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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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小小地，弱弱地叫了他一声。 江妄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审视的目光从她捏紧筷子的手上移开，极具压迫感的和她对视。 江妤的心都快被吓得不跳了。 许久，才听见江妄语气淡淡的问： “吃饱了？” 他又在笑！ 救命。 江妤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盯着自己的碗，“差不多了，哥哥晚饭什么时候吃的，要不要再吃一点？” 江妄拉开椅子坐下来，面前摆了一份汤，慢条斯理的拿起汤匙搅动，发出很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手机怎么摔的？” “没拿稳，脱手了。可能是摔的角度的问题，内屏全都碎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碗汤被推到她的面前，“还喝的下么？” 江妤哪敢说不。 “给你带的，喝不下就等下次再尝尝。” 她把碗接过来，小口的喝，眼睛瞬时亮起来。 好喝！ 又再喝了好几口，满足的看向江妄，“谢谢哥哥。” “刚才想说的话，说完了么？” “嗯？” “美食街的香味。”江妄提醒道：“进去转了吗？” 江妤又愣一下，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个。 咦，今天不逼问她么？ “没有。”江妤摇摇头，顺着他的话答： “我的手机摔坏了，没有带现金，没有钱。就只在外面看了看，好香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香味。” “还喜欢什么？” “不知道。”江妤摇头：“但是走在路上就会觉得很开心，身边的人不像上早课的时候见到的那些那样行色匆匆，一脸疲惫。他们都很悠闲自在。好热闹。哥哥这样散过步吗？” “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唔……那哥哥喜欢吗？” “没什么感觉。” 刚高中升大学的那一年。 燥热，吵闹，和家里安排的想要他接触的人一起。 他的注意力都在笼络人际关系上，早忘了其它。 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注意过。 此后夜晚出行的次数其实不算少，可他从没有注意过这些。 ——它不值得他花时间去关注。 江妤“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汤。 江妄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她尽量装得动作平顺自然，再好喝的汤也在这种凝视里变了味儿。 好不容易全部喝完了，她起身，去厨房里放碗。 其实真的很怕他会跟过来，不顾及江母在家，直接在厨房里办了她。 但没有。 他没跟来。 江妤从厨房出去的时候，餐厅和客厅里都空荡荡的。 客厅只亮着一盏略显昏暗的照明灯。 空间这样大，装满了华丽名贵的饰品，但江妤就是觉得空空的。 如果是过去，她只会觉得庆幸，乐得自在。 可在江妄的那些话后，她的心早就悄悄偏移。 心里，怪怪的。 江母的归来让整个江家都显得很忙，尤其江妄。 饭后江妤便再没见到江妄了。 她从书房里把自己的东西全部都取回卧室，写完作业又复习了第二天该考的内容，瘫在椅子上思绪放空了一会儿，慢悠悠的打开电脑给手机连接数据线看有没有需要备份的东西内容。 说来也奇怪，原本碎到根本用不了的屏幕上竟在此时能看清锁屏界面上的屏保和时间了。 尽管画面因为裂痕扭曲，分辨起来需要花些心思，但常用功能都能点开。 没有她预想的几十通未接来电。 江妄甚至一通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 她在裂痕中艰难的点击，打开短信、微信，也都没见江妄的留言。 红色的未接来电里，只有司机李叔的两通电话，前后隔了十几分钟。 也就只这两通。 江妤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紧紧地有点难受。 脑海中闪现过的是一进门时江母责备不满的脸，里面没有半点对她的担心。 是啊，只是问她怎么这么晚，没有任何人出去找她。 李叔没接到人，也只象征性的播了两通电话就作罢回来了。 江妤的手指收紧，视线垂在那两通未接来电上，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凉。 本该是这样的。 只是江妄近些天来对她的亲近，让她错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有人在乎的。 毕竟他靠近她，亲吻她，注视她，cao她的时候，总会让她错觉他爱她。 以前江妤总会想，为什么书里的江妤要和江家的界限画得那么清楚，明明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就可以过得更轻松一些。 现在看来，是她不清醒了。 江妤再度艰难的滑动手机屏幕，扫码在电脑上登录微信。 一个陌生的好友添加请求，头像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只一眼江妤便认出来——宋娆。 同意申请的鼠标在那个按键上停留了许久。 离她远一点，任事情自由发展。 还是……？ 犹豫几秒，江妤点下接受，主动在对话框内打招呼。 江妤：【宋娆？】 那边回的很快：【嗯，晚上好。到家了吗？】 江妤：【到了，你从哪里知道的我的微信号啊？】 对方正在输入…… 宋娆将原本打好的“楚序”两个字删除，没接她这句话，【今天多谢你，手还疼吗？】 江妤：【不疼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娆：【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根本没什么。但回到家还是不免小题大做的被拎去做了个检查。】 江妤：【你父母是不是都担心死了……】 宋娆：【今晚不在家，饭局上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养父母一直嘘寒问暖的把我当弱智照顾，尴尬到想死。】 …… 多是客套的寒暄。 聊完后，江妤点开楚序的对话框。 楚序： 【吃晚饭了吗？】 【我到家了，还得陪笑，真烦。】 【无聊。】 【晚安。】 十几分钟后。 【妤宝，晚安。】 江妤回复：【楚序，晚安哦。】 她开始连接数据线备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叶湛的话向来少，一张漂亮的图片里面月亮的角度极妙，旁边有三颗星星，两颗极亮，但距月亮都很远。 发出的光透着些若即若离的感觉。 距月亮最近的那一颗若是将另两颗遮住，会发现它的光芒也不弱。 但在此刻，被映衬着，显得淡淡的暗暗的。 浓墨似的黑幕。 柔色的光晕。 好漂亮的景。 江妤说：【好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没等到回复。 她全部收拾完，躺上床，被关了静音的破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亮起来。 叶湛的消息回复传过来： 【我会一直陪你看星星。】 江妤睡得香甜，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这房间之外，一切都在以她察觉不到的速度极速的变化。 命运的齿轮转动的越来越快。 少女呼吸均匀，窗外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被窝里温暖舒适，惬意会让人放下防备。 一切，已有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