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被期待着的
柚木晃生以前从未这样在意过自己的睡眠质量，但无梦的夜晚感觉很好。 他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赤井还在他身边，但看眼神就能看出来他已经醒了很久。 醒过来之后不是一身狼藉，而身边的恋人还温柔地低下头擒住他的嘴唇的感觉很好。柚木晃生犹豫了片刻，然后也尝试着开始回应赤井放搭在自己腰上缓缓下滑的动作。 “……是——早上的……” 赤井简短地应了一声作为回应：“毕竟我也是个生理功能很正常的男人。” 柚木·在这方面没什么尝试· 晃生完全不知道自己起床的这个时间点早就够普通的晨勃消退下去了。 他迟疑了片刻。腿其实还很酸软，但是下身倒是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赤井之前带着点戏谑地说过他这方面的恢复力简直让对应的药膏毫无用武之地……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起薄红，但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秀一君原来是这么……克制不住的人吗。” 他小声说。 赤井沉思了片刻：“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问题。但你在我怀里；我们是恋人。” 柚木顺从地让赤井的手摸进自己裤子里，小声：“……不许太过分。” 赤井：“过分的程度是？” 他不紧不慢地在柚木晃生的裤子里捏了一把他的屁股。柚木喘息了一声：“呼啊——就、做一次……可不可以？” 赤井带着点调戏地问：“这样吗？本来还想着今天难得有一天的空闲，想就这样把你困在床上的。” 柚木听出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戳了一下赤井的腰，小声反击：“小心肾亏。” 赤井反应迅速地捉住他的手指，张口极其色情地舔了一圈，带着点戏谑地回答：“别随意轻视我的锻炼量啊——如果要陪你一整天也没问题哦。” 柚木晃生：“……” 柚木晃生怂了。 他带着点不知所措地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讨好一样地主动亲了亲赤井的喉结：“就做一次可以吗？唔，如果你有什么想尝试的玩法……” 赤井秀一笑了一会儿。 他能感觉到柚木晃生的身体其实在本能地回应他。但他其实也没打算太过分。柚木晃神对他来说就像是效果过度出色的春药，但这并不代表他见到自己恋人的每分每秒都要进入发情期。 他凑近，亲了亲柚木的嘴唇：“不和你开玩笑了。帮我用手处理一下就好。” 他自己确实不太能心平气和起来。毕竟两个人的身体之间也不过隔了一层淡薄的睡衣——赤井昨晚只穿了条短裤就爬上床睡了——他血气方刚，难免反应剧烈一点。 柚木红着脸“噢”了一声，然后温顺地交出了自己两只手的控制权。 ＊ 赤井秀一今天……总之，在他的预期中他确实能空闲一整天。 但他卧底的组织显然不是什么会顾忌员工的休息时间的三好模范企业。上午十点多，一个电话过来，赤井就被喊出了门。 他走之前收拾干净了柚木家可能存在的自己的所有线索——然后在玄关口稍稍往下拉了一点恋人的衣领口，往柚木晃生的锁骨上亲吻吮吸舔咬了几分钟，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记。 “我知道还有别人会来。”他说，“原谅我的占有欲。” 柚木晃生吃痛，但他很好地忍耐住了：“——没关系。” 他想了想，又郑重地说：“一路顺风。” ＊ 这天白天柚木晃生过得还算轻松愉快。 他现在可以直接通过数据流接管实验室和温室里的所有机械设备，于是甚至不用碰笔记本电脑，就能这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边分心cao控机械手臂做实验，一边看电视。 这个世界的电视节目和他原来记忆中、甚至家里储存的碟片毫无重合的地方。他其实对娱乐要求不高，但优秀的文娱作品总会跨世界地震撼人类的心灵。柚木晃生在中午发邮件问萩原研二，然后下午颇为好奇地……看了一集《侦探左文字》。 ——然后他拨通了附近的书店电话，电话订购了新名任太郎的全套小说。 这天傍晚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结伴而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书店店员送货。知道柚木晃生不习惯见外人的萩原取出钥匙晃了晃，示意店员把书交给他就好。 “小柚木好像很喜欢《侦探左文字》啊。” 他和松田阵平一起把书搬进柚木宅的客厅里时这么说。 柚木晃生认真回答：“我以前没看过推理小说。我所居住的那个数据库里没有类似的文学作品……新名任太郎真厉害。” 松田闻言好奇：“对哦，我都忘了你设定上其实算是来自异世界……所以这个也是异世界的卡通角色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柚木晃生拖鞋上的电气老鼠。 柚木晃生大吃一惊：“你们居然没有《宝可梦》吗？任天堂？” 萩原研二喃喃：“……总觉得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消音……如果说的是游戏，我们这边的日本倒是有满天堂公司，不过没听说过宝可梦。” 柚木·科学宅·晃生瞬间郑重起来。 他脱掉自己的两只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郑重地把拖鞋展示给萩原和松田：“这是《宝可梦》系列最受欢迎的小精灵之一……皮卡丘，是一只会放电的老鼠。” 萩原研二摸下巴：“看起来还会脸红。” “——那是皮卡丘脸上的电力袋，用来储存电能的！”柚木晃生认真解释。 “很喜欢的游戏？” 柚木迟疑了片刻。 他确实很喜欢这些有趣的小动物，但——这款游戏是需要朋友才能玩得更开心的。 而过去的柚木晃生没有朋友。 现在的柚木晃生认识了许多人……但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也好久没玩了。”他说，“所以这个世界的知名游戏公司叫满天堂？我之后可以看看他家有什么有趣的游戏……” 松田：“哦，他家有款《超级奥利玛》，出了好几代了，我和萩都有最老款的掌机，下次可以带来和你一起玩。” 柚木晃生：“……” 平行世界的差异体现在了奇怪的地方。他的世界的任天堂有《超级马里奥》。 萩原研二愉快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 “我带了很有趣的电影过来，要一起看吗？是我们这边世界很经典的电影哦。” ＊ 长条的沙发上挤了三个人。 柚木被夹在中间，他的右边是萩原，左边是松田。 一开始，他还为了这样过分亲密的接触有些不自在——他对松田阵平的好感度还只有23，但对方的大腿和自己的贴在一起，他几乎能感觉到隔着布料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温热感觉——但很快的，电影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松田侧目和萩原对了个眼神。 ——注意到了吗？ ——锁骨上的？小降谷和小诸伏最近都很忙，也不会是诸伏高明先生。是我们没有加过好友的、小柚木的恋人留下的痕迹啊。 ——有点不爽。 ——就是在示威吧。小降谷说过对方不简单，应该也能猜到“玩家”的数量不止两个……不想暴露自己，这样做倒是也很合理。 ——是啊，就是会让被示威的人感到不爽。 萩原有些无言地看了一眼松田。 ……同样的情况，换成他们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没有人会对自己喜欢的对象毫无占有欲，如果不是柚木晃生的情况太特殊，而萩原研二知道的第一个玩家又是松田阵平—— 萩原郁闷地叹了口气。 他抓住柚木晃生右手的手指，仔细地把自己的手指贴合扣过去。 柚木一下子被他分了心。 “——研二君？” 他侧过脸的同时，萩原突然靠近。脸颊的距离变得极其接近，他能感受到温热的吐息，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紫色的瞳孔深处所蕴含的情意。 萩原顺势又拉近了距离，在柚木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对方有些受惊但并不害怕的神情中露出一个微笑：“嗯——突然想亲一下小柚木，会生气吗？” 柚木晃生怔了怔。 他对萩原和松田的好感度已经又各涨了一点，后者是23，前者刚巧到达40。 所以他没生气，只是有点害羞。 萩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笑眯眯地捏了捏柚木的脸颊：“嗯？是因为小阵平在边上的关系吗？” 柚木晃生脸红了。 他这下完全没有心思关注电视屏幕了：“……我、我不知道——但我不该同时——” 萩原弯起眼睛：“明明在场景卡中同时和我们两个睡过了？” 柚木捂住脸：“……那、那种情况属于不可抗力——” 松田凑过来，在柚木晃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的神情倒是颇为坦然淡定：“逐渐习惯就好了吧。如果我没猜错——除非有一天有人把你的现实好感度推到100，然后又要求你和其他人都断绝来往——你不会彻底拒绝我们，对吗？” ——柚木晃生的人设来自于游戏。这意味着只要他们的玩家存档还在，柚木就会被动地接受和他们打交道、并被逐渐攻略的未来。 ——同时，柚木晃生感受到过场景卡中不受控制的、好感度100的状态。他不喜欢那种感觉。这意味着他未来很可能会努力把自己的爱意限定在最高99的状态中。 ——不想就此放弃的话，未来的可选项或许只有这一点。 柚木晃生自己也很清楚松田没有说出口的分析。 他垂下头，脸上的红晕褪去，神情也变得低落起来：“……是。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我的本性注定了这个结果。” 他喃喃道：“明明都提醒过你们这一点了——” 松田笑了一声。他试探着握住柚木晃生的手，后者没有拒绝，于是他郑重地看向对方的眼睛。 “我承认最开始我有愧疚之心，我想补偿你，我想救萩。但——稍微也有点自觉吧，柚木君。”他说，“你是很容易被喜欢上的人。你的本性并不是什么游戏NPC，而是在那个所谓的数据库中正常地度过那些时日、生长出来的‘柚木晃生’的性格。” 他笑了一声，又有一点遗憾：“我听说其他人和你相遇的……场景卡中，你都会补完一段和他们正常认识的虚拟记忆。” “——如果我也能正常的、并非因为这些事情而认识你，我依旧会喜欢上你、并试图追求你。别把这件事当做负担，本质上而言，我们不想放弃……都是因为喜欢你本身也是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他罕有这样绞尽脑汁地剖析自己心灵的行为，连一旁的萩原研二都为了他难得的长篇大论吃了一惊。 柚木晃生：“……” 他的耳朵又烧红起来。 “……也说不定有别的原因。我问过了，游戏内的场景卡确实会自发地给玩家……催情，以便于让他们能畅快地享受到——” 萩原“噗”地笑出声来。 他亲昵地低头亲了一下柚木晃生的手指。 “小柚木搞错了一件事情呢。” “那些场景卡的存在——唔，我不否认我确实有享受到——确实让我们探索了你的身体，但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的是——它架起了一道桥梁，让我们认识了你。” “小柚木是不会和外界接触的类型呢。”他轻快道，“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们永远也不会认识小柚木——明明是超级可爱、超级吸引人的小柚木，如果永远不认识也就算了，但知道了小柚木是什么样的人之后，我们都很庆幸能被卷入你的‘麻烦’当中，能认识你、喜欢上你哦。” 他的眼神格外明亮。 而松田补充了一句：“更别提你还真的救了萩一命、连带我和景老爷也可能未来能活下来——” “对自己有点自信吧。”他说，“‘柚木晃生’这个个体本身就足够特别了。” 他看起来一脸理所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想追你？” 柚木晃生：“……” 对直球毫无抵抗力的柚木晃生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左胸口，感觉心脏在砰砰狂跳。 真诚的心意扑面而来，而他被这些话语强烈地触动到。 在松田和萩原面前、完全不记得赤井秀一的事情的柚木晃生低垂下眼睛，声音中带着点轻微的颤抖：“……我、我不应该这样——但……我很高兴。” ……被喜欢的感觉又温暖又动人。 在这个瞬间，他对面前的两个人的好感度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疯狂地向上蹿了一条——松田阵平在他这里的数值到达了33，而萩原研二到达了46。 后者很快在手机震动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已经恋人达标的数据线呢。 他弯起眼睛，却没有直接问出自己藏在心底的问题。 “会因为我们的告白而感到高兴，”他的声音很温柔，“这对我们而言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又亲了亲柚木晃生的脸颊，微笑着补充：“我很期待哦。” ＊ 这天夜晚，独自准点爬上床睡觉的时候，柚木晃生在橙黄色的台灯下翻开自己习惯看的书，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他掉到这个世界来也不过才短短的十几天，但他好像已经逐渐习惯了并不那么平稳的夜晚。 那些塑料防水垫已经被他收好了，宁静的蓝色条纹床单下面是柔软的床垫。他把一只抱枕抱到怀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无论是谁都好，他不想一个人度过夜晚的感觉。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足够让他羞耻地捂住脸。 毫无疑问，今晚他哪怕真的陷入梦境中，那也会是个愉快而温柔的梦境。不会有场景卡、不会有奇怪的情感cao控、不会有……他不太想承认自己其实已经不那么害怕性，但这好像已经是确定的事实。 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柚木君，不知道你明天是否空闲？我恰巧得空，想要来东京拜访你。” ——是诸伏高明的邮件。 其实宅在家里的柚木时间表很自由，完全不需要额外询问，诸伏高明手里甚至有柚木宅的钥匙。 柚木晃生闭上眼睛，莹绿色的数据流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我有空闲，高明先生。明天见。 这天晚上，他闭上眼睛、最后沉入安详的梦乡中时……他在期待第二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