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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作画的事,殷鸣就很不高兴,他们郎君做什么,凭什么仔仔细细、老老实实地告诉太子殿下?这四人虽是太子派来的,却已经是平阳侯府,是他们郎君的人了!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却要防人,因而京里一直没人知道姬昭正可怜地在屋子里窝着呢。姬昭没事干,也不能去外面野,他摊了纸给宗谚写信。他自己不会画,就叫尘星画了山上雪景,再署名就当是自己画的,心里对宗谚说个「对不住」,他无所谓,可古人尊卑分明,若是知道一个小厮作画送给堂堂王府公子,大多都会不太自在。他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宗谚,再说一些有趣的事,写完叫人送出去。宗祯看完姬昭的信,脸又黑了。保庆与程深赶紧往外躲一躲,不敢待在他的视线里。宗祯连那几幅「姬昭亲手作」的画也懒得翻,独坐片刻,眉头越拧越紧,几乎是立即就要叫人进来,派御医去城外,给姬昭看一看。却又按下这股心绪。不再是上辈子了,他与姬昭不再是好友,是死敌,是生死仇人,允许姬昭出去玩已是恩赐。姬昭活该,玩得伤了身,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巴巴地叫御医去瞧姬昭,为的是什么?把姬昭治得更好,将来好叫姬昭杀自己杀得更顺手?宗祯甚至不觉深吸一口气,再度亲手裁纸,誊抄那封信。保庆探了两只眼睛过来瞧瞧,很好奇驸马信里给五公子写了什么?只见他们殿下啊,跟那纸啊、笔啊、墨啊都有仇似的,笔换了一支又一支,笔架都快要空了,就是不顺手,最后只剩一支,他还想扔,再看看空了的笔架,这才皱眉下笔。保庆又缩回去,一刻钟后,殿下叫人,他赶紧进去,接过封好的信,出去了。程深也想跟着溜,殿下从书桌后出来,淡声道:“你说,秦太妃早上命了送了些点心过来?”“是……”秦太妃是先帝,也就是宗祯祖父的贵妃,没有子女,先帝还在时,对他父皇对他都算不错,先帝走后,更是从不摆谱,算是如今后宫里最说得上话的人。宫里有个心知肚明的规矩,除非是十分亲近的,例如他与父皇,与meimei,否则哪怕是太妃送来的东西,他也不会吃。秦太妃送东西来,是想要见他,是有话要说。他本来没想去,这会儿坐着也是生气,还不如去看看太妃。到了太妃宫里,宗祯便后悔了,也猜到了秦太妃的用意。秦太妃的侄女这几日住在宫里,正陪她。秦太妃进宫的时候才十几,与他母后差不多大,如今尚未老去,保养得也好,只是因为太妃身份,穿得很老气。比起来,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羞涩得几乎不敢说话的小娘子便俏丽得过了分。就在眼前坐着,宗祯扫了眼,是个挺漂亮的小娘子,秦家的小娘子身份足够,是能做他的太子妃的。但他的太子妃,他早有人选,秦太妃叫她侄女下去,笑着与宗祯说起家常。话音里透了几句,太子妃不强求,能进东宫就成。这辈子,除了这片江山与父皇、meimei,宗祯什么都无所谓,他不会轻贱自己,将江山、地位稳固与自己的抱负寄托各大世家身上,但是若要有势力主动向他靠近,何乐而不为呢?自己总归是可以拿来随意利用的。他没有给秦太妃一个确切的回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秦太妃很高兴了,笑着亲自送他到殿门口。宗祯拖着时间,还想去跑上半个时辰的马,被程深求了半天才打消念头,这几日太冷了,他的身子受不住。他悠悠地回到东宫,正要进屋,看到廊下乖乖坐着的雪人。自打这个雪人过来,可把东宫里的太监忙坏了,怕出太阳了要化,下雨了怕融,下雪了又怕毁了模样,刮风了还怕吹得变了形。他几乎每天都要看很多次,只要闲着的时候都站在窗边,或是就直接站在廊下看。只是宗祯自己尚未意识到他看得如此频繁。也幸亏今日没雨、没雪、没太阳,更没风,寒寒凉凉的,才敢大喇喇放在廊下供他赏。宗祯站在阶梯下,看那满头宝石的小雪人,姬昭说是什么送给殿下的王冠?宗祯便叹了口气,收了视线进屋,程深给他撩起厚帘子。他无奈吩咐道:“派御医去城外吧。”27、事起皇宫从来是金陵城内的风向标。派御医又不用避人,很快,公主府里也得到姬昭生病的消息。福宸公主派了长史与青金去庄子里探望驸马,太子与公主都动起来了,其他人家自然也要跟着动,只可惜太子与公主的人出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其余人家就决定,明日天亮再派人去看望驸马。姬昭看着过来的人,头大得很,好在没人说要抓他立即回城,也没说治好病就赶紧回城。他还不知道,就在明天,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来探望他。不论心里如何想,他与太子之间的来往其实挺多,只是大多在私底下。他一个月也就去公主府几回,城里的诸位都有眼睛会看,便有很多猜测,猜测驸马与公主感情不好,猜测驸马不得公主,乃至宫里陛下与太子喜爱。陛下其实常有东西送到姬昭府里,陛下是想着不让御史有话说,是为了保护姬昭,送也都是暗地里送,轮到旁人眼里,这就更为证明姬昭这个驸马之位有些尴尬了,尤其这次大朝会,驸马也没去。本有很多人家想跟驸马亲近的,这几个月的观察下来,见驸马自己不爱出门,大家也都较为冷静。这次太子与公主的行为,算是打破了湖面上的相对平静。姬昭靠躺在床上,被那几位御医再摸几回脉,再三保证,真的只是轻微咳嗽,也是低烧。御医们还是不放过他,公主的贴身侍女青金更是亲自煎了药过来给他喝。轻微的感冒,过七八天,自然而然地就能好,姬昭根本不想喝这苦得要命的药。现在却是不成了,顶着他们的目光,这是陛下、太子与公主的好意,他只能痛苦万分地喝药。喝了第一口,脸就皱起来了,贼苦。魏mama心疼道:“吃糖吃糖!”说着,就递来一盏桂花松子糖。“mama,喝药时候吃糖,影响药效呢。”青金劝道。姬昭手里拿了糖,刚要往嘴里送,听她这么说,再看看御医们,御医们连连点头,青金面上是心疼与坚持,也点头:“驸马,您一口喝尽,不苦的啊,不苦。”姬昭悲愤:“你喝喝看!”青金忽然就很想笑,为了不笑,只能皱紧眉头,做出