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你会亲自组织我们套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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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家国,于是平时嫌弃得要死的春晚也成了香饽饽,毕竟是用卫星流量看的,不看心疼。 干部们这最后一岗站到春晚结束,等陈承平终于把自己洗干净翻进宁昭同的房间,她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实在没什么睡意,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端起她的盆,准备帮她把衣服洗了。她最近练得勤,人又好洁,一天能洗好几次澡,一洗就换衣服。好在带得不少,一式的速干t恤三四件,窗口基本时时刻刻都挂着。 不过这女人怎么连汗味儿都跟男的不一样,没那么冲,甚至还有点儿香。 他克制住自己的变态冲动,老老实实搓干净挂上,然后洗手脱鞋上床抱住她。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声,他低声应了,她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他的胸,把脸靠了上去。 沉缓的心跳响在耳畔,她逐渐沉入更深的梦境。 “臣今示于王,乃出四十万,归四十万的万全之策。若计出得楚,臣求秦国上卿之位相待。” “人恒过,然后能改……人恒过,然,后能改。” “公子,当世不缺霸者,只少仁心。” “若王为孝公,会杀商鞅否?” “告燕太子勿起杀策,即来咸阳寻我,共谋大计。” …… 旧梦扰扰,一夜到明。 半个月以来的日子还算平静。 纳赛尔按照协约将战线转移,矿上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交火声了;武柯运了些卫星锅来,大家的文娱生活丰富了一个level,就算收不到几个能听懂的台,有点动静也是值得高兴的;训练逐渐常规,虽然强度一样不小,嗯,好歹陈队长很少深夜吹集合哨了。 当然,作为方圆百里唯一一个适龄亚洲女性,宁顾问依然是行走的焦点。 不过宁顾问确实整出了不少新鲜事,特别有两件,大家极为喜闻乐见。 第一,宁顾问在一个当过训犬员的雪豹哥们儿的指导下,给流浪猫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半个月就初见成效了。现在流浪猫天天趴宁顾问肩头接受各种各样羡慕的打量,宁顾问训练的时候也乖乖蹲在边上哪里也不走,简直跟守护灵一样。 第二,宁顾问受邀拾起老本行,给他们开了一门普通逻辑课,认真学的说自己受益匪浅,不认真学的也觉得宁顾问讲起课来真有魅力——北大美女老师的课不蹭白不蹭啊,反正又没有考核! 因为以上这些原因,宁顾问本人也觉得相当充实,甚至过分充实……他妈的一个特称否定命题那么多天都弄不明白你到底怎么通过文化课考进你们单位的! “对不起宁老师,”黎自成羞涩,“我是特招进来的。” 武术特招,当年北京城里各单位挤破头要争的人才,文化课算什么事,认字儿还会背书就行了! 江成雨拉着傅东君偷偷摸摸:“这小子居心不良。” “我看出来了,”傅东君沉痛,“我后悔了。” 后悔,因为这课是傅东君撺掇开设的。本来只是真心想听听师妹讲课,结果她就上个普通逻辑,招蜂引蝶不说,他还一点新东西都学不到。 喻蓝江小声建议:“我们得教训教训他。” “不要乱来,”傅东君摸着下巴,“你是说,套他麻袋?” 迟源一脸惊恐:“喜欢宁姐的代价已经那么严重了?” 喻蓝江嗤了一声:“说什么呢,老傅你怎么回事儿,一定要把合法的事儿做非法了。” 众人投去奇怪的眼神。 “看什么看?” “没,”江成雨嘀咕,“好像又崩人设了。” 迟源帮喻蓝江说话:“你们就是看不起人,还不让大波进步进步了?” 喻蓝江费解:“什么意思,我以前都违法乱纪啊?” 傅东君笑:“那倒没有,但搁你以前肯定会同意我们套他麻袋。不对,你会亲自组织我们套麻袋。” 几人发出恶意的笑声。 “懒得跟你说,”喻蓝江撇了下嘴,转身就走,“明天搏击训练我找他练练,记得给我 加油啊!” 这话一出,实话说大家都还挺期待的。 黎自成练古武出身,不是一个体系,到底什么水平他们也不太摸得出深浅,但喻蓝江他们是门儿清的:一手家传搏克技术,核心稳得能跟公牛rou搏,打了那么多年野架从无败绩不说,进了部队还有名师指导过地面技。就算这些都不说,他196的身高100kg的体重,一身腱子rou腰上还带点儿小膘,绝对是搏击领域的噩梦。 不过你这比人黎自成高二十多公分了,好意思吗? 可惜这句话没机会问出来,当天晚上四点整个矿上警报大作,十分钟内全体作战人员全副武装到正门口集合。 雷众在现场指挥,陈承平则在会议室,拉过话筒,声音听着特别不耐烦:“老子要三十个人跟我一起去特瑟内,性质是救俘,任务烈度未知。请战书就别写了,愿意的让老雷指个空地待着,二十分钟后出发啊。” 雷众喝道:“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不想去直接出列就行。” 雪豹众人无一动弹,淬锋众人默默抬腿。 “咳,”头顶的喇叭又响了,陈承平清了下嗓子,“有些人自觉点儿啊。” 淬锋众人默默收腿。 妈的,不是说好的自愿吗! 江成雨偷偷摸摸嘀咕了一句:“any volunteer?”傅东君瞥他一眼,有点想笑。 除了前两天伤了腿的那雪豹哥们儿自觉出列,队伍里悄无声息。雷众用对讲机跟陈承平沟通了一下,最后雪豹出了二十四个人,淬锋这边则是喻蓝江、聂郁、迟源、姜疏横、江成雨和李恪以六人。 喻蓝江迟源江成雨李恪以是同期生,默契是不用说的,三个狙击手的配备虽然阴间,但救俘任务又不是攻坚,盯好每一条路把人救出来就是正经的。何况,淬锋狙击手的水平卷得很厉害,一直也以花样百出的狙击战术见长。想起平时江成雨吹的那些牛逼,吴璘必须得承认,其实有一点期待。 人选出来,排队等车之前还有十来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少讲究的哥们儿飞快地回宿舍洗漱了一下,顺便把装备里一些显然用不上的小东西扔回去。没选上的兄弟则略有失望,在这地方待这个把月无聊得屁股都疼,能出去放放风也是好的。 两分钟后,喇叭又响了:“傅东君,把你meimei叫起来,今天顺便送她回国。” 傅东君有点惊讶,接着便听见整栋宿舍楼传出失落的惨叫,震耳欲聋。 “放风去不了就算了怎么顾问也要走了啊!” “那种事情不要啊!” “咱们的课不是还没上完吗!” “靠,又成和尚庙了!” …… 傅东君擦了下汗,拍了两下宁昭同的房门,没动静,他又拍了两下。宁昭同拉开门,脸色很臭,傅东君一看她下身就穿了条内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冲进来一把按上了门:“我靠,你穿上再开不行吗?” “哦,不急啊,”宁昭同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急着投胎呢。” 看她箱子都收拾好了,也就衣服没穿,傅东君稍微放心了一点儿:“怎么了那么大火,不想走啊?” “锤子!”宁昭同忍无可忍,“三天半武柯一个电话把我吓醒了,刚睡着,四点你们集合又吓我一跳。听得差不多了,以为能睡了,跟我说二十分钟收拾好准备走。我他妈现在心率还没降下来呢!” 原来是起床气。 傅东君一边安抚一边帮她穿衣服:“好啦,一会儿飞机上睡,明天就能回家舒舒服服地见到酥酥了。不生气啊不生气,都怪老鬼,等他回来我帮你骂他啊……” 这起床气持续时间不短,宁昭同把行李一放上了大巴,坐到陈承平边上去。陈承平凑过来正想说什么,她瞪他一眼,骂道:“滚开!” “?” 整车死寂。 顾问好勇哦,对陈队长也那么不客气。 陈承平秒怂,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别动气嘛。” 聂郁就坐他俩后面,一眼就大概清楚情况了,忍着笑扒拉了一下她的座位靠椅,小声道:“过去要四个小时,先睡会儿吧。” 宁昭同烦得很,见人就怼:“要你说?” “……我不说了。”聂郁委屈地缩了回去,旁边的迟源瞥了他一眼,略有同情。 厄立特里亚基建水平就这样,出了沙漠也没什么好路,但颠到后程,她也勉勉强强地睡了过去。仗着四周都是自己人,不知道的李恪以则是个没长嘴的,陈承平把她按进怀里,用肌rou提供支撑,让她能睡得稍微舒服一点。 然而半个小时后,宁昭同迷迷糊糊地扒他的衣服,陈承平吓得立马按住她,低声道:“快到了。” 宁昭同停了手,顿了一会儿才找回思绪,坐起来,叹了口气。 陈承平想问,但车里太安静,一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晰,忍了忍,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宁昭同也没搭话,片刻后,把另一只手覆盖上去,执意扣进他的指间。 特瑟内是个不大的城市,但因为离苏丹和埃塞俄比亚都近,战略位置不凡,也是厄立特里亚少有的几个有机场的城市之一。 这里如今已经是mlf的控制地区,但大约还是因为邻近边境,饱受战火折磨,一进城市整车人就感受到了一种微妙。来往的人偶有背着热武器的,基本上人人眼神警惕,充满敌意,和厄立特里亚其他地区人民的友好温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武柯的卫星电话直接接到了大巴的喇叭里:“上个星期尽量通知了在厄特的中国人,让他们都到特瑟内来,这里有飞机能送他们回去……对,没有说撤侨。这里已经是mlf的实控区了,上面还没有定这个调,打得又还没到那地步,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撤侨……是中国援助青蒿素的货机,一直是飞特瑟内的,突然飞阿斯马拉不就成了明确站队政府军了吗……几个一起走的被劫了,有两个是在加纳淘金,不知道听到什么赚钱的消息,非法入境的;一个中石油的官员,带了两个下属,还有一个是东北的商人……陈队长,我们是真的没有太多消息,这些边境城市向来都是宗族实力错杂的地方。现在只知道动手的是特瑟内最大的家族,他们的家主同时也是特瑟内的市长。他们本来跟阿斯马拉那边关系很好,mlf打过来直接就反水了,要是不出问题五十年后市长还是他们家族里的……人应该是被关在他们山上的房子里,那是他们家族的老宅,安保请的是欧洲的公司……我的线人和翻译都在车上,您先向他们了解下情况吧……” 破旧的大巴先开到了特瑟内机场门口,陈承平还在跟武柯打电话,宁昭同就没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手背。她起身,回头跟一车人摆了摆手,笑着下了楼梯,在各式打量视线里拎着行李进了航站楼大门。 身姿窈窕的年轻女人,及腰的黑发随意地撒了满肩,肤色晒黑了两个度,却更见丰润的血气感了。 迟源收回目光,小声问聂郁:“我也没看宁姐拿了机票啊。” 聂郁摇了摇头:“队长有安排吧。” 别说机票,她连厄立特里亚的签证都没有,肯定不是走正规流程登机的。 山上安保森严的堡垒,不太茂盛的山腰植被,山脚民尽皆兵的村子,六个不知道状态的俘虏。 徐周萌无人机已经盘旋了二十分钟了,陈承平盯着屏幕,往频道里说了一句:“衣服都换了吗?油彩用吉布提最新送来的那批,最黑的那个,露出来的位置都涂上。” “是。” “是。” “收到。” 留在城里做机动的喻蓝江看了一眼那个圆盒子:“我们就不用了吧?” 陈承平没理他,甚至有点嫌他烦,把他们那边的卫星电话直接关了,反正他们接收是没问题的。喻蓝江就默认了,把油彩塞了回去,继续老老实实地趴在阁楼里。 十分钟后,聂郁很轻地敲了两下话筒,迟源会意:“01到位。” 聂郁头顶就是堡垒的大门口,四个当地面孔的安保人员抱着枪,目光如炬,左右逡巡。两分钟后,02江成雨也到位,再过了十来分钟,01-08号八个狙位全部就位。 雷众问陈承平:“晚上再行动?” 不然为什么要把自己涂黑? “咱俩也涂上,”陈承平摇了下头,“可能等不到晚上。” 等到十点,山下的集市开始零零散散地有人出来做买卖了。厄立特里亚各种产业都不发达,没有那么多集体事务,公务部门效率低下,人们出门活动的时间也都比较晚。 吴璘提了提不太合身的大裤衩,看着眼底下那些如同泼了油彩般鲜艳绚烂的农产品,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泛上来一点异样。 再过了十分钟,雷众沉声重复了一遍行动要点,陈承平打开频道,只说了两个字:“行动。” 令一下,各环节开始有序运转。 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球,没有意想中那样被一枪击爆,门口的安保人员甚至都没在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片刻后,翻译和司机从前门走了进来,迎着四个枪口,cao着听不懂的语言又是合手又是鞠躬,看样子似乎是想进去带回那个球。 山下的小孩子经常会跑到山上来玩,家主心善,也不赶他们。一个可供玩耍的球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东西,安保队长打量了他们片刻,让他们等着,自己回身走了进去。 刚过转角,一枚子弹从最刁钻的地方袭来,没入他的后脑,枪声随风而去,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安保队长静静地倒伏下来,李恪以飞快地接住还温热的尸体,把他扔到花丛后面,将地上那一点血迹擦干净。 确认周围安全,李恪以如同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沿着水管爬进了监控室。屏幕前坐着的白人还没意料到危险的来临,下一刻,嘴被捂住,锋利的军刀割破他的喉咙,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嗬嗬”的轻微声响。 U盘插入,李恪以往话筒上轻扣了两声。 “收到。全体注意,监控关闭了,”陈承平道,“狙击手锁定所有火力单位,突击组立即行动,确定人质位置。” 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司机和翻译适时显露出几分焦躁不安,剩下的三个安保人员对视一眼,商量了两句,接着又有一人回身,准备去看看。 依然是在转角,同样的一枪,然而这次没有一阵善解人意的风,消音器处理出的怪异声响引起了剩下两人的注意。然而他们转身颔首的一瞬间,司机和翻译猛地从后面扑上来,大臂卡住两人的咽喉,手指顶住扳机。 “01注意,大门右边有两个人过来了,及时支援。” “01收到。” 话音刚落,聂郁指尖轻扣,转角过来的人眉心瞬间出现一个点,紧接着后脑爆出一捧血花。他的队友大惊失色,然而下一秒,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边太阳xue射入,凝固了他脸上骇然欲绝的表情。 “清除。”聂郁说完这两个字,静悄悄地跳下树,抱着枪大步朝着下一个位置跑去。 “收到,奶爸,找到位置了吗?” 李恪以躲进女仆的视野死角,看了一眼单兵终端上的示意图。 “还有两个房间,老式铜锁。”他埋在墙壁极低地回道。 陈承平道:“直接把门炸了,那房间空,没理由坐门口。” “是。”李恪以从包里摸出两小片带火雷管的c4,贴在了门锁上。撤开四五米的距离,他拿出两根拉火式雷管,同时拔掉导火索,一手一个,准确地投掷到了两片c4上。 下一秒,两扇门同时四分五裂。 江成雨在瞄准镜里看清了一切,暗地里叹息了一声。 老李的飞镖还真是没白练啊。 大门洞开,右边六个晒得黢黑的黄种人加三个不知道国籍的白人,满脸茫然失措,左边两位白男,惊骇之下举枪朝李恪以扣动扳机。 “趴下!” 后面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声,中文,李恪以瞬间卧倒。来人搂火两梭子,两个白男几乎被打成了两截,李恪以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冲到右边厉喝:“都起来!” 三个白人胡乱叫着没人听得懂的语言,几个中国人质大喜过望:“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下一秒,整个山上响起尖锐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