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两害相权取其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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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从床上坐起了身。原本披在肩头的轻被跟着滑落,露出大半个蹭乱了领口的裸露胸膛。 一个人的时候,你睡相还是那么差啊。听到动静从书案前回眸,重楼红瞳微暗,努力移开了视线,淡淡说道:“本座派兵前去了仙妖两界。” 飞蓬好不容易被养红润了些的脸又一次泛起白,他的手指在被褥下捏得极紧。 “人间和鬼界,本座先前已经去过。”重楼有些不忍,但想到此行之易,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飞蓬沉默许久,才道:“要掌控人间与鬼界,于你而言,相当容易。” “人间帝王很识相,交出了传国玉玺。”重楼的眉梢微挑,露出几分锋锐的神情:“嬴政…哼,大局为重、老jian巨猾,不愧曾是人族英主。” 帝王道的重点在于名头,实质颇有cao作余地。 人皇承认从属,封印女娲后人遗脉,隔绝仙道传承影响,人间便煞气大增,自动归属于魔界。 鬼界嬴政眼见酆都座下元老尽败,冥族鬼王等人出手又被毫不犹豫击飞,唯他手下嫡系毫发无损,心中顿时有底。在自己斩断幽都通道,断绝神界可能的窥视,免了鬼族后顾之忧后,他慷慨给出了鬼界归属魔界的虚名。 以此为筹码,这狡猾的昔日人皇硬生生拖自己半日,不但仗着身负轮回重任,自己不敢妄动,以逼出魔界并不会强扰轮回、徒染因果的承诺,还强要了一个好处——各界往日里多有强者依仗实力强留亲眷魂魄,日后一旦发生,由魔界派兵先行出手,为鬼界减了一大负担。 “看来,魔尊在嬴政手里吃了点小亏。”飞蓬了然,但并无喜色:“可这并无影响你达成目的。”他顿了顿,由衷叹道:“恭喜,短短几个朝暮,帝王道重铸。”重楼身上的气息比之先前,竟比恢复时更为凝实了。 重楼定定看了飞蓬半晌,突然叹息:“这些,都是父神在我幼时教的,他无比后悔最初没能抓住机会一统盘古大陆。”他垂下眸,声音既低且沉:“天帝最大的错误,就是只教你为将为帅,没教你如何为君为帝。” “说这些没有意义了。”飞蓬的目光看向床外,他感受着屋内那柔和却无处不在的结界,知晓自己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魔尊打算如何处置本将?对了,我得先纠正一下,轮回与你有关,但不是为你。” 重楼想苦笑,但忍住了,飞蓬果然骄傲,一点儿余地不留:“本座知道,若无我之事,你还是会在景天那一世的时间轮回,为了天帝、地皇复活人祖的计划。”他狠了狠心,继续道:“天道紊乱,先天生灵在界内不受限制,本座还是会抓住那个机会。” 因为自己准备了太久,也因为神界多年底蕴,在飞蓬一己之力上。重楼以无比笃定的语气下了判决,这也是他这次攻占神界最大的慨叹:“神将不在,复生之阵一旦破灭,神界陨落者无处复生,战力锐减、青黄不接…” 重楼边说边想,这样的胜利方式,或许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也能理直气壮做出各种决定。可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坚持重楼并不欠自己的飞蓬,就于安静聆听中陡然出了声。 “时日一久,不必凡人一生,必然无力回天。”他打断了重楼那一番残忍却真实的话,以绝对的了解揭露了对方接下来必然会做之事:“到那时,魔尊大开杀戒,本将归来为子民计,还是会冒险如此,结果不会改变。” 飞蓬阖上蓝瞳,诉说出铁一样的事实:“狭路相逢勇者胜?不,人族无数次循环往复的历史,各界强者为尊、视人命如草芥的局势,都早已证明,心狠手辣者才是最后的胜者。本将不如魔尊狠,而这种生死角逐又不会有第二次…” 他越发淡定起来,甚至能扬起嘴角,仿佛蓝眸里没有彻骨的荒芜:“胜败分明,和现在还是一样,没有半点区别,你不必觉得欠我。” 就算轮回有你的原因,这千年守护,明里暗里得罪多少势力?玄震那次几乎同妖界决裂不提,更在景天一世散尽魔力修复锁妖塔。明知被困人间迟早遭遇围攻,你还提前引我转世回地府避开危险。以上种种,于私,重楼根本不欠飞蓬分毫。 “咯吱咯吱”重楼手中朱笔被拧得作响,他的眉也跟着拧紧:“你就那么想死吗?” 飞蓬抿去那抹强撑的笑,淡淡说道:“我不想死,但也没有死期将至却一心逃避的道理吧。” “啪!”重楼终于把笔摔在桌案上,站起身大步走回床前,血色瞳眸凝视着床上的好友。 他有一瞬间又气又恼,想把人按在床上为所欲为。可真瞧着那双陷入死局也无畏无惧的澄澈蓝瞳,里面还流泻着其主不自知的信任,重楼根本下不了手。 对峙半晌,飞蓬反而放松了下来,嘴角有着释然的笑:“你明明身居高位多年,竟是比年少时还心软了吗?”我是不是该开心,这么多年下来,你纵然没动心,也待我远超其他至交。 “你闭嘴!”重楼气不打一处来,他费心费劲想让飞蓬好好活着,偏生人自己死志已决。但正如飞蓬言下之意,于公,魔尊根本找不到不杀神将的理由,留着才是最大的威胁和危险,也是公私不分的最大把柄。 可是,重楼不同于始终铭记公私分明的飞蓬,他为魔尊,拥有一颗真正的帝王之心,也永远有敢作敢当、恣意妄为的至高魔性。 重楼都记得,自己走帝王道的初衷是拥有三皇境界,以便拥有和天帝平等交流的资格。如今,珍宝在侧,他一点都不想本末倒置。 可是,现在说了,飞蓬多半以为自己在安慰失败者,说不定还会生出更多误会。重楼斟酌着,毫不手软地劈下一记手刀。 “唔…”被空间之力束缚着躲不开,飞蓬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重楼居高临下地看了半晌,突然嗤笑出声:“哼!”他喃喃低语,语意满是凛然桀骜:“本座真想做什么,谁能阻止?”就是抓了不杀,也轮不到魔界众长老多嘴多舌。真有不服者,有本事和本座打一架啊!拳头大才是真理。 他俯下身捞起飞蓬,埋首在雪花般白皙的脖颈和胸口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楼定了定神,微微颤栗的手指掠过已被蹭开的前两颗纽扣,触上了第三颗。 “嗡嗡!”轰鸣声当即响起,重楼回眸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桌案:“你倒是护主,放心吧。” 公文堆旁边,只见照胆神剑挣扎着想飞起,又被禁制拉了回去。 重楼重新低下头,一下子扯开了扣子。看过很多次的神体大半个上身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引他着迷,又让他爱怜。 guntang的唇停在风云神印上,重楼重重吮吸了一口,才将尖利的牙齿刺入。以血为引定下契约,飞蓬哪怕逃离,也很容易被他定位。他这么想着,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腕,血珠一滴滴滚落。 “嗯…”但神印是敏感处,飞蓬即使被迫陷入昏睡,也难耐地缩了缩脖子,嗓子眼里溢出了一声浓重的呻吟。 重楼早有准备地替他掖了掖被角,把利齿拔了出来,转而为飞蓬整好衣衫。 悬浮在半空中的血珠和尚在坠落的血珠,都在重楼招手下飞入口中。他抬头含着笑吻上飞蓬的嘴唇,将魔血给飞蓬灌了下去,与体内的封印交互着,形成又一层限制,却也是关键时刻的监视、追踪和保护。 可唇齿相依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重楼险些迷失在温软湿润的唇腔里。好在炎波血刃看不下去,没一会儿,就主动从重楼身上飞离了。 “噗!”其中一柄血刃接了一杯魔族圣药,重重泼在重楼苍白的脸上。 重楼无奈地抬头瞪他一眼,终于愈合自己手腕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也接下了另一柄血刃送上来的药壶。契约需要的鲜血是定量,不舍得让飞蓬失血太多,那真要补血的自然是重楼本身。 喝完药,重楼看着飞蓬白里透红的脸,眸中除了温柔,更多是犹豫。责任情爱两难全,自己为帝为尊,能恣意地于公心中满足私欲,两相无大碍,唯有不因私心放水是底线。 可飞蓬的脾气和自己不同,自己不杀他,就足以让飞蓬以为,自己因他“求而不得”而生出怜悯,继而如鲠在喉、寝食难安。想了许久,重楼的目光转向地图。他思忖着自己在魔界的各方别居,首先排除深雪域。 那里太过于明显,把飞蓬关进去,他怕是没多久就会发觉自己同样有心。这样的两情相悦,只会让飞蓬更难界定公私的界限。他会更为难,终日挣扎在责任、情爱的平衡里,甚至生出自己在利用感情活命的无地自容感。 “两害相权取其轻。”重楼伸手抚过飞蓬的脸,最终在两种伤害里选了轻点的那个可能。 他为飞蓬戴上一块面具,开启一条空间通道,把人送到了一处罕有人迹的秘境。这是暗星的私人地盘,外围有据点,偶尔他会在这里召唤暗星高层开会。一旦出事,暗星所属能以最快速度封锁周遭,进行地毯式追捕而不必掩人耳目。 “参见尊上。”留守的暗星魔将们吓了一跳,慌忙从自己的位置上蹿到庭院门口行礼。魔尊一贯是直达房间,很少会出现在门口等他们叩拜,除非有要事宣布。 重楼环视一周,淡淡说道:“天级九重的,随本座进来。”他踏前一步进了院子,游弋为首紧急赶来的几位暗星高层面面相觑,连忙追了上去。 匆忙间,他们难免想到魔尊怀里的那个戴面具沉睡之人,惊鸿一瞥竟一点儿气息都没察觉,到底是什么呢? “尊上…”游弋瞧着重楼走进卧室,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重楼把飞蓬安置在干干净净的主卧,随手抖开被褥盖好,才将面具摘下,对身后的门淡漠道:“进来。” “是…嗯?”游弋刚走进一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神将?!”他整个魔都在发抖,过于聪明的后果就是一瞬间联想太多—— 神魔大战,神界最终灭杀所有入境敌人,封闭两界通道停战练兵,世人皆以为这算扳回一局。结果,神将飞蓬战败坠入魔界,自家尊上没有公布出去,还把人封印了带到作为他据点,可谓天罗地网、插翅难逃的此地,是想做什么?! “哼!”重楼回过头,拂袖一阵劲风,把懵逼的几位天级九重卷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