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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的目光不知为何落到严疏的面容上,轮廓锋利、五官精致、唇型……唇……严疏不好意思上手碰钟欣城的唇周,奈何这环境又暗又吵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清。他正懊恼着,忽然看钟欣城抬手拨掉严疏的手,极速偏头转身,一副被冒犯的不堪模样。有人从他们身后走过,投过疑惑目光。严疏礼貌退后一步的同时把手背在身后,低声说了句:“抱歉,一时心急。”钟欣城什么都没说,只是似乎红了眼,复杂地望着严疏。他不懂严疏在抱歉些什么,他只是忽然发觉:自己可能……可能没法再正常对待和严疏的过近接触了。29有反应可能是因为还年轻吧?流着微风和冰凉空气的夜,体育部器材库的灯光昏暗又朦胧,钟欣城如几天前那般站在铁门门口,抬眼时目光颤抖,最终落在远处的严疏身上。那人曲腿坐在布满灰尘的乒乓球桌上,脊背弯成一座起伏的山丘,他侧着脸凝视墙角生锈的单杠,而后缓慢地转头,眸子里是含着戏弄的深邃暗色。钟欣城能看清严疏唇角勾起的弧度,好看的颈线像素描画里才有的痕迹,阴影都恰到好处得完美。朦胧的声音和场景无法被准确捕捉,钟欣城直视着严疏,海潮般的波涛一层层冲击心灵的礁石,带走流沙和卵壳,露出嶙峋的岩块表面——满是残缺空洞,尖锐的不像话。“过来,欣城。”钟欣城神色一动,他听见严疏这样说着。他的话音竟有回声,仿佛遥远山涧里传来的铜钟宕鸣,震得钟欣城胸口微痛。一步、两步。严疏唇角的笑越发显眼,他长臂一展,将听话的小朋友捞到面前,强势地按住他的身子,双手搭在钟欣城的腰骨处,若有若无地触碰。火星四溅,钟欣城低着头沉默地用视线描摹严疏的轮廓,刻意在男人的喉结和唇角停留,又自然地溜走,不带一丝痕迹。“你在看什么?”严疏的指尖攀上钟欣城裤腰的皮带扣,他缓慢又暧昧地沿着锁扣的边缘摩挲,末了合上手指一勾,把钟欣城扯到离他最近的地方。严疏仰头笑问钟欣城,手上还不安分。“欣城,说给我听听。”严疏追问道。钟欣城像悬在一片浅云之上,被独处和莫名搏动无限放大的情绪蔓延整个心房,他面上沉默又无动于衷,心里其实快要入定了——是过于剪不断理还乱的颓唐无措。等到严疏马上要用他那双作妖的手把皮带解开的时候,钟欣城才伸手制止严疏的无良行为。他把严疏的手从自己的皮带上拿开,却不防被不要脸的家伙缴获了掌心。严疏轻轻捏着钟欣城的指尖,仿佛要好好算算他们两个命相合不合。“放开。”钟欣城冷然。“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严疏抬起眼来,变本加厉十指相扣,他干脆地把钟欣城的衬衫从裤腰里抽出来,露出一小片无布料遮挡的皮肤。钟欣城被吓到了,他一瞬间变的惶惶不安,手却抽不开。严疏从桌上站起来,伸手把钟欣城搂进怀里,腰腹间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的连呼吸都可以轻易交缠。钟欣城看不清严疏的全貌,眼前清晰的仅有那人的锁骨线。“你刚刚在看这里,对么?”严疏眯起眼笑着,他用右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歪头把声音灌入钟欣城的右耳里。“你想亲我,是么?”“不是!”钟欣城挣扎着想逃离,看似不存在的、通向自由的翅膀却被无形锁链死死纠缠,他手足无措地抵抗来自严疏的热量,却寻不到回归正轨的方法。正轨,什么才是正轨呢?“小骗子。”严疏一字一顿地念着,偏头堵住了钟欣城最后的辩解。……“不!”钟欣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颇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味道。疯狂跳动的心脏快从胸膛而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蔓延整个后背、湿透了衣服,钟欣城狼狈地坐在床上,满脑子浑浑噩噩。昏暗的寝室中,微弱天光从漏缝的窗帘里陷进来,灰尘一样洒在地上。枕边的手机屏一片黑暗,钟欣城翻身踉跄地去摸,六点十分的数字刺目。短促的呼吸让钟欣城找不回正常的心率,他痛苦地捂着头缩在床上,怎么也没法把脑子里那个人赶出去:这算什么,梦到师兄,还……“啊……那我不用科颜氏,我用大宝,行吗?”颤颤巍巍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钟欣城精神一振,猛地向下面看去。大安不知为何突然起的十分早,连衣服都穿的整整齐齐,他脖子上围着条小狗狗花毛巾,尴尬地仰头看着坐起来的钟欣城,试探着问道。什么科颜氏?什么大宝?被恐怖梦境冲昏头脑的钟欣城无暇顾及其他,他的声音都含着股心有余悸的味儿,说道:“你要什么?”“我借一下你的雪花膏,我的用完了,然后你说不……”大安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钟欣城脸色苍白得吓人,头发湿淋淋像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他也不管乎大宝了,仰头问道:“你怎么了,做恶梦了?”确实是个噩梦,钟欣城泄气地揉着额角,没说话。“还好,你要找什么,我帮你……”钟欣城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帅气地把被子一掀准备下床,还没等动便忽然停了下来,像没电的机器停在工作中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协调感。紧接着,大安便看见钟欣城冷着脸缩回被子里,扭头面壁思过,声音闷闷的:“在第三个架子上,白罐子,自己拿。”“哦。”大安拿到了面霜,又探头问:“你不下来吗?”他看不清钟欣城的脸,却看见了自己这位雷打不动冷静自持的舍友,耳根红的快要烧起来。“不了。”钟欣城支吾着,话都说不清。一分钟后,大安风风火火地走了。钟欣城心如死灰,他忍着清晨的生理反应,顿觉人生无望。有的东西,一旦萌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又到了值班的日子,钟欣城头一次不想进办公室。他在楼底下磨蹭了好久,来的路上比龟爬还慢,清心咒在耳机里循环好几遍,搞得钟欣城现在都能随便拽张纸画个百八十张绝情符。他沉着呼吸默念存天理灭人|欲,小嘴皮子倒腾得比任何时候都溜。不就是春|梦吗?怕什么?有什么?不就是主角不对吗,不就是……那要是换一张脸不就行了么?漂亮小jiejie有啥来啥,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有……一定是性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