巫毒都能迷幻人的神智,你见着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是出自本意,是以也不必太过介怀,更不用执着于此,非得弄个明白。”

虽然这话绕了半天,等于没有回答,但这没有回答,其实也就是一种回答了。顾采真盯着青年微微发红的耳垂,一边想着自己在幻象里又一次体验到的那些香艳淋漓的蚀骨极乐,一边准确地捕捉到了关于她化身少年,在晚来秋的室外室内狠狠cao弄过男子,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承受她的吻弄,以及云收雨歇后搂住他的腰,叫他只能被迫困在她怀里的……那一段段回忆。

若是她陷入幻境时依旧有着行动力,且对近在眼前的他做了那些举动……也不无可能。但问题是,幻象里那些不能宣之于口,尤其不能叫他知道的事儿,她是否漏了底?

以及,她倒是奇了怪了,他会乖乖地任她上下其手?

单从季芹藻的神色上,实在瞧不出什么来。不过顾采真也不是很担心,因为现在的季芹藻可比她强多了,更没有相思蛊的作用影响,她就算想强迫他雌伏,也没可能成功。且若是一个男子被人意图侮辱jian弄,自然不会还这么好声好气地坐着照顾她了。所以,她就算越矩了,大概也只是做了点什么会让他不自在地面颊发红,却并没有真的惹他愤怒生气的动作。

譬如,猝不及防的拥抱,与也不知是否得手的亲吻。

顾采真扫了一眼他薄却漂亮的唇,似乎是有一点点格外的红,但她也不能断定,是不是自己的手笔。

季芹藻虽然不是心机深沉之人,但到底不是胸无城府的柯妙,不会被顾采真几句话就套出来龙去脉,她要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还是得像刚才那样,靠她自己试一试。

“师傅,我自己来。”少女乖巧地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拿过杯子,低头喝完水,这才抬头,继续用简直称得上求知若渴且带着些许闪烁难言的目光,瞧着她从来尊敬无比的师傅,把心里纠结犹豫的神态演绎得淋漓尽致,“方才,我是不是……”

季芹藻觉得,他们大约是离得太近了,比以前任何时候他们见面所处的距离都要近,以至于他现在身处她清亮信任的目光里,竟有些想要回避。

“……是不是对您……”话刚刚说了一半,后背一阵剧痛袭来,顾采真面色一白,瞬间呼吸一滞,视线模糊了一瞬,自后背至脖颈再至额前,一层冷涔涔的汗争先恐后地冒了上来,又因为体温的陡然升高而紧跟着也变得guntang!

糟了!她的手背顿时血管暴起!只来得在心中及闪过一丝惊疑,为何这一世迷魂掌发作得如此频繁?紧接着,她的全部心力就都放在抵御身体里暴涨的邪气上了。

季芹藻握住她的手腕,怕她一时用力捏碎杯子再割伤完好的左手,见她虽然忍着疼,到底眼神还是清明的,当即明白她恐是在与忽然涌动的邪气争着身体的控制权,不由沉声地唤她的名字,提醒她:“采真,凝神。”

顾采真有些艰难地抬眸看向他,这是行仁蹈义,岳峙渊渟的瑶光君,是她的师傅季芹藻,看起来风光霁月,可靠无比。

可她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他并不值得她信任。

即便隔了一世也从未平息的愤怒和不甘,于这一刻,借着迷魂掌与巫毒在身体翻搅打破的情绪裂缝,一丝丝钻出了她的理智,像是从鬼域逃脱而出的厉鬼,尖啸着要去撕扯地狱门外道貌岸然瞒骗了世人也曾骗了她的仇人。

瓷杯骨碌碌在软绵的床榻上滚落向边角,残余的点滴茶水在被面上滴答出一道歪斜的长长水渍,但此刻无暇被顾及。顾采真用力地反攥住男子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着痛苦的颤抖,“师傅。”

她一字一顿地叫他,也在提醒自己,莫要再陷进去,莫要再陷进迷魂掌唤起的回忆幻象,莫要再陷进他君子做派织就的假情假意,莫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莫要再失去神智对他如同上辈子那般肆意亲近。

“嗯,我在。”季芹藻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很坚定,他的掌心温暖熨贴地握着她的左手,带着丝丝灵力,“会没事的,我在这儿。”

“师傅,您快走。”顾采真咬紧牙根吐出一句话,几乎带着一股血腥味儿。

快从我面前消失!快滚!滚啊!

感受到她身体里越来越强的邪肆力量,季芹藻暗道不好。采真的性格遇强则强,显然是想彻底压制邪气,但就算有他输送的灵力做辅助,她也万不是迷魂掌与巫毒混杂后那强大威力的对手。但这样强硬对抗邪气,更大可能是会引起她身体里自内向外的恶化!

顾采真的嘴角渗出丝丝鲜血,那条白线颤抖着缠住她的咽喉,仿佛感知到她的痛苦,线条的一端不停摩挲着她的颈项,犹如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抚她。

滚开!顾采真心里已经到了狂躁的边缘,她粗重地喘着,眼中的红雾一瞬聚起,一瞬散去。她有些难辨真实和虚幻,也忘记了白线压根没有实体,只是挥手狠狠抓向自己的喉咙!

“采真!”季芹藻以为她为了保持清醒要自残,立刻两手分别捏住她的手腕,将人箍于怀中限制她的行动。

她这样下去不行!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如若强压下去此次发作,只怕于她的损伤更大!

那根白线快速地缠上了季芹藻的后颈,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抚上了他的后脑。

管你什么玩意儿,就算你是从季芹藻身上冒出来的,你也不准碰他!

“放开!”失去理智的顾采真怒喝一声,双手被制,喉头一阵阵腥甜滚涌,于是越发喘得急促而厉害。她的确有些昏了头,所以才觉得那白线能听懂她的话,甚至在她的那一声暴呵中瑟缩了一下,却又坚定地顺着季芹藻的发髻攀爬而上,看得顾采真越发狂怒,想要伸手从自己的颈子上,抓住这根白线狠甩于地。

季芹藻却以为这一句“放开”是对他说的,于是将人禁锢得更紧些,却看着她似乎一直要抓向自己的脖颈,加上呼吸急促,眸中血红的雾色逐渐浓烈……

她又见到什么幻象了吗?幻象里有他存在吗?

她平日那样尊他敬他,定是不想再陷入其中,所以这才强硬压制。

不行,这样下去她扛不住的。

“采真,放松神识,撤去灵力。随它去……随它去……”他急切地劝她,“就算……也没关系的……都是假的……”哪怕幻象再不堪,也没关系的,为师不介意;就算一时被迷惑,也没关系的,为师会陪着你;直到你清醒,直到你痊愈。

“别怕,别怕啊……我会救你的。”所以现在,你不用这么坚强,不用这么努力,就算一时对邪气低头,也是可以的。

什么随它去?什么没关系?顾采真浑浑噩噩,其实听到了季芹藻的话,但他的话怎么能信呢?

都是假的……对……都是假的,她师傅的温柔与耐心都是假的……他会要她的命……

他会伤害她,放弃她,驱赶她……他不会救她的。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试图挣脱他怀抱的动作更加激烈。季芹藻抱住她,两手忙于制止她似乎要自我伤害的手,眼看着她执拗地不肯向迷魂掌与巫毒妥协,心下也是焦急万分,只怕她再硬扛下去,之前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的身体要彻底垮掉。

可要如何才能让她肯沉入幻象?

那根他完全觉察不到的白线,在他的脑后轻轻推按着,似乎也在着急地催促着。

情急之下,青年男子低下了头,吻住了少女的唇。

红晕染上他玉白的面颊,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强忍着羞耻与尴尬,回忆着少女曾有的举动,他微启唇瓣抿住她上面的唇,可到底又紧张又青涩,明明想看着她的反应变化的,却根本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薄唇颤抖着完全印在了她柔软的、还带着些许水泽的红唇上。

怀里人挣扎的动作一顿,他的呼吸也跟着失了规律,长睫在烛火的光照下,于他眼下投下一片柔软的阴影,感觉到那本来拼命挥动挣扎的双臂慢慢绕上他的腰两侧,季芹藻心底松了口气,轻轻睁开了眼睛,她……应该进入幻象了吧?

他仰头略退了一些,虽然与她的唇分开了,他脸上的热度却完全没有消减。哪怕刚刚是事急从权,他却依旧觉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他想唤少女一句,试试她是否还能听得进他的话,“采真……唔!”

季芹藻陡然睁大了眼睛,眼睫下的阴影不再,烛光在他的眸中跳动,他呼吸停住,心若擂鼓,因为,她的舌尖突然撬开他的唇,钻入了他的口中。

季芹藻看不见的那条白线,从他的脑后顺着颈项线条慢慢滑了下来,重新缠上两人的脖颈。如同,将他们套在了同一副温柔的枷锁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失先机(激吻梗,剧情)

少女的唇因为之前的干裂带上了一点点粗粝感,可这两相对比,倒又让柔软的部分更加软得如同刚刚绽放的花瓣,又因为她不久前才喝了水,唇上此时还带有一份湿润,整个人的气息冷中带热,仿佛霜露沾染后又绽放于暖阳下的娇花,清新又明艳,那两片红唇的触感,如同雨后经过一棵花树,偶然被一片落下的花瓣擦过嘴唇时的轻柔。

但轻柔的唇瓣,却与她此时的动作大相径庭。

顾采真的舌尖强势地抵住季芹藻的唇齿,撬开他的牙关,趁着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就扫荡过他口腔的每一寸角落。牙齿、龈rou、上颚、软腭……她哪里也不放过,吻得如同进攻,让此间主人还未来得及抵抗,就稀里糊涂地不战而败。

况且,男子哪里有迎战的勇气,从开始便一直都是被追的穷寇,却根本得不到被放过的机会。

“唔!”季芹藻睁大了眼睛,因为确定她是陷入幻境而怔了一下,就这一瞬的功夫,便让他失了先机。

身体被忽然按住推倒,原本趴在他怀里的少女一手握住他的腰,一手按在了他的肩头,还没等他伸去推,她就俯身压了下来。胸膛上突然出现的两团绵软弹性的触感,立刻叫他一僵,于是再失先机。

那湿滑暖软的舌尖已经如同灵巧的花蔓,勾住了他无处可躲的舌头,纠缠起来。

“滋滋”的水声顿起,在静谧的室内这样暧昧,几乎刺耳。

摇曳的烛火下,季芹藻的脸轰然变红,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明明是僵直了全身,可被她揽住的腰身处,却又好似一阵阵发软,如今完全不听自己指挥,拱起到半途便被少女不算重的身量压了下去。

“啪嗒”,是他趿着的软履落地的声音,他像是被这动静警醒了一般,正要曲起手臂隔开对方,却被嘬住了舌尖狠狠一勾一裹,“唔啊……”季芹藻被自己发出的可疑声音惊到,刚刚凝聚起来的力气便诡异地散了去。

怎么会……他的声音怎可如此的……“唔唔……”少女像是不满他的一丝走神,越发攻城略地,明明柔滑暖嫩的舌尖,却搅得他口中心中都天翻地覆,发散的思绪立刻被拽了回来,脸颊的温度一升再升,他像是不会呼吸了一般,肺部有限的空气被少女快速掠夺着。于是,他第三次失了先机。

平日萧疏轩举温润如玉的君子,如今无言轻喘气息不匀,好看的薄唇被蹂躏得红肿起来,近白的衣衫更是凌乱多褶,少了庄重和端正,也少了湛然若神的距离感,却另辟蹊径似的美得令人屏息,甚至叫人隐隐有种隐秘的悸动,好似,亲手在……渎神。

若是上一世的顾采真,瞧见他这副模样,立时就能发疯。

季芹藻被吻得昏沉,只隐约还念着是自己先吻的她,如今如何是好?哪怕他的出发点只是希望她别硬扛,顺从幻境才能熬过这一波发作,少些对身体的损害,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来她这样的反应。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会这样要命,像是没了一丝力气。

男子的腰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垂柳,又如同叫五指来回拨动的水流,柔,却也韧,比什么风景都迷人。顾采真有些着迷地摩挲着,隔着衣袍能够感受到他腰腹处那一层平整起伏的肌rou,带着男人躯体独特的力量感,细细战栗时如同主动在蹭她的掌心,这让她越加兴奋起来,手掌本能地朝他腹下游走……

季芹藻并不知道自己在抖,因为他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明明知晓自己正在被陷入幻觉的弟子吻着,可身体却像被麻痹了似的,就是使不出力气去挣脱。

明明,只要一推,就能推开她的……他的手有些艰难地抬至半空,被少女的手按住压在了耳侧,虽然这只手已经受伤,可她却好似毫无顾忌,用着极大的力气,即便隔着略厚的一层布带,也要与他掌心相合,五指交缠。

季芹藻的手指勉强轻轻弯了弯,就被她更加强势地抓紧。她垂下的长发与他压住发髻后凌乱蹭开的发丝融为一体,继而又绕住了两人的指尖,直到分不清。

那白线也在细细战栗,好似真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一般。即便如此,它也只是继续缠绕着两人的发丝与颈项,无人知晓地展露出一丝近乎留恋的态度。

顾采真半阖着泛红的眼吻得猛烈又专注,自然也未看到它如何。

白线却丝毫不介意这唯一能看到它的观众对它如何冷落,倒是轻轻地、柔软地点了点她垂下的上眼睑,像是提醒她抬眼看看自己,又像是希望她完全地闭上眼睛。

对此,顾采真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在些许挣扎但立刻被她压制的男子身上俯身吻着,一刻不停。

清风雅俊的青年到底也还未到而立,平日再如何是受人敬仰的九天仙尊瑶光生藻,在弟子门徒面前再如何有那师长风范长者辈分,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从来修道,未动凡心,更不曾有过这样与异性唇齿相依纠缠不休的经历,一贯的温柔宽容或者端庄优雅在此刻完全失了作用,他绵长平稳的气息早就乱了节奏,清雅温润的眉目间染着无暇掩饰的挣扎、迷茫、羞耻、犹豫、慌乱……这些在人前从不曾出现的情绪波动,此刻却被自己的小徒弟轻易引动了个遍。

直到感觉到一只手从不知何时解开的衣袍深入,钻进亵衣内侧贴住他的腰侧抚摸,并且意图向下继续时,季芹藻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像是寻回了消失已久的力气,一下子坐起,将少女推开,甚至明知道少女如今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还是脱口而出,“采真,不可如此!”

顾采真被推得朝后一仰,侧身匍匐在床榻上,像是晕了过去,只有她自己清楚,早在刚刚季芹藻吻过来时,她就已经清醒了。

因为太惊讶太震惊了吧,所以连迷魂掌的邪气都惊得被压制了。

趁着徒弟伤势发作继而偷吻,这怎么可能是谦谦君子瑶光君会做的事?!

顾采真太过诧异他的举动,这几乎颠覆了她两辈子的认知,根本搞不清楚他的意图,于是一瞬间决定将计就计,却没想到季芹藻居然任由她主动吻着,更没有想到迷魂掌哪怕压下去了,也到底对她产生了影响——她刚刚在被他推开前的那一会儿工夫里,是真的吻得情动了。

要是季芹藻没有推开她……她想起自己伸进他的白衣内,抚摸过的那一片肌肤的丝滑手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该死的。

她上一世是随心所欲惯了,刚刚那会儿,她居然真的想要他。

幸好,此刻侧身倒下的姿势,能够掩盖她身体的异状。

如墨的半捧长发遮住了她的额头与眉眼,却依旧能叫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少女,看着自己刚刚被吻得几乎软了身子的师傅,一手揪着凌乱散开的衣袍哆哆嗦嗦地系上腰带,一边有些无措地向后退了退,又停住了。他好像不放心,于是又靠近她,一手撑在床榻边,一手过来捋起她额上被虚汗濡湿的发丝,小声、却又关切地叫她:“采真?”

然后,那显然还有些战栗,甚至指尖都带着薄汗的手指,就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很明显,他在为她把脉。

顾采真有些糊涂了,看不明白他矛盾重重的举动。

季芹藻,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去看看她

师兄以为他在晚来秋的一系列不舒服,是因为突然将要转换成少年的形态,所以才在安顿好顾采真后,立刻急忙将他送回了摘星峰。可池润心里清楚,自己今日所表现的种种不适和异状,都是因为那个少女——顾采真。

但是他后来昏迷的事情,与顾采真本身大抵是无关的。因为,若是来自于她作为源头的感应,不可能他已经意识被困识海,她却还能清醒——他对她的感应,本就该弱于她半身的感受才是。

他那恍惚间意识清醒但又控制不了身体的情形,以前倒也曾经出现过一回——在他第一次看到辰星,痛苦非常地转变成少年形态的那晚。那种说清醒不清醒,说昏迷不昏迷的状态,可能是因为他本身与少年形态内在苦苦争夺控制权的缘故。但后来,他已经能处理得很好,虽然转换形态没有规律,只是一旦小腹与后腰开始隐隐疼痛,之后渐渐衍生成撕裂的钝痛,便是最好的提醒。所以,他一贯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闭关”,除了师兄,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可那种清醒着陷入昏迷的感觉,再没有出现过,除了这次……就好像,他的身体又一次突然地想要强行转变成少年的模样。

回到摘星峰,也许是因为离自牧峰远了些,所以那种感应自然而然地弱了下去;又或者那时灵时不灵的感应,此时恰好消失;总之,池润得以平复了心绪。

可无论如何,他心里的重重思虑却怎样也消减不下去,所以连带季芹藻的叮嘱他都懒得反驳,只佯装平静地送走担忧顾采真的师兄,又静坐了片刻,起身去翻书架上的典籍。

占卜之术诡谲难测,非天赋者无从学起,是以典册书籍多晦涩难懂,意会大于言传,他平日看起来并不觉得如何,此刻却一个字也瞧不进去。

胸中郁气堆积,池润重重地将书册放回架子上,同时也放弃了原本准备为顾采真再卜一卦的打算。如今他心神不属,只怕任何卦都推演不了。

何况,当初她拜师那日,他就替她算过,此后又算过不止一次,却卦象暗涩,什么也算不到——这竟与他当年移出祸丹意图改运换劫后,为师兄算的卦一样!当时他知道自己也已经成为命运中人,所以才会看不到未来。可她怎会与他和师兄的命卦一样?!

保险起见,他又替花正骁也算了一卦,还是同样的卦象——既然同为师兄的弟子,都净重爱戴师傅,自然以后的选择也差不多,是以才是相同的卦象吧。正如同他,不也是一直寻找着破解生死轮回劫的法子吗?

这只能说明,天运勘不破,而他们都将卷入其中,自身再难左右。

池润吐了一口气,依旧排不散胸中那一口浊气。眼下只希望顾采真身上的迷魂掌与巫毒早早得解,她少吃些苦头,他也少受牵连。

他想起白日里在晚来秋,自己难以言说的那种种感受,面上实在有些发烫,尤其是犹如自渎的那一段回忆,那种被握住和被抚慰、憋屈却又不得不发泄的感觉,哪怕现在回想一下,都简直令他羞愧难当。

可是……他忍不住想……他的感受不就是顾采真的感受吗?她一个姑娘家,又是如何……他强行打断自己的联想,她是他师兄的徒弟,怎样的臆测安在对方身上都显得太过分了,他们毕竟男女有别,具体到身体部位的反应不同也是可能的。大约那迷魂掌与巫毒混在一起发作起来,给人带来的感受就是如此混乱的。他略微牵强地自我解释安慰了一番,原本以为能够强行按下自己心里的种种疑虑,但不过两个时辰之后,本该入睡的他依旧十分清醒,虽然极不愿意承认,可少女那张苍白的脸却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池润咬牙干脆起身,直奔自牧峰而去。

他要去顾采真的住处探一探,白日里师兄与师侄都在,她的情况也不太好,他自己又被那接二连三羞于挂齿的感应弄得措手不及,根本没机会观察她的反应,不如现在去碰碰运气。

其实,自从拜师大典见过顾采真,知道自己会与她产生时强时弱,时有时无的感应后,他不是没有暗地里去观察过她。这感应似乎是单向的,她一直表现得无知无觉,根本没发现他就在近处,更遑论他故意为之的试探。反倒是他,偶尔几次并非故意,却见着了她起床换衣或者沐浴之后披散青丝的模样,尴尬之余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略似宵小,实在有些不妥。

后来,确定了自己既无法消除两人这种单方面的联系,也无法追溯原因和想到解决的办法,外加转换成少年的形态越加频繁,他也就淡了从她这里入手的心思,只是发现如果离她远些,譬如他在摘星峰而她在自牧峰,这样的感应就几乎不存在,所以也就更加顺其自然地深居简出了。

但今天却又不同了。

他原本预感到大约明日便要变化少年形态,所以已然先行“闭关”,却陡然觉得后背一阵疼痛,浑身发热,头脑昏沉,四肢百骸都燃起热烫之意,接着更是被难以启齿的身体反应惊住了。随即,他想到可能是顾采真的缘故,几乎是立刻去了她的住处想看看她是怎么回事,没成想却扑了个空,之后倒是凭着感应,没费什么周章就寻到了晚来秋。

按理说,他若是在摘星峰,就算顾采真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感应不到的。白日能感应到那些,是不正常的;如今感应不到,才是正常的。可就算如今正常了,他还是安心不下。

他也不知自己此番前去,到底想从少女身上查出什么。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无功而返,明明明日可能变化成少年,今夜根本不宜再外出,但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在驱使他:去吧,去看看她。

看她……然后呢?池润心底也是一片茫然,却不妨碍他疾行的脚步,只是,当他来到少女住处的院落外,感知到里面没有一丝气息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扑空一回。

她没回来?难道,还在晚来秋?

但此刻,也不知是不是与少女之间的感应已然变弱,直到他到了晚来秋外,才隐约感觉到,少女的确在这儿。

难道他走后,她的伤势有了什么变化,否则师兄为何将她留宿于此?要知道他师兄可是最知礼守礼之人,哪怕他那小徒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他也遵着男女大防,平日就是教导她时,都有分寸地隔着段距离,万万是不可能随意做出这般将女儿家留在晚来秋过夜的事情的。

池润放慢了脚步,刻意隐住身形和气息——他可不想被师兄发现他又悄悄来了这儿,免得又像今天送他回去那会儿,非要他保证,不可对他的小徒弟太过关注,更不得给人家制造什么麻烦与困扰——他好歹是她师叔,就算对她心存疑虑,也何至于此。而且她现在还受着伤中着毒呢,他就算平时行事不羁了些,可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池润忍着满肚腹诽,在幽静迷人的月色下,凝神屏息,遵循着那微弱到甚至时断时续的感应,来到了晚来秋的厢房外。

她就住在这儿?

玄色的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青年男子俊美清雅的面容于月色下朦胧得仿若下凡的谪仙。

“嘶……”他一皱眉,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声闷哼,因为右手的掌心忽然凭空疼了起来!

他赶紧压住差点显露踪迹的气息,下意识想握紧右手成拳,又察觉出手上有种层层叠叠的束缚感——这是……被包扎了吧?

他猜测着,有些好奇他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怎地又弄伤了手。

不过,果然还是如此,他们之间的感应就是时有时无,且有一定范围的,就跟他以前的推断一样——他方才在摘星峰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觉察出她发生了什么。

那之前的白天她回城时引发他的感应,就更显不合常理了。

池润望着从远处窗牗那儿流泻处的微微烛光,有些拿不准顾采真是否醒着。

刚刚他觉得手掌疼痛,想来她应该是醒着的,不然她没感觉,他如何有感觉呢?

那现在……池润迟疑地站在厢房外不远处的花叶丛中,拿不定主意自己是站着等会儿还是如何,总归要见到人才算没有白来一趟吧。

他并没有意识到,是因为没有见到顾采真,他才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但很快,他背上忽然窜起一阵剧烈至极的灼痛感,心中的暴躁情绪也一瞬间大炽,紧接着,那股下午他方才体验过的情欲渴求席卷全身!

他不由退了一步,揪住一旁的花枝才狼狈地稳住身形,可不过一刹那的工夫,浑身上下就已经湿汗淋漓!明明他僵立当场动都没动,偏偏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施力定住,接着又好似被什么环住了身体——这应该都是顾采真此时的经历与感受。

她的迷魂掌又发作了?她是被捏住了手腕,被制住了行动吗?池润脑中飞快闪过的这些念头,却在下一瞬被满心的狂躁阴郁和满身的沸腾欲望冲击成了碎片。

双腿间的男根从匍匐沉睡瞬间变得昂扬勃发,尽管无人知晓,他还是尴尬羞耻,呼吸都变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