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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悔恨、耻辱、绝望……这些情感、这些记忆,每每回想起来诅咒就会更深一层,这些地方就充当了容器将其接收。”

刺猬头的男性凶恶着脸,无视纲吉的震惊脸和阿由的面瘫脸,转头扫视周围一圈,视线滑过落灰的桌椅、散乱的粉笔,皱着眉头再度开口,“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是出过不止一例悲惨的致死事件才会积累出的程度。”

“特殊情况下诅咒会被人体吸收,就像看不见的灰尘一样,被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吸入身体,慢慢影响人的精神、认知和性格,最终将他们转化为诅咒一般的存在——悲惨、丑恶、相互折磨、无边的悔恨。”

“这里的人,全员,都被扭曲了。”

“而本次事件特殊在,一是,”伏黑张开手掌,上面是一个还沾着湿润泥土的盒子,盒子上被画着繁复神秘图案的符纸层层严密地封着,“这是埋在这所学校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不知何时起就被藏在这里,在潜移默化中进一步促成了人们的扭曲。”

“两、两面宿傩?”这种一听就很可怕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啊?纲吉瑟瑟发抖。

“两面宿傩,存在于千年以前的诅咒之王。死后尸体变成特级咒物,仍不断吸引着各式各样的诅咒。”

“二是,”伏黑继续道,锐利的目光刺向阿由,“这里的全员都或多或少沾染上了诅咒。只有你和这位太宰先生‘完全’和诅咒隔开了。”

被点到名的太宰露出浅浅的笑容。

“太宰先生是因为拥有名为‘人间失格’的异能,我况且还能理解。但是你?从我看到的,你身上没有丝毫咒力的波动,而你刚才把他身上的诅咒驱逐出去了。”伏黑指指阿由身旁的纲吉,“你是怎么做到的?异能?”

怎么做到的?只是去做而已。阿由的眼睛无神地依次扫过四周,并不作声。

噫!周围不被常人所能看到的咒灵被阿由平淡无波的眼神激了一激,有着自我意识的他们小声小声着讨论:“那个家伙是不是能看到我们?”“笨蛋,那个刺猬头不是说了吗,他没有咒力,看不见!”“哦哦太好了!安全了安全了。”

“不是异能哦?”出乎意料一直在沉静的太宰终于插嘴了,他笑嘻嘻地摇头晃脑对着众人,“当然也不是咒力、灵力,以及超能力、死气一类,嗯,你说呢,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纲吉同学?”

好、好可怕,纲吉苦哈哈地点头,他的马甲这么快就掉了、掉了啊。

“阿由同学的才能,可并不是这样能轻易被定义的。”

太宰一边说“我很期待着呢。”,一边走向阿由、搭上了阿由的肩膀,“看吧,什么都没发生哦?我的异能没有发动。”

“是吗。那么你是怎么看到的?”伏黑并不打算放过,他绕过太宰,走到阿由面前直视道,“每个人天生都或多或少带着咒力,完全没有咒力的情况极其特殊。况且只有拥有合格咒力的人才能看到诅咒,诅咒也只能靠咒力祓除,像你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伏黑和阿由间的气氛rou眼可见地僵持着,身高相似的两人对立站着,黑发黑眼,一个是桀骜不驯的刺猬头,一个是几乎遮过眼睛的乖乖学生头,一个严肃而步步紧逼,一个平淡而心不在焉。

“欸欸欸?”纲吉来回在两人间看着,头都要给摇掉了,他举起投降式的手无助地开口,“那个,那个,我们有话好好说。”

“对、对吧?”纲吉向阿由投向救命的眼神。

麻烦。

“看不到。”阿由开口。

纲吉长吁一口气,就是嘛,哪有那么多的特殊不特殊的,完全想象不到阿由面无表情对着妖怪放大招的样子。

“感觉得到。”阿由顿了顿,补充。

“风流动的质感,不一样。光线折射的触感,不一样。空气的味道,不一样。”他报出长长的一句话,面无表情总结道,“不一样。更活跃、更有攻击性。”

当他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穿越过一层又一层的人潮,总会感受到环绕周身的无处不在的粘稠感和在暗处窥伺的眼神,尤其在这所学校,举手投足间并不顺畅。在这些地方,风的流动会生涩起来,光的触感会开始沉重,空气的味道也会变得苦涩,仿佛有人在对着虚空哭诉,眼睛看到的、身体感受到的世界变得虚幻晦涩。

阿由默默想到,至于避开了他,是他被讨厌了吗?

“吖?我们避开了他?”躲在角落里的咒灵仍在窃窃私语,恍然大悟道,“真的吖,我都没发现。”“笨蛋,你个笨蛋,管他怎么着,那种家伙一看就不好惹,你给我老实别动。”同伴如临大敌。

拂晓里梦境未消,亦真亦幻,月光下的落花,真假难辨。

风流动的质感?光线的触感?味道?伏黑皱着眉头,并没有理会桌角旮旯里弱小的咒灵,那些只是常见的杂鱼,充其量让人腰酸背痛几天。他思考着,又不断否决自己提出的假想:“无稽之谈,通常情况下弱小的咒力、咒灵对现实根本不会产生直接影响。”

一旁的太宰却露出了兴味的笑,

他观察着在此所有人的细微表情,啊,泽田君并不算在内哦,真是,所有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一览无余。

他观察着,比较着,根据他人听到回答时流露出的眼神比对着情报推算着,从郁闷、疑惑、烦躁或慎重等等不同的表情中搜集推测的依据,根据他人做出言行时的神态识别他们是否在欺骗隐瞒。

对这个男人而言,不需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便能身边人的性格、处境和所思所想了如指掌,于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出现的恰到好处,仿佛能听到每个人心声似的。

太宰摸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在脑海划过一条又一条讯息。果然如社长所说,由君,这是个生活在与他们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天才之人,天生之才,不是魔法一般不应存在的异能力、超能力或是咒力灵力,而更高意义上、触及了世界本质的看见与洞察,伸手轻轻一拨,便会翻天覆地。

拥有怪物般的才能,却没有与之相匹敌的追求与**,不,该说是这样才能造就出这般独一无二的才能吧。

世界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声势夸张的异能在他眼里和纸糊的把戏没有两样,啊,没有错,了无趣味,这便是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空虚感的由来。

泰山会在意几只蚂蚁的撼动吗?深海会在乎几条鱼蟹的挑衅吗?善人与恶人,幸事与坏事,善中有恶恶中生善,生生相息环环相扣,无非是自然的选择、法则的必然。人类和猴子对他来说也并无区别。

像巍峨不见顶的高山一般,阿由,平静地俯视着世间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