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高辣小说 - 铃兰馆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宁蕴坐了起来,接过他的冰盒,道:“晚上,也带我去?”

许韶君心如鹿撞。“你去做什么?”

“想看看你现在都去些什么地方。”宁蕴静静地拿出手帕来,将冰块拿出来放上去,包起来,敷在额头上。“看看你这都结交何等高门。”

许韶君忙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入席可不合适,你可以假装是我带来清香楼的优人,前去便可。”

宁蕴道:“好。我换个衣裳,上个妆来。”

许韶君道:“好极了,散学了在西门等我。”许韶君见她突发温柔,十分满意,便又嘱咐了两句,先一步走了。

散学时分,张家车马已待命,许韶君在车前等着宁蕴。宁蕴远远地从院子走来,她生得高挑,加上又打扮得精细,真真仿如仙子出尘。许韶君哪里见过这样盛装的宁蕴?又惊又喜:“蜜儿你真……真是长大了。”

宁蕴微微一笑,上了车去。

车内,许韶君坐在她对面,也不知如何说话。宁蕴一言不发,仿佛石像一样。

“你还要不要琴。”忽然许韶君道,“我娘子有个琴很好的,她不弹了,你可要不。”

宁蕴不说话。许韶君又接着说:“我记着你喜欢古琴谱,莹璧先日得了一个闻人鹿的古旧谱子,她也用不着,你要不要?”

宁蕴一笑:“闻人鹿的琴谱我娘都传给我过,不用,谢谢。”

“琴你要否?”许韶君道。

“不要。”宁蕴道。

许韶君叹气:“你别倔强,先前你弹得挺好的,这会儿都不弹了,怪可惜。”

宁蕴道:“是不是快到清香楼了?”

长长的通衢,灯火辉煌,夜色渐渐浓了。

靖远公府,大小姐陈澈的潇园。

“我听说张小姐喜欢字画。”陈满道。陈满下了学,倒是待到自家大姐的园子里。

“那么关子敬给咱们家新写的坛经,送了去吧。”陈芒野道。

陈澈抱着小猫儿,笑盈盈地看着铺陈在地上的画卷。

“三哥哥,太子什么意思?”陈满问。

“很简单。”陈芒野道,“张元善怕是在金陵也有了势力,这番么就是投诚。”

陈澈摸着猫儿柔顺的毛,柔声说,“只怕投的是谁呢?

“便无人可知了。”陈芒野道。“子鹤你怎么说?”

“张二小姐天人下凡,如何看得上这凡品?”陈苍野也摸着一只猫儿,笑道。“这两日我去京郊的寒潭寺,好不容易求来了这幅老松图。”说着,婢仆便展开了一幅画卷。在场靖远公子弟,便都一眼看出是寒潭寺珍藏的那一幅,素来他们去寺里求福也常常见的。

“只是这种苦差,何苦你去跑这一趟?”陈芒野道。

陈澈噗嗤地一笑。“都说三弟弟你是呆头鹅,可是不假。”

陈满仿佛听出一些端倪来,转而向陈苍野道:“对张二小姐,可不能造次呀。”

陈苍野莞尔而笑:“如此佳人,焉得不配以天下至美?”

宴设清香楼的碧波馆。戌时近。

“此馆依山傍水,确是好去处。”文大公子文作葵对已早早来到的贵宾道。极目望去,城市灯火荧荧,远处的金水河舟子未歇,渔火点点,宁静悠远。“许公子在金陵,恐怕也早见惯不怪。”文作葵笑道。

许韶君谦道:“哪及天子脚下,河清海晏,祥和安乐?”

这话自然不假。金陵繁华富庶,正是平民极乐之地;然而他许韶君又岂是池中物?极乐之乐,必是在天子脚下。

是他出生寒微、先曾逃离的这个地方。

“文公子,今日还请了何人也?”许韶君的妻子张显秀在看灯,已十分无聊。

“还有太子宾客黄家的公子。戌初我们便开席,不去等他们了。”文二公子文作薇笑道。

“他不等也罢,贵人不等可是不行。”陈澈笑道。

许韶君听得贵人二字,心腔内便发了热,双目得意洋洋地看向伶人们。

后排的几个优伶,都垂手跪着,手里拿着乐器,只待一声令下起乐。

“子鹤陪莹璧在楼下放灯,还没放完么?”陈芒野皱眉道。

陈满笑了:“我估计他乐不思蜀呢。”

———————————————

李雪贞字国用;张显瑜字莹璧。

写古言就是得编2N个名字来……

淹煎

其实如若许韶君稍微深入想想,也能够发现宁蕴动机不纯。尽管铃兰馆女官见得贵人颇多,但是此番是与会宾客有一品大员之子,全系京中位高权重者,任是何等好奇,宁蕴作为一个小小女官儿也不应当在此出现。

他倒是很久之后,才略微明白过来。

是夜灯飞漫天,火树琪花,还未到中秋这京中最华贵的销金窟已是处处欢腾。

“又新,陈小世子都愿意给莹璧放那么多天灯。”张显秀看着灯,羡慕不已。

许韶君笑道:“娘子喜欢的,明儿我便放上个一天,如何?”

张显秀看着自己夫君俊雅的脸庞,越发发现他比年少轻狂的时候多了一番老成。她哼了一声儿:“越来越滑头了,人家想的点子,你好拾人牙慧。”

夫妻俩咕咕哝哝说着,黄瀚海、陈苍野、张显瑜便一同从楼下拾级而上,掀开了重重帘幕走到小酒席前面来。

宁蕴藏在乐伎中间,颔首看着地上勾花的地毯。陈苍野那纹着仙鹤纹样的衣袂和皂色的夏鞋在她面前划去。

他的味道仍如此熟悉。那些制成沉香珠子的木材,他是不是成批成批地从南洋的水塘子里捞出来的?她也闻到过其他男子身上的气味,但是并无一个能够如此让她记得。

雪白、拖曳得长长的衣裙也在她眼前划过。不是张显瑜又是谁?

“子鹤你干什么握住莹璧小姐的手不放呢?”说话的是文作葵,大伙儿都一顿哄笑。

“莹璧方才在下面看灯,一路仰着头,有些头晕。”陈苍野柔声道。

宁蕴想了下,他仿佛只有在她跟前的时候才那样温柔地说过话来。原来他的温柔不止给她一人。

文家二子都笑着向黄瀚海道了好,请大伙儿上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