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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重生) 第40节

    起初,她还以为这是陆家的意思,毕竟陆明修是长房嫡子,人又出色,没道理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为妻,可细细一打听,却原来是那女子不愿,那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妙。

    待嫁进门,又过了这么些天,有些事情自然能看明白几分,尤其是陆明修根本就没费什么心思藏捏,那个叫袭柳的小蹄子,现在还在玉竹堂娇滴滴地伺候着呢!

    一想到这些,穆茵晴手上稍稍用力,一朵粉嫩的月季就这么被摧残了个干干净净,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如此发泄一番,穆茵晴的心情才缓和了过来,忽然眉目远眺,说道:“既如此,我该怎么办?”

    沈嬷嬷便道:“男人嘛,姑爷如今惦记,还不是曾经未得到的缘故,不过只要那人还是弟妹一天,姑爷碍于伦理纲常,又能如何?此事姑娘只需要放在心上,却不必过于理会,除非哪天姑爷真的有了出格的心思,否则您反应过度,反而会与姑爷离心的。”

    “离心就离心吧,我看他也未尝将我放在心上,在意几分。”穆茵晴有些赌气道。

    她从来娇生惯养,少有不如意之事,自然脾气也不小,只是初入陆府,人生地不熟的,这才收敛几分,可私底下仍有撒气骄横的时候。

    “姑娘可别说这样的话,您忘了临行前,夫人嘱咐的话了?”沈嬷嬷见她如此,忙提醒道。

    闻言,穆茵晴才稍稍冷静下来,回身正要说什么,却见不远处几道人影从角门过来。

    昏暗的月色下,她勉强认出领头的管事陆元,见几人手里拿了些东西,看样子像是衣裳银器之类的,就知是从三房搜了东西回来。

    只是不知,那丫鬟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秉着看热闹的心思,穆茵晴从侧边跟着回了大厅,一进门,就听那丫鬟撕叫起来,嘴里大喊着“不可能”、“不是”之类的话。

    看样子,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陆元在丫鬟月蓉住的屋子里没有搜到什么金簪玉镯,倒是搜到了一些胭脂衣裳,而这些东西,不等众人开口询问,裴歆就承认是她之前赏赐给月蓉的。

    为了,也是补偿而已!

    事已至此,裴老太爷便让人将月蓉拉了下去,交由曾氏处置,自己则说了两句,将今晚之事盖棺定论,又让陆元扶起二爷陆敬闻,带着离开了。

    门清的人都明白,这是免不了一顿打的!

    就连秦氏,都碍于公爹往日的威严,面对陆敬闻的求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等人离开后,自己也闹得没脸走了。

    裴歆和陆瑾沉见状,也紧跟着告辞。

    两人走出凝晖堂的院门,并行往回走,忽听陆瑾沉开口,问起月蓉搜屋的事。

    裴歆特意靠近了他,低声回道:“月蓉怎么会有母亲的东西呢,她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有什么,自然都是我赏的才对,不是吗?”

    说完,她抬头看向一侧的陆瑾沉,柳眉一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配上秀美娟丽的容颜,在月光下似乎格外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了点事,躺了两天,心情也不好,就没怎么码字

    第58章 目的

    回到听雨轩,裴歆先派人去祈香院回了话,才转过身来,悠悠的松了口气。

    这时,墨心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对莲花纹的玉镯,问裴歆如何处理。

    “金簪呢?”裴歆却问起了其他。

    墨心回道:“已经送去祈香院给三夫人了,三夫人见到东西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奴婢按您的吩咐回了话,这会儿祈香院那边想必还没有收拾妥当呢。”

    “那就好,至于这玉镯,你看着处理吧。”

    “是。”

    墨心说罢,退了出去。

    裴歆这才转过身来,就见陆瑾沉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回之一笑。

    “看来你早就知道那个丫鬟吃里扒外了?”

    陆瑾沉想起之前在凝晖堂时裴歆波澜不惊的样子,后来陆元来搜,也不见她变色半分,原以为是沉得住气的缘故,却不想那些东西早就在另外的人手中了。

    对此,裴歆自然而然的点头,“那当然,从她失身到现在,要送她出府嫁人的打算我是早已叫银瓶告知了她的,可不是在跟她商量,她却几次三番地找借口敷衍我,我就知道她是另有所图,索性随她去了。”

    说来她原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后来发现月蓉和凝晖堂的人来往过密,才让人一直盯着,并吩咐墨心在出事之后无论如何先将“东西”搜走。

    “不过说来奇怪,今日之事就算爆出来又如何?难道还真能借着月蓉与二叔的这点儿私情,处罚我和你不成?”这一点儿,裴歆始终没有想通。

    陆瑾沉想了想,倒是回道:“或许…只是为了隔应咱们,经过这件事,短时间二婶怕是有的埋怨了。”

    想起秦氏素日的做派,和方才在凝晖堂离开时不甘的神色,裴歆深以为然。

    不过她还是觉得,曾氏此番,一定另有目的。

    此时,凝晖堂内。

    赵嬷嬷送陆明修和穆茵晴出了院门,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转身回来,刚到房门口,就见秋菊一身黄裙,施粉戴花地从另一侧走来,低头笑了笑,并不进屋,只是在门外一侧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看的皱了皱眉头,还没说什么,陆敬宗从屋子里出来,轻轻一瞥,这魂就有些飘然了,当即就要带秋菊离开。

    赵嬷嬷忙道:“老爷,夫人这边…”

    话还未完,就被陆敬宗打断了,“行了,你们好好伺候,谁若敢惹夫人生气,定不轻饶。”

    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赵嬷嬷到底没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

    内室,曾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映照出自己渐渐衰败的容颜,这种岁月的流逝,哪怕用再好的胭脂水粉,再珍贵的珠钗首饰也是于事无补的。

    见赵嬷嬷的身形出现在镜中,她没有回头,只道:“大爷带着秋菊走了?”

    赵嬷嬷回了一个,“是。”

    曾氏一点儿也不意外,倒是赵嬷嬷有些意难平,“夫人,秋菊毕竟是有妇之夫,这事传出来,也是咱们大房的丑闻,您得找机会好好劝劝大爷,就算要宠幸秋菊,好歹过了明路呀!”

    曾氏听罢就是一声冷笑,“劝,劝什么?咱们大爷好的就是这一口,过了明路,他还不一定有这么兴致呢。”

    这话说得语气哀怨了些,赵嬷嬷一时也不好接话。

    倒是曾氏心思一转,收敛了心绪,扭头问起月蓉如何。

    半个时辰前,她吩咐赵嬷嬷将人送去了二房,意思也明显,既然人是陆二爷受用的,又回不去三房,只能往二房送。

    不过说起这个来,赵嬷嬷回道:“人送过去了,只是二夫人不大高兴,听前院的人说,老太爷动了家法,二爷受罪,二夫人是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

    “这个自然。”曾氏也是一脸淡然,起身走到窗边的一盏烛火前,随手拿过一旁的物件,细细拨弄着,听烛芯传来一阵细微的噼啪声,才道,“只是可惜,她今日发作的还不够。”

    “那是没在月蓉屋子里找到东西,有老太爷在,又没了攀扯的物证,否则二夫人一定会闹去祈香院的。”赵嬷嬷对此既是可惜,又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奴婢好奇,那东西明明之前月蓉已经得手,怎么临到头就找不到了呢?总不至于是月蓉那丫头瞎说的吧?”

    曾氏摇了摇头,“不会,大概是她蠢,让人早就抓住了狐狸尾巴,怪不得裴歆那丫头方才这么谈定。”

    这么一说,赵嬷嬷想起之前的场景,有些恍然,“原来是这样,倒是奴婢疏忽,没有注意到听雨轩的情况,坏了夫人的事。”

    她连忙认了错。

    月蓉一直是赵嬷嬷负责接头吩咐的,如今早已被人知晓,赵嬷嬷便以为是自己哪次与人见面时不小心让人发现了端倪,近而坏事。

    对此,曾氏却没有要责怪她半分的意思,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没有更近一步,下了三房的脸面而已。

    另一边,回到自个院子的穆茵晴倒觉得有些奇怪。

    她和陆明修是最后离开凝晖堂的,别看晚上闹了这么一出“戏”,她却觉得婆婆曾氏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又不太像是幸灾乐祸。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陆明修累了一天,这会儿身子疲乏,正仰躺在床上,由丫鬟伺候着脱去鞋袜,外面叫了热水,悠哉等着泡脚。

    “什么意思?”穆茵晴不解。

    陆明修从床上坐了起来,给她解惑道:“很简单,只要二房和三房不合,娘就高兴,其他的对娘来说都不重要。”

    “二房和三房?那四房呢?”

    陆明修有些无语了,“四叔又没有儿子,只有云嫣一个丫头片子,四房还能成什么气候?”

    穆茵晴这才明白过来,对呀,四房无嗣,大抵不足为虑,倒是二房和三房都有子嗣承接家业,若是这两房联合起来,的确会是一个麻烦,“这样说来,娘确实应该高兴高兴,三房的丫鬟和二叔偷情,不管内情如此,二婶是实实在在失了颜面的,以她的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多半都记恨在了心里,所谓鹬蚌相争,最终会是咱们大房渔翁得利。”

    陆明修见她反应过来,倒是松了口气,在他看来,穆茵晴出身世家,容貌再出色,再识情趣都不过锦上添花而已,最要紧的还是聪明晓事,懂得分析利弊要紧,这样日后才能帮自己安守内宅,若这会儿她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出来,那他就得做别的打算了。

    “不错。”

    见他神色赞赏,穆茵晴不禁喜从中来,这时,丫鬟正好端了热水进来,放在床边,就要伺候陆明修洗脚,却让穆茵晴制止了。

    只见她挽起衣袖,走上前,试了水温,又待陆明修双脚入水,亲自上手伺候,柔荑温润,随水轻抚他的脚背,又缓缓摸上小腿。

    陆明修只觉得双脚有些酥麻,烛光下的妻子羞涩而娇艳,看的人悸动不已。

    最终,衣裳散尽,满室春光。

    第59章 图谋

    时间一转便是九月,暑热未消,屋子里还是闷热了些,倒是屋外院子里,晚间有些凉意。

    裴歆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两张喜帖,一左一右,有些为难起来,心里还嘀咕着这九月十八莫非是什么天大的好日子,孙妙娥和裴清菱的婚期,竟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这一天。

    这可愁到她了,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庶妹,同时出嫁,自己却是分身乏术呀。

    庞氏是上个月就定下婚期送了喜帖过来,还特意让丫鬟转达,望自己当日一定要回去一趟,所图为何一目了然,而自己当时也是应下了的,至于孙妙娥???

    “这婚期赶的也太紧了吧?”她不是很理解,这帖子只提前了半个月,知州嫁嫡女,这时间未免有些仓促。

    陆瑾沉从她身后走出来,坐到一边的石凳上,解惑道:“听说是韩兄准备上京备考,这月底恐怕就得启程,所以婚事就急了些。”如今他在州府谋了个典史的差事,又与韩禀文曾是同窗,有些消息便多了几分耳目。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孙大人会等到韩公子金榜题名之后,才许妙娥下嫁呢,没想到这么快。”裴歆忍不住感叹道。

    毕竟韩禀文只是中了举,虽是案首,但能否金榜题名还未曾可知,再加上出身贫寒,若真论起来,孙知州实在没必要这么快将女儿下嫁,这一点儿,不止她觉得奇怪,外面好奇之人亦不在少数,甚至有些风言风语掺杂其中。

    不过对于知道上辈子韩禀文最终能高中榜眼的裴歆来说,倒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不成亲,去京城让人榜下捉婿就麻烦了。

    而陆瑾沉显然也知道些什么,笑道:“韩兄才学出众,品貌俱佳,我想孙知州也是相信他的才华,必能高中,才会放心婚期提前的,再说,韩兄与孙姑娘不是两情相悦嘛,早些成亲,也免得夜长梦中,不是正好?”

    “这倒是。”

    “对了,两家婚事撞到一块儿,论公论私,韩兄和孙姑娘那边我是要先去一趟的,至于岳父这边,是咱们俩先送礼,后去,还是你先去,我回头再去接你?”

    裴歆想了想,还是决定选择后者。

    陆瑾沉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事情说完,他起身就去前院书房,处理旁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