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二神战纪元天地熔炉百炼钢(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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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郎艳独绝世无二 明知道长老团不会同意,可飞蓬还是前去了。一番言明利弊、据理力争之后,终是失望而归。 其实,飞蓬也承认长老团所思所想亦有道理,刮分资源总归是为族人争取利益,神族既然在战争中获胜,就有权利享受胜利果实。 而长老团对飞蓬担心被欺压的各族私下联手之事,普遍觉得飞蓬是杞人忧天。 比如钦原,他的回答是这样的:“蚩尤已经死了,轩辕氏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那些先前就老老实实待着不参战的小族群,站在我族的对立面上。” “至于那些原本便属于战败者兽族一方的小族群,我族准许他们继续留在盘古大陆上,而不是赶出去,已是仁至义尽。”夫诸也道:“他们不敢和已经一家独大的我们掰手腕。” 飞蓬无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说不了他们,便礼貌告辞了。索性,没人敢质疑天帝的决定,长老团自然以为飞蓬是禁闭结束,便没追问什么。 回到神树的飞蓬先去了禁地,将手中所有魂魄尽数输入神果,玉简重新变成了空白。随后,他又如法炮制,将早前被引入神果的神族命魂,赋予了藏匿本身记忆的传承。 做完这一切,飞蓬静静站了很久,想了很多,方理清自己的思路,而他当日和伏羲的一番谈话,也再次被想了起来。 据夕瑶的预知来看,神果一族要开启的新时代,是以如今族人陨落大半为代价。师父伏羲也说过,因为那时不需要太多人口,族人若无法及时进入新居,会被天道强行碾碎魂魄,化为精纯灵力,成为六界分离的养分。 所以,别看长老团所想道理无误,而现在的各族加一起,战斗力真不一定是神族对手,可事情发展绝不会同他们想的一样。神族的压榨定然会引起反弹,只是不知道人族会怎么cao纵局势、拉拢盟友罢了。 飞蓬心中隐隐发涩,蹲下来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设下的神果复生阵法。他的笑不似当初坚定,反而充满了苦涩。人神对兽族一战,自己费尽心机地出谋划策、统帅全局,本以为是拯救族人,可活下来的族人太多,未来的神界承担不下,依旧要淘汰一大批人。 而这一回有一点是已经确定的,便是神族不再是当初被天道逼迫的受害者,也不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反因压榨奴役异族的行为,等同于另一种形式的侵略,已成为了罪恶的制造者。因此,这引发的战争非是正义,也并非迫不得已,几乎能算得上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飞蓬几次抬手,想撤去收集命魂的阵法。可几番挣扎后,他终究是颓然一叹,将手收了回来——观念是自幼养成,全族上下一个观点,又怎么能说,这只是族人的错误呢? “唉。”作为一个武将,我本不该看不透生死,飞蓬疲惫的合了合眼眸,竟是难得的踟蹰不定。 神族现今拥有战力的战士们,不论是谁麾下,哪一个不是才走下战场的?哪一个不是曾与自己在同一片天地中并肩作战的?撤去阵法,便等于放任他们魂飞魄散,连坠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族人们纵然是有错,但这等什么未来都剥夺,什么偿还因果的机会都不给的下场,难道就是他们应该得的?! 可话说回来,神族作为不义战争中挑起争端的一方,说句难听话,几乎能算先撩者贱、打死无怨。若阵法继续摆在这里,给他们一个未来干干净净的复活机会,对无辜受难者,又是否太不公平了? 道德良知与利益感情摆在天平两端,令飞蓬攥紧了拳头,一时间煎熬的不得了。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却不太明晰。 思索了好一会儿,飞蓬忽然就笑了出来。他按了按脖颈,那里的血玉项链尚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该找个人一起琢磨琢磨了。虽说突破空间并不是个容易的活计,但也不是做不到的。 通过照胆神剑前往照胆神泉的泉心,飞蓬舒服的躺在灵气十足的泉眼里,敲着神剑的剑身,并用风灵写了一封信。随后,在飞蓬充满期待的注视下,照胆神剑左抖抖右扭扭,还是不甘不愿地承认了。 和飞蓬之前所猜测的一样,照胆神剑是有突破空间的能力。但这个能力有很大局限性,只能进入别的神泉核心,还需要对应神器和神器之主的同意。不过,在这个时候用来送信,简直再好不过了,特别是先前,飞蓬和重楼已经互相给过对方最高权限。 九幽魔界,炎波神泉坐落的地方,是九幽最中央的一处幽谷,便在禁地附近。 时间稍稍前移,重楼他们最近梳理完了九幽外围河道湖泊,将岩浆尽数封入地底,引出隐藏的水源,并在附近种下了无数灵力充沛的天材地宝。于是,灵气中的煞气越发稀释了,对族人灵智的影响自是越来越浅。 这些变化,魔界早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但是,重楼他们每到达一处,便设下幻境和结界,梳理完就立即搬走,完全不给人打招呼的机会,倒是真没人能赶过来找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发现炎波血刃的隐藏功能时,重楼是很开心的。他开心的立即搬走炎波神泉,完全没搭理追在后头的人。 “哈哈哈哈!”眼看着追来的各族一头撞上神魔之井上,眼冒金星的同时满脸迷茫,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安然无恙穿过来的,重楼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他的眼眸更晶亮了几分。是啊,谁能想到他干着干着活,不知不觉就掌握空间法术,能够满魔界乱窜了呢? 驾驭炎波神泉,重楼在天空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挥手便轰然下落。这里是一处山谷,两边的山脉很高很高,算得上是九幽最高的山峦了。 重楼瞥了一眼更高的山脉,翻过那里,就是九幽禁地了。炎波神泉对兽族有特效,对魔族想来也有不小裨益,落在此处完全能配合未来的魔界王都,想必九幽不会有任何人有意见。 想到神泉落下的动静不小,这里应该有人注意到,重楼便打算离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周围空间突兀封锁住了。 “地皇陛下?”重楼拧起眉头,在自己掌握空间法术后,能不动声色冻结周围让他察觉不到,便只能是神农了。 神农面无表情的现了身,淡淡说道:“他们都在争魔尊之位,你倒是乐得清闲。” “父神的死,我确实有极大过错。”重楼垂下眼眸:“可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神农轻轻点了点头,重楼所为看似是不起眼的小事,甚至在这等争权夺利的紧要关头,能说一句不务正业白瞎了少主之位,却恰恰体现了一片赤诚之心。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所行出自本意,毫无以退为进之心,因为重楼或许也不想魔尊之位旁落,却终究把族人福祉放在自身利益之前。 “是不是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掌控了空间法则?”神农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重楼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实话:“没时间想。”如今没梳理完的地脉还有很多,还是干活最重要。 硬生生被噎了回来,神农额角青筋不由自主的蹦跶了几下,几乎想甩手就走。但想想他这些日子观察到的,神农还是耐下性子。他对重楼是有隔阂,可如今的九幽魔界有资格当魔尊的人,也就重楼一个—— 不管是悄悄用破碎命魂补足魔界法则,还是放弃魔尊之位梳理灵气,重楼都真正得到了魔界认可。他这个魔界创造者既然不打算管事,那是有必要告知重楼一声。 所以,神农也不废话,把话说了个透彻:“掌控空间法则,是魔界给选定魔尊的权利。你自己试试穿越空间时,把魂魄贴近壁垒,就能感受到新生的魔界法则了。” “嗯,祂初生就很喜欢你,什么原因本皇就不说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而在你梳理魔界灵脉,还把炎波神泉落下,意欲从地脉中心开始滋润九幽大地后,魔界法则就更喜欢你了。”说到这里,神农语气微妙的一顿。 他不无幸灾乐祸的挑起眉头:“可惜,本皇得提醒你一句,法则最近喜欢你,已经喜欢到了任何一个天级占卜魔尊选拔,答案都是你。所以接下来,你自个儿准备好逃命吧。”说完,神农掉头就走,把目瞪口呆的重楼丢在了原地。 正在此刻,炎波神泉的泉心空间波动,重楼反应过来,下意识探出灵识,默了。他瞧着不停敲打空间的照胆神剑,抽了抽嘴角,却还是抬手把神剑放了进来。 照胆丢下风灵,安安静静不动了。 心情五味俱陈的重楼打开信一看,顿时一乐:“飞蓬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啊。”自己的好友足够优秀,但他总喜欢苛求自己,明明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重楼轻笑摇首,提笔以灵力化纹路,飞快回了飞蓬一封信。 自此,魔界的魔尊选拔白热化,血覆战队成了各方势力围剿的重点对象。可怜重楼一边带着追随者梳理灵气,另一边还要不停逃命。少有几次短兵相接,凭借他的实力和调兵遣将能力,倒也有惊无险逃走,就是过程种种危机,促进了整个血覆战队的进步。 有野心的元老们本是作壁上观,谁都不好意思先下手,但见重楼越发锋锐,隐隐有气势将成之状,终于按捺不住动了手。 这厢的混乱暂且不提,接到重楼的回信,飞蓬莞尔一笑:“果然,你我总是心有灵犀。”只见重楼回了一句话“兔急咬人,大彻大悟,你定已有腹稿,我信你不会错。” 是了,自己原本的想法没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有血性的各族。神族这不合理的高傲,会让他们因轻敌而吃大亏。可若死亡数量的足够多,多到所有直面敌人的族人都觉得残酷,那相信原先不管是什么样的三观,都会为敌人的英勇和血性而有所动摇。 敢问世间生灵,谁比谁高贵呢?不过是天道之下,众生平等罢了。只有在残酷战争中感悟到这个道理的族人,才是值得自己拯救的。 飞蓬缓缓笑了,他伸手在搜集完整命魂的阵法内,刻录了一个大型幻境,定下特定条件进行筛选。做完这一切,他敛去笑容,隔空控制照胆神泉,飞离了原本的位置。 这一出再次引起轰动,但发现照胆神泉落点是神树,还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跟在后面的各族想想神族这些年的高傲,只能抱怨几句就转身离开。 禁地之内,整个神果苗圃都被照胆神泉给淹没了。飞蓬立在上面,看着水里一片翠绿的果实,唇角微微扬起。就算天罚来了,以自己对照胆神泉的控制力度,起码能撑到所有族人破壳。 飞蓬衷心希望,这些通过筛选、能够破壳重生的族人,能为神族带来新的开始。在心中默默祝愿着,他飞身离开了禁地。当飞蓬重新踏过瀑布,抬手一推开木门,第一眼便看见了屋子里的伏羲。 “玩够了?”伏羲双手背在身后,心情也有点儿复杂。 有什么比他前脚说话,后脚就自打嘴巴更尴尬?但他是真没想到,重楼和飞蓬能那么快,就得到器灵的彻底认可。以致于让结界从内部开了口子,飞蓬直接去了照胆神泉。等他做好神界成立前的准备,出关用神识一扫找儿子时,才发现飞蓬早已不在树屋。 “以你的速度,弄到现在才回来,想必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伏羲沉声问道。 自从飞蓬能够融入风灵,哪怕是他这个天帝,也很难在飞蓬有戒备的情况下,随意监听他了。更别提,飞蓬已经控制了整个照胆神泉,他能强取一缕泉魂,不代表能窥视神农九泉内的生灵,这毕竟是天地间最强的九口灵源之一。 飞蓬踏前一步,反手将门关上,轻声却并不示弱的回道:“是,弟子让您失望了。”他直视伏羲的眼睛,不卑不亢把自己干的事说了一遍。 伏羲按住自己疼得不行的头,不停说冷静,不要和孩子一般计较。但看着飞蓬平静无波的脸,还是忍不住发了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生怕天罚还不够强?” 原本的复生之阵,只是抢救回了会支离破碎的命魂,这是天道弃之不用的东西,惩罚不会很大,他才放任不管。可一旦保留记忆,这些族人只要复活后努力修炼,自然而然就能恢复原本的修为,他们吸收的灵力依旧会很多,完全违逆了天道之意。 且因为如此,神族战力大增,而九幽魔界的创界材料,那些取自昔日混沌一战的煞气,哪怕已被重楼率领血覆战队努力稀释,也依旧是存在的。这意味着诞生的魔族会本性好战嗜杀,到时候,天道为制衡战力太强的神界,自然会放任魔界诞生足够多的魔族。 于是,神魔两族未来定会纷争不断,远不如自己原本以无真正灵智的神果充当战士,令族群高枕无忧的计划。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伏羲的想法并未说出口,飞蓬自是不知,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即将到来的不义战争,弟子不会出手挽救,因为我族确实需要一场浴火重生。可族人观念错误,罪不至死,哪怕天道扣心盘问,弟子此言也不会改。” 伏羲的回答,是掠过飞蓬走向禁地,自己神子的执迷不悟,让他不想说话。但即便如此,伏羲也还是没把飞蓬的作为,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告诉他。 那无疑会令飞蓬对自己的决心产生质疑,甚至是歉疚后悔,于心境无益。伏羲闭了闭眼睛,脚步不停。干脆一了百了吧,自己亲自出手毁掉阵法,也毁掉神界未来的纷飞战火。 “没用的,您适才在屋内,怕是没看到那一幕。”飞蓬阖上眼眸,单膝跪了下去:“弟子把照胆神泉搬去了禁地,现在除了弟子,无人再能靠近苗圃。” 伏羲的呼吸声一滞,终于抑制不住怒意。他踏出门的同时,重重甩了个手:“你给朕跪在这里清醒清醒!”木屋的门,“啪”一声被砸上了。 这一回,结界不再只笼罩周围,而是禁锢了还在微笑的飞蓬本身,从灵力到空间一并禁锢,使得飞蓬只能维持单膝跪下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连连照胆神剑也再无法开启通道。 作话:其实,伏羲真是个好爸爸【微笑】 第四十四章、任尔东西南北风 回到帝宫,伏羲看着混沌水灵发呆。想想未来飞蓬要受的天罚,再想想当年因为蚩尤野心勃勃,差点灭了神族以至于遭了天罚,和自己等人才回来的神农,到处给蚩尤收拾烂摊子的样子,他不自觉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 “唉,儿子都是债,算了。”想到飞蓬的初衷是那么纯粹和温柔,伏羲心里的怒火浇灭了不少。他摸了摸下巴,给几位界主和女娲写了信,组织了一次聚会。其实,伏羲也给神农写了信,可他并不觉得还在生气的神农会来。 但在接下来的聚会里,与会的女娲和几位界主,因遭受了伏羲惨无人道的炫儿攻击,恨不得自己没来。 听着伏羲状似嫌弃,实则一言一语都在慨叹飞蓬品格正直、才华横溢,几个还没继承人的界主几乎红了眼睛。 “伏羲!”烛龙磨牙磨得咯吱咯吱响,阴测测的说道:“你既然生气飞蓬招惹天道,那不如送给我,我保证接下天罚,怎么样?”只要你敢,我把飞蓬带回去就换血,哼! 伏羲立马变脸:“你想都别想!” “那你废什么话!”帝俊没好气的抱怨:“你让我们来,就是为了索要治疗魂魄损伤的圣物,还有混沌水灵的辅料,是吧?” 混沌水灵品阶太高,飞蓬若遭天罚,拿来疗伤是正好,奈何不到三皇想吸收太难,必须同时用辅料,才能将水灵之力一点点引出、吸收。 “咳!”伏羲难得老脸发烫:“朕又不会白拿!” 素来平淡度日的昊天,这回语气也不怎么好:“行了,这些给你。”他把手头的东西数了数,挑了伏羲需要的给他,起身就走,一盏茶都不想再多待。 其他几人照做无误,只有酆都慢吞吞喝着茶,不急不躁的评论:“若说飞蓬此子,思想天马行空,手段不拘一格,确非池中之物…” “又兼行事光明磊落,性格谦恭有礼,为人信义忠勇,说一句有匪君子,傲骨清韵,绝不为过,但是…”他音调微微一顿,语气急转直下的摇头笑叹道:“和伏羲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女娲微笑颔首,狠狠补了一刀:“是呀,这么正直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伏羲教出来的嘛!明明,是那孩子自个儿人品好。” 伏羲:“……” 九幽禁地 “哈哈哈!”仗着血脉相连,悄悄在女娲身上使用了水镜术,实际上也是女娲默认,神农瞧着伏羲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自蚩尤死后头一回爆笑出声:“该,让你嘚瑟!” 同一时刻,这神族祖神的宫殿在阳光之下,正闪烁着晶莹神圣的光辉。宛如白玉雕琢的殿外,几位年轻人跪得笔直,神族年青一代高手除了飞蓬,竟是全员聚齐。 见状,本来想离开的几位界主,一时半会倒是不好处去了。 隔着殿门,几个年轻人又只是天级九重,还不似飞蓬那样能融入风灵,自然发现不了先天生灵的窥视。 几位界主透过光辉,清晰看见了他们此刻的狼狈。但这些年轻人即便已经满头大汗,也极力向前挪动着,更有金蒙蒙的雾气笼罩在身体周围,是全力运转神力的表现。 可还留在那里的酆都与女娲,那一前一后的话语,无疑刺激了伏羲。心情不太好的伏羲一个不慎,弹指力度就大了一些。 于是,殿外金光大作,从走在最前、实力最强的九天开始,之后是沧彬、葵羽、夕瑶和辰轩,五位年轻神族高手倒飞出去砸在地上,从上到下的堆成了一个令旁观者瞠目结舌的叠罗汉! “咔!”酆都放下杯盏,一本正经说道:“这就是了,要是你家飞蓬那孩子,绝对干不出这迁怒小孩子的举动。” 伏羲额角青筋蹦跶了几下,没有搭这个话茬,而是出声直达殿外:“回去!” “父神,请您示下。”葵羽挺直腰背,眼睛里有着火亮的光:“飞蓬是做了什么,让您气得封印了他周围空间,还把灵力全封了?” 想到他们发觉人族因人口大幅度增加,战斗力逐年上升,他们去找飞蓬商量对策时,所看见的那一幕,大家都一阵心悸。 作为神将之首,飞蓬单膝跪在房间内,被天帝禁锢空间和灵力,连动弹都不能动弹一下,他们怎么问都只小幅度摇头不说话,实在是让人担忧。 当然,九天他们最害怕的,更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令关系才缓和不久的长老团,因为飞蓬失去天帝信任而立马倒戈,趁火打劫给飞蓬安上什么罪名。所以,他们顾不上人族那边的情况,立即来了帝宫,结果进不去。 “你们都想为飞蓬求情?”伏羲若有所思,在灵识瞧见几个年轻人狠狠点头后,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声音还是冷淡的:“那好,朕给你们一个机会,飞蓬将照胆神泉搬入禁地,淹没了神果苗圃。只要你们能将之驱除出去,毁掉神果苗圃上的所有阵法,朕就饶了他。”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明白飞蓬怕是对神果做了些手脚。但最害怕的还是葵羽,她脸色惨白、手脚发凉,清楚是东窗事发了,下意识就跪了下去:“陛下……”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伏羲冷冷说道,截断了她的话语:“毁掉所有阵法和已被替换了魂魄的神果,不得有一丝一毫存留,朕要的是干干净净、无因无果的神果一族。至于被飞蓬的阵法留下来的命魂…” 女娲踹了他一脚,在伏羲反应过来前插入了对话:“九天,飞蓬能控制照胆神泉,是因为他得到了照胆神剑毫无保留的认可,如果你也能做到,或许能以无垢神泉将照胆神泉赶出来。夕瑶,以你的阵道修为,祛除飞蓬所设阵法不会太难。至于命魂,尔等送入鬼界即可。” 伏羲蹙了蹙眉,但还是默认了:“也罢,女娲你求情,那便如此,下去吧。在战争结束前,你们只需要做好此事,别的勿要管,哪怕是开战,也全让长老团去处置。”九天他们也足够优秀,神族要淘汰大部分人,只能让没什么军事天赋的长老团来了。 九天他们如何逼问葵羽的,伏羲没有再管,他只收回灵识,轻声说道:“酆都,麻烦你看着点五魔神,不许他们回神界。” “你真是够狠。”酆都叹了口气:“能战之将全派出去不让回来,把战争交给对此一窍不通的长老团,神族会损失惨重的。” 伏羲面无表情:“活下来的必会有所感悟,估计会学乖很多,也会明白无实力之下的自傲,只会是个笑话。如此,神界成立后,飞蓬再管他们会很容易。” 我想,飞蓬不会开心,你破坏他的复生之阵,哪怕你避免了他会挨的天罚。女娲心里嘀咕着,却终究没再劝。 无独有偶,这么想的还有昊天和帝俊。伏羲一片爱子之心,不想儿子遭受天罚、身受重伤,有什么理由阻止呢?所以,他们俩都没插话。 “伏羲啊…”唯有和伏羲关系极好的烛龙,提出了一些异议:“我觉得吧,你还是和飞蓬那孩子好好说说。” 酆都也点头:“没错,你什么都瞒着飞蓬,飞蓬又不知道自己身世……” “不行!”伏羲冷冷打断他的话:“飞蓬胆子太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神子,都敢干这种事。如果知道了,你们觉得他会不会因为有依仗,做些胆子更大的事情?” 烛龙、酆都一时无言以对,飞蓬不是熊孩子,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份敢同天道过招的勇气,确实太少有。如果他知道伏羲永远会保他,说不定会做得比现在还过,万一丢了性命就遭了。 这次聚会到最后,便这么散场了。之后,神族对异族的奴役和压榨,九天他们也就没有参与。因为他们为了飞蓬,成天整日聚拢在离无垢神泉很近的土地上,帮着九天研究如何彻底收复无形无影的无垢神器。 说来好笑,飞蓬的情况终究传开了,玉衡军跪求天帝无果后,也找到了九天等人,问清情况后自然留了下来。同样如此选择的,竟还有九位元老原本的麾下。 这些神族精锐战士,想想这位昔日英明神武、令他们佩服的前人神联军统帅,再想想长老团为他们提供的优渥奢华生活,居然有一大半人舍弃了长老团为拉拢他们,分配过来的奴隶,选择救助飞蓬。 其中的最强者们更是自发结成几支队伍,轮岗守护飞蓬的树屋,坚决杜绝长老团靠近此地的机会,极力降低他们对飞蓬冷嘲热讽的可能。剩下不够强的,则同样留于无垢神泉附近,等待着九天行为的结果。 此时,恰是神战纪元七百三十年,发觉没了神族精锐战士的盯梢和巡视,轩辕氏极快做出了决定——一直逆来顺受的人族长老们,开始在族人中暗地里发动针对神族的宣传。他们派出族人里深受信赖的长者、高手,去对年轻人宣扬神族的残暴不仁。 与此同时,随着九天对无垢的影响越来越大,她已经能带领她的伙伴们,踏入这个原本非贞洁之女不得靠近的神泉,而本身所能到达之地,也离无垢泉心越来越近了。 在此期间,神族眼里的日子一直很好,直到二十年后。此暂不论,姑且将目光转向九幽魔界。 重楼正待在有治愈功效的炎波神泉之内,他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稍稍有点儿安全感。泡了一会儿消去身上伤痕,他小心没惊动已精疲力尽正在休息的血覆战队,起身来到了山谷之外。 炎波神泉和九幽禁地,只隔着一座被命名为“兽皇山”的山峦,重楼便站在兽皇山的山脚下,等几个许久未见、不知是敌是友的人。 “还真是恍若隔世,嗯?”瑶姬双臂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重楼。 赤霄也跟着调侃了一句:“对,重楼比以前成熟了,也黑瘦了不少。” “是的。”女娇微笑,狠狠插了一刀:“现在没飞蓬长得好看了。” 坠入九幽至今,魔尊尚未抉出,但魔族公认原本上层兽人的后裔,成为高等魔族,包含贵族和魔将,普通兽族则分化为魔兵、魔民和魔兽。 高等魔族拥有接近人族的外形,唯有身体局部还有兽人特征难以收起,比如角、尾、鳞、鳍、爪、蹄、尖牙,以及黑色或红色的羽翼等。 血覆战队的几位高层中,保留明显特征的是重楼和女娇。重楼依旧保留一双兽角,女娇则是九条尾巴。至于骄虫,他有两个头,平时一直只露出来一个,倒是显得没什么异处,而女丑、瑶姬和赤霄三人,本来就没有特别的兽族特征,现在更是如此。 不过,不同部族的特征各有差异,身体发肤上也会天生带有不同的印记。重楼轻轻抚过自己眉心的火焰标记,还有脸颊边缘的魔纹,默然不语。 比飞蓬难看吗?他想了想,攥起炎波血刃,对好友们画了个圈圈。 瑶姬、赤霄和女娇笑容都一僵,立马后退数步,统一了战线。 “嗤!”看他们这样子,重楼挑起眉头,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 赤霄额头不禁浮起黑线:“你几岁了!” “不管几岁,你们都打不过。”重楼嗤笑一声:“行了,别废话,有什么事就直说。” 瑶姬干咳一声,摊手道:“行吧,那你先说说,你到底要不要魔尊之位?” “这些年,族人们手段还挺厉害,都会驱使各种魔兽了。”重楼答非所问,玩味的笑了笑:“倒是便宜了我,收集了很多战利品。尤其是各种獠牙,再加上地底我发现的血玉,很适合做为王座,我就做好了。” 随其声音,一个王座落在几人面前。只见血色魔月之下,高达数丈的獠牙环绕,中间的顶端是一张材质罕见的血玉石床。整个王座高高在上,瞧着便气势非凡。 已经知道答案,瑶姬、赤霄和女娇陷入了沉默。这时,血覆战队已经察觉,立即尽数围了过来,他们抬头一瞧,赫然发觉所有成员一个不少! 听见背后动静,重楼反倒是缓下脸色,头也不回地向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他嘴上,竟是笑了一声:“大家来得正好,自从我父蚩尤陨落,兽族再无少主之说。如今,各地灵脉皆已梳理完毕,灵气中的煞气明显退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重楼深吸一口气,红眸里闪过不加掩饰的留恋,以及更加坚决的毅然:“你们谁想退出血覆、争夺魔尊之位,现在就可以走,我绝对不加留难!” 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这几位同境界、年华的好友们,大家都没闲着,清一色天级九重了,足见修炼刻苦:“你们更是如此!” 血覆战队的战士面面相觑,半晌后,他们集体做出了此生最不后悔的抉择,异口同声喊道:“我们效忠者自始至终都是您,重楼大人!” 机灵的族人更是当即就改了口:“日后,您非是少主,只是吾等主上!” 重楼血瞳掠过复杂的神色,有感动,也有希望,最终化为坚不可摧的勇气。他转过身,一如既往将后背交给好友们,完全不怕被偷袭:“好!承蒙诸位看得起,血覆战队不变,吾之目标只有魔尊之位!” 血覆战队静默的向后退去,把场地重新还给他们原本的最高层。 骄虫和女丑坚定的留在原地,站于重楼身后一左一右的位置,那是簇拥也是臣服的意思。 重楼明白他们的意思,眸色越发深邃。他转回身看向赤霄、女娇和瑶姬,似无奈又似叹息道:“你们还不走,是非要和我做过一场?” “谁说我们几个想的都一样?”赤霄莞尔一笑,迈步走上前去,在骄虫不满又因往事不得不服的瞪视下,硬是把对方往后挤了一位。 他站在重楼左后方第一个位置上,语气坦然道:“吾为血覆军师,你不负我,我定不会有损血覆之名!” 见状,女娇耸耸肩,飘到了不远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她飘落的地方,也是在重楼背后:“我也没什么当首领的想法。” 一下子发现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瑶姬瞥了重楼一眼,似笑非笑的调侃道:“开心不?同为地皇嫡系血脉,我和赤霄、女娇待了很久,他们还是倾向于你?” “那是因为他们心知肚明。”重楼轻轻笑了一声:“你并不是真正想争,只是迫于血脉和这血脉代表的名声,必须和我争。”如果瑶姬是父神的女儿、自己的姐妹倒是无妨,但她偏偏比自己还大一辈,不争一把哪里还有长辈的面子? 瑶姬思索片刻,提议道:“重楼,现在情况不太平,不如我等定个契约吧!”她嘴角一勾:“你我单独打一场,不管谁赢了,其他人都当全力以赴…” “不错,吾等天骄更多输在时间上,想必都不乐意欢兜那一辈登顶为魔尊吧?”重楼很同意,打断其言道:“那么,我和瑶姬作为地皇血脉比出输赢,你们可愿意全心全意助胜者登顶魔尊之位?”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大家心坎里——有生死之间的交情,有地皇血脉的名义,有谁比重楼和瑶姬更能服众? 眼见好友们的眼神都亮了起来,瑶姬意味深长看了自家终于不再掩饰的侄儿一眼,却还是出言支持:“都没意见的话,就这样吧。反正不管我和重楼谁赢,都不会亏待大家。” 于是,几位兽族骄楚干脆把事情做绝,以神农传承秘法定下了违者必死的血契。之后的一战,事后再无一人提起,瑶姬偶尔想起来,总是神情复杂,有点儿咬牙切齿却更多是心服口服。 因为重楼最开始只接招不进攻,后来只布阵不动弹,根本没用全力,就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这还有什么好打的,直接认输算了! 最后,重楼在大家的簇拥之下,下达了第一道命令,血覆战队集体出动,以最快速度弄清全九幽地界,兽族各部族有哪些实力强劲的高手,他们此刻又分布在九幽何处。 在重楼开始布局,反击之前围剿他的兽族高手们的时候,盘古大陆恰好是神战纪元七百三十年。这一年,神族印象里乖觉懦弱的人族一朝爆发。 他们拿起了磨砺巳久的武器,骑着和人族北方霸主颛顼交好的应龙族人,在一个朝霞如火的黎明,突然向还在睡梦中的神族发起了猛攻,千年大战后半段的人神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大半精锐战力被飞蓬指使出去,压根不在族内,剩下能战之人,又大部分沉溺享乐已久,神族不出天帝意料,被人族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哪怕是旁观的伏羲也很惊讶一点——人族对神族的劲头,竟比先前面对兽族还要更强?他一时半会有点儿想不明白,下意识就用灵识去看飞蓬。 树屋之内,飞蓬还维持着跪姿,让伏羲觉得有些碍眼,就弹了弹手指。 “诶?”飞蓬感受到了空间的动荡,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动了,虽然灵力还是被封印。 这个变化,周围神族战士也发觉,赶忙凑过来紧张的问道:“将军?” “我没事。”飞蓬活动了一下筋骨,若有所思的望了望上空,没听见声音便又垂下眼眸,柔声笑道:“你们刚刚好像在说,很奇怪为什么人族这回这么来势汹汹,感觉比在对付兽族时还凶猛?” 几个神族强者连连点头,他们和飞蓬一样是天级九重。但尽管年龄比飞蓬大多了,本身却很坦然承认不如飞蓬,此刻全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望了过来。神族是高傲,可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也能很谦逊。 “轩辕氏很厉害。”飞蓬轻轻叹了口气,踱步来到了门口,不出意外被透明结界挡了回来。 神族战士们惊讶伸手,没有被拦住。他们站在飞蓬出不去的门口,默默无声的陪伴着飞蓬,想问又怕飞蓬不开心。 “没事,陛下只是不愿我插手此战。”飞蓬低笑一声,眉宇间露出几分柔软。师父很生气,却还是护了我,让我在长老团找上门命令我出战时,能直接抵回去。 他似是不经意的后退几步,声调清朗的解释道:“轩辕氏这明显是将计就计,再用激将法,才激发了人族的战斗力。如果我没猜错,他和他的拥护者们,大概是这么对自己的族人说的——” “兽族虽可恨,但人家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消灭我们,而神族就太卑鄙无耻了。”飞蓬淡定自若的猜测着:“你们瞧,战争刚刚结束,神族就背弃了当初的盟约,对昔日的战友下了手。他们霸占了盘古大陆所有的神农灵泉,就连自己原本定好的裁决也能推翻!” 说到此处,飞蓬学着轩辕的习惯叹了口气,又道:“比起兽族在天道大势下,为了存活杀死我们,神族还要更贪婪残暴。你们也都知道,他们藐视我们、嘲讽我们,这些年还变本加厉的奴役我们。我们的亲族现在正在神族做奴隶,指不定过得无比卑微,连死都轻如鸿毛。” “试问,各位希望自己祖祖辈辈,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吗?还是愿意举起屠刀,和他们拼了?”现场一片雅雀无声,神族们惊得张大了嘴,飞蓬无力的摆了摆手:“大概就这样吧,以我对轩辕的了解,他的布局早在说服人族接受我族的压榨奴役,就已经开始了。” 飞蓬说着,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那个家伙,从来沉得住气,一定会挑个最好的时机爆发,他鼓舞人心的法子应该就这几招,你们去和长老团说吧。至于该怎么办,让他们自己决定,我这里你们都看见了,出不去。” 见几位神族里有个人动了,飞蓬最后补充了一句:“对了,人族大禹和女娇有情,说不定会翻出当年旧事,比如我族当年为了本族利益,对神农九泉归属的判决不公。也就是说,我们在道理上完全站不住脚,这是一场不义之战,还要小心别的种族搀和进来,对我族趁火打劫。” 事实正如飞蓬所想,哪怕飞蓬已把轩辕的计谋猜得八九不离十,可面对这等明晃晃的阳谋,也根本找不出方法反驳。反观人族,深受神族奴役之苦的人族青壮年,以视死如归的精神,向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族挥起了雪亮的战刀! 此消彼长之下,神族战前的骄傲自大,被人族不要命的行为打击得一丝不剩,仅仅百年就被打得彻底溃败!在这一年,节节败退的神族不得不退到神树,并以此为中心建立最后的根据地。 正在此刻,九天终于做出了突破。她挟着无垢神泉从天而降,硬生生逼退了人族差点打上了神树的攻势。随后,沐浴在天帝冥冥之中投来的冰冷目光下,九天丝毫不敢耽搁,头皮发麻的驾驭无垢神泉,冲入了禁地之中。 同时,四位元老中主战的蓐收、句芒因和飞蓬关系极好,自告奋勇也搀和进去,努力输入灵力给九天。 这一战,照胆神泉分毫未动,九天、葵羽、沧彬、辰轩和夕瑶尽数重伤吐血,蓐收、句芒亦是中了禁术,集体昏迷不醒。飞蓬跪在树屋的地上,任由伏羲暴怒下的一个耳光打下来,唇角的血蜿蜒而下。 “好,你好得很。”看着飞蓬躲也不躲,直接肿了半边脸,伏羲瞳孔飞快的一缩。他收回手,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神子,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你费尽心机把他们摘出这场战争,生怕他们沾上更多不义之战的因果,影响了以后的修炼,有没有想过天罚会要了你的命?!” 利用自己给重楼的自由出入照胆神泉的权利,请托重楼cao纵炎波神泉,并请瑶姬利用血脉禁术,出手猝不及防重伤了几位好友和蓐收、句芒,飞蓬的神色无比平静:“弟子还是那句话,有所为有所不为。” “您以为我没看见,九天把人族击落下去,身上立即就有了因果吗?”飞蓬说着这话,竟还抿唇笑了起来:“再说,让神族损失惨重,不是您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句芒和蓐收在,会给您这个目标带来不小波折的。” 这些年,他闭门思过的同时努力修炼,在天级九重走得更远,又因占卜堪舆上的水平很高,情急之下倒也能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就比如站在窗口,看见九天的这次出手,还有之前蓐收、句芒身上缠绕的不详黑色,飞蓬立即就明白了这次战争中的杀伐会带来什么。 伏羲胸口极度起伏,终于没能忍下这口气:“九幽魔界的煞气,取自昔日混沌一战,是各种死去的混沌异兽灵魂及魄力所化,蕴含着对死亡的不甘和对生灵的怨毒。” “你所行所为,完全违逆天道暂且不说,神族战力大增,本性好战嗜杀的魔族也就会诞生更多,未来纷争便跟着无法控制。”伏羲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现在拯救他们,那未来死去的人数加在一起,至少数倍于现在,你还要坚持吗?” 飞蓬眸光闪了闪,语气平静而坚定:“若按照您的想法,此番死去的族人会魂飞魄散,神果一族则连诞生神智的机会都没有,永远只是我族的工具。而我族的未来,宛若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您是认为,这就是神族愿意迎来的未来吗?”飞蓬浅浅的笑了:“建立在无数族人尸骨无存上的太平?永远没有自由和活力的未来?” 伏羲眸色一闪,竟是无言以对。 “恕弟子无理,神族纵是您的造物,也不该命运全由您自顾自决定。”飞蓬的语气淡定而决绝:“比起您定好的未来,我更希望,每个族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哪怕会为这份自由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是生命。” 他一字一顿,沉声说道:“作为挑起纷争的罪魁祸首,飞蓬愿永驻前线,成为我族最外围的防线,永世不悔!” “神将飞蓬,不听圣意、冥顽不灵,关禁闭直到神界成立。”伏羲阖了阖眼眸,终于明白自己弄错了什么。他一手养出来的风云之子,骨子里怜悯众生、博爱世人,明明是自由之风,却因为那份水之柔和,自愿困于一地。所以,伏羲终究成全了飞蓬,丢下此言便拂袖而去。 至此,神族上下皆知,神将飞蓬失天帝伏羲信任,也为神界成立后他被贬入空寂的神魔之井埋下了引子。 九幽魔界,另外一场对话,却与之截然相反。 “重楼,你就不问飞蓬,为什么要你这么做?”神农饶有兴趣的问道。 追与跳,围剿和反击,重楼这个游戏持续了很久,偶尔也会回炎波神泉休整。此番受飞蓬所托,他和瑶姬出手丝毫没有留情,瑶姬更是被禁术抽干魔力,还在泉眼里瘫软着。 但神农的问题只换来了一声带着讽意的笑:“问什么!”重楼理所当然回道:“飞蓬静下心来做的事,有错过吗?” “……”神农回想了一下,表情无比微妙,诶呦还真没错过呢! 重楼躺在炎波神泉里,慢悠悠的泡进泉眼,嗓子眼里却有另外一句话未曾吐出。 飞蓬谋定而后动,就算做的是世人眼中的错事,那也定是他自己想明白了的。所以,作为飞蓬的知己宿敌,他能做的只有支持和理解,而不是自认为好心的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