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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越是蜜里调油,温瑾就越游刃有余,袁灼偏过头去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以免又回忆发生那桩在试衣间里的旖旎情事。“我,我知道了,我能稍晚一点到,你先吃,不用来接我,你等我就行。”袁灼有些局促的磕巴了一句,赶忙面红耳赤的伸出手臂将温瑾囫囵搂进了怀里使劲揉搓了两下,生怕温瑾看出他的小心思。徐家的晚宴定在七点整,这场酒会也是为了给即将退休的老赵送行,温瑾端起酒杯,本想说点什么,老赵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抢先跟他碰了一杯,仰过头去一饮而尽。“等什么呢——上啊!今年三爷都脱单了,你们还不多敬敬三爷,好蹭个桃花——”自徐云升掌权后,老赵头一回这么放肆的一次。他是徐老爷子的左右手,是可以居功自傲的元老,刑岩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徐云升接管的时候,他占了徐家半壁江山,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能让徐家分崩离析。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和大多数徐家人一样敬畏这个年轻的掌事者,他看着徐云升一步步撑起整个徐家,看着徐云升用冷心冷情的做派树立威信,也看着徐云升暗地里东填西补,活像个cao心的老母鸡。对外界而言,徐云升不是好人,对内而言,徐云升没有半分亏欠。眼下他要光荣退休颐养天年,他得在临走之前让这帮小兔崽子跟徐云升亲近点,以免日后有什么幺蛾子。许是因为老赵用摁头拜堂的架势摁着人家脑袋敬酒,又兴许是因为温瑾没有流露出反感的表情,阿东壮着胆子身先士卒,半杯干红温瑾一饮而尽,他分了两口喝完,在会场里做服务员的喜仔看他脚步打晃,立马停下布菜的动作伸手扶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紧张。“。…..三爷!我敬你!!”“我敬!滚一边去先来后到!——让我先敬!!”“三爷!三爷尝尝这个米酒,我从老家带过来的!来三爷!您尝——噗——哪个王八崽子给我兑水了!!”哪路送桃花的神仙也没有徐三爷这么稳准狠,众人见状纷纷瞪圆了眼珠子,严肃认真的气氛在半分钟之内变成了鸡飞狗跳,老赵深藏功与名,笑眯眯的偷来的半瓶米酒退居二线,跟自家徒弟碰了一杯酒。徐家人都是打心眼里爱戴徐云升的,从前的三爷不染纤尘,如今的三爷不仅招桃花,而且还会给小情人带红薯,今天即便没有老赵这出,徐家内部的气氛也会缓和不少。人一闹腾起来,时间过得就快,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温瑾没法出言推阻,只能闷头喝,等到一瓶红酒见底,他面上染了点艳色,刑岩挡开围在他面前的人群俯首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眯起有些迷茫的眼睛,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二楼会场连着露台,温瑾扯开衣领呼出满口酒气,圆月高悬天幕,映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有些事情仿佛是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温瑾略有恍惚的眨了眨眼,背对他的邵旸转过身来,仍旧俊朗出挑的眉目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小云彩,你割过腺体。”被孙家拉下水的高层有涉嫌倒卖器官的违法交易,邵旸顺腾摸瓜查到了国外,私立的医疗机构,加密的患者档案,他为了案子找人逐个破解,结果却找到了一个从未知晓的事实。——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分手是和平且平静的,徐云升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为他撕心裂肺。然而在他远走高飞的那一年,甚至就在他调任的一个月之内,徐云升人为阻断了正常的性征分化,强行去切除了腺体。迟来的歉疚和心疼都是没有意义的,邵旸清楚这一点,只是控制不住压抑到崩盘的情绪。。他像个自我矛盾的疯子,一边冲出警局,冲到徐家的地盘,一边告诫着自己应当一别两宽,不再干涉。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他不是站在徐云升身边的那个人了,是他自己放弃了一切,他没有权利再踏入别人的生活。“亏得你还那么聪明,这种事不知道把档案消干净了吗。”理智在与故人相见的时候堪堪回笼,邵旸攥紧拳头,剜得掌心出血,他强迫自己停下走向温瑾的冲动,扭着面上的肌rou故作戏谑。他当年就是胆怯退缩的那一方,所以他必须维持下去,温瑾有了新的爱人,新的生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触碰分毫。“还好是我查案子查到,就顺手帮你抹了,回头你得记得请——”“我不是为了你。”温瑾轻声开口,打断了邵旸拧巴到沙哑的动静,他与邵旸的当年没有谁对谁错,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看得开。“那会我父亲身体不好,家里事情多,一旦分化成功会造成很多麻烦,切除手术并不费事,我找的是最好的大夫,术后没有问题。”此去经年,无需挂怀。温瑾眼里的光很温和,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他不需要邵旸愧疚,更不需要邵旸因此对他产生什么怜悯。这就是徐云升。云霄之客,遥不可及,邵旸沉默半晌,突然嗤笑出声,他笑自己的丢人现眼,笑徐云升的强大坦荡,也笑他们永远回不去的当年。他蹭去眼角的泪花,先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投降似的走上前去跟温瑾来了一个毫不逾越的握手。“那我就走啦,局里好多事没处理完。——还有啊,你那小男朋友刚刚就来了,喏,露台门口杵着呢,站半天了,我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跟人家提——我cao!!小云彩!!你怎么还撩阴脚!!”29本章完结温瑾同邵旸的交谈,袁灼听得一清二楚。他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一会,眼见着温瑾离开坐席走出会场,去跟露台上的邵旸碰面。护送完温瑾的刑岩跟他打了个照面,足够宽敞的走廊里,他们两个人狭路相逢,刑岩盯着他的表情端详片刻,主动朝侧面迈开一步,给他让出了空当。袁灼平静得出奇,他静静站在离露台一步之遥的地方,听着温瑾说出从未与他提及的旧事。他应该是难过的,最后一段前尘往事以这种方式呈现在他面前,他有足够的理由去愤怒。温瑾再一次欺骗了他,温瑾再一次对他有所隐瞒,他所心心念念的梦想原本是可以实现的,是与他无关的往事从中作梗才让他失去了彻底标记温瑾的机会。他是最无辜的局中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情,但他要承受温瑾切除腺体的后果,他要忍受无法完全拥有爱人的辛酸,也要接受不能延续血脉的事实。袁灼站在原地,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眸里极为短暂的黯淡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