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剑道】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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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子?” 见到叶阑,沈见素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他顿感尴尬,不禁收回了手。 只是对方在扬州的人脉甚广,自己的爱徒如今仍在陷于危险之中,若能让他相助,说不定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沈见素双手握拳,弯下腰恳求道:“叶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叶阑合上扇子,扶起面前的道士,目光坚定地回道:“你有事,我一定帮你。” 扬州郊外,空中飞舞着一白一黄的两个身影,格外醒目。 经过叶阑一番调查,岑决大抵是落入了红衣教之手。沈见素趁此机会,决定提前进行围剿计划,并通过传音入密,通知到客栈里的李然清,让他准备好后续的工作。 话刚说完,远在几里外的青年着急回复道:“见素,我们预备工作早已完成。现在事出突然,只需通知一下外援让他们马上赶过来即可。如今你带着的银子本就不多,何必又额外贴自己的银子给他们?” 道士闭眼运功,冷然道:“然清你照做便是,不必多问。” 听对方完全静默了下去,沈见素这才睁开眼睛,认真面对眼前的情况。 既要求人支援自己,自然要给予好处,这样才会行事便利。 他一边飞,一边悄悄打量跟在身后的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公子哥听到自己要到城外救徒弟,二话不说便让人带来轻重二剑,随意往身上一背,说着就要跟着自己去救人。 本以为他只爱花天酒地风流快活,原来也会对这些感兴趣吗? 沈见素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抿着唇严肃道:“叶公子,如今我俩先行一步闯入红衣教的据点救人,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请您保护好自己。” “沈道长,你是在担心我吗?”叶阑话语中带有明显的笑意。 沈见素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他想了又想,握紧手中的剑,只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人受伤,仅此而已。” 两人一路往前飞,不一会儿便来到地图上所描绘的地方。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依稀的虫鸣声。沈见素注视着眼前的山洞,里面黑压压的,像是正在吞噬着什么似的。 一路飞来,沈见素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赶,并没有顾及身旁的贵公子。 道士细细想来,看叶阑握剑之势游刃有余,又能一直悠然自得地跟上自己的脚步,看来对方武功也应当差不到哪里去。 虽说支援不久就到,但如今他们二人,应当先行一步冒险闯入敌方据点吗? “啊啊啊——” 沈见素的心像是猛然被人揪紧,变得难以呼吸。 那是岑决的声音。 那孩子平时吃痛的时候就喜欢忍着不叫出声,如今又是遭受怎样的折磨? “我徒弟怕是出事了,我要先进去看看情况。至于叶公子,我觉得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跟你一起去。” 对方狭长的双眼亮得厉害,炯炯有神,认真起来帅气得不像话。 意识到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好,沈见素像是被烫到般连忙收回视线。他慎重地点点头,领着人一同前往。 漆黑的山洞越走越深,一路往下延伸,渐渐有了火光的迹象。两人颇有默契地停下脚步,看向面前描绘着繁杂花样的大门。 若真要走进去,便再无退路。 道士与叶家公子对视一眼,轻轻推开大门,几个红衣教守卫见到来人,纷纷持着武器上前挥去。 “叶公子,你可要小心些!” 沈见素果断出剑,随着闪过几道蓝光,红衣教守卫连连中招倒地。叶阑这边亦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手中重剑,卷起的金色剑风将敌人刮倒一片。 眨眼间,门后的守卫被两人轻而易举地收拾干净。 “道长好快的剑,在下佩服。” 叶阑收起剑愉悦一笑,不由得赞叹起来。沈见素亦持着剑拱手道:“不敢,叶公子才是深藏不露。” 两人深知此时并不是闲谈的好时候,一同拿着剑继续往门后的地方走去。 “方才那些人神色有异,道长你注意到了吗?” 沈见素走得极快,气息却很是平稳:“嗯,他们应该不是真正的红衣教徒,倒像是被药物侵蚀了自我意识的平民。” 叶阑认同道:“他们完全变成了红衣教的傀儡,与行尸走rou无异。若能一死,倒也是获得了解脱。” 解脱吗? 他的徒弟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沈见素表情愈发难看起来,半路遇到袭击的敌人,二话不说便将来人一剑封喉。身上的道袍被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身,他也无暇顾及,扬长而去。 叶阑知道道士现在焦虑不安,便主动走上前宽慰道:“别多想,我们能赶上的。” “嗯,多谢。” 他们在最后一扇门停下脚步,里面窸窸窣窣的,还能听到人们的谈话声。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推开门,往里闯了进去。 “什么人!” 房里烛光微弱,晦暗不明。叶阑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情况,道士的剑早已出鞘,将他挡在身后。 地上形成的巨大剑阵,困住了伺机偷袭的红衣教弟子。随着道士剧烈摆动的衣袍,无数柄气剑凭空生成,从背后唰唰飞向受困的敌人,一击必杀。 这就是道士的实力吗? 随着红衣教的杂役们被道士砍杀殆尽,叶阑这才看到眼前的情况。 一个小孩躺在巨大的石床上,脸色如常,却双眸闭合。姿态妖娆的红衣女子立于石床内侧,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小孩的脸颊。 “沈道长是在气奴家抓了你的小徒弟吗?” 沈见素冷眼看向女子:“他还是个孩子,抓他回来给他下药,又有何益?” 另一个身穿红袍的西域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她身材热辣,玲珑有致,一头金发闪耀又迷人:“如果不这样做,又怎能让道长您主动送上门来?” 沈见素心下了然:“你们认识我。” “当然。”石床边的女子魅惑一笑,“您是浩气盟的明威天相,武艺高超,众人难敌。若能让沈道长您为我们红衣教效力,自然能让我们实力大增。”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眼前的道士,脸上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沈道长身姿出众,如今得以一见,奴家真真欢喜得不得了,更想让您留在奴家身边。” “荒谬。” 道士脸颊的肌rou微微跳动,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他脚尖轻点一跃而上,锐利的剑芒直击红衣女子心间。女子的身躯软得像一条蛇,忽而搂住了道士的腰,含笑道:“道长好凶呢,奴家好喜欢。” 女子穿衣暴露,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沈见素从未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敌人,基于礼义廉耻又不敢随便触碰对方,白皙的脸气得微微发红:“你!” 叶阑见道士有难,便急着去救,一旁围观的金发女子挡住他的脚步:“这位公子别急,你的对手是我。” 对方的剑来得很快,举着剑连连挡下数招,让叶阑根本无暇顾及道士的情况。 被迫加入战斗的贵公子,大概一时难以脱身。 沈见素收回目光,趁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顾不得地上脏乱的尘土,便带着人往前一个后空翻。眼看着女子被他甩了起来,他顺势往旁边一滚,硬是挣开了对方。 “道长您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吗!” 听着那女子气急败坏的叫唤,打斗中的叶阑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了,初见沈见素之时,面对妓子丽娘的诱惑,他也是这般不解风情的模样。 道士麻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冷道:“不敢。”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子抽出绸缎向道士发起猛烈进攻。 软滑的缎子,在女子手中变得无异于刀剑般锐利,却保持原有的敏捷流畅,不断袭向道士,令人目不暇接。 道士一边掐诀一边后退,背后再次幻化出泛着洁净蓝光的气剑,一次又一次地抵挡住绸缎的攻势。 “道长好快的剑。”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沈见素屏住呼吸,琉璃珠子般的杏眸随着飞舞的软缎来回转动,锁定目标后果断连刺数剑,噼里啪啦地,突破对方漫天盖地的包围。 凌乱的碎缎在空中飞舞,突出重围的道士脚尖一点,挥剑向女子刺去。 红衣女子笑靥如花,更多的软缎从袖口飞了出去,紧紧缠住道士的剑。 “唔!” 沈见素运用内功,试图挣脱缠绕在剑上的软缎,不料软缎越收越紧,力气之大,泛着蓝光的轻薄剑体乱颤一通铮铮作响,让他难以把持。 再这样下去,他的剑恐怕会撑不了多久。 早已化作碎片在空中飘扬的软缎变成小巧的利刃,紧随其后纷纷朝受制于人的道士飞去。 白发道士想也不想,果断放下手中之剑,疾步往后躲闪。与此同时,他的剑再也无法承受如此之大的力量,像陨落在地上的星辰,散落一地。 失去佩剑的剑客,无异于自断一臂,陷入被动的局面。 沈见素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的碎刃,深吸一口气脱下外袍往外一抛,挡下了大部分碎缎的袭击,残余的碎缎却朝着另一头同样投入战斗之中,且无暇分心的叶阑飞去。 “叶公子小心——” 不做他想,他单手掐诀便要往贵公子赶去。听到动静的叶阑急忙回头,对上的是道士略带惊慌的杏眸。 心脏一下子跳得极快,他奋力伸手,上前一把将慌张的道士拉到怀里。 “你……” 沈见素猛然撞入男人厚实的怀中,幽雅的沉水香好闻得紧,似乎抚慰了他慌乱的情绪。 叶阑把重剑往地上一砸,激起层层金色的气流,随着从道士指尖冒出的蓝光融合在一起,击退袭来的碎缎。 “见素,你没事吧?” 惊魂未定的贵公子仔细审视怀里的白发道士,只见对方脸上有些许脏乱,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变得歪歪扭扭。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擦去道士脸侧的污渍,对方却默默移开微微发红的脸。 “叶公子,你……” 男人的目光像一汪春水,那样和煦温暖的感觉,似乎快要将他沉溺其中。 见对方沉默地松开圈在他腰上的手,沈见素轻咳几声,移开视线继续道:“叶公子,现在情况危急。我的佩剑断了,不知可否借您的剑一用?” 叶阑盯着他红得厉害的耳垂,含笑道:“藏剑弟子修炼问水诀与山居剑意,向来要身负双剑。如今要将轻剑借你,自然是可以的。” “还有一事,见素恳请叶公子帮我。” 似乎是为了不让两名红衣教女子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沈见素一边装作打量叶阑递来的轻剑,一边传音入密,与对方沟通起来:“她们的目标是我,自然无暇顾及我的徒儿。只是一旦双方陷入漫长的争斗,又或者她们意识到自己处于下风的时候,徒儿他恐怕会变成她们用来威胁我的工具。” “那你想怎么做?” 沈见素嘴唇上扬,眼睛里闪过一丝璀璨的光彩。 短暂的调整过后,双方颇有默契地各自合作起来,投入战斗。 叶阑在前挥舞重剑近身作战,卷起层层金色剑风,涛澜汹涌。沈见素在后掐诀运功布下剑阵,流星般快速闪过的飞剑咻咻地袭向敌人。 两名红衣教徒也不甘示弱,眼花缭乱的软缎下,只见金发女子将怀里的事物着力一抛,细细腻腻的赤色粉末挥洒而出,挡在身前的叶阑虽有防备,仍是不免吸入少许粉末,整个人轰然间软倒在地,又被软缎的气浪击飞数十尺外。 “叶公子——” 沈见素圆眸怒瞪,细眉直竖地看向二人。 金发女子轻咬尾指,眯着狭长的双眸魅惑道:“道长别生气,这点小药并不致死,不过暂时封掉这位公子的内力罢了。” 内力被封,再好的武艺也难以发挥。 倒在地上的贵公子一动不动,似乎是晕了过去。 沈见素收回视线,眼底寒芒乍现。他双手秉剑,立于身前,一开一合的嘴唇间,无数星光从脚下剑阵冒了出来。 “这……这是?!” 红衣女子凝眸一看,那些星光渐渐幻化成空中的浩瀚星云,一把把冒着寒气的气剑不知何时悬于头顶,似乎就要轰然坠下,无处可避。 这样的阵势,凭她二人实力,估计难以抵挡。 但她们还有最后的底牌。 大惊失色的红衣女子扭头看向昏睡的小孩,石床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再去寻找躺在地上的公子哥,突然笑出了声。 “……是奴家贪心了,一开始就不该跟道长沉迷玩乐才是。” 她这才发现,那早该晕死过去的公子哥连同石床上的小孩,早已没了影。 女子收起笑容,将视线重新落到出尘的道士身上。 “您难道就真的不想跟奴家一起,获得永恒的快乐吗?” 白发道士睨着身前的红衣女子,像看着这世间再正常不过的平凡事物,眉眼间尽是悲悯与决绝。 “你所说的快乐,不正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吗?” 沈见素的声音很淡,如同空中飘过的细雪,转瞬而逝。 “……道长?” 悬挂在天上的利剑骤然坠下,被剑阵束缚住脚步的两位红衣女子,直到最后一刻仍在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无数柄气剑像锐利的飞箭穿过身体,瞬间夺去她们的性命。 尘埃既定,沈见素收起剑,摇摇晃晃地走向藏在石床后的二人。 他先看了眼陷入沉睡中的岑决,又看了看些许狼狈却面色如常的叶阑,紧张道:“你吸了多少药粉进去?身上的伤势如何?头还晕不晕?” 叶阑掩嘴失笑,笑盈盈看向道士:“你问这么多个问题,我该先答哪一个比较好?” “我……” 见道士脸色又红了起来,贵公子也不好继续逗弄对方,一字一句认真回道:“你别担心,我吸到的药粉不多,早就恢复了内力。身上的伤还有点痛,倒也不碍事。至于脑袋的话……” 道士脸上的紧张与在意,叶阑看得莫名愉悦。他温柔地凝视着道士,无辜道:“道长莫不是忘了我们的计划,我方才……是装晕的。” 沈见素的脸烧得发烫,难为情地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道士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叶阑心生疑虑之际,只见对方突然瘫软在地。 “见素!” 他一把接过筋疲力尽的道士,调整姿势让对方枕在自己肩上,靠坐在怀里。 道士为了吸引敌人注意,特地发动大招,然而由于一下子消耗太多内力,身体难以承受,顿感疲惫在所难免。 感受到男人好意的沈见素本想挣开对方,可他实在太累,对方的怀抱又足够温暖,让他难以自拔。 他不敢乱动,也不敢看着贵公子,只是闭起双眼微微喘气:“多谢你,让我休息片刻……片刻就好……” “你先坐着,我给你传点内力。” 道士的手仍在紧握着自己的轻剑,叶阑覆盖其上,握住了道士的手,开始输送自己的内力。 看来他的剑,也认了道士做它的主人,所以才能在道士手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听着怀里人沉稳的呼吸声,叶阑小心翼翼侧过头,打量沈见素的脸庞。 这人如玉般的容貌,却长着一头怪异的银发,原是突兀至极的造型,意外地很适合道士。 那一晚他轻薄了对方,虽然他心生歉意,却难以忘怀。 可他不能再这么做,他早已决定,即便道士不愿意,他也要好好守在道士身边。 内力输送完毕,叶阑依旧握着道士的手,不愿松开。 要是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 他轻叹一声,虽有不舍,却还是低下头悄声道:“见素……见素醒醒,快醒一醒。” 道士缓缓睁开眼睛,意识不甚清醒。可当他看到搭在腰上和覆在自己左手上的大手之时,他急忙起身,双腿却麻得很,眼看着便要摔倒在地。 “小心!” 贵公子抓着道士的手腕,再次把人拉回怀里,两人面对面地紧抱在一起。 惊魂未定的沈见素在对方结实的胸前抬起头,语无伦次道:“多谢你叶公子,可这太近了……请您先放开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你是在怕我?” 叶阑的声音分明平静无比,他却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失落。 不知为何,他不希望眼前的公子为他伤心。 沈见素扶着对方的肩膀坐了起来,忐忑半天解释道:“我……我只是没试过跟不熟悉的人这么亲密,抱歉。” 不熟悉。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这三个字也确实是事实。 叶阑眼帘低垂:“我想,见素定是还在怪我……怪我那晚做错的事。” 沈见素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他其实已经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没关系的。” 叶阑挤出笑容,把人扶了起来:“先不说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得先离开。” 眼前之人把他扶起来后,便转身走到一旁。沈见素无声叹气,自顾自地把睡在地上的小徒弟抱了起来。 岑决脸色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却不知为何一直沉睡不醒,说到底还是要让林染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沈见素把人背在背上,心乱如麻地跟在叶阑身后走着,两人间的气氛怪异得很。 他应该向对方解释些什么才对。 “其实……” 叶阑听到道士说话,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果断停下脚步。 他正要转身,却听得对方说道:“其实,如果我真的很讨厌叶公子,我是不会一直待在您身边的。” 叶阑屏住呼吸,盯着道士确认道:“见素,你真的不讨厌我?” “嗯。” 沈见素的视线不自然地下移,执着地注视着对方绣着重重银杏叶的衣摆:“叶公子,那晚的事,虽然我有意放下,但此事也不可能一下子完全在我心里抹除印迹,所以我想……我还是需要点时间。” 对叶阑解释这些,心里有些莫名紧张。 只是对方始终默不作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道士鼓足勇气,抬起头认真地补充道:“还有……虽然先前有过误会,但我已经知道叶公子不是坏人。您的好意,我会永记于心。” “我明白了。” 风流儒雅的藏剑公子眉开眼笑,那般俊逸的模样,看得沈见素心慌缭乱。 对方眯着眼睛,忽地弯下腰靠得极近,他连忙闭上双眼,只听得贵公子贴在自己耳边,用温润厚重的声线万分感激道:“多谢你见素,听了你这些话,我很高兴。” 离开的路上遇到几个逃跑的敌人,皆被叶阑斩于剑下,两人得以畅通无阻地走到山洞外。 算算时间,现在分明是太阳冒头的时候,却是乌云盖顶,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沈见素四处打量,茂密的树林之中,除了他们三人,似乎确实再无其他人的踪影。 “我们先在此处等一等,援兵应该马上就到。” “好。” 道士来到另一处狭小的山洞里,让爱徒靠坐在边上休息。他扯了扯领口,也跟着坐下,往洞口外观察着黑云密布的天。 渐急的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带来阵阵凉意。 “或许是要下雨了。” 叶阑闭上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凉意,却听得身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微弓着背便要离开。 “见素,你去哪?” 道士身子一抖,停下脚步往后瞥了一眼:“我有点热,想去吹吹风。” “哎?” 眼见着道士快步离开,叶阑顿感不妙,也匆匆追上前去。 尽管对方只看了他一眼,他却分明看到道士泛红的眼尾,一双杏眸湿漉漉的,好像快要哭了出来。 像针一般细密的雨从天而降,洒落人间。叶阑举起手臂挡住刺眼的雨水,大步往道士消失的方向寻去。 他走着走着,一个白色身影突然现于眼前,像孤苦无依的幽魂,虚弱地靠在树干站立着。 “见素!” 叶阑见到道士,万般着急地追了上去。对方听到他的叫唤,像是受到惊吓般快步离开,不敢回头多看他一眼。 道士过于反常的行为让叶阑感到莫名其妙。 他拨开挡在身前密密丛丛的枝叶,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见素别走,你到底怎么了?” 沈见素被雨水浇透全身上下,宽松的道袍粘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躯干。 被叶阑抓住的他身子乱颤,声音也抖得厉害:“我没事……叶公子您先放开我……” “你骗人。” 道士惊慌不安地往后缩,试图抽出被抓住的手腕:“真的……我只是感觉太热了,没什么事的……”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在躲避什么?” 叶阑打断道士的话,说着便要带人离开:“见素你别怕,你先跟我回去,这样淋雨会淋坏身子。” “不行……”沈见素呼吸渐乱,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痛苦挣扎道:“叶公子,您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吧。它又发作了,我不能在您面前……” “什么发作?” 说漏嘴的道士紧咬着唇,不愿再吐露只言片语。 “事到如今,你还是这般不信任我,对么?” 叶阑的心此时也像是被道士紧紧揪在手上,痛不欲生,难以自拔。 他万般不甘地捧起对方guntang的脸庞,本该明亮的眼眸倒像喝醉酒似的,迷迷蒙蒙的蕴着嫣红的水光,不甚清明。细长的眉毛堆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慢慢抚平。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 叶阑用拇指轻揉道士紧蹙的眉头,一点一点地从眉头到眉尾,仔细揉开:“见素,你明明这样难受,我看着心疼,你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肯跟我透露半分。” 道士细眉在他手上缓缓舒展开来,似乎连同眉间的愁绪也被他驱赶殆尽。 但他明白,对方深藏在心中的愁绪,仍待解决。 “见素,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不求回报地帮助你,因为我……” 因为我早已对你一见钟情。 “叶公子。”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道士打断。叶阑止住了声,对方不知何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的雾气似乎更重了些。 他的心跳得极快,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视线无论如何也难以从道士的脸上挪开。 道士这般可怜又勾人的模样,好想亲他。 可他不能一错再错。 “……什么事?” 道士的脸突然放大到极致,叶阑愣怔片刻,猛地被扯住衣领压倒在地,耳边随之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我已经忍了很久,你为何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 沈见素跨坐在贵公子的腰间,打在地上的拳头微颤,从指缝流出汩汩鲜血。 他眼睛红得厉害,脸上糊满雨水,透着光亮。他咬牙切齿地提起叶阑的衣领,苦苦维持仅存不多的理智:“……是你说的要帮我,那你可千万别后悔!” 叶阑无比怜惜地来回摩挲道士发烫的脸,柔情似水的双眸倒映着对方情动到近乎痴狂的模样:“我叶阑,绝不后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