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一生还债

    　　所以，最后纸鬼白没有收到任何生日礼物。

    恶龙从头到尾都是亡命之徒，无论发生了什么，都面不改色，异常淡定。

    结果小恶魔又被关在了他的影子里。

    一开始小恶魔很不配合他，甚至不肯维持人形。

    他很宽容，给了她整整一天的时间消气。

    一天过去了，他去找她的时候，她却还是不肯理他。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不想见到他？看来他真的是太纵容她了。

    “别藏了，小恶魔。”少年双手抱胸，凝望着黑暗，很失望地强调规则，“我们不是约好了，就算是生气，也不可以冷战超过一天的么？”

    当天的事情要当天说开，战线拉长了，恨得久了，很容易伤到感情。所以平时他们就算吵架了，也会像上次那样，不等天亮就和好如初。

    她还是没有回应，好像跟黑暗融合了一样。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他们玩过的‘躲猫猫’。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他也没变，还是不肯死心，步步紧逼，不知廉耻地追在后面。

    这一次纸鬼白不想动粗，所以慢步走向床边，坐下以后继续呼唤孩子，等着她自愿回到自己怀里：“虽然我有得是时间跟你耗，一天、两天、哪怕是这一辈子。但总这样躲着我，又有什么意义？出来跟哥哥好好聊一聊行么？哥哥什么都不会做的。”

    如果谈不拢，那他就干脆把她关到死。就跟他把神子永远困在了凡间的性质一样，他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她依然不愿意搭理他。

    白脸不管用，于是纸鬼白迫不得已变回了黑脸。他很平静地搬出了周围的活人，用神之曦等人的性命做要挟，逼她立刻现身。

    一变回妙龄少女，小恶魔就落入了男孩怀中，脚腕被龙尾一圈圈缠住。

    失而复得，纸鬼白紧紧搂住自己的孩子，叩住后颈，迫不及待地咬住了嘴唇，探入舌头掠夺品尝。小恶魔没法躲，唇瓣被碾压、被含吮，舌头也不断被卷走，被亲哥一遍遍吃掉。

    骗子，说好什么都不做的呢。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曾贵为神子，小恶魔的心态发生了一点点变化，看待哥哥的种种行为，也多了一种视角和解读：他之所以会亲她，是因为这就是凡人表达喜爱亲昵的方式。当她是神祇的时候，他不敢这样做，现在，他就敢了，而且肆无忌惮。

    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没法逃出这个怀抱了，遭到束缚的感觉深刻到让她有些窒息。直到这时她才想通一件事：为什么哥哥会放任她跟这些‘外人’走得这么近——

    原来只是把他们当做了cao控她的便宜筹码啊。如果不是还用得着他们，他恐怕早就全杀了个干净。他知道她是不会抛下可怜的凡人们不管的。

    威胁说要杀了老师那次，便是试探。他是想看看她能为了凡人做到什么程度。那时他若真想要了那凡人的命，早就暗下杀手了，还用得着先跟她打个招呼？

    稍微亲热了下，龙冷静了点，继续说话逗她。

    “你看，既然这样的事情会让你不开心，不如还是全部忘掉？除了对哥哥的感情之外，宝贝什么也不需要想起来。”纸鬼白首先想到的，就是再次重置记忆状态，表面看是商量，其实只是通知：“这些事，本来连我也已经忘了，没想到今天又被迫想起来了。但是没有关系……”

    他们还是可以一起忘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怎么可能会放任神子一直讨厌自己，不该想起来的东西，就应该忘掉才对。正因为存着这个打算，所以才格外从容。

    这回小恶魔总算开了金口。

    “你可以删掉我的记忆。但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并非任你玩弄的人偶。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又想起了这些事，到时候，我就再也不可能原谅你了。”

    一想到是自己上赶着把神力送给哥哥的，她便心肌梗塞。可她依然不清楚那时候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当然不知道了，那是神子，她又不是。她这种凡人怎么会知道神子在想什么？01号也好，神子也好，她们在想什么，她全都无法理解。全都是怪人。

    就是那两个草率的蠢货，害得她现在走投无路，不仅一无所有，还被哥哥困在影子里，哪也去不了。

    这句话让纸鬼白沉默了有一会儿。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想通她是怎么恢复记忆的，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神之曦看到的那份神力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藏在meimei脑子里这么久，而他竟一无所知？

    他只能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神】。

    看来就算没了神力，他的神子也还是神子，总是能办到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他再删除一遍记忆，将来有一天，她也还是真的有可能全部想起来。

    届时，便彻底无法挽回了？

    他想要将神子握在手里的妄想终究还是……

    不，他曾一度成神，他不应该再这样怀疑自己。他是完整的生命体，就跟她一样完整无暇。他是人，亦是神。

    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恍惚，随之恍然大悟。

    原来这便是神子给予他的【傍身之物】。她对他的爱，至今都不曾失效。

    神向他抛出了橄榄枝，神还亲口说过她是爱他的。得到这般眷顾的他，又如何舍得再放手？他才不管神是否也这样一视同仁地爱着别人，他只想跟这位神在一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分开。

    “小黧当然不是人偶了，你是我最珍贵的亲meimei。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记起这种并不会给人带来快乐的事情呢？这样除了毁掉你和我，毁掉现在这一切，还有什么用？还是说，哪怕留着这样不快的记忆，你也愿意原谅我？你会这样慷慨无私地爱我么？”纸鬼白换了个思路，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配得上神子的，于是又有了底气。

    他被小恶魔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当然不会了，你在做什么梦。我有权利记住自己是什么人。”前两个她是怪人，这个哥哥更是自私狂妄得可以。她是神子和笨蛋的时候，或许能包容他这样的怪物。她现在只是个凡人，可就实在吃不下这口硬喂到嘴边的、夹生的饭了。

    “小黧……这都没有必要，你只要记住你是爱我的。现在你过得不幸福么？”少年托着下巴捧住她的脸，抓住她之后，将自己的脸硬贴了上来，使得鬓发卷曲缠绕在一起，“当初你救下我，将我留在身边，难道不是想我永远陪着你？我也是没办法才那样做的。今后我们还要一起守护大裂隙，得好好在一起才行。只是因为哥哥拿走了你的神力，你就不爱哥哥了么？”

    哥哥像是一只黏着主人撒娇的大型犬，靠得很紧，将她脸颊上的那点软rou都压扁了。他蹭她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长长的尖耳朵扫过她的头发，彼此的耳尖与魔角时而撞上，抵着来回摩擦。

    他的长发又长长了，她下意识闭上了一只眼睛，以免被碎发刺伤眸子。为了挣脱这只卑鄙无耻的撒娇怪，她试着拽住了他脑后的头发，往后揪了两下，可他不为所动。

    她还是很想要同时得到哥哥和力量，但倘若只能二选一，那么无论记忆被删改成什么样，她都会选择找回力量。

    这条龙一得到她的力量就反水也就算了，竟连她的残躯也想一并享用？她看他不爽很久了，这下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了。她也想继续跟这个哥哥好，但这次是真的有些膈应。

    虽然她至今都不清楚她之前到底喜不喜欢哥哥，但她确信她以后都不可能再喜欢他了。

    凡人可以偷了仙子的衣衫，强迫仙子留在人间，但若是还奢望仙子会心甘情愿爱上这下三滥的登徒子，为之生儿育女、忍受凡人的乏味生活，就未免有些痴心妄想了。

    是他把她变成人的，是他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爱恨交织、什么是愤怒与恐惧，那么他也必须承担相应的代价。

    事到如今，她失去了所有，而他竟敢像个没事人一样，不仅毫无悔过之意，还理所应当地继续向她索要？别再跟她提要求了，他应该好好还债才对吧。

    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摘下面具。她本就无条件无理由地渴望力量和权力，现在，也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非常具体合理的动机而已。

    也正是多亏了面具，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都能保持理智，没有要死要活的。面具不允许她这样做，面具藐视一切，她对她说这点事什么都算不了。这样淡然，不禁让她回想起记忆里那个给予了哥哥神力的神子。

    神子是被龙欺骗了，还是……有恃无恐？交出力量的那一刻，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rou身已经被绑架了，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所以小恶魔拒绝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嗯，不爱哥哥了。除非你能把神力还给我，让我变得跟你一样强，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神力？”少年愕然。

    他还要再去哪里找神力？难道还要再回一趟世界树？

    据他所知，下一位神子依然没有诞生。如果回去了……他的神子有没有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要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现在就不会躲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我也希望你能好起来，”他再次抱紧了小恶魔，双臂在她后颈交叠收拢，同时也避开了她写满奚落的眼神，“但你不能离开我……”

    后半句，虽然哥哥语气轻轻，但小恶魔硬是听出了磨牙吮血的味道。不像是请求，而是指责和诅咒。

    小恶魔心想：也是，为了能跟她在一起，这个哥哥自己都放弃成神了，对自己都这么狠，更不要说对她了。

    不过这是他的愿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没有能力回应世人的愿望了。

    凡人窃取了仙衣，事后不赔一件新的，怎么说得过去？什么？他说他烧了？那……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可以忍你一时，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自私下去吧。”小恶魔把下巴压在哥哥肩膀上，盯着他的尖耳朵，猛地一咬。

    嘴里尝到了血腥味，甜美漾开，染红她的獠牙，滑入喉咙。被咬的那一方见怪不怪，为了方便她下嘴，甚至歪了歪脑袋，将耳朵倾向她。

    【欠别人的，终究是要还的。】她改用神识说道。

    龙大可继续动用各种手段cao控她，将她任意扭曲成他喜欢的样子，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但最真实的她，绝不可能妥协。

    原来她真的不比哥哥差。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作为社会定义的‘人’，她是早该满足了，名利与宠爱，她什么没有？但作为她自己，跟哥哥一样的那个自己，却是不可能再回头了。

    怎么还？恶龙还不了。也不想还。

    所以就没谈拢。核心利益并不一致，注定没法互相满足。

    之后的生活，跟先前的生活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处处都不再相同了。

    这次龙没有再强暴她，一次也没有。他rou眼可见地变得更谨慎也更克制了。关着她，也只是因为她前期太过激动暴躁，怕她离家出走，到处乱跑出事。

    冷战一天，到了睡觉的点，他爬上床也只不过是想来陪睡。最初她还收不住脾气，不肯跟他同床共枕，直到换来一顿打。

    她缩在角落远离龙，生闷气不睡觉，龙就把她架在膝盖上，按着她打。不用鞭子只用手，抽在她身上rou最厚实的地方。他打她，她就咬他的胳膊。

    “跟哥哥闹是吧？不睡觉是吧？”纸鬼白随她动嘴咬，无视从手臂上渗出的黑色影血，抬起另一只手照臀一甩，在孩子的呜咽声中厉声道，“想清楚了，我已历经神罚，谢去神冠，还治不了你一个不肯就寝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你就是克我！”小恶魔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还要被哥哥毫无尊严地打屁股，心态崩了，“遇到你，是本姑娘倒了八辈子血霉！你最好时刻睁大眼睛，别被我逮到机会，不然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滚开！”

    别打了！！

    “睡不睡。”他还是很凶，手也没停。

    “睡！”她踢着床咆哮。如果她真是那什么神子，肯定就不会这样沉不住气了。可惜她不是，她很烦躁，见到哥哥就气急败坏。

    躺下以后，她完全嵌进了哥哥预留出来的怀抱。她比他矮，所以从头到脚都贴着他。她什么睡姿，他就保持什么姿势，跟她前胸贴后背地相依偎。

    一只手隔着布料拢上了她的胸乳，轻轻捏了捏，像是预热。尽管她说了不要，哥哥还是拽下了她的睡衣，掌住了一边胸有规律地揉按。

    “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身后的少年忽然压低了声音，“如果你接受不了做人，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这也是一种堕落的方式。他体验过很多次，比活着更有归属感，所以总是会邀请她自尽。

    小恶魔默默感受着乳尖被手指碾压的快感，竟然在厌恶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而病态的安宁。哥哥摸得很认真，除了一门心思地爱抚她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做。

    睡衣的领子很低，只被他往下拉了一点点，她就露点了。她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手指指尖和她的乳尖。樱红被冷白捏弄，若隐若现。

    一起去死？她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做人，更不要说做鬼了……

    这里是暗影界，她身上的妖纹始终是生效的。身前被温柔地来回挑逗，身下很快就起了连带反应，难以言喻的渴望倾巢而出。

    在这种情况下被摸得飘飘欲仙，她和哥哥是要怎样？生气的时候应该严肃一点吧。小恶魔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呼吸声却渐渐加重，越忍耐，暗瘾也扩散得越快。

    “哥哥……”

    “嗯？”

    “滚。”

    少年没有滚开，屈膝顶开她的腿缝，插入自己的大腿。小恶魔的裙摆被往上压，直到腿心与一条腿亲密接触。她借着挣扎夹蹭了他两下，方才昏昏沉沉地入睡。

    失去意识之前，似乎还能听见耳朵回荡着极淡的呢喃声：“宝贝能记起来……也是好事……从一开始，我们……”

    小恶魔冷着脸折腾了一周，屁股频频挨打。比她不闹腾的时候挨打次数多了很多。这种被当成小孩教训的感觉让她很羞耻，这些年精心培养的优雅成熟付之一炬，屡屡破防。

    扑腾完，她就开始颓废。萎靡了快一个月。

    就算哥哥终于看不下去了，催促她出去散散心，她也懒得动，整日宅在他的影子里睡懒觉。既不看书，也不玩耍，不吵也不闹，自甘堕落，松懈成了一摊烂泥。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她分裂得更厉害了。身为人的那个她，一如既往地迷恋着哥哥；另一个她，则是陷入了彻底的迷茫。

    是应该接受现实，作为人，安于现状好好活下去；还是抱着那点不复存在，在现实里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空想挣扎纠结？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另一种生活，她或许真的会觉得自己是幸福幸运的，可现在她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燃烧。

    但是没有人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掉进巨大的蜘蛛网，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